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斯什麽也没讲,真的。
很奇怪,我想。
」「一点也不奇怪,」夏娃很快地说,「想一想,他现在可能完全被她迷住了。
她应该看出了弗兰卡的潜力,能估计到这麽一个天资聪颖,美丽动人的女孩整天在别墅里,会对米卡产生怎样的影响。
无疑她们已经在床上寻欢作乐了。
我敢断定麦克斯是不会拒绝这个要求的,「她咯咯地笑着说。
萨丽痛苦地想着。
夏娃所说的是多麽直率多麽明显┅┅虽然很残酷,但句句是真话。
她把自己变成麦克斯可以任意打发的性奴是多麽的荒唐可笑。
她曾憧憬着自己能够真正得到麦克斯,而不仅仅是为了性欲。
但这只是一场梦,夏娃早就看穿了这一点。
「你在听吗,萨丽?」夏娃问道。
「是的,是的,我在听着。
」萨丽应道,竭力把思绪拿回来。
「好吧听我说,尼古拉的确很出色,比我想像得还好。
我觉得你该见见他,来吧,加入到我们中间来,我保证你会满意的。
我们总是在一起干,不对吗?」夏娃的声音低了下去,柔柔的。
「是的,是的,我们一起干。
」萨丽答道,她的身体因为夏娃的话而温暖起来。
「事实上,非常不错,花样无穷,」夏娃以诱哄的口吻说,「你就过来吧,萨丽?」萨丽的脑子里闪现出撩人情欲的景象:在麦克斯的公寓,躺在那张硕大无比的床上,头上的天花板是整面的镜子,从那可以看见夏娃,看见她自己,还有尼古拉。
「是的,」她对着电话说:「萨丽还要等一下,得把手上的工作处理完,萨丽五点钟去麦克斯的住处,萨丽喜欢听尼古拉弹奏麦克斯的小型钢琴。
」「别担心,亲爱的萨丽,他会在这儿的。
」夏娃说,小心地掩饰着得意的语气,「他会弹任何你喜欢的曲子。
」日内瓦「一直就是这样吗?」弗兰卡问道。
米卡突然离开了他们,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表示歉意。
起先他还饶有兴趣地听着麦克斯讲述一位长笛手的风流韵事,脸上甚至还流露出嘲弄的微笑,後来他便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走进别墅里了。
她和麦克斯交换了一下眼色,又开了一瓶酒,都竭力不去理会米卡的情绪。
不过,她脑中仍牵挂着他,想知道他回到工作室去是创作乐曲还是仅仅沉思默想,她想知道他是否会拿她同塞雷娜比较,她很奇怪为什麽那些适用於所有人的人际交往的普通礼节对他就用不上。
「是什麽样?」麦克斯问道。
「太,太粗暴无礼了。
不,这词不甚准确,」她答道,摇了摇头。
「他不是退缩、回避,而更像是把你晾起来,就当你并不存在,他是不是总像这样?还是自从意外事故发生後才如此的?」麦克斯喝了口酒,小心思考着如何回答弗兰卡的问题。
他想起当他试探着问起来米卡的手时,米卡脸色大变,怒形於色。
「他从来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慢慢答道,「不过是的,他确实变了许多,他现在比过去更冷漠,更孤僻。
」「你和他相识好多年了,麦克斯,」她说着,从沙笼里伸出腿,让它们暴露在阳光下,她觉得和麦克斯在一起很放松,无拘无束。
除了性和性别之外,他们之间还有一种奇妙的亲切关系在发展着,这是一种契约式的关系。
「或多或少有十年了,」他说道,「那时我的事业刚刚起步,disc-o公司才成立两年,当时公司在巴黎。
emi和rca都对米卡感兴趣,而且都不惜代价拉他加盟他们的公司。
」他笑了一下说。
「但是最终他还是同你签约了。
」她无法掩饰自己惊讶的语气。
「是的,他和萨丽签约了,」回首过去,麦克斯仍然不敢相信他所冒的风险,他所付出的代价,那是一个巨大的天文数字。
起先他准备拿出二十五万美金与米卡签订终身合约,米卡当时沉思片刻後点头同意了,但是不久便又打电话反悔。
麦克斯不能失去这样一位天才,为了disc-o公司能够很快开创出局面,达到事业的巅峰,他只好追回酬金。
最後的协议,是双倍於起初合约所谈成的价钱。
