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之给母亲请安。”陆玄之抬手作揖,齐夫人倚卧着暖榻,陆玄之抬手手上包扎的伤口便清晰可见。
“昨个我听柳风说你发火了,气大伤身,本就有伤要好好爱惜,萧衍我会教训他,你也别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
齐夫人坐起来,挥手把陆玄之唤至跟前来。
抓起他的手,还有点点血渍渗出来,齐夫人叹口气,陆玄之羞愧的低下头。
“我只是一时气不过,让母亲担心了。”陆玄之的眼眸依然暗淡无光,定是昨个说了什么让他记着了。
“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萧衍醒了,你去看看吧。”齐夫人还是希望俩孩子别置气,毕竟夫妻没有隔夜仇,只要互表心意定会迎刃而解。
陆玄之垂下眼眸,眼神里是格外的不情愿,他的小情绪齐夫人又怎会抓不到呢。
乐呵呵的拉过别扭的陆玄之往齐萧衍的屋子里走去,房间里弥漫着浓烈的药味。
昨个大夫和丫鬟们忙了一宿,齐萧衍的伤势得以控制,那身血衣早已脱下来扔掉。
一身月牙白里衣,躺在床上是那般岁月静好,紧阖着双眼,面色苍白。
在药的浸熏下,齐萧衍的呼吸都很轻,远远看去,象是沉睡多年的护山神。
屋子里飘着安神香,幽香缠绵,齐萧衍听到有动静,强撑着意识睁开眼睛。
光芒有些刺目,眼前有无数个重影眨了几次眼睛才看清楚是谁来了。
陆玄之冷面伫立,眉眼间没有半分亲近之意,看见他还刻意的别过头。
齐萧衍皱着眉头想坐起来,全身的伤口刚刚结痂又被崩开。
白净的里衣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血来。
“哎哟,受伤就好好的躺着吧。”齐夫人推搡着让他躺下,齐萧衍摇头,无力的抬着眼看着陆玄之。
身上的痛就像是双手被拎起来用剑刃割剜,握紧拳头都是奢望,这次是被皇上打狠了。
随便动动,就像是要了他半条命一样,陆玄之在人群之外一副漠不关心的旁观。
“娘…我…我想和他单独聊聊。”齐萧衍骨碌碌的看着齐夫人,躺在床上,全身如同火烧一般直袭心窝。
齐夫人左右看看,两个孩子心里都有些别扭,解铃还须系铃人,聊聊也好。
“那你可得好生的哄开心了。”齐夫人弯下腰,屈膝在齐萧衍耳畔边轻言,也是提醒儿子现在说话可得顺着陆玄之些。
陆玄之这孩子本就是一条傲龙,若不顺着些是不会低头的。
齐萧衍轻轻眨眨眼,双目有些幽凉,一睁一眨尽显酸涩。
齐夫人把不情愿的陆玄之拉到齐萧衍跟前来:“儿啊,萧衍的确是有错在先,你听他说说,倘若他还是死性不改,母亲再教训他。”
齐夫人温言细语,牵着他受伤的手在齐萧衍眼前晃晃。
第二十二章 不纳妾了
待众人退避,陆玄之依旧没有要与他亲近的意思,独自坐在一旁,咕噜咕噜的自己倒茶,托杯饮香。
齐萧衍也不恼,知道他心里有气,可他自己心里也有怨啊!
“胡氏被处理了对吧。”齐萧衍如墨玉般的黑眸看着床帐,脸上不带任何情绪,努力的瞪大眼,像是吊着一口气那般。
陆玄之听到这个名字,火从心起,茶杯被磕在桌上,茶水四溅,齐萧衍目光一转,看着满脸愠色的陆玄之。
“怎么,还对胡氏念念不忘?”陆玄之戾眼横刀,受伤的手捏着茶杯,只觉得有刀在骨肉间挑动。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是一时糊涂才将她带回来……”齐萧衍咽咽唾沫,陆玄之耍起横来还真是无人敢比。
陆玄之强压着身体里翻腾的怒火,一股别样的气息也在体内游转。
陆玄之努力的压住,浑厚的气息像是一股洪流,将他原本宛如烈火烘烤的心瞬间如潺潺流水那般一泄而去。
“昨日,母亲已将她杖毙,而我也托柳风送她上路。”陆玄之的眼眸中齐萧衍第一次看到阴鸷,看着他的眼神,冷艳中带着杀伐果断的狠辣。
随是武将出身,可至今齐萧衍都没办法将他与杀戮联系在一起,陆玄之寒霜圣洁,如兰君子,如梅坚韧。
齐萧衍虽然吃惊,但也无别的情绪,死了就死了吧。
“军妓登堂入室,还同我共侍一夫,齐萧衍我陆玄之再不济也轮不到你来羞辱我。”
陆玄之攥紧拳头,桌上的茶盏也抖擞三分,齐萧衍闭着眼,他深知是自己对不住陆玄之,所以便闭口不答。
冲动的怨气让他一时间做事丢了头绪,稀里糊涂的将胡氏接回来,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全是罪有应得。
“我本想效仿鸿鹄一展惊鸿,却一直都在你们的势头下难以有立足之地,若不是你们在边关求京支援,铁骑将军的封号断然轮不到我头上。”
齐萧衍说着,眼角处开始泛红,不顾身体传来的钻心刺骨,笔直的坐起来,里衣已经绽放出一朵朵红梅。
“所以你让一个军妓来侮辱我?”陆玄之站起来,此时气息已经剑拔弩张,齐萧衍垂着头,伤口让他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我并非想过要侮辱你,我只是不甘,也不明白,如果不是你负伤难当重任,到今日我齐萧衍也依然没有出头之日,不管我多努力,始终都不及你半分。京中人也处处将你视作楷模,我怎能不恨…”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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