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下药了

    车子逐渐偏离公路,周围的楼越来越矮,车越来越少,车水马龙的景象消失了,最后连路灯也没有,车子在漆黑一片又颠簸的乡间泥泞小路上行驶。

    短信给闫辰川发过去后,手机就没了信号。蔺珩在心中过了一遍自己是否有得罪什么人,并没有,唯一一个赵予丞现在还在闫辰川手里,那么绑架他的这伙人只能与闫辰川有关。

    司机见蔺珩除了一开始问了几句话后就保持沉默,也意识到蔺珩早在市区里就发现了不对,于是一边开车一边开口道,“没想到蔺先生这么敏锐,这么早就发现不对了。”

    “想必您已经联系了闫先生,但是闫先生要想找到这里来还是要费些功夫的。”司机一边解释着一边转方向盘往右,这下直接脱离了道路,开到了右边荒野的泥地里,“只能说您运气不好,被人盯上了。”

    蔺珩没有接话,也没有问被谁盯上了,他一个贫穷大学生,还能得罪什么人。

    开了一会儿到了在一栋漆黑的建筑前停了下来。

    是一座废弃加工厂的仓库。

    蔺珩下了车,望着这绑架杀人抛尸标配地点,一时间无言。

    好没有新意的地点。

    表面上是废弃已久加工厂的仓库,但是内里却不如外表那么破烂,屋顶很高,空间很大,亮着一盏大灯,影影绰绰的影子在不断晃荡。

    里面零零散散蹲了几个人,前胸后背都是纹身,都是不好惹的样子。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西装革履,是唯一一个坐在椅子上的。

    司机随着蔺珩一起进去,进去后对那中年男人点点头,“赵先生,人我给你带到了。许先生待会儿到。”

    赵?许?

    蔺珩还未思考出什么,中年男大手一挥指挥地上蹲着的人起来,指着蔺珩,命令:“把他给绑起来。”

    蔺珩默默地伸出手,手被捆住后,他坐到了一旁的地上,看着那群纹身男人又把他的双脚捆住。全程一言不发,没有挣扎哭闹,甚至主动伸出手方便捆绑,连你是谁你们要做什么的发问都没有,实在不像一个被绑架的人。

    中年男:......

    安静又听话,要不是这司机是裴继的人,中年男都要怀疑是不是司机随机找个人来演他。

    地上那些准备的防止人逃跑的工具顿时没了用处。

    中年男把那些工具踢到一边,蹲下来,对着蔺珩道,“只要闫辰川放了我儿子,你就能全手全脚回去。”

    原来真是赵予丞相关的人,还是赵予丞的父亲,蔺珩想。

    怎么没完没了了。

    赵父抬起蔺珩的下巴,凝视着这张目如点漆,列松如翠的脸,又忍不住自语道,“你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希望闫辰川对你有几分情意在,能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了予丞,要不只能让你陪着予丞一起死了。”

    是闫辰川抓了赵予丞不假,可是却不敢正面对上闫家,于是只能牵扯无辜的人了。司机心中并瞧不起这种欺软怕硬的行为,但他并未多说什么,等赵父说完站起身后,作了个请的手势。

    赵父对屋里的几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出了仓库,拉上了大门。

    门一关上,那几个男人就动了起来,其中一个男人似乎是其中的头头,他只一瞥其他人就不敢再动,就看着男人捏这个药丸来到蔺珩身边。

    蔺珩现在坐在地上,比单膝蹲着的男人矮了不少,他抬头看着男人问,“你要对我做什么?”

    这是他来到废弃仓库后第一次开口说话。

    草这声音真好听,这是男人的第一想法,跟泉水似的,叮咚叮咚。

    “赵老板找了我们几个,”男人说,其实不该解释的,他们业务里没这项,但是面对这张脸,不知怎么就说了,“拍你几张艳照发给抓了赵公子那人。”

    蔺珩又看向他手中的药,问:“这是什么药?”

    真这么纯情?男人哈哈笑了几声,“还能什么药,春药啊。”

    于是蔺珩又沉默了。不挣扎不反抗也不再说话。他深知这时候越是挣扎,对方可能越会产生不好的冲动。

    主要是挣扎也没有用,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闫辰川把赵予丞放了,或者尽快找到这里。

