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宜笑对着她微微颔首,然后便打算上马车离开。
“等等!”宁王妃突然开口喊住了她。
谢宜笑停下脚步,转头看她:“宁王妃可是还有事?”言罢,她又微微挑眉,“莫不是我不曾向王妃行礼?”
“倒不是。”宁王妃仔细看了看对方,见对方眉眼舒展,似乎心情极佳,心中有些懊恼,“我想与你聊一聊,不知可是方便?”
聊一聊?
她与她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谢宜笑轻笑:“宁王妃说笑了,我与王妃之间可没什么好聊的。”
宁王妃道:“我只是想与你说几句话,也不耽搁时间。”
谢宜笑盯着她,慢慢道:“如星如今嫁到靖州去了,可我还记得当初宁王妃是如何为她选定亲事的。”
秦如星嫁了郑显堂,在郑家虽然确实也过得不错,可若不是因为宁王妃这个堂姐,她分明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而且秦如星出嫁的时候,秦国公府在嫁妆上也甚是敷衍,除了一些面上不值钱的,便没有什么其他的了,秦如星的嫁妆大多数都是她母亲给的呢。
宁王妃听她说起秦如星,脸色微变,她这才想起谢宜笑与秦如星是闺中好友,两人关系好着呢,她如此坑了秦如星,谢宜笑与她可没有什么好聊的。
谢宜笑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而后上了马车回家去。
马车摇摇晃晃往前走的时候,明心有些奇怪地问:“这宁王妃来找少夫人到底想做什么?”
谢宜笑坐在木榻上,背后靠着一个软枕,身前也抱着一个,闻言笑了:“大约是反应过来了,觉得那两位扶不上墙。”
反应过来觉得宁王估计起不来了,知道之前可能想错了做错了,想要自救。
若是太子登位,淑妃和宁王倒是还好,因着前面也没闹出什么流血的大事,日后安安分分的低调做人,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宽宏大量,最多就是不用他们,也不会找他们麻烦。
可秦国公府肯定是麻烦了。
这个坑一旦跳进去,出来就难了。
“啊?哪个扶不上墙啊?”明心听不懂。
缃叶吃了颗糖,笑道:“自然是烂泥了,你也不要问哪个烂泥了,反正你不懂。”
明心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歧视,她恼怒地瞪向缃叶:“就你聪明是不是?我最近知晓有一间铺子,他们做的糖可好吃了,你就别想知道了。”
缃叶败下阵来:“是我错了,明心姐姐你最聪明了。”
明心哼了哼,别过脸去不理她。
缃叶凑了过去求情。
谢宜笑看着她们笑了笑,没有掺和她们的恩怨。
马车刚刚回到容国公府门口,刚好见到明氏匆匆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非常的难看,她见谢宜笑下了马车,也拉着她一起。
“你回来得正好,咱们去一趟天雨巷,带上几个护卫。”
“怎么了这是?”
“司云朗回来了!”明氏脸色不好,“午时那会儿忠勇侯世子进了城门,并且将司云朗那一家都带了回来,送到了景阳侯府去。”
“回来了?”这么快?
