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风微凉,萧爱灵一时睡不着起身坐到窗边的贵妃榻上,瞧见窗边睡成一个黑毛团的甩甩,“这家伙肯定是在母亲那边玩腻了才回来。”伸手摸摸它脑袋上的软毛,甩甩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别人摸它,一抚摸它就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思绪不知不觉飘到白日的那场烤鱼上…谢四哥和珣哥哥表面上看似和睦友好,但怎么感觉他们二人是在暗中较劲呢,还对对方大打出手。最让她觉得怪异的地方便是谢四哥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同于往日,那双狭长的桃花眼中充满了温柔耐心。
此事细想起来还真觉得复杂,头疼。
“郡主,您怎么起来了。”桐花拿起一件月白披风走过来为榻上的人披上。
“无事,起来坐会儿。”萧爱灵打量桐花一眼。前几日偶然间听其他几个丫鬟话聊,桐花的亲事似是已有着落。想了想开口轻声问道:“桐花,你可有倾慕的男子?”
“郡…郡主怎么问这个。”
桐花一向从容淡定,但提及此事,此刻她也带着些慌乱和紧张。
“看把你羞的。”原来稳重的桐花也有这么娇羞的一面,萧爱灵轻声安抚她:“只是问问,莫要多想。”
“郡主!奴婢不想嫁人,奴婢想跟在郡主身边。”桐花连忙跪下,比起嫁人她反而更愿意跟在郡主身边。
“快起来,哪有女子不嫁人的,许了人家又不是不让你伺候了。”把桐花从地上拉起,萧爱灵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与那位男子是何时认识?往常你们见面相处时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一提到这个桐花又红了脸颊,“是家中父母为奴婢选的夫婿,上个月初也才刚见过一面。他…他很好,对奴婢很是体贴,且双方长辈也甚是满意。奴婢觉着这个人就是心目中理想的样子,所以也心生欢喜。”桐花说完,抬眸看榻上的人一眼,见郡主正在思索中,便立在身侧静静等待。
萧爱灵抓住桐花所说的重点,总结出来:会脸红,会害羞,会心生欢喜,所以这就是喜欢吗?
……
第二日一早,香平阁内。
“什么?水丽,你说的可是真的?!”杨馥琼贝齿咬着唇角,面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小姐,千真万确。昨日奴婢去采买回来时看见尚书府的二公子,还有镇国公府谢世子一同护送郡主与十公子回府,看样子像是去哪里游玩了。”水丽说完后心中又有些懊悔,她既不希望小姐与郡主为敌,但又希望小姐心中所求之事如愿以偿。
杨馥琼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心中思索,宋二公子心悦飞翩郡主她是知晓的,但是谢世子怎么跟飞翩郡主牵连上了。难道!他想借卫国公府的势成就他…这一世,情况大不相同,要是他有这个想法那么一切便解释得通了,毕竟飞翩郡主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水丽,替我研磨。”
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不如主动出击,让谢世子知道她也是能助他一臂之力的人。
杨馥琼拿起刚写完的信纸吹了吹,等字迹干透折起来放进一封未署名的信封中,吩咐水丽:“找机会见谢世子想办法把这封信交给他。”
“是,小姐。”水丽犹豫一瞬还是坚定的应下了。
“对了,水丽,把那套翡翠东珠头面拿出来,找机会带出去当了。”当年父母在江中溺亡,家当也早已跟着船只沉入江底,杨馥琼此时需要银钱也只能暂时把外祖母送她的头面先拿去典当。
所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有银子寸步难行。
“小姐!这套头面是老夫人给您的嫁妆,您…”水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厉声打断,“何必纠结于眼前?有舍才有得!”杨馥琼咬紧牙根呵斥一声。
