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掌声雷动,主持人和颜悦色,可她的脑子却仿佛倏地停止了思考,如雷的心跳让她恍然间听不到任何声音。
仅仅只是几秒而已,可她却觉得这一瞬间漫长得像是一个世纪。
节目组随意安排了顺序,秋疏桐排在最后。她低头垂眸,不自在地抠了抠手指,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感到这般无措。
观众席渐渐变暗,一束灯光落在舞台正中央,周苡洁坐在一把大提琴前,开始倾情演奏。大提琴浑厚丰满的音色,加之抒情的旋律,舒缓而缠绵,仿佛在表达恋人复杂而悲伤的情绪,让人为之动容。
秋疏桐目视舞台,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她有几分焦虑,可又怕被镜头捕捉到面上的不安,忍了忍,重又恢复了平静。
嘉宾们一一上台表演,轮到倒数第二个嘉宾上场时,她看到有工作人员匆匆忙忙地跑到主持人身旁,低头跟她说着什么。
秋疏桐看了他们一眼,料想与自己无关,就没放在心上,继续思考一会儿该如何应对。
工作人员又和主持人说了几句话,面上露出几分无措,主持人却很淡定,像是宽慰他般,耐心地说了几句,然后朝她这边看过来。这目光实在太过直接,秋疏桐立刻意识到他们交谈的事是与自己有关的。稍稍愣了下,她指了指自己,见对方点点头,便从休息区站起来,朝他们那边走去。
“怎么了?”即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秋疏桐也极力维持住了面上的平静。
她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两人,双耳下意识地关注舞台上的动静,听到乐曲演奏到曲调高昂之处,台下观众屏气凝神。
接着,她听到工作人员略带歉意地开口:“抱歉,露姐,给您准备的古琴不知道被谁给破坏了,琴弦全断了。”
第11章
听到这则消息时,秋疏桐有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待意识到他说了什么后,竟然有一瞬的释然。
工作人员跟她连声道歉,显然也没料到会遇到这种突发状况。明明白天还检查过,器材室的东西都好好的,偏偏这会儿出问题了。
他跟主持人在商量对策。
主持人需要随时控场,随机应变,同时也要照顾到所有嘉宾的参与度,避免镜头太少,招致粉丝反感情绪。
就这么草草结束显然不合理,她的反应很快,当即提出让秋疏桐上台演唱歌曲。
“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准备了,大概还有一分钟左右。”主持人说,“再去别的地方搞一架古琴来显然不合适,但是直接剪去你的镜头也不行。要不你上去唱首歌吧,我跟伴奏老师打个招呼。”
古琴被毁已成定局,此刻似乎只有唱歌这一种解决办法。
秋疏桐往台上看了眼,又看了看主持人和工作人员,问他们:“节目组现在还有什么乐器?”
工作人员想了想:“不重复其他嘉宾表演过的,现在还剩下一个唢吶。但是唢吶……”
“没关系。”秋疏桐笑着说,“我就吹唢吶吧。”
“这……”主持人看起来不太放心。
“没事的,我以前学过一阵。如果方便的话,还得麻烦你们给我找一张谱子。”
半分钟后,工作人员带着一把唢吶和一张乐谱过来找她。
秋疏桐对他道了声谢,拿着谱子走回休息区。
这是一首她早前从未听过的曲子,曲调凄婉而悲伤,前奏部分是歌手的原声,秋疏桐只需要演奏歌曲的高.潮部分。
她认真地盯着a4纸上打出来的琴谱,一手握着唢吶,灯光缓缓落在她身上,秋疏桐在如雷的掌声中向观众们鞠了一个躬。
然后她往后退了些,笑着说:“很长时间没练,有些生疏,希望大家多多包涵。”
下一秒,歌手的歌声响起,秋疏桐静静地听着,拿起唢吶。
一阵高昂凄婉的曲声响起,仿佛穿越千年哀愁,猝不及防地直钻人心。初听觉得喜,再听又觉得悲。像是一场跨越生死的爱情独奏,调子扬在演播厅,勾得人心思百转千回。
秋疏桐明明没有吹过这首曲子,从前更是闻所未闻,也不懂歌曲想要表达什么,可她灵动的手指与唢吶却仿佛有着天生的契合度。
其实唢吶这乐器,她也是真的有好长时间没有接触过了,说自己生疏这点的确不是谦虚话。
她父母曾经就读于洋人开办的学校,一路读到大学,这样的学历在当年实属罕见。受新潮思想影响,秋疏桐很早便开始学习西方文明,文化科技、各类新思想,识字教育也较常人早上许多。
但因为过早地接触这方面的教学,秋疏桐出落得生机勃勃,比那时的闺中少女要活泼许多。在秋母看来,有些过于聒噪了,她便想着找个法子堵住她的嘴。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秋疏桐都师从一位祖上自明末开始便沿袭唢吶艺术的老师学习唢吶。除去上学时间,她日日都与唢吶相伴,直到后来对默片产生兴趣,才渐渐不吹了。
短短几分钟时间里,她仿佛为观众们演奏了一场爱恨离愁,酣畅淋漓。字幕老师在边上标注三个“天哪”,借此表达自己内心深处受到的极大震撼,滚动的弹幕也纷纷在夸她。
由于太过精彩,演奏结束好半天,观众们才好似缓过神来,纷纷鼓起掌来,主持人对她更是赞不绝口。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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