妯娌俩对视一眼,脸色也有些不好,司云朗没死的事情她们二人都是知道的,也知道若是廖竹音得知她前未婚夫,她的情郎没死,肯定是要大闹一场的。
只是她们都不知道南下的忠勇侯世子什么时候归来帝城,将司云朗一家都带回来。
谢宜笑赶紧让明氏上了马车,然后让车夫掉头往天雨巷走去。
明氏伸手按了按眉心,有些头疼,谢宜笑倒了一盏茶水给她:“大嫂也不必太担心了,事已至此,该如何就如何吧。”
明氏握着茶盏,无奈地摇头:“那廖氏这些年一直念着司云朗,得知他还活着回来,肯定是不愿意在跟三弟过下去的,虽然我也觉得她和三弟那样,和离了对两人都好,也算是放过彼此了。”
“可是那司云朗如今也早已有了妻儿,你不知道三弟的脾气,那是个死脑筋又太过善良的。”
“廖氏要和离,但司云朗已经有了妻儿,她便是嫁过去都不会好过的,三弟就算是对她没了感情,可到底夫妻一场,肯定不愿意让她陷入那样的境地,所以定然不会同意和离。”
谢宜笑无语了:“他怎么能拦得住非要往火坑里跳的人,而且他要是不同意,人家还觉得他拦了人家去追求爱情和幸福呢。”
“谁说不是呢?”明氏也无奈,“据说司云朗失忆之后,被当地的一家人所救,娶了人家的姑娘,如今已经有三个儿郎一个姑娘。”
“这位夫人就算是出身太差,她家救司云朗一命,又为司云朗生了四个孩子,景阳侯府哪里能将她一脚踹开的?”
“而且就算是景阳侯府觉得司云朗娶的这位上不了台面,可也不会看中她廖竹音!”
廖竹音嫁人了,还生了两个孩子,廖家现在也是没落得不成样子,景阳侯府就算是想另外给司云朗娶一个,也看不上她。
“她脑子是坏掉了吗?”论理,廖竹音嫁了人了,还有了儿女,女儿再过两年都要出嫁了,而且司云朗也已经娶妻生子,就算是以前的感情是真,可时过境迁,也只能算是今生有缘无份了。
明氏道:“可能觉得男女情爱伟大吧,可以冲破一些阻碍。”
谢宜笑:“......”
谢宜笑深吸了一口气:“说起男女情爱之伟大,我觉得有一个人就要掺合进来了,顾姑娘素来追捧真爱无敌,真爱自由。”
“大嫂,咱们去是劝他们和离还是不和离呢?”
第689章 原来我还有这样的功效
若是去劝的,谢宜笑觉得可以让人掉头回去了。
廖竹音要追求她的爱情,拦了她就是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容亭又一心念着这一份情谊,知道那是个坑,不想让她往那个坑里跳,不同意和离放她离开。
这种情况下,劝和吧,廖竹音和容亭的日子过成这样,别说是怨偶了,简直是水火不容,而且现在司云朗回来了,廖竹音满心都是这昔日的情郎,一心想要奔向爱情,若是拦着她,她真的恨死你。
劝离吧,她说不准容亭对廖竹音还有多少感情,但容亭因为知晓司云朗是个坑,不愿和离放人让她跳进去,若是劝他放手,日后廖竹音出了事,容亭和他那一双儿女指不定也恨你们。
这简直是吃力不讨好,管这做什么,由着他们自己闹去好了。
“劝什么劝!”明氏没好气道,“刚才容晓过来了,说是两人吵了起来,险些动手,我们就过去看看,让他们有什么话好好说,做什么决定都是他们的事情,但不能打架伤害孩子。”
“这倒是还好。”谢宜笑闻言松了口气,她还有心思伸手在一旁小竹篮上摸了一个核桃捏了捏,“不过她应当不愿意见到我吧,我去了怕是有点不好?”
明氏睨了她一眼:“你去了,她就更想和离了,她先前不是说过,不愿与你在同一个屋檐下吗?”