上一世她亲眼看到那个男人登上至高宝座,作为他的侍妾必定也能得个妃位,还没来得及享受即将到手的荣华富贵莫名其妙的就中毒而亡了。她甚至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毒手,不过想来定与府中侧院的那几位脱不了干系,毕竟后院中可不止她一个侍妾,都怪她过于大意被人算计了。
飞翩郡主么…既然前一世本就没有这个人,那么就让她消失好了。
水丽瞧着自家小姐脸上略显狰狞的模样,发觉自从小姐来到卫国公府后越发令她感到陌生了。
“世子,卫国公府杨表小姐的全部资料属下已查清楚。”风钰把信件放在案桌上面,恭敬站在一旁等候差遣。
“行了,又没别人,放轻松一些,一天到晚紧绷着个脸小心找不到媳妇。多学学灰青,多喜气蓬勃。”谢清韫对自己这个手下也很无奈,一年四季表情从来没变过,一直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明明样貌也算俊朗挺拔的美男子,却连府里的婢女都不敢与他多搭话,反倒是机灵活泼的灰青在府里异性缘颇好。
“不学,傻。”风钰还是一副淡然冷漠的样子,似乎天塌下来他的表情都不会有所变化。
“等你遇到你喜欢的人那天你就懂了。”谢清韫戏谑地看向他,伸手拿起案桌上的信件,打开细细看起来。从表面上看,这个杨姑娘确实是没有什么特别或者奇怪的地方,难道是他多想了?
“叩叩——”
“世子——”灰青拿着一封书信在房门口站着。
“进来。”
“世子,您的信。”灰青把信递到案桌上放好。
谢清韫看了灰青一眼拿起信封,信封上没有署名,拆开信封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写了接近半页字的信纸,像是女子的笔迹,信的末尾还写了一个‘琼’字。
“啪!”信纸被大力拍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灰青被吓了一大跳,看一眼旁边的风钰用眼神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然而风钰根本不搭理他。偷看世子一眼,世子面上上挑的眉眼和微勾的嘴角表明他是在笑,可那抹笑容却不达眼底。熟知世子的人都知道,世子这样的神情分明是在生气。完了完了,灰青在心里哀嚎,早知道就不帮刚刚那个鬼鬼祟祟的侍女送信了,真是害死他了!那名婢女说是卫国公府的人,他还以为是飞翩郡主给他们世子的书信,看来不是!
“信哪儿来的?”谢清韫转过头来目光直盯灰青。
“世…世子,属下刚刚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丫鬟在后门一直转悠着,本想出去警示她一番,谁知她识得属下,接着她就说她是卫国公府的丫鬟,是来给您送信的。”灰青一边小心打量着世子的脸色一边娓娓道来。
“嗤。”谢清韫是真的被信里的内容气到了。这个叫杨馥琼的女人在信中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譬如:娶她后可以助他登上‘那个位置’;还有她知道二皇子的一个秘密。啧啧,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出口,还真不怕被诛九族呢。他又不是奸臣反派,现如今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居然还有人想着谋朝篡位,这人不是病就是疯吧!
“无事,一个疯子写的信罢了。”谢清韫重新坐下来,呷一口茶水平复一下情绪才对着风钰吩咐:“明日七夕节风钰随本世子一同出去,灰青明日负责七小姐的安全。”
“是。”灰青和风钰齐声应答。
香平阁
“水丽,你做得好!”杨馥琼没想到刚刚写好的信就送出去了,真是天助她也。“水丽,过来。”又对水丽招了招手,示意她把耳朵靠过来,“你听我说…”
水丽听着她家小姐的话不禁瞪大了双眼,“小姐,要是被发现…执聆院的那位不会放过我们的!小姐要不算了吧!我知道您不喜郡主,但是,但是也没必要伤了性命啊,小姐!”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啪!”
