“不吃饭,你来干什么?”叶卡捷琳娜的语气尖锐。
严敬尧笑了笑:“来看看你们不行吗?”
很干哑的声音,这声音感觉马上要送医院抢救了。
叶卡捷琳娜都被吓了一跳:“你不要紧吧。”
严敬尧再次摆摆手,示意没事。
“回家吧。”谢灵曜一开口就语出惊人,两道视线锁定在他身上,所以他干脆把碗放下了,转过来说,“既然累,何必在此耗费时间?况且其他人也需要休息,昼夜无休,难免人心浮动。”
谢灵曜盛了一大碗鱼汤,恶狠狠放在严敬尧面前:“吃了,然后走!”
“谢贞明,我……”
“不要废话。”谢灵曜难得笑得很明媚,眼神却很凶残,“给我吃!”
叶卡捷琳娜又喝了几口饮料,神秘莫测地笑了。
下了场的导演,谢灵曜不必听他的。剧组里他只是演戏,现实里他才是真的皇帝。
叶卡捷琳娜接了个电话,找了个机会走了出去,跟他们拜拜。谢灵曜目光阴森恐怖,如同盯着犯人喝鹤顶红一般,让严敬尧把整碗汤喝了下去,一滴都没给漏。
严敬尧吃完饭,感觉更加疲惫,因为没了旁人,他整个人都松弛下来。靠在座椅上,歪着脑袋,双眼放空地看着谢灵曜。
已经三十岁了,可是看起来好乖,尤其是一脸迷茫还顺毛的时候。
严敬尧有气无力地问:“陛下还有何吩咐?”
谢灵曜回了一个字:“走。”
谢灵曜带他去了车里,把门关上,一言不发。严敬尧果然又说出了昨天那句话:“陛下,我送你回家。”
他就知道会这样。
谢灵曜忍不住笑了一下,虽然是冷笑,但他和和气气地问:“你不回去?”
“我还有事要忙,我得盯着剪辑。”
“哦。”谢灵曜阴阳怪气地怼了一句,“你还开得动车吗?”
严敬尧犹豫了一下,大概是觉得,现在的状态说完全没事,有点没有说服力,于是他低声说:“我会开慢一点。”
“为什么?”谢灵曜叹了口气,这次是无奈,他把目光转向窗外,“不是说只想把我带来吗?为何现在要我走?”
已是晚上七点,天已彻底黑下来,谢灵曜望着前方黑黢黢的深夜,再一次叹气。从这里到严敬尧的家,至少要一个钟头,再回来又是一小时,如此来回,连着两趟,正常人都会累。
谢灵曜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所以只好兀自揣测:“我可以留下来啊,你觉得我不能吃苦?”
严敬尧沉默着不说话,谢灵曜扭过头去看着他,看到他的脸色苍白,靠在驾驶座上,手按在方向盘上,略微有一丝轻微的颤抖。
“不是。”严敬尧轻声回答,“叶卡捷琳娜没跟你说吗?”
谢灵曜觉得莫名有点烦躁:“你不能自己说?”
“因为那里是我的家。属于我的东西,我要放在家里才比较安全,跟睡觉前一定会锁门同一个道理。陛下,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严敬尧歪头看过来,看到陛下不动声色的脸。
在这狭小的车间里,任何反应,动作,乃至一瞬间的情绪,都以十倍被放大。
谢灵曜低声骂了一句:“混账!”
第39章 说话的艺术
严敬尧对这个评价,只是付之一笑,谢灵曜生气了,严敬尧却好像更加愉快,可能在疲倦的时候,特别需要一点刺激来维持状态。在很多情况下,他都是胆大包天,把陛下当成私有物,并且一定要放在家里,甚至不跟陛下本人商量。
陛下何时受过这种挑衅?换做以前,倘若有人敢对他口出狂言,他马上把这个人拉到山里喂狼!但现在他还觉得挺刺激。
可见,有些话在大殿朝堂上讲,那叫大逆不道;在只有两个人的车里,那就变成打情骂俏了。
谢灵曜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有处事不惊的气派。毕竟严敬尧盛赞他像一块冰,尽管他内心有个地方已经开始沸腾冒烟了,但他依然觉得自己能稳住。
谢灵曜脸上浮起一个嘲讽的笑容:“你莫非还想把孤关起来吗?”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陛下不要刺激我哦。”
谢灵曜嗤笑:“你倒是挺坦诚。”
“陛下,我这几天很累。”
严敬尧的疲倦不是装的,谢灵曜看在眼里。
但严敬尧特地挑吃完饭在车里,这种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说,还主动伸手摸了摸陛下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轻声说,“所以许多话不过脑子,可能想到什么就说了,也会做错事,你多担待。”
严敬尧真是个会说话的人,谢灵曜只觉得一股热浪狂冲到头顶,他表面上风平浪静,心里惊涛骇浪,他无法拒绝这种含蓄又尖锐的试探。
身为导演,严敬尧有一项特殊的才华:他从不直说什么,但擅长诱导别人说。
恰好,如果对面是陛下这种心思缜密,能将他的话猜个七七八八,但又生性多疑,拿不定最后主意的,反应最有趣。
严敬尧很喜欢看陛下的反应,哪怕现在陛下暴怒,掐着他的脖子,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扬言要将他碎尸万段,他也十分乐意,并觉得陛下还挺可爱。
因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谢灵曜的回应是一声冷笑。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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