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动物病

    辛楠赶到医院时,魏诗邈已经从急救室转移到了单人病房。

    辛楠第一次来这家医院,看着手机上的房号却找不到具体位置,正准备到护士站问路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辛小姐。”

    她回过头,看见魏寅正站在走廊不远处静静看着她,手拿着电话置于耳侧,身后是刺眼的白光,一根一根扎在辛楠的身上。

    进入大学一年多,她并未觉得如今的自己与高中又有什么天大的差别,听见这样的称呼还是会感觉到下意识感到割裂。过去以为十几岁与二十天差地别,直到真正迈入这样的年纪才发现数字有多虚无。

    她走上前,看见魏寅垂头对听筒那头说了些什么,随后在她走近前挂断了电话。

    辛楠注意到他神色很是疲惫,一看见她又硬撑着那套矜贵架子,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麻烦你跑一趟了。”

    辛楠忍不住在内心叹气。何必呢。

    “诗邈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危险了。”他说着,迈步带路,“只是还在昏迷。”

    医院这一层的人并不多,脚步声回荡在无声的长廊,辛楠跟在他身后,看见他推开病房门——

    十几岁的女孩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几乎没有血色,辛楠缓步走上前看见她的左手正输着点滴。

    还没等她开口问,一旁的男人就主动解释。

    “吞药。”他言简意赅,“本来药是交给聘的阿姨保管的,但是被诗邈找到了。”

    “你是怎么发现她……”

    “当时在公司开会,阿姨打电话来的。”他平静陈述时面无表情,似乎对这类情况已经感到平常,“阿姨被吓到了,但还好120拨得很及时,我到医院的时候刚好医生给她做完了催吐,之后就昏迷了。”

    辛楠走上前,看见魏诗邈输点滴的那只手腕上有很多道刀疤,狰狞咧嘴笑着,看着触目惊心。

    就在这时,床上昏睡的女孩突然身体猛地一颤抖,吓得辛楠下意识后退。

    一旁的魏寅面色一沉,“抱歉。”

    他走到她的身后,一只手挡住了她的视线,一只手扭开了病房的旋钮,辛楠不自觉被他往后带了几步,两人鞋跟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节奏像是纠缠不清的tango,黏在一起分不开。

    “麻烦你,帮我叫一下护士来吧。”他在她耳边低声说完,从她身边走进了病房,关上门的一瞬间,彻底隔绝了室内发生的一切。

    辛楠这才回神,连忙着急去护士站找人。先前安静的走廊顿时混乱起来,护士长拿着医疗箱,领着几个年轻的护理奔向病房。

    辛楠站在门口,听见里面先是传来痛苦的呻吟,随后是像咆哮般的嘶吼,几个护士狠狠将挣扎的女孩摁在床上不让她做出过激的自残举动。她不断干呕着,随后口中吐出胃中残留物,混杂着血液一起流泻到地板上,随后她被摁住肩背,面朝着容纳异物的圆桶。

    辛楠愣愣地站在原地,她从未听过这样残忍的声音,几个护士的背影挡住了她投向病床的视线,她只能在缝隙中隐约看见这场诡异的仪式,仿佛病床上被制裁的并不是一个患有严重心理疾病的年轻女孩,而是一只即将被绞杀动物。

    她是十岁偷闯进农场的克莉斯,沉默的羔羊在尖叫。

    *

    洗胃。一根医疗管子会从患者口腔进入,一直从喉咙通向胃部开始灌水,再将胃里混杂着药的液体抽出,然后再次注入液体,如此反复,知道胃里的药物被处理干净。

    在清醒的状态下,这个过程痛苦至极。

    辛楠坐在走廊上,盯着手机屏幕搜索的界面一言不发。

    最后的记忆在她护士的引领下被带离病房,临走瞥见魏寅那只戴着腕表手紧紧握住魏诗邈的手,力道大得青筋爆气,仿佛那只银色机械表恶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腕。

    辛楠也不记得过了多久房间才彻底重归宁静,等到护士们匆匆离开房间时,她才后知后觉站起身,恰好迎上了男人的目光,霎时间失语。

    他伸出食指抵在唇边,压低声音,“还没吃饭吧。”

    她轻轻点头。

    “你住哪里?一会儿我可以送你回去。”他一边说着一边穿上大衣外套,动作看着赏心悦目。

    “燕大。”她压低声音,此时已经近凌晨,“学校宵禁时间过了……”

    魏寅愣了愣,回头看了她半晌,最后动了动嘴唇,“先走吧。”

    辛楠觉得自己大约是疯了,竟然鬼使神差又被他牵着鼻子引,在他替她拉开副驾驶的门时,她愣了半晌,最后还是默不作声地低下头钻进车子。

    深知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大学生在面对一个并不熟悉的陌生男人不抱防备心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但她还是清醒地重蹈覆辙。

    有什么好怕的呢?她安慰自己。如果这是一道虎口,那她早该在十七岁的时候就被咬死了。

    *

    车是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下的,魏寅轻车熟路,把钥匙递给侍应生之后和辛楠一起下车。

    她看见旋转门旁的酒店标识,纵然自认为没见过市面,但也多少听同学提起过本市这家酒店集团,也猜到这里绝对是价格不菲。

    她一下子有些摸不准对方的心思。

    “酒店有24小时营业餐厅,吃完饭你就可以上楼休息,明天早上我去医院前再送你回去……”男人说到一半,似是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有些自说自话,顿了顿,又望向她,“可以吗?”

