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现在是七月,正是吃鲥鱼的好时候,可惜严敬尧告诉他,这玩意儿已经快被吃灭绝了,所以他们只好转道去喝鳙鱼汤。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周五~

    第26章 奇怪的剧本

    出了小区,柏油马路两边是盛夏成荫的梧桐,而梧桐之后,便是隐匿着的幽静的小弄堂。顺着弄堂里的青石板路往里走,小小的古玩铺子、刻章玉印店铺接连开着,还有些书画题字的摊位,这些原本属于富裕人家的赏玩之物,现如今都已散入寻常百姓家。

    陛下带着审判的心情,在摊位前逛了一圈。那些自创的诗句写得很烂,仿制的古代书画也很难看,印章刻字的人仿佛已经几天没吃饭了,刻的字颤颤巍巍,陛下看完摇摇头,嫌弃了一番走了。

    谢灵曜头一回下馆子,喝了一大碗鱼汤,对现代人的口味给予了正面反馈。

    鱼汤太好喝了,以至于严敬尧喊了他好多遍谢贞明,他都没有像之前那样反应大。

    他开始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尽管还有许多不理解的地方。但没关系,关于生活本身,他本来就不了解。

    喝完汤,他们去湖边散步,兜了一圈回到家,陛下难得说:“你先去休息吧,赶来赶去恐怕也累了。”

    今天谢灵曜过于好脾气,这让严敬尧很惊讶,惊讶之余还有点紧张,担心他暗中使坏憋大招。

    严敬尧谨慎地问了一句:“陛下,你如果对我有意见的话,你要直说。”

    果然,一回来,又叫他陛下了。

    “爱卿不必多虑。”谢灵曜叹了口气,“孤并不是一个生性残暴的人。”

    谢灵曜瞧见严敬尧的手紧张地捏住了衣角,欲言又止,似乎觉得这话由当事人来说,并没有什么说服力,甚至觉得更可疑和更恐惧了一点。

    他难道给人的感觉很残忍吗?谢灵曜觉得自己温和有礼,至少明面上做做样子,还是十分擅长的,否则楼底下的这么多大爷大妈,也不会这么热情地给他塞好吃的。

    谢灵曜皱着眉,板着脸:“你对孤有意见也可以直说。”

    “我说了陛下会在心里记仇吗?”

    “不会。”谢灵曜斩钉截铁地否决,“孤会直接告诉你,下次别说了。”

    “我对陛下没有什么意见,陛下你应该看出来了,我也是个很温和的人。”

    真的吗?谢灵曜也觉得很可疑,但严敬尧冲他温和地笑了一下,今天还带他去喝鱼头汤,所以陛下只是将信将疑。

    “孤怎么会不知道?你赶紧去洗漱休息吧,不用想那么多。”

    谢灵曜催促,说完觉得自己太温柔了,又冷笑了一声,冷笑完了又觉得有点过,干脆扭过头去。

    严敬尧被这一连串的反应惊呆,他无凭无据,无法确认谢灵曜到底想干什么,只好满腔疑虑地去洗澡,谢灵曜坐在桌边,惬意地喝茶,恰好看到桌上有一冊打印好的剧本,他随手翻了翻。

    这是一部悬疑片:讲述的是一位年轻的皇子,被群臣与母亲拥立为皇帝的故事。他年纪轻轻,名不正言不顺地被拥立上位,周围虎伺狼绕,因此处境艰难。

    他的母亲选择他,是因为他并不是最合适的那一个,只有这样,外戚的力量才可趁虚而入,逐渐扩大;而群臣选择他,则是因为帝王并不会坐以待毙,势必联合群臣对抗皇戚,因此群臣便有了倚仗。

    夹在中间的皇帝,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长大,一步步设计除掉了所有的敌人,到最后,他已经无法相信身边的任何人。

    谢灵曜匆匆扫了几眼,感到心惊肉跳,这个故事和他的经历是如此相似,虽然其中所有人的名字都变了,有许多事情也不尽相同,可那是一种让他心惊胆战的熟悉感,就好像,有人偷窥了他的人生。

    他望了一眼卫生间,门关着,里面传来沙沙的淋浴声。那一瞬间,谢灵曜产生了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他们真的是因为巧合才遇见的吗?这个故事为何与他的经历如此相似?这个人到底对他有何企图呢?

    他思绪万千,却又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因此愣愣地发呆,直到严敬尧从卫生间里出来。

    因为天热,他的睡衣披在身上,半遮半掩,脸上还有未散去的红晕。谢灵曜只匆匆瞥了一眼,目光便像一只蝴蝶的翅膀,微微颤动着落下去。

    不经意的对望了一眼,却恰巧被看见,严敬尧很快伸手拢过衣衫,谢灵曜瞧见一双漂亮的手,轻轻一拢,他尚未看清的身体便被遮掩起来,只露出胸口和腰间的一截紧实的肌肉。当严敬尧走过来的时候,谢灵曜仿佛闻到了那种莲子的清甜与微苦,幽幽地带着暗香朝他飘过来。

    或许是察觉到他脸色不对,严敬尧快步走过来,关心地问:“陛下,你没有不舒服吧?”

    谢灵曜抬头,一滴水恰巧落在他脸上。严敬尧的头发湿漉漉的,连带着那双眼睛,也仿佛倒映着水波,这样深情款款地看着他。

    严敬尧伸手,将他面颊上的水滴擦去,又一滴水珠落下来,恰好落在他的衣领处,顺着衣领滑下去,在皮肤上游荡一圈,最后悄悄钻进了心里。

    他觉得很闷,心悸动不安,不自觉伸手扯了扯衣领,那滴水珠好像蒸发了一般,让他的心变得一片朦胧。倘若一切都只是巧合呢?他朦朦胧胧地想,他们是完全不同时代的人,素昧平生,他先前从不认识严敬尧,这个人怎么会知道他的过去?而且许多都是除了他自己,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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