“好啊,你也觉得她好是不是,你忘记了当初是谁给你吃给你喝,是谁救了你?”杨馥琼忍不住打了水丽一巴掌,打完之后她也有些后悔。但是,现在能做这件事的只有水丽了,要是水丽不愿意,谁还能帮她。
小姐变了……以前的小姐不是这样的!纵使有些小心机小手段,但也不至于狠毒到要取她人性命的地步,是什么时候小姐变得如此凶狠毒辣。
“好,小姐,奴婢为您办完这件事后,请求您准许放奴婢离开。”水丽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好,依你。一定要手脚干净利落些。”杨馥琼觉得水丽过于胆小不堪重用,索性应了她的要求,只要她能把这件事办成。
今日是七夕巧节,整个京都都沉浸在一种欢乐甜蜜的氛围中。当然除去飞翩郡主外,此时飞翩郡主正窝在自己屋里看书,似乎外界热闹与否和她无关。
“郡主,秦姑娘来啦。”抱眠欢欢喜喜从门外走进屋内禀报。
“灵灵!”人还未看到,一阵轻快悦耳的声音率先钻进了耳朵里。
一个身穿妃色散花裙的少女从门口轻快地快步进来,少女鹅蛋脸,面容略带些英气,看起来神采奕奕。
这位姑娘正是大嫂的嫡妹,她的好友秦初嫤。
“你怎么来了,嫁妆绣完了?”萧爱灵打趣她。秦初嫤不久前刚刚定下亲事,据说是这一届的状元郎。还以为她这般跳脱的性子是喜欢那种舞刀弄枪的男子,却不想竟相中了一个文弱俊俏书生。
“讨厌…哪有这么快呀!还不是你,我大姐姐说你近日都不曾出房门,一整天都窝在屋里,让我来拉着你出去转转逛逛。今日不是七夕佳节吗,像这等大好日子那些青年儿郎们也都会去街上游玩。你打扮打扮出去转一圈,说不定佳婿自然来!”秦初嫤眉飞色舞地描绘着,完全没注意到侧躺在榻上的萧爱灵用戏谑的眼神瞧着她。
“肯定不是大嫂说的,我母亲说的吧。”这话听着就不太靠谱,什么‘打扮打扮佳婿自然来’只有她母亲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额呵呵,哪有…”秦初嫤摸摸鼻子,有点尴尬,“好吧,确实是长公主交代要带你出去游玩。”难道她演得真的很差?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
“好吧,既然母亲都找上你了,那只能听着了。”萧爱灵从榻上坐起伸个懒腰。
“姑姑,姑姑。”从门外跑进来两个穿着碧蓝色锦衣的小包子。
“慢点慢点,小心摔着了。”萧爱灵连忙从榻上下来接住两个小包子,就怕他们一不小心摔倒了。
“啊!姨母也在,姨母姨母。”两个小包子一副讨好的模样,对着秦初嫤软糯糯地唤了两声。
“哼,还知道姨母也在啊,我看你们眼里只有你们姑姑啦!”秦初嫤好笑地一人点了一下额头。她也不懂为什么自己这个好友这么招小孩子喜欢,难道是自己看起来太凶了,萧爱灵看起来温柔些?
秦初嫤摸摸自己的脸,好像也没有吧?