协议达成後,他既轻松又有点恐惧,他特地在马克西姆饭店开了个舞会。
就是在那,他第一次遇见了塞雷娜。
「他是怎样一个人?」她问道。
「超乎寻常,无与伦比。
」麦克斯答道。
「我的意思是┅┅」「你知道普雷文是如何评价珀尔曼的吗?」他继续说道,没理她的话。
「他说有许多优秀的小提琴手,其中有不少非常优秀的,但是真正杰出的仅仅是少数,而超乎寻常的天才圣手那就更微乎其微了。
」他笑着,喝了一大口酒,「那时他还没见过米卡。
」「不过你是问我他是怎样一个人。
」他在记忆中搜寻着,但头脑里全是塞雷娜的影子。
他知道他的回答对弗兰卡来说是相当重要的,她需要更多地了解那个男人,而不仅仅是小提琴手。
但是这两者之间又有多大区别呢?「萨丽曾经听塞雷娜说过他的故事,」他终於开了腔,「米卡第一次听到小提琴时,还非常小,也许只有三、四岁。
他也想要一个,结果他们给他买了个玩具。
这是不是一个老套的故事?珀尔曼和梅纽因也有同样的经历,珀尔曼把玩具扔到了床底下,而梅纽因则把它踩得粉碎,」他停顿了一会儿,又喝了些酒。
「米卡,嗯,米卡显然是把它丢进了火里。
」他最後说道。
他好像是和酒杯说话,她想。
他摇晃着剩下的一点琥珀色液体,似乎是要在里面寻找出一些答案。
当他又开口的时候,她很惊讶地听他说道:「奇怪。
我从未真正相信这个故事。
」六个乐章是不是真的太多了?米卡烦躁地想着,盯着眼前摊开的乐谱。
它是不是大长了,大放纵了?┅┅也许她是对的,该短些,该严整些?但这又需要重新回头┅┅她不加思索地否定它,也没有考虑整个框架结构。
该死的女人!他竭力去想塞雷挪,默念着她的名字,但这次不奏效,他怎麽也平静不下来。
他闭上眼睛,试着去重新捕捉住那稍瞬即逝的优美、动听、如梦幻般的旋律,那让人如醉如痴。
狂妄迷离的曲调。
什麽也没有。
他有点恼火地打定了主意。
他可以把它浓缩成四章,而音乐的主题,音乐的灵魂仍然可以保留。
《吻》是不错的,他听任它自然发展,不去考虑她提出的什麽颤音。
那麽接着┅┅手在丝绸衣服下探寻着,找到裸露的胴体,摸索着它的轮廓,它的肌理。
他可以把还未写成的第三乐章的主题与第二乐章的主题结合起来,使它更深沉,更隐晦撩拨人。
绸服滑落到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黑色的花边系在美好的、富有生气的肌肤上。
善解人意的手指变幻莫测地游动着。
《拥抱》。
他的注意力又回来了。
他听到音乐开始响起来,缓慢骚动的情欲在皮肤上和琴弦上滑动,他们越靠越近,大腿贴着大腿,肚子贴着肚子,欲火愈燃愈旺。
脊骨上掠过一阵销魂的,令人激动的震颤,馀音蚀刻在他的脑海里。
白色的亚麻床单缓缓地掉在床角下,温暖的裸露的身体相遇了,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中间部门还是模糊不清,晦涩难解。
情欲在裸露着的身体上游动着,长长的,热烈的吻亲抚着滚烫的皮肤,它不愿把自己变成乐曲的音节和琴弦。
他满腹失望,把铅笔摔在一边,漫步走到窗前。
太阳正在落下去,闪光的红色圆球渐渐沉进厚厚的灰色的云层里。
这是一轮不同寻常的惹人注目的落日,火焰似的,艳丽无比,几乎像是热带的太阳,而不是他所熟悉的日内瓦的太阳。
它悬在天际很久很久,似乎是瞪眼注视着米卡,最後它慢慢躲到云彩的後面。
光线柔和晦暗了,天色开始阴沉模糊起来。
他想如果他要排练那段乐曲,一定要在这种幽暗迷离,没有烛光的光线里拉奏,耐心地等待着黑夜的降临。
在这间屋子里,他的小提琴放在丝绒里。
她一定也是穿着丝绸衣服,象牙一样滑爽的丝绸,长长的,像瀑布一样,从喉部直拖到地。
衣服的後面缀着数百只小巧的纽扣,在背部排成整齐的一串,随着拨奏曲的旋律,他解开一粒粒纽扣,音乐的节奏加快了,他的手也狂动起来,背部已露出一线温暖爽滑的肌肤,他迫不及待地扯开衣服,珍珠纽扣哔啦啦散落一地。
