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娇娇从火车站走出来才知道,自己坐过站了。
而和她一起出来打工的那个大姐早不见踪影,她望着出站口写着庆市火车站的牌子,瞬间从头顶凉到脚底,这个地方她连听都没听过,哪里又会有认识的人。
孟娇娇今年24岁,已经结婚四年,20不到就结婚,在她老家那个小村子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儿。
她的家乡在很深很深的山里,去年刚修通一条通往镇上的柏油马路,这也是她第一次离开村子,第一次来到城市,第一次出来打工,她便迷路了。
老家的丈夫牛大刚是个老实人,三棍子打不出个屁,偏偏婆婆又极为强势。结婚四年,孟娇娇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婆婆跟看仇人似的看她,好不好就拿着菜刀菜板坐在门口边剁边骂,骂她生不出孩子是个扫把星,赔钱货,绝后的骚女人。
一开始孟娇娇也很内疚,只能勤快的干更多的农活,以此求得婆婆的原谅,可换来的却是婆婆的变本加厉,婆婆觉得她好欺负,所以更肆无忌惮的折磨她。
孟娇娇实在被折磨的没办法,向村里的妇女主任打听过得知,不孕不育可以去大医院里看看,能治好。孟娇娇喜出望外,晚上悄悄的和丈夫商量,一起去医院里瞧瞧,可丈夫始终不肯。
最后孟娇娇没办法,只能带着偷攒的钱去镇上的医院做检查,戴眼镜的大夫看着化验单对她说,她的身体很健康,没有不孕不育的毛病。
自此孟娇娇才知道,真正有生育障碍的是丈夫牛大刚。她心情低落的回到家,婆婆看见她以后又开始骂,只是这次无论她怎么骂,孟娇娇的心里都不再有任何波澜,有病的不是她,她为何要自责?
同时她也明白一件事,这个家没她立足的份儿,婆婆和丈夫两张嘴把她压的死死的,说她生不出孩子,那就是她生不出孩子。就算她把自己的体检单拿出来也没用,男人不生养,村子里的人照样也会一并看不起她。她在村子里没活路。
所以年初的时候,她找到同村在外打工的一对夫妻,拜托他们把自己也带出来,两夫妻商量了一下,同意了。
孟娇娇回家和婆婆、老公商量,老公牛大刚半晌不吭声,末了婆婆敲敲鞋底,不咸不淡的说:“去就去吧,挣下钱回来,到时候找路子买个孩子来养,总不能让我们老牛家的香火从你手上断了!”
所以孟娇娇就跟着踏上南下的火车来了,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坐过了站。更糟糕的是,孟娇娇翻过自己的包,发现来时带的一千块路费也不见了。
没钱,没认识的人,又没地方可去,天还黑了。孟娇娇只能拖着破行李箱找个角落蹲着,这带轮子的箱子还是带她出来的大姐用旧了不想要了,送给她的,孟娇娇觉得挺好,她手巧,把破了的口子补补,又拿抹布擦过跟新的一样。
孟娇娇在家只读完了小学,除了种地也没啥技术,真不知道在举目无亲的大城市该怎么办。
晚上十点多,孟娇娇饿的肚子咕咕叫,旁边赶夜车的人泡了方便面大口大口的吃着,香味飘到孟娇娇鼻子里,她咽咽口水,更饿了。
“小姑娘?你是来找工作的吗?”
孟娇娇正发愁,突然有个中年大姐凑过来,喜笑颜开的问。
孟娇娇人老实,忙点点头:“是,我是”。
大姐一双眼在她脸上身上来回打量,笑眯眯的说:“模样长得不错,身型也算圆润,皮肤也够细。要不你跟大姐走吧,大姐那里正缺人手!”
孟娇娇一下子来了精神,忙问:“大姐,您让我干啥活?工资给多少?我不嫌累,啥重活都能干,庄稼人有的是力气!”孟娇娇说着便把袖口卷起来,给她看自己胳膊上紧实的肉。
大姐伸手往她胳膊上捏了一把,夸道:“看脸上的皮肤不算白,里头还挺嫩的!跟姐走吧,姐相中你了!姐开的是发廊,就是你们乡下说的理发店,招你过来给人家洗头。这活可累着呢,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孟娇娇忙拖上行李,小跑着跟上去,嘴甜的喊着:“姐,我不怕累!姐,我能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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