“没有没有,我们来找姑姑有事。外面有一个好好看的大哥哥找姑姑!真的好好看哦!”两个小包子脸上那津津有味的小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说什么好吃的东西呢。
“哈哈哈,是好看还是好吃啊?可馋死我们家承儿、恒儿了是不是?”萧爱灵低声笑出来,半蹲下身子往两个小包子脸上轻捏一把。
“好看。说不定也好吃。”门外传来一道慵懒又低柔的声音。
“大哥哥,大哥哥。”两个小包子兴奋得不得了。
“咳咳,十叔呢?”站在旁边的萧正渠出声提醒。
“十叔十叔。”两个小包子又连忙跑到萧正渠身边讨好,“真乖!”伸出手摸了摸两个小包子的头顶。
萧爱灵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就收敛了笑容,视线望向门口,只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玄色流云暗纹劲装的男子,银冠墨发,逆着光看不清面容,但直觉告诉她那个人肯定是谢四哥。
谢清韫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姑娘不似往常那么淡然冷静,而是无所顾忌地开怀大笑。
“小十,谢四哥你们怎么来了。”萧爱灵从房内出来引他们到外间的红木圆桌旁坐下。
“灵灵,今晚兴隆街有七夕的灯会活动,父亲让我们一同去赏灯。”萧正渠自然非常乐意,父亲还真的与他想到一块去了,拉着谢四哥和灵灵去准没错。况且这两天也没见宋二哥来邀约灵灵出去游玩了,这个宋二一看就不靠谱,这劲头才没坚持几天就不见人影了,还是谢四哥好。
“话已带到,既然灵灵还有客人就先不打扰了。”谢清韫含着笑意又看了一眼萧爱灵,“灵灵今晚见。”
“谢四哥我们先走吧。”萧正渠转过头恶狠狠地吓唬两个小包子,道:“还不快回去练你们的大字,写不完小心你们爹爹打小屁股。”
“姑姑,姑姑。十叔凶!”两个小包子立刻朝萧爱灵告状。
“萧小十,你凶什么凶。我看你还不赶快回房写你的文章,写不完父亲要打你屁股才是真的。”萧爱灵白了萧正渠一眼,这个弟弟从来没个正行,这么可爱的小包子怎么能凶他们呢。
“好好好,两位小公子,咱们该走了,别打扰你姑姑休息。”萧正渠只好哄着两个小包子,果然两个小不点硬的不吃吃软的,哄了几句才乖乖跟他回去。
谢清韫默默在一旁看着他们交谈,现实生活中多少富贵人家的家庭缺失了交流,互相的关心理解,导致亲人之间越行越远,殊不知爱与关心就是要表达出口。这么有爱又充满温暖的一家人,他很羡慕,这大概就是他心目中家的样子吧。
……
夜幕降临,月亮也慢慢爬上树梢。
兴隆街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穿行在琳琅满目的花灯之中,小孩子们也提着各式的花灯在月下嬉戏,孔明灯汇成的点点星光,与圆月相伴、欢声笑语流入耳畔。
萧爱灵站在桥边不远处的老树下,看着秦初嫤和那位状元郎在不远处说着什么,少女娇羞宜嗔的模样是萧爱灵从没见过的样子,果然有了未来夫君就是不一样。
桥上
“珣哥哥,你说过答应我任何事!难道你说过的话你都忘记了吗?”一名皮肤有些黝黑且面容普通的女子伸手拉住前头欲要离开的男子。
“姚月,放手。”男子头也不回冷冷地呵斥她。
听到熟悉的声音,萧爱灵往桥上望了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挺拔高大的男人。不是宋珣还能是谁,想不到珣哥哥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她对别人的私事不感兴趣,也不想参与进去,想了想还是先离开这里到另一处地方避一避吧,她现在不想见宋珣。
“姑娘,我家主人有请,跟我们走一趟吧。”前方出现两个武夫打扮的男子。
萧爱灵皱了皱眉头,“让开。”
面前的女子声音温温柔柔,极为和气礼貌,就这样的柔弱女子根本不用他们兄弟二人一起出马,二殿下简直是小题大做了。
萧爱灵打量两个男人一眼,身量比她高得多,想来力气也是比她大得多,不能硬打,裙子底下的小脚脚尖转了转,还好今日穿的是厚底的鞋子。
“大哥别废话了,咱们…”两个男人话还没说完就各自被踹了一脚,看似一双小巧玲珑的脚丫,实则踹在重要位置上也能叫人痛苦不堪。
瞧着两个男人捂着两腿之间的物什倒地不起的样子,萧爱灵拍拍裙角,转身离开。得回去找他们了,秦初嫤找不见她估计要着急了,还有小十去找谢四哥过来也不见回来,真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刚没走几步萧爱灵发觉脑袋一阵晕眩,连街上的行人都出现了重影,暗道一声不好,是什么时候遭了算计,在失去意识之前用仅剩的力气把腰上的荷包扯开一个小口,便晕了过去。
另一边角落,一位华衣锦服男子阴鸷地瞪着躺在地上的两个男人,“废物!抓个弱女子都抓不到!”
