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宫宴

    慈静院的一处幽静小院，香平阁。

    杨馥琼此时正坐在梳妆台前很是郁闷，她从外祖母那儿听说今日是陛下宴请群臣在宫中一起庆贺，镇国公击退蛮夷的庆功宴。有身份的臣子，诰命夫人，贵女都会参加，可惜她只是一个孤女。“可恶！”杨馥琼越想越气，上一世她之所以能和那个人有接触是因为萧家落败了。她转而投靠二皇子，二皇子有意拉拢镇国公府把她送给了谢世子，虽然只是个侍妾，谢世子也从来没有碰过她，但是她很满足能离他那么近，更不用说后来那个人还当上了…

    这一世她没有身份，萧家也没有落败的迹象，她要如何才能接近那个人呢。

    ……

    “郡主郡主，您看是月白色的蝶戏水仙褶缎裙好，还是这个银朱海棠留仙裙好看，还有这个竹青色…”萧爱灵看着抱眠跑来跑去，忙碌个不停，她不晕，萧爱灵眼都要花了。抱眠永远都是那么活力满满，好像去参加宫宴的人是她。她已经习惯了，即使她不爱这些繁杂的衣服首饰，但是这种重大的宴会必须要装扮起来，这是身为飞翩郡主的体面。

    “停。听我说，就银朱海棠留仙裙吧，还有双结如意钗，金海棠珠花步摇，赤金红梅花钿，白银缠丝双扣镯，嵌红宝石菱花耳环，发髻梳个飞仙髻吧。”萧爱灵一看到被搬出来的各式各样衣服首饰，头都开始发疼了，照他们纠结的样子天黑了都不一定能决定好，还是帮她们做选择吧。

    同一时刻的镇国公府，谢世子的‘畔月院’内气氛可不太友好。

    谢清韫半披着外衣坐在外间的座椅上，头上的长发还没来得及梳起，顺滑地披在肩头，再加上他脸上带着寒气，此刻看起来有些魅惑又带着危险。双眸直视跪在地上的婢女，冷冷开口：“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午时，谢清韫觉得有些乏困想要小憩一会儿，没想到这个婢女竟然摸进他的房间想要对他做什么，他记得这个婢女叫玲珑，是祖母派到他房中的。虽然他是个男人，也需要女人，但是让他和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甚至都不熟悉的女人滚床单，他丝毫提不起一丝性趣。

    “世、世子…”玲珑真的被吓到了，连说话都磕巴起来。没想到平日那么好脾气的世子，现在这么吓人。她知道谢老夫人为什么把她给世子，她也自得自己出众的样貌，但是从来到畔月院那么久，世子好像只把她当做一般丫鬟使唤，并没有别的意思。她心中着急，同时随着世子年龄渐长也越发被世子迷了眼，她也不懂自己怎么这么大胆，做出这种不要命的事。

    “镇国公府不需要这种丫鬟，老夫人问起就说是本世子吩咐的。”谢清韫看着底下的四个大丫鬟继续敲打道：“你们做好分内之事便可，下一次就不是驱逐出府那么简单了，懂了吗。”

    玲珑终于反应过来，抽抽搭搭地掉下眼泪，“世子，世子，玲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不要赶奴婢走。”

    “带下去。”谢清韫掐了掐眉间，不耐地冷冷道，“你们也退下吧。”

    “是。”四个大丫鬟兢兢战战低着头退出房外。

    直到房中无人，谢清韫随意倚坐在窗边，静静地望着院里的桂树，思绪逐渐飘远……

    “你看见了吗？咱们公司新来的副总很帅啊？据说还是老总的儿子呢，有颜有钱又有权哇，要是能和他…”

    “切，你看你只知道表面上的，隐秘的就不知道了吧。我跟你说呀，谢副总是老总认的义子，义子你懂吧？不是亲的，人家老总有亲儿子呢，有义子什么事。不过，那颜值那身材真的逆天！要是能和他快乐一夜…也不是不可以的嘛…”

