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8 吻痕/反差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外面刚淅淅沥沥下完一场小雨,残留在窗面上的雨水在灯光下闪烁,与此刻深沉的夜幕重叠,就像泛着微光的星星。

    「YL艺术-余怀声:你不在家?」

    这条是余怀声最新发来的消息,时间是十几分钟前。

    闻池心头一跳,猜测到余怀声可能已经上门找过他了。

    坐在对面的霍煜见他脸色不对,欲要开口,闻池就收了手机先一步说道:“学长,我该回家了。”

    霍煜没拦他,顺势也站了起来:“挺晚了,我送你。”是他一贯随性的语气。

    闻池没什么理由拒绝,更何况他身上的痕迹的确太惹眼了些,嘴巴和眼皮还微微肿着不说,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尤其是从胸前到颈侧那一片,深浅不一的咬痕缀在白皙的皮肤上,颜色很艳。他拿着霍煜给的遮瑕涂抹拍开,勉强掩饰住七七八八,但如果在近距离细看,有几个咬的用力的齿痕还是能看到一点形状。

    除此之外应该没什么遗漏的地方了,闻池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确认看不出问题了才磨蹭着出来。

    门口,霍煜把玩着车钥匙,目光往收拾好的人身上扫视了一圈,不知道看到什么有趣的,唇角微微勾了下,率先推开门,“走吧。”

    昨晚再怎么激烈也只是做了一次完整的,闻池休息了将近一天又擦了药恢复得倒是很好,起码走路姿势尚且正常,就是坐上硬座的时候难免有些痛。

    车程不算远,半小时后就开进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下车前,霍煜掏出了一支药膏递给闻池,“涂在那里的消炎药。”

    男人的神态过于平静,让闻池差点没反应过来那里是哪里,支吾着问:“给我的?”

    霍煜理所当然地说:“不然呢?我又用不上。”

    无语片刻,闻池捏住药管的另一端,抽了一下却没抽出来,抬眼不解地看向对方,眼神像是在问他什么意思。

    霍煜这会还一本正经地叮嘱着:“这个药要早晚各涂一次。”

    “嗯。”

    “里面外面都要涂到。像我今早做的那样。”

    “……嗯。”

    “真的会乖乖涂吗?”

    “…………嗯。”

    表面应的不情不愿,实际上耳朵都红透了,霍煜正经没一会又忍不住坏,语气玩味地问:“我怎么能确认你涂没涂呢?”

    “……霍煜、你别耍流氓行不行。”闻池干脆不拿药了,把手收了回来去解扣着的安全带。

    “啧、生气了就连学长都不叫了啊,小学弟。”

    药管被强势塞进了手心,这种以“小”字开头且故作亲昵的称呼让闻池很不适应,下意识反唇道:“你没比我大多少。”

    “是吗?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

    “……”昨天以前还一副高冷贵公子样的霍煜怎么变成这样了?

    “嗤,”霍煜瞧见少年脸上空白的表情忍俊不禁,扶着方向盘好一会才收了笑。

    “早点回家休息吧,晚安。”

    车门响起解锁的咔哒声,闻池迫不及待离开这愈发微妙的氛围,跟着道别完就下车上了楼。

    电梯一点点攀升停稳,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厢内涌进了一丝淡淡烟草香的气味。

    闻池刚从电梯里跨出去,自家的方向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哑得像刚被烟熏过,“这么晚才回?”

    “!”信息已经是一小时前发的了,余怀声居然一直在这等到现在?

    抬头对上余怀声的视线,闻池几乎是瞬间起了身鸡皮疙瘩,男人那张艳丽的脸上没了表情,无声看向他时,像把锋利的刃,冷厉得骇人。

    “你上次的伤是戚砚干的。”

    “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

    “闻池,为什么每次我和你说离林念远点,你总是会忘记。”

    “我要见你,就现在。”

    同一时间,几条白底黑字的留言在脑海中闪过,闻池再次细看过去,那双已经透不进光的浅色眼瞳里,充斥着他难以琢磨明白的情绪,有点愤怒,有点懊恼,还有点难过。

    闻池侧开脸,抬手开了门,“抱歉,没想到你还在这等。”

    余怀声后脚跟着进了门,开了灯的室内光线充足,照的眼前人白得发亮,刚刚昏暗中看不清的痕迹也一览无余,略过少年印着一点红的耳根,还有颈侧可疑的圆痕,他垂落身侧的手指微微蜷了一下,面无表情地想,妈的,他烟呢?没烟的话枪也行,他得把那个野男人干死。