地上那两个男人害怕得直哆嗦,磕磕巴巴地回禀道:“殿下,二殿下饶命啊!”
锦衣男子对着身后打了个手势,勾起唇角:“无用之人,不配活着。”
“殿…唔唔唔…”地上的两个男子被捆成一团拖了下去。
“走了,回宫。”飞翩郡主平时极少出门,在宫中他也不敢对郡主下手。今日是得到了她出府游灯会的消息,本想着能趁着这次机会掳走她,等到生米煮成熟饭。届时迎娶郡主,还会怕卫国公那老匹夫不站在他这边吗,只是没想到这两个蠢货连个弱女子都抓不住。
“秦六小姐,灵灵呢?”谢清韫本应早就到了,谁知半路遇到了出宫赏灯的五公主,五公主非要拉着他和萧小十一起逛灯会,好不容易找到借口得以离开。
“就在那边树下呀,你们没看见吗?”秦初嫤边说边指向桥边的那棵大树,“嗯?灵灵呢!”
“灵灵不会出什么事了吧?!秦六!你怎么连个人也看不住!”萧正渠急得跳脚,出门前他可是跟父亲母亲打了保证,现在灵灵不见了,他可怎么交代啊。
“我…我…她刚刚还在那边的!”秦初嫤也急了,都怪她只顾着自己,没有多注意灵灵。
“别吵了,先去问问那边的商贩看看灵灵往哪里去了,或者有什么可疑的人靠近她。”谢清韫快步往桥边树下的地方走去。
“老伯,打听个事,刚刚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绿色衣裙,长发扎了一条绿发带的姑娘站在那棵树下,眼睛圆圆大大的,大概这么高…”萧正渠对着桥边贩卖饰品的老伯比划着。
“绿色衣裙,大眼睛…哦,对对对,是有一个绿衣姑娘站在树下,后来没过一会儿她就往那边那个小亭子去了,后面老朽就不知道了。”老伯仔细思索了一番认真回答。
“谢了,老伯。”谢清韫把一块碎银子放在老伯摊子上,转过头对萧正渠说道:“极有可能是遇到拐子,或者其他心怀不轨的人。你先回去告知长公主与世伯,要快!我先去附近看一看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可寻,时间尚短应该还未出城。”
“好,谢四哥,有什么事你发这个信号弹,卫国公府的人看到会马上赶过来。”萧正渠塞给谢清韫一个信号弹,自己则往卫国公府方向奔走。
一间昏暗的破屋内,萧爱灵中了迷药整个身子只能软软地倚靠在角落的木柱子上。
“大哥,这姑娘可是个狠角色,还好我们跟在她身后没有先动手,不然估计和前头那两位兄弟一样下场了。”一个满脸络腮的男子摸着胡子悻悻道。
“可不是,你再看看画像是不是这女子,确定了咱们就做了她!那小腰哟…啧啧,爽几回才够!额外还得五百两银子,哈哈哈!这买卖不错不错。”另一个尖耳猴腮的消瘦男子搓着手掌说着不堪入耳的话语。
萧爱灵垂下眼帘看向腰上小袋子里散落出来的细粉,也不知道父亲母亲他们有没有发现她给他们留下的踪迹。
……
“什么!”长公主从椅子上腾地一下站起来,带着怒气一掌拍在扶手上:“竟然还有不怕死的!速速去通知你父亲,为娘带人先走一步。”
谢清韫在老伯所说的地方观察了一番,地上和周围并没有拖拽过的痕迹,只不过有一种奇怪的淡淡香味。很淡,不仔细闻几乎闻不到,他不知道这种香味从哪里散发出来,周围并没有其他特别的东西。
嗯?脚下的尘土不太对!谢清韫弯下腰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一撮尘土,慢慢地摩搓。手上的尘土颜色偏黑,颗粒偏大,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肯定是灵灵留下的,顺着这个一定能找到她!