    是的，这两个女同事说得没错，他只是一个被义父收养的孤儿。义父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儿子，但是他也并不是要跟那些真少爷争什么，这个‘家’里或许只有义父是真的关心他。其他人都恨不得他消失吧，至于那些女同事…他其实都懂，有看上他身份想攀附的，也有看上他肉体想得的，真是慌缪又可笑。

    出差时那场飞机坠毁，让他的生命停止在了二十二岁。当他迷迷糊糊的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变成了婴儿，来到一个叫大乾朝的架空朝代。

    其实这样也好，有父母有家人有什么不好呢。

    把飘远的思绪拉回来，谢清韫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头，暗骂自己一句：闲的，又多愁善感、又胡思乱想了。

    重新整理好心情，对着外头喊道，“心月，心楹，更衣。”

    卫国公府外两辆黑楠木马车在府外等候。

    今晚陛下在宫中设庆功宴，主要是为了褒奖镇国大将军及边境立功的一干将领们。长公主一家自然是要进宫参加，除了年纪尚小的不用，长公主，卫国公，卫国公府世子，世子夫人，飞翩郡主，十公子都是要去的。

    今日长公主身着一身烟红金丝鸾鸟朝凤宫装，看起来高贵又华丽，但是此刻长公主的脸上并不显开心。直到看见萧爱灵出来顿时眼前一亮，围着萧爱灵转着打量，“哎哟！这是天上的哪个仙女下凡掉到我家了吗？”长公主边说边轻挑地挑起萧爱灵的下巴，“真是貌美得想拐回去做压寨女儿呢！”

    秦氏在一旁拿起手帕捂着嘴偷笑起来，她这个婆婆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正经。

    “哎呀！娘…你无不无聊。”萧爱灵无奈，每次娘都喜欢开她的玩笑，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不无聊呀，很好玩啊，要是你再配合一点装一下羞答答的样子就更好了。”

    萧爱灵：“……”

    “母亲，公公和夫君，十弟已在府外准备妥当了，我们也出去吧。”秦氏走过来扶着长公主。

    宫门处是不允许再行驶马车，便只有从马车上下来步行至宫门口才有内侍前来接应，长公主到了宫中自然是先带着女儿拜见太后娘娘。

    慈宁宫

    主位上坐着一位花白头发的老妇人，此刻正闹着别扭，“你说你，自己不常进宫来就罢了，还拦着灵灵过来，哼！”

    赵琳儿摸摸鼻子有些心虚，确实是她拦着灵灵不想让她经常来宫里。东宫太子对灵灵不一般呢，她怎么敢让女儿经常出入宫中给太子机会呢，她可不想灵灵有个三妻四妾的丈夫，也不想她被这深宫高墙困住，更主要的是灵灵和太子是近亲啊，近亲结婚她接受无能。

    “母后～娘～娘亲～我错了，原谅我吧！再也不会了，我让灵灵每日都来一次如何？天天来，来到您不想她来为止可好？”赵琳儿看着已满头白发的母亲，心中有愧。

    “外祖母，您就原谅母亲吧，灵灵以后天天来看您好吗？”萧爱灵也跟着说道，之前避着是因为太子还没定下太子妃，现在太子妃都入主东宫了，她也没必要躲着了。难不成还让她一个卫国公府嫡女做侧妃，那是不可能的事。

    太后瞅两眼膝下撒娇讨好的两人，面色慢慢缓和回来，慈爱地摸摸两个人的头看向赵琳儿缓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是你母亲我还不了解你吗？但是我们是母女，母女之间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呢？我气，不是气你不来宫里，不让灵灵来宫里，是气你不信任我。”说完又把头转向萧爱灵：“灵灵也是，你是我嫡亲的外孙女儿，我又怎么会害你呢，你不愿意的事外祖母怎么会强迫你呢？外祖母在的一天就会护着你一天，外祖母老啦，见一天就少一天了…”

