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36 不好说话/含一点谙池(暗黑版)

    夜色不着边际地向着深处蔓延,这个季节的晚风刮得很冷冽,枝桠都被吹得枯萎干瘪,没了生气。

    “去青林苑。“

    后座传来这么一句,车头便立刻在前面的岔口拐了弯,轻车熟路地驶向了戚谙近一年常去的住处。

    进屋后,家佣接过男人脱下的外套,低着首,不需问就将那位的情况汇报出来。

    “闻先生这两天很听话,饭也有在好好吃……除此之外,来检查的医生说他底子有些亏,近期不太适合……“

    顶上似是投下来一道冷然的目光,她颤着尾音停住,不敢再多替人说些什么求情的话。

    好在只是随意瞟她一眼,那目光的主人没作停留,洗净手就稳步上了楼。

    整座房屋的暖气都开得很足,背对着戚谙的人影穿得轻薄,坐在桌前,正拿笔在纸上勾勒着什么,脚边散落了一地团成球的废纸。

    听到动静,闻池的笔触顿住,抬手想要将手下的这张也一并作废,可那只比他宽大不少的手却从身后落下,按住了他。

    “这段时间在画新的图稿?”

    “……”沉默。

    端详完,戚谙俯身,贴在青年耳侧漫不经心地说:“不喜欢这里了?再给你建个新的。”

    他话音刚落,掌心下覆盖的手就不自觉地发抖,准确来说,闻池是整个人都在抖,他由内到外地恶心,害怕。害怕男人再给他造一座更新更大的房子,就像脚下踩着的这块地方——一个依照他的设计而改造出的完美牢笼。

    身体轻飘飘地像地上的纸球被人随意捡起,放置在这层楼的另一角。这间房比起刚刚那间还要宽敞,摆的东西却不多,最显眼的莫过于那张占地面积极大的软床。

    戚谙原本想一并拿来的还有闻池刚作好的图,可后者反握住了他的手,无声摇了摇头。

    望着那双眼里的乞求之意,戚谙没挣开,却冷嘲似地说:“不会说话?”

    安静了片刻。

    “q,求……你,我在这里住的、很好,不需要再建一座新的了。”

    入耳的声音没了往日的清亮,也许是因为不再经常说话,也许是因为柔软的喉道被粗砺的东西摩擦过,总之听着很嘶哑。

    前段时间的闻池太不听话了,居然试图从这里逃走,只是没跑多远便被保镖抓了回来。于是随后赶来的男人在窗户上又加了一道禁制,将他与外界的联系全部封死。

    人只有在怕冷的时候才会想要取暖。

    但很显然,闻池那时还不够冷。

    给了他一点惩罚,这些日子里才终于有了点好好活下去的欲望,戚谙温热的掌心顺着那道腰线抚摸,问他:“不是说好好吃饭了,怎么还这么瘦?”

    困住他的人连偶尔流露出的温柔也裹着残忍的冰冷,闻池紧咬着齿关,脸色发白,余痕还未消散的颈由于承受不住而紧绷着仰起。

    好难受,那根粗硬性器进的太深了,光洁平坦的小腹都被顶起了一点弧度。

    大概是把佣人的话听进去了,男人这次做的比以前温柔得太多。

    被迫堆叠起欲望,在痛苦的高潮中,苍白漂亮的青年眼里蓄着水色,不受控制地叫出他的名字。

    戚、谙。

    与上次相似的梦在此暂停,戚谙缓缓转醒,身下又是一片湿黏,但这次他竟然从这分不清真伪的梦里,觉出了一丝意犹未尽的滋味。

    21号,到了要去R市出差的日子。

    既能勾搭上霍煜,又能让他执意不放的人,还会有什么特别之处?他有些好奇了。

    此次随行的还有韩秘,他办事稳妥,闻池在收到出差通知不久后就收到了这几日的行程安排。

    奇怪的是,很空,只有规律性地要求他每晚住在订好的酒店。

    “这几天我不需要做些,工作上的事吗?”大概是怕惊扰在一旁浅眠的戚谙,少年说话声音很轻。

    韩秘没有陈秘那么通情达理,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淡漠地给了他一眼,”你一个实习生能做些什么?“

    对啊,我一个默默无名的实习生,你们把我叫过来做什么?

    闻池也很想知道这一点。

    见他眼神疑惑,韩秘才想起来这是个连本科都没毕业的年轻人,如果不是上司突如其来的关注,这会说不定还在和同龄的朋友打游戏聊着天,他揉了揉胀痛的穴位,说得很无奈,“其余时间你自己安排就好,工作……有我在了还用得着你?但是别玩疯了,记得晚上八点后必须待在酒店里,别惹……“

    后脊一凉便匆匆结尾,”别惹事。“

    两个多小时的航班时长,头等舱,闻池的位置被安排在了戚谙旁边,挨得很近,不难看出这是特意为之。

    本来起飞前闻池想和韩秘换一下,但男人吐字依旧刻薄:“想我死可以直说。”