灵灵,千万不要有事。
“风钰!仔细观察脚下的尘土,往有这种尘土的方向追寻。”
“是。”风钰说完小拇指弯起放在嘴边吹了个口哨,看一眼毫无异常的四周冷声道:“每组负责一个方向,行动!”话音刚落似有四股散开的气流往各个方向而去。
……
“大哥,应该就是这个女人,错不了!”
长满腮胡的男人放下画卷慢慢向萧爱灵靠近,“小美人…哥哥来了。”
萧爱灵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男人,咽了咽口水,要说不紧张是假的,她现在后悔没有跟娘亲多学几招,不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惨,只能想办法再拖延拖延时间了。
“放肆!可知你们绑了什么人,当今安敏长公主乃是本郡主的母亲,你们敢绑皇室宗亲,不怕被株连九族吗!”萧爱灵厉声斥道。
两名男子面面相觑,“大哥!她说她是郡主!”腮胡男子惊得连连后退。
消瘦男子大着胆子又向前两步打量起萧爱灵,一边看眼珠子也跟着滴溜溜地转着,忽然淫笑起来:“管她真郡主假郡主,碰了她,那就是咱们的人了,说不定还能混个郡马当当,哈哈哈!”
“嘭”门口一声巨响,原就破旧不堪的房门直接轰然而倒。
“谁!”消瘦男子立马上前想劫持住萧爱灵,“铿”的一声,一把亮堂堂的长剑擦着消瘦男子的手背而过,直直钉在了木柱子上,长剑的剑穗还随着掷出的力道而颤动着。
“别动她。”
门外踏进来一名长身挺立的玄衣男子,话语中带着怒气,“风钰!拿下,别弄死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连飞翩郡主都敢染指。”
“谢…四哥?是你吗。”萧爱灵颤着声音,一颗紧张的心终于放下。
“没事了,别怕。”谢清韫走过去在萧爱灵身边蹲下,一边替她解开绳子一边轻声安慰。
原本昏暗的破屋因为房门被破,皎洁的月光正从门口照射进来,屋里顿时也亮堂了不少。
“嗯,还好谢四哥来得及时。”萧爱灵点了点头,“父亲,母亲他们肯定担心得很,我们赶快回去吧。”扶着柱子想要自己站起来,没想到药力后劲那么大,腿一软就要摔倒在地,突然腰上多了一双修长有力的大掌。
“小心,灵灵。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谢清韫快速伸出手扶住要摔倒的人,焦急询问,“你稍等我一下。”扶萧爱灵坐好,自己走到门口拿出信号弹通知卫国公府的人,人已找到。
“嘶…”萧爱灵娇呼一声,单手轻捂肚子,刚刚小腹突然一阵抽痛。
“怎么了?”谢清韫回到萧爱灵身旁,发现刚刚还脸色正常的少女此时小脸微微发白,脸上还带着隐忍的神色。“是不是伤到哪儿了?”突然瞧见她的裙摆上有一抹红色,瞳孔微缩焦急地又问一遍,“伤到哪里了,灵灵,别吓我,我这就带你回去。”话音刚落,还没等萧爱灵说话直接打横抱起她,吩咐屋里的人:“卫国公府的人到了就说本世子先一步带郡主回府了。”
“谢,谢四哥,快放我下来。”萧爱灵一时被谢清韫的举动给弄懵了。
“乖,先忍忍,我现在马上带你回去。”谢清韫边说边抱着她施展轻功,虽然他轻功不怎么样,但是一盏茶内回到卫国公府是没有问题的。
“谢…”萧爱灵正要解释,就感觉到谢清韫抱着她腾空而起,她被吓了一跳连忙双手抓紧谢清韫胸前的衣襟。等过了一会儿适应之后才不那么害怕,“谢四哥,那个,我没事,我不是受伤。”
萧爱灵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母亲曾跟她说过,及笄之后会来葵水。
“那个,是我葵水来了…不是受伤…”萧爱灵越说到后面越小声,脸颊像着了火一般热得发烫。
“……”葵水?大姨妈?!谢清韫听到她这句话差点一个运功不稳倒栽下去。
8 葵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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