谢宜笑伸手挽了一下耳边的一缕发丝,笑得颇为无奈:“原来我还有这样的功效,实在是令人长见识了。”
“想我容貌虽然比不得青婳王女倾城绝色,却也是上上佳,性格也算是和善,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竟然有一日被人讨厌成这个样子,连与我同在一个屋檐下都觉得万分煎熬痛苦,巴不得离我远点。”
看来明氏也更倾向两人和离的。
俗话说得好,你叫不醒一个不愿醒的人,容亭再怎么为了廖竹音着想,可人家觉得你拦了她的路,不成全她,不让她去追求她的幸福,她心中有恨有怨,觉得这是她一辈子最痛苦的折磨。
这一桩婚姻就像是一颗毒瘤,挖去了虽然很痛,但廖竹音走了之后,容亭也能过得轻松一些。
至于廖竹音,路是她自己选的,过得怎样也是她自己的事情,不值得可怜。
明氏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些疲累:“他们和离了更好,廖氏的心都不在三弟这边,如今司云朗回来了,更是不可能了,你口风紧一些,这件事别让母亲知道了,她若是知道了又要生气了。”
容国公夫人从来都不是一个爱凑热闹的性子,年纪大了之后更是深居木兰苑,无事甚少出门,若是想瞒着她,对府上的人说一说,还是可行的。
毕竟府上的人谁也不愿让容国公夫人生气。
谢宜笑点了点头,见明氏闭上眼不说话,自己也在估量着这事,手指在镯链的珍珠上摩擦着,仔细想着这事该怎么办才好。
不知过了多时,马车在天雨巷容亭家门口停了下来。
有守门人见是容国公府的马车,便过来牵马,开了大门迎接客人,容亭的长随从里面匆匆跑了出来,请二人往里面走。
“世子夫人和九少夫人来了正好。”
明氏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问:“家里的情况如何了?我听容晓说他爹娘吵了起来,还要动手?”
明氏得知这两人吵架的消息还是容晓跑过去报信的,那小子吓得不轻,险些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明氏让人去将他照顾好了,这才打算过来看看,正好碰到谢宜笑回来,便拉着她一同。
长随满头大汗:“是吵起来了。”而且吵得不轻,“不过没有打起来。”倒是夫人摔了不少东西,这会儿屋里还一片狼藉来不及收拾。
长随也觉得自家主子的夫人真的是脑子坏掉了,就算是司云朗没死,可这都十几年过去了,她与司云朗都各自婚嫁有儿有女,最多就叹一句命运捉弄,今生无缘,非要和离算是怎么回事?
而且就算是她和离了,难不成她就能嫁给司云朗了吗?
人家也有妻子呢!
再说了,容家也没什么对不住她的地方是不是?
明氏又问:“现在人在哪?”
长随道:“夫人进了屋里不出来,公子在院子里。”
说话间一行人进了二门,抬眼看去正好见到容亭在正房檐下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衣裳上溅了一些茶水,袖子也被撕坏了一边,平日里里梳理得整齐的头发有些凌乱,眉眼之间很是疲惫。
明氏和谢宜笑一同走了过去,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大嫂,九弟妹,你们来了。”
明氏目光在明厅扫过,地面上凌乱地砸了不少东西,有花瓶被砸碎成好多碎片,有茶壶被砸得流出一摊茶水溅得到处都是,还有各种盒子、茶盏、瓷碟等等,甚至有一张椅子都被掀翻了。
看着就像是打仗似的。
明氏拧紧了眉头:“你们打起来了?”
虽然她看不上廖竹音,但夫妻之间吵架就算了,打起来就不对了。
“没。”容亭绷紧了脸皮,“没打。”
明氏指了指屋子地上的东西:“那这是怎么回事?”
“砸的。”
明氏想到那个场面,有些无语:“她人呢?”
“在屋里。”
“容晴呢?”
“也在屋里。”
“你叫她出来,我有事和你们说。”
容亭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摁了摁眉心:“没用的,她不出来。”她现在一心想要与他和离,说什么都不听,甚至不愿与他交谈。
“不出来?”明氏也生气了,喊了身边的婢女去敲门,“使劲敲,若是她再不出来就让人把门撞开,我看她能呆到何时!”
明氏话音刚落,正房这边的那间寝室便有脚步声传来,然后寝室的门被豁然打开:“你们来我家做什么?出去出去!给我赶紧出去!”
“容亭,但凡你是个男人便同意了与我和离,拖拖拉拉的实在是令人看不起!”
侯府表妹自救手册 第3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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