    萧爱灵抬头红着眼圈用力吸了吸鼻子，生气地说道：“胡说，外祖母一点也不老，在我心中外祖母就是十八岁少女依旧青春美丽。”

    “呵呵呵，还是我的灵灵会说话，嘴甜！”太后笑呵呵地乐道。

    “呜呜呜”旁边传来克制压抑的抽泣声。

    “你看你，这么大个人了说你几句，你倒是哭上了。快别哭了，你女儿还在这儿呢，瞧这脸丢的…”太后像小时候哄孩子那样轻轻拍了拍长公主的背，没想到越拍长公主哭得越厉害。

    一个还没哄好，旁边又传来一阵吸鼻子抽搭的声音，没哭出声音来，但是那眼泪就跟断了线一样大颗大颗掉个不停。

    “哎哟喂！这是这么了，我这还没死呢！你们哭得跟死了亲人似的作甚。”太后话一说完，两双眼睛直直看向她，眼泪也不掉了，就是鼻子还抽搭个不停。

    “不哭啦？”太后看向两人问道。

    赵琳儿和萧爱灵沉默着点了点头。

    “蒋嬷嬷，韦嬷嬷，快带飞翩郡主和长公主下去梳洗一番，哎哟这老脸都给你们丢尽了。”太后打趣道。她知道女儿和外孙女哭什么，但是生老病死是大家都要经历的事。她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活够了，现在女儿幸福美满，孙女儿有她母亲在也不怕吃亏。大儿子呢也兢兢业业为国家为百姓，小儿子做个闲散王爷，她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了。

    养心殿上，各位大臣及家眷都已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站着或坐着，相熟关系好的甚至举杯凑在一起攀谈起来。

    陛下宝座右下手座位依次是三皇子，四公主，五公主，七皇子，卫国公府一家，往后的座位是按官职大小安排；左下手的座位依次是太子，二皇子，六皇子，镇国公府一家，往后的座位依旧是按官职大小安排。

    谁都知道现在京都中最炙手可热的就属卫国公府和镇国公府了。卫国公府有长公主，而长公主甚得太后与陛下的喜爱，可惜卫国公府的萧世子早已娶妻，不然能和卫国公做亲家……不过现在卫国公府上还有飞翩郡主和十公子，听说飞翩郡主下个月也要及笄了。家中女儿没攀上卫国公府，让自己的儿子努力一把，说不定也能和卫国公做个亲家呢！

    而镇国公府是老牌公府了，实力雄厚，镇国公的嫡女年龄尚小，但嫡子谢世子今年已满十八，也是器宇不凡，人中龙凤，目前还未定亲，说不定自己女儿也能努一努力做那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此时他们谈论的主人公飞翩郡主正在自己位置上静静坐着，脸上没有什么情绪，眼圈四周还有些红，明明是一个开心的日子，她却兴奋不起来，听完外祖母的一番话觉得很是沉重。

    长公主感受到女儿的情绪，侧着身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莫要想太多，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

    萧爱灵点点头，唇边扯出一抹笑容答道：“母亲说得对，是我钻牛角尖想太多了。”

    “灵灵表妹。”太子举着酒杯携太子妃走过来。

    萧爱灵看到太子走来瞳孔骤然一缩，很快恢复过来笑着迎过去行礼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太子身边的太子妃虚扶起萧爱灵，打趣说道：“叫什么太子妃娘娘，唤表嫂就好。”

    “表嫂。”萧爱灵又称呼一声。

    “灵灵表妹近些日子怎么不见进宫来？祖母时常念叨着你呢。”太子赵贤面含微笑，看向对面的人。

    以前他确实只把萧爱灵当作妹妹一样宠爱，可是不知从何时起，这份感情就变了味道。他知道自己年龄大她许多，她不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此前他一再拒绝父皇给他安排的亲事，他还是想娶她，想努力打动她的心，但对方却是直接对他避而不见。