    这句的平静下塞了太多社畜人的疯狂,听得闻池也不忍心,遂作罢。

    想起来之前从林央那拷打问出的,戚谙对自己的兴趣似乎是出现在把他上了之后,闻池置身事外地分析着,认为男人只是单纯地喜欢和他做床伴。

    ……也不知道做爱到底有什么好的,男生扣好安全带,轻叹了口气。这回没有林央在里面搞事,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手指摩挲上那条据说能带来好运的腕链,他又安了点心。

    飞行的期间,男人没有再闭目养神,搞得闻池也不敢松懈,可他昨晚没睡好,现在机身平缓稳定地飞着,催眠意味太重,他实在有些困了,翻杂志的手都慢下来。

    “困了就睡。”

    舱内的气压会引起长时间耳鸣,闻池起初没反应过来,琢磨清了戚谙是在对自己说,身体瞬间放松下来,没一会就只剩些轻浅的呼吸。

    戚谙倒是真有点没想到他能安稳睡着,可能也是受了梦境的影响,总觉得闻池面对他时该是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

    现在仔细观察,少年和梦里的青年几乎判若两人,因着年纪轻还没长开,眉眼间并未积攒阴沉的郁气,取而代之的,是少年人内敛的张扬。

    很矛盾的形容,但确实如此。

    和闻池熟的人都清楚这点,他的张扬是很自然的,就像设计房屋一样,他习惯在事前先理好框架,等明晰了正确的发展方向,那么这个空间就可以被判定为安全的,可以在里面做任何框架能够支撑的事。

    比如说此刻,框架是飞机这样的小型公共区域,而戚谙是各方面都与他有着巨大差别的存在,没必要花心思管他一个实习生睡不睡觉的事,更何况他开了口,于是闻池得出结论,这样的行为没有风险。

    ——他睡时比醒着乖很多。

    少年的眼型不够圆,眼尾向上斜出去了一点角度,刚刚好,不会太媚,鸦羽似的睫毛垂搭着,是柔软的,而有时睁眼看人,眼瞳深处反而会渗些带着锋芒的冷。

    Pad不知不觉已经熄屏,戚谙重新按亮,觉得闻池现在这样的性格也不赖,是他会欣赏的那类,而不是玩具房里那只可任他随意亵玩的小宠物,玩久了就会无趣。

    飞机即将下降时闻池就自己醒了,一直到滑行都在往窗外看。

    R市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很亲切,想着这两天闲暇的时间能回家见到父母,闻池第一次在男人面前露出笑容,眼里还闪烁着光,“到了!”

    说完才意识到,他不是能和戚谙分享这点愉悦的关系。

    为了掩饰尴尬,闻池垂头解开安全带,又很忙似的给手机开机,可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四周咔咔响起的解扣声里,身边的男人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嗯。”

    可是,下了飞机抵达酒店以后,闻池刚建好的行为框架就立刻坍塌了。

    此次五天的出差行程,算上今天,一共有五个晚上,而他每晚都要待在酒店,和戚谙同住一间套房。

    飞机上的邻座可能是巧合,但安排着住在一起太过夸张了,这恐怕不止是戚谙的默许,更多的是,要求。

    好在套房分主次卧,各配备有淋浴室,不需要和戚谙有太多靠近。

    闻池好像都快习惯这种苦中作乐的心态了,不过也没办法,如果不往好点想,那他这半年来的经历几乎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次日,闻池洗漱好出房间时,戚谙已经穿戴齐整准备出行。

    “行程表看了?”

    “嗯,看了很多遍。”因为不敢相信,所以看了很多遍。

    没理会他这点小心思,戚谙离开时的话随着关合的门落下定音,“那就记得别乱跑。”

    回家总不算乱跑吧。

    搭着计程车回到家,闻池抬手按响门铃。

    这次回来他没提前说,主要是想给父母一个惊喜,所以当何女士从监控屏里看到熟悉的脸庞时,立马激动地拉开门把人接进屋,又亲又抱。

    等到闻父回来一家人才齐着吃了顿饭。

    时间过得太快,闻池跟他妈说会多待几天,只是晚上不在家住而已,然后便掐着点回了酒店。

    他走后,何女士在家里数落闻父见到儿子回来了一点也不积极,都没笑过几下。

    男人长相斯文,看得出年轻时的眉目清朗,听着妻子的话没忍住叹了口气,心中郁结。

    他说:“你宝贝儿子被人盯上了。”

    何女士:“被看上不是好事吗?说明咱家儿子有魅力啊。”

    可惜看上闻池的并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物,闻父神情有些悲凉,叹道,是戚家那位。

    不怎么好说话。

    闻池是此刻最感同身受的人,他明明在规定时间内回了酒店,但因戚谙今天回得比他早,规则就需要被重新调整。

    “最好赶在我回来之前,待在你该待的地方。”

    “我怎么能知道你每天几点回?”

    “这是你需要考虑的事。”

    忙了一天的公务,男人出门时打理有序的头发松散了些,略显疲惫的面容减轻了他对外的压迫感,仿佛一切都变得无关紧要,姿态也慵懒了下来。

    解开领带,他给闻池布置了一道限时任务。

    “学会打领结,明天我要看到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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