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降智光环要和聪明人作对可真麻烦

    蜷曲着身体狠狠摔在洞底的元君礼第一反应都不是疼痛,而是恶心和焦躁。

    太脏了太脏了太脏了--他惯常理性的大脑现在只剩下了对皮肤和头发上粘黏的泥土,以及因为重物落地空气里扬起的灰尘的极端厌恶。

    在上面元君礼还可以安慰自己环境本身其实并不脏,只是自己的洁癖作祟才会吹毛求疵,而现在真的满身泥泞狼狈不堪的他无法从任意一个角度来粉饰太平。

    元君礼第一时间就脱下已经变成土黄色还带着血渍的衬衫,因为事发突然他身上是待在房间内的单薄穿搭,轻便的衬衫和休闲裤根本无法给身体提供全面的防护,上衣和裤腿里在滚落的过程中漏满了泥土,一天洗叁遍澡的他第一次切肤接触到如此多的脏污。

    上衣已经完全不能要了,元君礼纠结了一下还是把裤子脱了下来,裤子的材质要比上衣厚实些,他抖了抖灰把裤子翻了个面用还算干净的布料擦着身体沾了土的部分。

    这下裤子也不能要了,深秋阴凉的空气在这茂密的丛林里更为显着,只穿了条内裤的元君礼不得不蹲下来收拢身体减缓热量流失的速度。

    直到此刻他才能分出一点点心神来观察周围的环境,这个洞只有掉落下来的部分是人为挖出来的,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应该是某个天然形成的地洞之中,前方就有一个阴暗的岔路口不知道通往何处。

    但他不能乱走,在遇难情况下失温往往是最致命的,就他现在这个状态完全没办法抗衡地洞中不时吹过的刺骨寒风,恐怕没走多久就会迅速失温然后失去意识,凭他的体能去运动产热也只会让体力流失加快不是长久之计。

    但元君礼就算是死也不会再碰脏得不行皱皱巴巴被丢在一旁的衣物,刚才用裤子擦身体是他如今能够做到的极限了,他只能在原地赌路妤一定能找到他。

    ...

    到底过了多久了呢,元君礼不知道,他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刚开始还会在心里默默计时,在数完两个小时后他的脑子就没有余裕做任何事了,仿佛进入了休眠状态一般他开始放空大脑。

    直到耳旁传来若隐若现的喊声,他才挣扎着解除了休眠状态想要给予回应,但干涸的喉咙和僵硬的身体完全不听他的指挥无法行动。

    “会长大人—会长大人——”

    越来越清晰的声音意味着路妤离这边更近了,元君礼用尽浑身力气伸手够到了离身边最近的硬质土块,向声音传来的方位扔了过去。

    土块砸到石壁上又回滚下落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洞窟,空气里还弥留着回音不断在狭窄的空间内振荡。

    “是会长大人在那边吗?”

    元君礼可以听见她匆匆跑来的脚步声,他从未觉得路妤的声音如此悦耳过。

    “会长...呀!会长大人怎么什么都没穿呀~”

    跑过来的路妤在看见元君礼的第一眼就立刻捂住眼睛转身背了过去,像是羞红了脸无法面对这种情况。

    刚刚稍微活动了一下,又因为看见有人来帮忙燃起了希望的元君礼恢复了些力气,他艰难地用干涩的声音开口说:“别装了。”

    “诶?什么?”

    背着身的路妤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带着惊讶的口吻回问但还是没有转过身来。

    “用那种做作的样子装可怜也只有池晟会被骗得找不着北,我不知道这次的计划你有没有参与其中,但不管怎样,只要你救我出去,我就许诺你一个要求。”

    路妤都有点佩服眼前这家伙的极度傲慢了,连她是不是同谋都不清楚,明明性命还掌握在她手里,就有胆子来和她提条件,要是她真想让他死这,八百条命都不够他糟蹋的。

    “呵...”

    刚好路妤也厌倦了在他面前装成什么都不懂的白痴,她知道元君礼完全不吃这一套,在他眼里家世不好的蠢货存在感只会比空气还稀薄,要不是怀疑路妤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单纯他这辈子都不会多看一眼她。

    “真搞笑啊元大少爷,你现在命都还攥我手里呢,有什么资格谈条件啊?”

    路妤回过身双手抱胸用轻蔑的眼神看着嘴唇都冻得有些发紫的元君礼。

    “就凭你是有目的去接近池晟的,明明早就能和池晟单独相处,如果是瞄准他性命去的杀手早就得手一击脱离了,但到现在你们还维持着可笑的情侣关系,说明你或者你背后的势力另有所图。”

    路妤默不作声地听着他的分析,还好她从不轻敌谨慎作战,加上刚好碰上男鬼这么一手隐藏牌打得对面措手不及,要是按之前的方案来不一定会失败但绝对会进行得万般曲折,进而影响到她之后的全盘计划使她的处境更加举步维艰。

    元君礼看着对面路妤默认的态度,继续打起精神说他的推测。

    “池晟这个人不重要,重要的他身后的池家,你想要的无非是钱权物老叁样,而根据你之前的举动来看,要是你能使唤动把我推下来那个家伙,就不会再执着于池晟这种难搞人物,所以我更倾向于你是在将计就计以图我的救命之恩,现在我只是在把话说开平等给出我自己的筹码而已。”

    要是路妤真的只是个谋求物质的小喽啰,元君礼的猜测只能说正确到让她都要为之鼓掌叫好,但很可惜对面逻辑思维再强也只能通过了解到的线索与事实来推导结论,他就算再怎么头脑风暴也不可能猜出路妤的真实目的。

    于是路妤轻轻笑了一声,她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瑟瑟发抖的元君礼。

    “和聪明人说话真是不费力气,大少爷还是先穿件衣服吧。”

    “你的意思是,交易成立?”

    元君礼伸出颤抖的手接过路妤的外套。

    “当然,我有什么不答应的理由吗?”

    看着裹上自己外套的元君礼,路妤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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