    “咳咳，这酒太烈了，臣妾去换一杯来。”太子妃虚咳一声，侧身向太子行了个礼返回座位上。

    萧爱灵见状也出声道：“太子表哥，灵灵找母亲还有些事，先行退下了。”

    赵贤没有阻拦，他也并非是要对她做什么，只是想多看看她而已。他已经娶妻了，他和她是不再有可能的了。

    萧爱灵转身往自己的位置返回，心里思索着：看来太子已经放下，以后相处他也应该知晓分寸了。

    “灵灵快过来。”刚准备坐下，右手边传来自己父亲的声音，萧爱灵抬头看去，父亲正与一位公子在交谈。那位公子背对着她，她不知是谁，只觉得背影似乎在哪里见过。

    “父亲。”萧爱灵走过去在卫国公身边站定，正好那位公子也转过身来。

    谢清韫看到萧爱灵时顿了一下，继而才拱手行礼：“飞翩郡主。”

    萧爱灵此时也认出面前的公子来了，毕竟和这位谢世子在府里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实在令人印象深刻，“谢四哥好。”也笑着问了个好。

    “灵灵，你们认识啊！”卫国公有些兴奋。谢家小子今日一身墨黑玄纹广袖锦袍，头戴银冠，腰间还配着一枚精致的双鱼镂空玉佩，加上他身量挺拔，面容丰神俊朗，整个人看起来真乃龙章凤姿，器宇不凡！

    萧爱灵有些疑惑，不知父亲为何如此兴奋，认真回答：“有一日谢世子送东西来给您，恰巧在府中见过，一面之缘。”

    谢清韫打量离自己两尺远的小姑娘，心中腹诽：她可真是说谎都不带脸红，竟能如此理直气壮。

    不过，今日的小姑娘和那日第一次见她时很不一样。那时的她穿着淡雅简洁，显得纯洁、俏皮、可爱，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一般；今日一身银朱海棠华丽精美衣裙以及佩戴着炫彩夺目的首饰，让她看起来显得美艳又高贵。

    “确实如此。”谢清韫微挑眉头笑了笑，语调中带些揶揄。

    萧爱灵还想说什么，这时门口传来殿外黄门的声音。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后驾到！”

    殿内的人纷纷动作起来，分为两侧站好向从殿外进来的帝后二人及太后娘娘行礼。

    宣帝今年也有四十多岁快五十岁了，身姿依旧挺拔健壮，一身明黄色龙袍显得他更加稳重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众爱卿免礼平身，今日是喜事，爱卿们勿要拘束，各位入座。”宣帝笑呵呵地摆手示意众人起身。

    底下的臣子们纷纷入座，接着从殿外走进来几名脸上蒙有轻纱的异域歌姬，这时一旁的丝竹乐声响起，几名蒙着面纱的歌姬也跟着乐声翩翩起舞。一曲歌舞罢了，歌姬缓缓退下众人又纷纷起身敬酒。

    萧爱灵最不耐烦这样的应酬，甚至有些昏昏欲睡，趁着大家攀谈敬酒的空档借口去更衣，实则出去躲躲懒，透透气。

    进宫没法带自己的侍女，此刻侍候她的是皇后宫中的侍女名唤翠莺。

    “翠莺，我们去那儿坐会儿再走。”看见前方有一个雅致的亭子，萧爱灵正打算过去坐一会儿吹吹晚风，等会儿再回殿上，突然前方的小道上传来男女说话的声音。

    “韫哥哥，我，我心悦于你。”一道娇滴滴的女声传来。

    “抱歉，公主，在下暂无娶妻之意。”随后又传来一道冷淡男声。

    “为，为什么？你有心仪的人了？是谁？我可以允你纳她进府，本公主稍后就向父皇请求为我们赐婚好不好？”少女娇媚的声音中带有几分激动雀跃。

    谢清韫此刻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只是出来随便走一走也能遇上这五公主，对方还死乞白赖的要嫁给他…