    那天,余怀声并没有直接把录像证据交给教务处,而是先去找了视频里作案的人,直觉告诉他这人多多少少和上次闻池受伤有点关系。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没错,毁了闻池作品的根本不是学校里的学生。

    一个被故意放进学校的不入流混混,两个月前刚从局子里被捞出来,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指使,嘴这么硬,余怀声咬着烟半蹲着看他,精致的面容隐在白烟之后看不清表情。

    地上的人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身体颤颤巍巍发着抖,旁边还落了一颗沾着血和灰污的牙。

    余怀声找人就花了挺长的时间,没心情像开始那样继续玩什么文字游戏,叫人泼了冷水把他浇醒,绑起来放在路道上摆着。

    只玩了两圈还没结束热身,潮湿的空气里就逐渐漫上一股腥臊的气味,引擎轰鸣的跑车再一次擦着衣角碾过去,又是一圈,余怀声坐在车里听着那人哆嗦地交代。

    戚砚。

    闻池是什么时候惹上他的?

    他隐隐有了头绪,出现关于闻池未知的信息让他感到不安,现在他只想要立刻约见闻池当面聊聊。

    谁知,接电话的另有其人。

    “喂?”

    不是一贯清冷的少年音质,这道慵懒磁性的声调听着就刺耳,余怀声拿着手机的手不住用力,冷声问:“你谁?闻池呢?”

    “他在休息,有急事?有急事就留言,等他醒了再回复你。”一番话说得没有停顿,自问自答后很快戛然而止。

    打给闻池的电话就这么被一个陌生男人毫不客气地挂断,余怀声气得差点把手机砸出去,又生生克制住,点开聊天框给闻池发了信息。

    绕着山头跑了十几圈,期间无数次查看手机,消息却像石沉大海一样埋没,他试图再打个电话,结果对面传来的是电子女音,关机?躁闷的情绪不仅没得到发泄的突破口还愈发膨胀,最后,轮胎擦着地面调转了方向,载着阴沉的雨开往了闻池的住所。

    沙发上闻池被余怀声看的不自在,往后靠了靠,尽量不让重心落在身下。

    这样小心翼翼的动作刺痛了某人,内心一阵恼火,连平日里克制的距离也不管了,挨着闻池坐下,平铺直叙开口道:“看了我信息吗?”

    闻池干巴巴地“嗯”了一声,主动问他:“你说的,提醒过我很多次离林念远点是怎么回事?”

    余怀声了然:“还是一点也记不清?”

    习以为常的反问引得闻池侧目看过来,很快又把眉眼低了下去,心里郁闷,“记不清了,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瞥着他薄红的眼皮和明显是被另一个人咬破的唇,余怀声压着气性,耐下心把该问的先问完,“先不说这个,你和戚砚什么情况,他找人欺负你了?”

    闻池不知道余怀声心里想着什么,组织着语言,决定用一句话概括完,“之前我碰见林念和人在新开的艺术楼做事,举报完以后他们嫌我多管闲事就找了人报复我。”

    “做事?”余怀声刚刚走了神没反应过来,“什么事?”

    “额,”不知道为什么,对着眼前这张脸说出那两个字让闻池有些艰难,“就是、那种事。”

    他不好意思说,余怀声倒是说得顺口。

    “哦,你看见林念和别的男人做爱了是吧,我跟你说过那么多次你不相信也记不清,现在亲眼目睹了是什么感觉?他是不是玩的特别开?在教学楼这种公众场合和人做,你当时看到的是什么样?看到林念是个双性人了吗?他有没有敞着腿让男人操他,骚的不行,一个都满足不了他吧?”

    那张漂亮的唇语调平平地陈述他猜到的场景,是闻池从没听余怀声说过的、下流粗鄙的话,一时震惊地哑了嗓子,眼睛一眨不眨。

    余怀声还在说着话,一腿抵开了他的膝盖压在中间的坐垫上,闻池被逼的不断往后靠,整个人已经嵌进了沙发里,男人宽实的上身把头顶的光遮了个完全,双手搭在他身后的沙发靠背上,长而乌黑的发垂在两人之间。

    男人背着光,双眼看着被阴影牢牢笼在身下的少年,浓重的欲色掩在里面,一只手空了出来,

    粗糙的指腹伸过去蹭了蹭他耳后那块薄嫩的皮肤,拖着音调不悦地问:

    “闻池,你这里的吻痕怎么没遮干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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