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孤独也会是无边无际的。周遭能听见的,只有风声。
阮林喝了口水,问季怀邈:“你在想谁?”
“唐僧。”季怀邈脱口而出。
“这不是巧了么,我也是!”阮林哈哈大笑起来。
小时候放暑假,那时候蓝天街上装空调的住家不多。季怀邈住的小阁楼,太阳直接晒着房顶,热得很。
姥姥让他去阮林家小院,那里凉快得多。
午睡前,阮争先会扇着扇子,给躺在床上的小哥俩讲故事。
季怀邈睡在外面,挡着阮林,怕他掉下床。
俩孩子睁着大大的眼睛,扭头盯着阮争先,眼巴巴地等他讲情节,就是不愿意闭上眼睛。
那时候他俩最喜欢听唐僧师徒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取得真经的故事。
于是,季怀邈和阮林的第一次旅行,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穿荒漠踩沙子。
阮林跟着音响大声唱着歌:“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
节奏咚咚,季怀邈的手指点在方向盘上,笑起来。
阮林扭头朝季怀邈抬抬下巴:“哥,一起唱!”
这话说完,阮林和季怀邈同时吸了口气。阮林赶忙说:“算了,你别唱了。”
季怀邈笑着,把音响声音调小了一点,阮林看着他的手指,说:“吵你耳朵了?”
“不是。”季怀邈胳膊肘抵在窗框上,手指挠挠下巴,“我想听你唱。”
阮林的放声高歌抵消了季怀邈开车的疲惫,不过开一段时间,阮林就会叫停,让季怀邈休息一会儿。
“不能累着你。”阮林拧开瓶盖,先把水给季怀邈喝几口自己再喝。
季怀邈凑过来亲他,刚喝了水,两人的嘴唇都滑滑的。季怀邈没忍住,缠着他多嘬了几口。
阮林受不住,再亲他就想干点别的了,他推了推季怀邈,指指外面:“光天化日的。”
季怀邈笑他:“不是着急那会儿了。”
“咋不是。”阮林嘴硬,扯扯领子,“要不是赶路,你看我现在坐哪儿。”
“哪儿啊?”季怀邈明知故问。
阮林微笑着,看向季怀邈。他的眼神顺着季怀邈的身体,从上到下。
明明什么都没做,季怀邈却被阮林这眼神烧起来。他嗓子发干,喉结连续滚动着,身体也跟着绷紧。
阮林抿嘴笑着坐正,刚想下口令让季怀邈开车,手里的水瓶子被夺了去。
大口大口喝着水,季怀邈才觉得心没刚才那么慌了。喝完,他把瓶子丢进后座的垃圾袋里,然后拿出手机。
阮林以为他看导航,可眼前这也没第二条路,等了会儿,也没见车子动。
“看啥呢,季师傅?”阮林问。
“查查晚上的酒店,隔音怎么样。”季怀邈慢悠悠开口,“看上我的搭车乘客了,不打算收他车费,看他愿不愿意肉偿。”
阮林瞪大了眼睛,一拍面前的台子,吼他:“懂挺多啊你!”
季怀邈憋着笑,发动车子,一转方向盘,把车开上大路,悠然然地说:“那比你大那么几岁,还是懂点儿的。”
“季怀邈!”阮林喊道,又一次忘了这火还是他自己撩起来的,“你瞅你一米八多的人,天天琢磨啥呢?”
旁边的人越急,季怀邈倒是越悠闲,脑袋里的浑话不停往外蹦:“带你解锁新角色。”
“嘿,你还挺来劲哟!”阮林没脾气了,叉着腰。
季怀邈轻笑着:“没招儿啊,见着你就剩躁动了啊。”
这下阮林明白过来了,他俩没有任何负担地出来玩,这轻松愉悦的环境,可算激发了季怀邈隐藏的属性。
看着窗外的荒芜,阮林的心里却依然有汩汩山泉滋润。
是季怀邈让他的生活这样丰富多彩,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快乐又无忧的时候。
阮林看着季怀邈笑,季怀邈察觉到。
季怀邈缓缓开口说:“咱俩想的一样。我在你身边,最轻松。以前我过得最舒服的两年,就是小时候在蓝天街。”
“所以我想,即使我起初不愿意承认,但现在我要说,我最想去的地方,就是阮林的心里。”
说完,季怀邈转头望了阮林一眼。
阮林微微张着嘴巴,消化着季怀邈的话,他喃喃地说了句:“你咋能在不同角色里,切换这么快呢?”
“因为每个角色,心里都还是你呀。”季怀邈说。
“哎哟。”阮林拍着心口,“大诗人,你让我缓缓,心都要被你揉碎了。”
季怀邈笑着,看着面前的路。此时的公路,是坦途。他们的人生之路,未见得一片光明。过去他和阮林经历了一些事情,以后,也还会有更多的事。
可他并不害怕,因为他相信两个人的坚韧,足以弥合一个人的脆弱。
路途过半,季怀邈从后视镜里,看到有辆红色跑车追着他们。一路上车少,这车颜色亮,很容易就观察到了。
没几分钟,跑车就超过了他们。可这车看起来并不是想要赶路,而是想和他们比试比试。
“超过那辆车。”阮林指着红车说。
季怀邈脚踩油门,双手握紧方向盘,瞟了眼红车,加速冲过去。
“好像是俩小姐姐。”阮林仔细看着镜子里的车说道,“还挺酷。”
红车又一次超过他们之后,季怀邈皱着眉头说:“扣儿,咱不跟她们比了啊,不安全。”
第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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