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老师。”商渊将见底的茶杯放下,悠悠地说,“我承认,唯利是图是商人的本分。但作为一名良知尚存的合法公民,我认为你这番言辞也太过——”
“商先生。”
“未来三年,我绝对不会轻薄您。”谷梵的视线越过厚重的额发,撞进商渊眼底,以人民教师的身份语重心长地说,“所以,也请您珍视自己。”
怪,太怪。
上次被人给予真情实意的关怀和劝诫是什么时候?十年前?二十年前?还是更远?
商渊记不清了。
长到难以估量的间隔,让他对心头涌上的那股异样感到陌生,几近有些束手无策。可那点微妙的情感却又转瞬即逝,叫人来不及辨析明朗。
谈话最后,商渊换上不以为然的笑,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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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前-商渊:离婚?求之不得。
结婚后-商渊:离婚?想都别想。
第3章 “是松香味吗?”
隔月,两人开启了一段三无婚姻。
没有戒指、没有婚礼、没有度蜜月,仅靠两本自带红色外壳的《结婚证》,为这场联姻增添一丝喜气。
如先前所料,这场披着互惠互助外皮的婚姻,着实给商渊送来了不少易处。
别看阮宏昊这人其貌不扬,却还算得上言而有信。他按照约定,大手一挥便赠予商渊诸多橄榄枝,让商渊的事业顺风顺水顺财神,越做越大。
应酬,也跟着与日俱增。
“商总!您怎么去趟洗手间,去了那么久啊?”
声如其人,一位肥头大耳的中年男性听闻动静,立马扭头调侃道:“我们还以为您嫌咱几个粗人闹腾,找借口逃跑了呢!”
重返饭局的第一秒,商渊就不自觉地垂眼屏气,眉头也因烟味和杂乱的信息素缭绕交织,而微微蹙起。
臭得令人反胃。
“抱歉。”他面不改色地入座,“有些公事需要处理。”
“哟哟哟,听听这话!咱商总现在可真是摇身一变,成了个大忙人了啊!”
那人嘴上兜着恭维的话,手里马不停蹄地给商渊杯里倒酒,谄媚道:“商总和振宏集团的贵公子喜结连理后,好事还真是一桩接一桩,可真叫我们羡慕啊!”
说罢,对方堆着满面的笑,冲商渊举杯,“来,商总!我敬您一杯!祝我们此次合作愉快,共创佳绩!”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举起酒杯敲击桌面,噼里啪啦的声响吵得商渊头筋抽疼。
他静悄悄地叹了口气。
“黄总,您客气了。”商渊嘴角微扬,接过酒杯时用余光扫了眼杯底,顺便挡开某只蠢蠢欲动、将要搭在他腿间的手。
不知为何,耳畔盘旋出一句话。
——请您珍视自己。
看来他家那位名义上的alpha,还真是叫人念念不忘。商渊自嘲地笑笑,高举着酒杯站起,“今天无法跟各位玩个尽兴,实在抱歉。”
随后,他娓娓道出现编现卖的说辞。
“因要事紧急,我必须回公司一趟亲自处理。”话音刚落,他便将酒水一饮而尽,“今天所有的消费都请记我账上,就当给各位赔个不是了。”
趁众人还没来得及用灌满酒精的头脑做出反应,商渊已向外走去。
紧挨着商渊座椅的黄总一拍大腿,忙说:“嘿呀商总!要不我顺道送送你?顺便在车上聊一聊接下来的生意?”
“嘁,老黄你没事吧?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都醉成啥样了?还想着送人?!商总——您慢走啊,下回咱再一起喝一杯!”
“哈哈,要我看,估计商总是舍不得让家里那位独守空房吧?嗳,商总!下回带上您家那位alpha一块来,让我们也见见?”
“得了吧你……少说两句!小心阮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怎么了我?话说回来,黄总您刚往商总杯里放的是——”
‘咔哒’一声,房门严丝合缝。
商渊站在门外,将唇角翘起的弧度、恼人的嘈杂声,一同留在散发恶臭的包厢内。
树影婆娑,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中显得少许黯淡。
晚风夹杂湿凉,从车窗奔涌而进,却吹不散商渊血液和骨髓里淌出的阵阵燥热。
“商总,您没事吧?”司机透过后视镜窥了商渊一眼,关切道,“我瞅见路边有个药店,要不我去给您买些解酒药缓缓?”
揉了揉眉心,商渊将视线挑到窗外,“不必,送我回家吧。”
按理来说,他的酒量不该如此浅。
司机本就拿钱办事,随意应了声“行,那我开慢些”后便轻踩刹车,将价值不菲的豪车平稳地停在斑马线前。
漫长的九十秒倒计时。
稀稀朗朗的人群依次经过,商渊面无表情地看着指示灯上,正原地踏步的绿色小人发呆,待小人开始忽闪忽现时,他耷拉的眼皮突然撑大。
明明在酒精发酵下,意识已开始远走涣散。
可当某道身影跃进视野的一瞬,商渊脑海里没由来地蹦出一个数字,提醒他:距离你上次见到谷梵,已过去63天。
谷梵剪头发了,商渊想。
厚重且碍眼的额发不复存在,让那双明亮又莹澈的眼眸袒露在外,即使两人隔着数十米,商渊好似都能看清里头的倒影。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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