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寄托在浅胁身上。
浅胁似乎比父亲根岸和夫年长一些,五十岁左右,胖胖的身躯蕴藏着温厚和善良。
「听说你俩未见到匪徒,是吗?」「是的」「那…」浅胁衔着香烟凝视窗外,黑洞洞的远方仿佛是密林。
就在那可能是密林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光团。
「是荧火虫吧?」「是」三郎回答。
「真好看」有时,一棵高大的树上会聚集数十万乃至数百万只萤火虫,使整棵树发出亮光,在深邃的黑夜里尤其显得明亮。
远远望去,森林的旁边似乎有一条河。
「今晚让我住在你家,行吗?」浅胁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话来,不仅没有安慰他俩的言辞,甚至一想到兄弟俩的前途,他就揪心。
失去双亲的幼子免不了一死,这两兄弟大概也正蹒跚地向着这条暗河走去…这里远离首都,偏僻闭塞,没有领事馆。
单是亚马逊河流域之大,就相当于十九个日本,而全巴西得到开发的仅仅是圣保罗、里约热内卢等靠邻大西洋海岸的几个州,其余全是未开垦的绿林魔境,以及连植物都不生长的不毛赤她。
再说,帮助兄弟俩摆脱困境,领事馆也无能为力。
日本移民中,大多数都受到未开发的大自然的猛烈打击,一些人流浪到大城市,一些人去农村帮工,劳动所得仅能糊口而已。
当然也有发了大财成为百万富翁的。
浅胁一直凝视着密林中萤火虫发出的闪亮。
「令尊一开始就在此地?」沉默使人难受,浅胁好不容易找到一句话。
「不」三郎摇摇头,「六年前来到这里,以前在玻利维亚的里贝腊尔塔」「里贝腊尔塔?…」浅胁自言自语道。
过了一两分钟,他突然转身问道:「你们的父母在里贝腊尔塔呆过…」浅胁记起了一段往事。
「是的,听父亲说,从里贝腊尔塔来到巴西,在韦洛港住了一年,又从韦洛港来到这里」三郎回答。
弟兄俩以恳切的目光望着浅胁。
「遇难的双亲叫什么名字?」浅胁的意识已经混乱了。
「根岸和夫,阳子」「根岸…」浅胁喃喃自语,身上禁不住一阵战粟。
六年前,浅胁正道曾偷偷潜入玻利维亚。
那年四月,正是巴西的初秋时节,他乘坐小型飞机从圣保罗到朗多尼亚联邦,晚上,趁着夜色的掩护,从位于巴西同玻利维亚交界处的瓜腊米林进入玻利维亚。
同行的有两名政治社会警察,一个叫格里高里·安杰塔,另一个叫柯尔特斯·罗巴。
DOPS得到情报:巴西恐怖活动的领导人帕乌洛·德·鲁卡,正寄身于里贝腊尔塔的一户日本移民家里。
与浅胁一同前往的两位,是政治社会警察所属的老资格秘密警察。
这两名警察奉命杀死帕乌洛·德·鲁卡。
浅胁此行的任务是保护日本移民,或者说处理这桩案子。
国境线上虽有两国的边境警备队,但只设在公路干线或准干线一带,事实上长长的国境线上到处都可以偷越。
一个叫米格尔的小伙子充当浅胁一行的向导。
他们先乘木筏渡过马莫雷河,然后钻进原始森林继续前进。
从瓜雅腊米林到里贝腊尔塔近百公里,这段路十分难行,大约得走四天。
带在身上的食物只有肉干,因为必须轻装。
一旦被玻利维亚警备队抓获就别想生还,并将引起玻利维亚同巴西两国的政治冲突。
受牵连的不仅是两个国家,由于浅胁的参与,日本政府的处境也将十分尴尬。
他们啃着肉干前进,其余的食物就靠向原始森林索取了。
森林中的溪流旁常常有大片大片的棕搁树,它的果实可以充饥,偶尔也能射杀斑鸠或猴子来吃。
人们总觉得原始森林是粮食的宝库,其实不然。
首先,很少有飞禽走兽。
浅胁一行疲于奔命,毫无心思观赏大自然的景象,有时整天见不到动物的影子,可以充饥的植物也很少,而危喜人类的生物却要多少有多少,毒虫、毒蛇比比皆是,蝮蛇最多。
有种虫子能钻进人的皮肤吸血,潜伏在皮肤和肌肉之间。
当地人要用植物的刺把它挑出来,所以几乎人人的皮肤上都满是窟窿。
第三天,他们同一位叫安东尼奥的男子会合。
安东尼奥和米格尔的国籍不明,常常往来于玻利维亚和巴西之间,以政治社会警察付给的报酬为生。
会合以后,从这里开始由安东尼奥作向导。
据情报说,帕乌洛·德·鲁卡住在里贝腊尔塔郊外一户日本移民家里,这位日
本人叫根岸和夫,烧荒造田,经营农场。
鲁卡是因病借住在根岸家的,不料病越来越重,终于躺倒。
第四天傍晚,浅胁一行到达根岸的农场。
搭眼一看,浅胁被那光景懵住了。
这哪能称得上农场!仅有一块木伐烧荒的贫脊土地和两间十分原始的窝棚,发布地址: 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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