    辛楠没想到他会主动解释,“谢谢,明天我自己回学校就可以了。”

    魏寅勾了勾唇,眼神倒让她看不懂了。

    “好。”

    他领着她在大堂前台办理入住,工作人员微笑着接过会员卡之后,眼神迅速在两人之间绕了一圈,随后回到了眼前的屏幕上。

    即便对方面部表情至始至终得体,辛楠还是敏锐地嗅到了一丝暧昧。

    在这个年代,人们已经不会再对“性”这个话题讳莫如深。她知道学校有很多情侣会在周末的时候在学校外面开房住,久而久之,大多数潜意识开始将“异性男女”以及“酒店”两个词开始拉扯出一层无法直白袒露的含义。

    果不其然,工作人员开口:“不好意思魏先生,二位订一间房间的话还是需要两张身份证的。”

    她瞬间感觉脸颊发烫,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见魏寅开口,“她一个人住。”

    “抱歉。”工作人员依旧是笑,“那麻烦女士出示一下身份证好吗?”

    辛楠不敢看身侧人的表情,从包里拿出身份证递了过去,特意把照片朝下。

    这张身份证是高中办的,拍照那天甚至还穿着校服,头发一丝不苟地被梳在脑后,除了浓厚的学生气以外还带着小城市女孩子刻在骨子里的怯懦,不够舒展的眉头也常常是她自卑的源头。

    她很少会让人看见身份证上自己土气的面孔,同时也在惧怕,惧怕身旁的人会想起几年前的那个雨夜。

    在登记完信息之后,工作人员顺手将身份证放在了大理石柜台上,照片明晃晃地暴露在灯光下,她一惊,在身旁的人没看清之前迅速把身份证拿了回来。

    头顶传来一声低哂,她抬起头,发现魏寅正用观摩受惊兔子的眼神看她。

    辛楠发现他的目光永远都那么坦荡自然,面对她几乎是毫不掩饰自己的饶有兴趣,这倒是更显得她心里有鬼了。

    暂时分道,他先去了一楼餐厅点餐,辛楠则是一个人回房间放东西。

    插上房卡的一瞬间,室内通明,她这才注意到这间房间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大。进门是一间小客厅,甚至还有一个迷你酒水台,她蹲在冰箱前翻翻看看,发现里面堆积满了外语标签的酒瓶,以及自己鲜少在便利店看见的小零食。她像个小孩子,一头倒在床上时还会惊奇这个世界上有这样柔软的床单,像温泉,一点点淹没她颤抖的呼吸。

    她无法对这里不好奇,没有人会在征服新大陆时会露出无动于衷的表情,但同时又清醒知道自己对这里也仅剩于好奇。

    落地窗能看见这座城市最好的景观,辛楠第一次发现原来这座城市可容纳的纸醉金迷那么广阔渺远。遍地黄金的传说其实并没有消失,它只是在富人的轮盘游戏中转化为了另一种更华而不实的形式,困在玻璃中仅供观赏。

    她忍不住靠近,手指覆上玻璃,恍然想起中学时期一个早已经被遗忘姓名的女同桌。

    那时候坐在她旁边的女生还会偷偷把烂俗的言情小说压在课本下面,神神秘秘地在美术课上如数家珍地讲述她所有最爱的情节。那时候她告诉辛楠,小说里的爱情,是要和彼此悬挂城市最昂贵的酒店上空碰杯。

    透过玻璃窗,她看见了自己眉眼倒映在窗外,她真的悬挂在城市半空。

    她举起手,学着电视剧里的主角对自己说cheers,把心事全倒进了夜里,随着灯红酒绿沿着公路流泻去远方。

    ——

    这本是满足个人的小众xp,年龄差写在文案了,接受不了慎看。

    男主是处这个问题,不想讨论什么现实因素,纯粹是因为他如果不是处我会生理恶心,写不下去,就不要提现不现实这个问题了。

    关于更新,我这个人很吃灵感,没有灵感很多时候写出来就是依托答辩,经常会有写完不满意全篇推翻的情况。还有就是今年学业压力蛮大,其实能抽出完整时间写文的时间并不多,大多数都是很碎片的,只有凌晨才能安然进行长篇创作。

    这也是为什么好像我搞同人的频率更高,因为同人不需要我花太多时间去构思情节发展,以及剧情张力,甚至不用怎么修改,想到什么写什么,写完直接发,码字可以不带脑子。

    但是长篇不一样,我之前有对长篇剧情把控失败的经历,大刀阔斧修改过三次,废稿字数超过8w,结果也只达到了我认为的及格水平,这导致我很久不敢回顾那本失败的小说。所以这次没有像以前一样过分雕琢词句而本末倒置,反而是花更多时间去思考情节发展,以及角色之间的吸引力。

    最近也在研究怎么让男女主更有性张力,看了不少分析视频和乱七八糟的文献,希望能有进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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