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康胜发觉吕伴琴似乎并不知道她母亲被下狱的消息。
他猜想杨俊远没有告诉吕伴琴。
吕康胜语气缓和了一些,说道:“我原是怕你出去乱跑不安全。你若有正事,该出去出去,倒不必偷偷摸摸的。”
吕伴琴笑着行了个福礼:“多谢堂兄。”
这一日,吕伴琴找借口出府,偷偷去京兆府大牢里面探望杨氏。
吕伴琴将自己抓的药给了杨氏,低声说:“母亲,俪嫔已经答应,她会找合适的机会在皇上面前为您求情。”
杨氏忍不住诧异:“她怎么可能突然转了性子?”
吕伴琴低声笑道:“母亲,我承诺给她一万两银子,并且,我已经给了她两千两了。”
杨氏嘴巴不由得张大:“一万两?你从哪里弄来一万两银子?”
吕伴琴低头浅笑:“母亲,您别问了,您只要知道女儿很能干就行了。”
杨氏心酸,一个女子,能得一万两银子,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女儿居然愿意将这些银子都花来救她!
杨氏难得目光温和慈爱地看向吕伴琴:“是,我的女儿很能干!母亲生了个好女儿!”
吕伴琴开心地笑了起来,母亲居然夸奖她了!
这是破天荒的事情啊!
吕伴琴忍不住说:“母亲,其实,给了俪嫔一万两以后,女儿还有五千两。等您出了狱,女儿养您!”
杨氏含泪抚摸着吕伴琴的头发。
吕伴琴动情地说道:“以前,女儿身为张家媳妇的时候,唯恐婆母夫君嫌弃,没敢接刚刚被休的您去住,如今女儿想起来追悔莫及。好在女儿已经醒悟了,以后,女儿好好孝敬母亲,我们母女二人相依为命。”
杨氏含笑点了点头。
吕伴琴正打算离开,牢头过来低声道:“薛公子来了,要不我此刻将他领进来?”
杨氏眼睛亮了起来:“景和吗?”
牢头道:“是。”
杨氏心念一动,笑着对吕伴琴说:“女儿,你也好久没有见弟弟了吧?你不如留下,我们娘仨聊一聊。”
吕伴琴见杨氏难得高兴,便点了点头。
牢头将薛景和领了进来。
薛景和神色慌张地快步走了进来,来到监牢门口,望着杨氏,不由得泪眼婆娑。
杨氏也落了泪,颤抖着声音问:“景和,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薛承宗那个老东西赶你出来的时候,不是给了你银子吗?”
薛景和神色惭愧,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哭道:“母亲,儿子不孝顺啊!儿子本想多挣些银子,救母亲出去,让母亲安享晚年,含饴弄孙,可是,儿子……儿子实在是时运不济!”
杨氏愣住了,问:“儿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时运不济了?”
薛景和的头低垂着,嗫嚅了半晌,在杨氏和吕伴琴的一再追问之下,才声如蚊蝇地说:“母亲,我……我赌钱赌输了……”
杨氏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自古以来,凡是沾染上赌博恶习的,几个人有好下场?
吕伴琴忍不住斥责道:“弟弟,你怎么这么糊涂?!你拿着银子干点什么营生不好?!为什么要去赌呢?!”
薛景和还没解释,杨氏就抢先瞪了吕伴琴一眼:“你弟弟不是说了吗?他赌博是为了挣银子,救母亲啊!他也不想赌输,他已经很难过了,你就不要在这个时候训斥他了。”
吕伴琴语气一滞,她弟弟沾染的可是赌博恶习啊!她训斥弟弟几句不应该吗?!母亲太惯着景和了!惯得景和无法无天!
杨氏双手微微颤抖,沉声问:“儿子,你输了多少银子?”
薛景和抽泣着说:“儿子输了两万两。儿子想着,就算把杏儿胡同的宅子卖了,也还是不够。儿子已经想好要带着妻儿逃命去了。”
第195章 恩断义绝
杨氏心疼地啜泣道:“那些讨债的人,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你还要带着汝成,逃亡谈何容易?万一他们抓到你,难免要暴打你,甚至断你手脚……”
杨氏心痛难忍,说不下去了……
薛景和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儿子……没有旁的路可以走。”
杨氏哭着哭着,心头一动,抬眼看向了吕伴琴。
吕伴琴直觉不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杨氏擦了擦眼泪,唤道:“琴儿,你如今手头应该有一万三千两是吧?你借给你弟弟用一用吧。”
不待吕伴琴回答,杨氏就看向了薛景和:“景和,你再把杏儿胡同的宅子卖了,凑一凑,不就凑够两万两了吗?之后,你们先租个宅子住,总比你拖家带口地逃命强。”
薛景和如同遇到救命稻草,看向吕伴琴的眼睛中几乎泛着绿光。
吕伴琴一边缓缓摇头一边后退,直到退到了另一个牢房的门口,退无可退,才哽咽道:“母亲,你知道我这一万多两银子来得有多不容易吗?可以说是我拿命换的呀!母亲,您太不公平了!”
杨氏知道,这些银子一旦用到了薛景和身上,吕伴琴再难弄到银子帮她奔走。
杨氏哭泣道:“母亲知道你孝顺,你是为了救母亲的命。可是,若是你弟弟有个三长两短,我还要这命有何用?!”
吕伴琴泪流满面。
杨氏平静了片刻,说:“琴儿,你若真的想孝敬母亲,就将银子拿给你弟弟吧。”
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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