长长的音节,琴弓轻轻地落在弦上,几乎是在踌躇着,他转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着他,他把衣服从她的肩头拉下,让它滑落在大理石地面上。
是的,他想,他搓着手。
这样音乐听上去就有味了。
不过那麽┅┅有一种狂放不羁、调皮淘气的东西。
它让人隐隐联想到放荡骚情的烟花女子,颤音沉沉的,缓缓的。
黑色的胸衣裹着她柔润的乳房,粉红色的奶头在胸衣下依稀可见,腰间围着黑色的纱,托住白嫩的丰满的乳房,下面连接着曲线柔美的臀部。
黑色的吊带裤显出乳酪似的修长的大腿,窄小的黑色丝带覆住她的下部。
黑白相间,对比鲜明。
他兴致勃勃地回到桌边,几乎没有意识到弗兰卡的形象已逐步改变了《塞雷娜之歌》的轮廊。
麦克斯独自在玫瑰花园里抽着雪茄,望着天空。
他和弗兰卡刚才悠闲地吃着午餐、尽享着阳光,尽享着美酒,彼此偷悦着,她看上去很放松、无拘无束。
然而当他说起《吻》的时候,他还是能感觉在她的心底涌动着欲望的潜流。
他若有所思吸了口雪茄,利用萨丽电传到别墅来的合约草案,他千方百计地吸引弗兰卡进入disc-o公司的运行轨道。
这个合同的签订不同於常规,一般情况下,对於初进录音棚的新手,不用讨价还价,可尽量压低他们的酬金,而弗兰卡则和其他人不一样,她已在这场商务谈判中占了上风。
但是当她听麦克斯提出合作条件时,只是简单地浏览了一下合约,合约上写明签约五年,只有百分之十的纯收入。
麦克斯很奇怪她居然欣然同意了,没有任何异议。
她是不是因为想做米卡学生的愿望太迫切,所以愿意接受一切苛刻的条件?麦克斯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站不住。
也许这里面还有更多的奥妙。
他能感到当她盘问他米卡的情况时,语调显得很迫切,这不仅仅是对艺术大师的简单崇拜。
也许塞雷娜在这里面┅不。
他很不情愿地又把思绪从塞雷娜那儿拉了回来。
但是他的商业本能告诉他必须尽快与弗兰卡把合约落实下来,就在今晚,在她深思熟虑之前。
他马上就给萨丽挂电话,赶在公司关门之前,他要她电传两份最後合约的文本,附上全部利润的细节,这是最关键的。
那麽米卡,他的期望是什麽?他曾说过:「令人讨厌的生意细节」,这话徘徊在他脑中,让他不快。
他努力回想着与米卡的合约中的精确措词。
他可能是太聪明了,合约中详细说明disc-o公司拥有米卡的所有作品,包括他谱写的曲子,公司为此付出一年五十万美元的酬金,但是在过去的十八个月里,公司一无所得!他一想起来就怒气冲天米卡没有理由期望得到更多的东西。
他的思绪流动着,又转到了复杂的北美市场上,把目标对准多伦多公司。
夏娃的报告正如萨丽在电话里所说的,已经相当精确了,但是仍不放心她的结论。
最後一组数据和他所预想的不一致,他开始有点怀疑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或者至少是不准确。
雪茄差点烫着他的手指。
他站起来,把烟蒂扔在盛开着玫瑰花的温暖的泥地上。
花的芳香是那样强烈、馥郁、甜蜜。
他伸出手去抚弄石榴红的叶子,每一片鲜艳的花瓣如天鹅绒般滑软,他想起了塞雷娜甘美的芳唇。
昨晚在她离开他的床之前,他们又做了一次,慢慢的、柔柔的,和她在玫瑰花园里粗暴的、狂热的交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缓慢的爬上快感顶峰的节奏中,他猛烈地驱动她,就像他在玫瑰丛中一样,他对自己有自信。
「我想单独待一会儿,麦克斯。
」她冷冷他说着,披上白色的睡袍,像一个幽灵似的溜出了他的房间。
他用肘支撑住身体,目送着她离去,心里隐隐作痛。
他无法人睡,辗转反侧,迷糊中他在搜寻着她温暖裸露的胴体,惊醒时却发现只有他一人。
他不能勇敢地面对她,因为他会脱口说出他痛苦的渴望,他的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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