    男人啧了声,带着茧子的手掐住蔺珩的下颌让他张开嘴,蔺珩被迫仰起头,不适地蹙起眉。嘴唇张着,是殷红的颜色,眼睛却是极黑的,如冷冷清光。

    屋顶的灯光漾在他的眼里,像是水光,消解了他身上的冷淡。他像是一颗长在暴风雪里的果实,吸引无数的人前仆后继,冒着致死的寒冷也想要采撷。

    死也值了。

    颜色的对撞太猛烈,一屋的男人凝视着这张被迫暴露在灯光下的脸,不自觉咽了口唾沫,脑海中不约而同地冒出了这种想法。

    还是旁边的小弟先回过神来,适时地咳嗽一声,捏着药丸的纹身男这才惊醒过来,他有种在小弟面前丢脸的尴尬,没再犹豫,沉着脸把药塞到了蔺珩的嘴里。

    松手的时候,他忍不住又摩挲了下手指,这手感,比他摸过最好的丝绸还要细腻,他没见过什么羊脂玉,但是要让他觉得,大概最顶级的羊脂玉也比不上吧。

    又长了副这么清冷的样子,怪不得能被有钱人看上。

    想起赵老板交代要做的那些事,男人禁不住有些惋惜。

    惋惜归惋惜,一想到待会儿要做的,他又忍不住渴望起来。

    药效发挥要个一段时间,等药效发挥后架好相机,拍摄几张照片,再然后,这个青年就会被他们给毁了。

    仓库外。

    “许先生马上到了。”司机看了眼时间说。

    中年男点了点头,对面是裴继的人,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裴继那边的人同意帮助他,因此态度也是客客气气的。

    赵予丞的父亲并非赵予丞想的那样什么都没做,他只有赵予丞一个孩子,怎么说都不会弃之不顾。赵予丞被抓之前,他就已经得到消息,在闫辰川面前求情许久,当然没什么用,如果有用的话那就不是外界号称毫无人性的闫辰川了。

    赵家现在算是彻底上了裴继的船,既然求闫辰川没有用,赵予丞一被抓走,赵予丞的父亲就又去求了裴继。

    说是求裴继,实际上裴继都没见到,对着裴继身边的许呈求了许久,对方才松口帮他去劫闫辰川的情人。要知道裴继在此之前作风都是直来直往,从不用情人做切口,这次之所以松口完全是他极尽所能夸大了这个情人在闫辰川心中的地位。

    实际上他自己也摸不准这个情人在闫辰川心中地位如何,以闫辰川的外在表现来说,似乎和其他情人差不多?甚至还不如其他情人?

    正想着许呈就到了。

    车子停下,车灯亮着,晃的人睁不开眼。车门拉开,身高腿长还穿着蓝调制服的男人下来了。

    许呈面上带着温和的笑,中年男的态度一下子恭敬了下去,司机不过是手下,然而眼前这位却是可以在裴继面前说得上话的人。

    “许先生。”

    许呈看向仓库,“闫辰川的情人,在里面?”

    “在的,许先生,我下了药,等闫辰川赶到这里这情人估计早就......”

    许呈打断了他的话,“通知闫辰川了吗?”

    “闫辰川现在已经得到了消息,但是应该还不确定是谁下的手。”中年男把刚刚的话咽了回去,对着许呈解释道。

    许呈点了点头,他又道:“这次为了帮你,可坏了我们安插在闫辰川身边许久的一颗棋子。”

    他的声音慢吞吞,却让中年男冷汗直下,“如果这个小情人的价值还比不上那颗棋子,你知道你和你那儿子的下场会是什么吗?”

    “不会的,许先生,闫辰川很重视这个人。”中年男急声道,好像在给许呈安心,也在给自己安心,“当初犬子就是惹了这个人,才会被闫辰川针对。”

    其实中年男自己也不确定闫辰川到底把这个情人放在什么位置,外在的表现太过有迷惑性,他只不过是为了让裴继的人帮忙救出儿子才这样说。

    许呈并不在意赵予丞如何,这次帮助赵家,甚至舍弃掉一颗棋子,主要目的不是救出赵予丞,而是闫辰川。

    如果这个情人有用,那么再好不过,如果没有用,倒也无妨,舍弃掉一枚棋子换来赵家的忠心,也不亏。

    话虽如此,该敲打赵家还是要敲打一下的,省得以后不老实。

    许呈还有别的事,来到这就是看看进展如何,顺便敲打一下赵父,现在敲打完,确保无事就要回去了,裴继那边还有许多事需要他。

    司机见许呈要走,殷勤地前去拉开车门,然后宽慰许呈说,“许先生,您不用太担心,我去接那个蔺先生的时候,听对面说闫辰川派了好多人来呢,要是普通一个情人,就不会派.......”

    “你说什么?”正准备上车的许呈猛地一转头。

    司机有点莫名其妙,又被许呈如箭似的目光震慑住了,“我说您不用太担心......”

    许呈神色一变,笑容消失掉,他脸色甚至变得有些恐怖,冷声问:“闫辰川的情人姓什么?”

    “姓蔺,叫蔺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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