    萧爱灵看不下去了，决定看在谢清韫帮她圆谎的份上帮帮他。“咳咳…”用手轻捏喉咙咳了一声，假装漫步遇见道上的两人，惊讶道：“咦，五表姐，谢世子也在这里吹风吗？好巧，对了谢世子，刚刚谢世伯好像在寻你。”

    “是吗，我出来之前我爹确实让我早些回去，五公主在下先行告退。”谢清韫飞快说完，又转过身对萧爱灵拱手道：“多谢飞翩郡主告知，在下先走一步。”说完也不理会身后五公主唤他的声音，快步离去。

    “萧爱灵！你干的好事！”五公主方才的娇羞扭捏全都不见了，只剩下一脸的怒气。

    “确实是干了一件好事，我只是路过转告谢世子一声。翠莺走啦，回去了。”

    五公主本性并不坏，就是天真愚蠢了些，特别是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特别执着。萧爱灵跟她没什么大仇大怨，但是她们从小就处不来，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可能性格脾性不同吧。

    养心殿

    长公主瞪了一眼屁股刚落坐的萧爱灵，那意思就是在说：去哪儿了？又偷懒去了？

    萧爱灵笑眯眯地看向自己母亲，小声解释：“没有，真没有，更衣去了。”唉，她这个母亲，自己偷不了懒，还要拉个人陪着才行，黏人得很。

    接下来就到陛下封赏将士将军们的时刻了，那些铮铮铁骨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立过军功的将士们，都得到了属于他们的荣光和嘉奖。

    “镇国公府谢清韫谢世子何在？”宝座上传来宣帝威严的声音。

    “臣在。”谢清韫坦荡自然地从位置上起身走到殿中。

    宣帝打量走出来的少年，好一个颀长挺拔，俊美绝伦的少年郎！怪不得小五苦苦央求着要嫁给他，他自个儿的女儿他还不了解？天真得很，说难听点就是蠢，把她嫁到镇国公府他怀疑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果然英雄出少年，虎父无犬子啊！好好好！咱们大乾就需要这样的热血儿郎！”宣帝是真的开心，镇国公府也是世代忠臣。“传朕旨意，镇国公府世子谢清韫抗击边境外敌有功，特封建威营校尉暂时在京中任职。”

    “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谢清韫跪恩拜谢。在他心里皇帝是个好皇帝，算得上为国为民，尽管没有做出很出色的政绩，但也兢兢业业，至少现在大乾的百姓并没有对这位皇帝有什么载声怨道。

    这场庆功宴持续两个时辰终于结束。

    萧爱灵在马车前打着哈欠，唉，可真累死她了，腰酸背痛，正准备蹬上马车回去。

    “飞翩郡主。”谢清韫从后头走过来，方才出来第一眼就看到她了，不知道是她这身衣服太显眼还是她这个人太显眼。

    “嗯？”萧爱灵迷迷糊糊地侧头看去，看清来人之后，清醒了几分，“谢四哥何事？”

    “无事，刚出来看见了就过来打个招呼，刚刚在园中多谢郡主解围了。”谢清韫笑得十分开怀。他笑刚刚萧爱灵迷糊的样子，还蛮可爱的哈哈，但是他不能说。

    “不客气。”萧爱灵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人在笑什么，不过他笑起来可真好看。

    “灵灵。”马车内传来一个有气无力、十分疲惫的女声。

    “来了来了。”萧爱灵应一声，客客气气地与谢清韫道别，“谢四哥，先告辞了”

    少女准备抬脚上马车时，又忽然回过头来对男子说了句：

    “谢四哥下次不要再这么笑了，有点傻。”

    马车慢慢悠悠地走了，留下谢清韫一人站在原地，想到方才的画面又忍不住翘起唇角。这个小丫头还蛮敏锐的嘛，还说他傻，她刚刚那个呆愣的样子更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