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哄她重新睡着,季允之已经完全困过头了。生物钟紊乱和长期的焦灼情绪,导致疲倦被一齐放空。
推开门,岑清岭站起来。
“等毕业,把这孩子送出去。”她说,“分开一段时间,冷静冷静。”
季允之垂眸。
“反正结婚证也到手了,她一个小姑娘,拿你有什么办法。”岑清岭没好气,“无法无天……外公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骂你被她夺舍。其实对一一不好。”
“先送出去。”她只能说,“有些地方避开……不要去了,她现在毕竟算是你老婆,别让人多心。让她好好想一想,冷静下来,想开了,不纠结了,情绪才能好。”
冷不丁听见一句:想要个孩子。
岑清岭错愕:“什么?”
他坐下来,像是又把这话忘记。
沉默片刻,避而不答:“让澄澄过来,我还要回美国。盯着她,别让她乱跑。”
岑清岭愣了半天,抬手就往他肩上甩一掌:“说什么浑话呢。她才多大?”
“二十一了。”
“不行!”岑清岭直皱眉,“不行,年纪还小。你想都别想。”
季允之抬头,神色淡淡。
岑清岭被他看得有些不安,低声问:“我让你好好跟她沟通,你听进去没有?怎么还生出这种念头。你让她现在给你生孩子,她指不定多难受。”
“真的沟通了。”
他停一停,终于表达疲倦:“可能还是没有用。”
他有点累了。他发誓他真的爱她,但也的确感到疲倦。
“你都没用,你的孩子就有用?”岑清岭压着声音,“我告诉你,这种念头不要有。现在你好不容易开始有点占理。”
“不过我有事问你。”
她在另一侧沙发坐下,提起最初:“一一到底是怎么找上你的?”
“停车场。”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刚好找到你。”岑清岭望着紧闭的卧室门,声音更低,“她知道你是谁?”
“不知道。”
“不知道她就敢找你?”岑清岭拧着眉,“她自己怎么说的?”
“车牌。”
一一解释过了。
至于精准找到他,也说过原因。因为他最年轻,长得好看。
那时她用气音咬他耳朵,说“你好看”。
两情浓时,多难堪的过往都可以视作情趣,戏谑探讨。
“车牌……”岑清岭点一点头,也不是说不通。
虽然允之物欲一向很低,常用车应该只有两百多万。但对小姑娘那些麻烦来说,的确够用了。
“我总觉得有点奇怪。”
岑清岭起身倒水:“这女孩子,心里好像藏着很多事。”
她总觉得怪怪的。纯粹金钱开端的交易关系,能够走到今时今日,真的需要这么内耗吗?
有点说不过去,虽然商忆的解释合情合理。
“她有个小姨你知道吗。”岑清岭抬眼,“相当出色。”
“提过。”
“二十几年都不回来,上次回国是北京奥运。转个机的事,也是打死不回家。”岑清岭想了想,“整个家庭都有问题。”
“我无所谓。”
“她有所谓。”岑清岭还在思索,“很努力的一个孩子,天赋也不差,算很出挑的女生了。怎么突然就决定找你要钱?你详细问过吗?”
“追债。生病。”主要就这两个原因。
“但这些都不是她上大学才发生的事,她早就面对过了。”甚至大学赚钱比以前快很多,岑清岭还是感到奇怪,“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想过,这孩子如果真的只想要钱,办法太多了。就算读书工作回报晚,她有这张脸,什么路子走不通?现在网上不是很多网红一类的吗,来钱很快。”
美貌是第一生产力啊。
“她不喜欢。”
“是吗?都被逼成那一步了,这种天资的孩子,什么事学不来。”岑清岭迟疑,“就非得找你?”
会不知道要受委屈吗。一成年就带回家过夜,能有几分尊重,女孩能不懂?
“妈。”季允之打断,“你想说什么。”
“也不是说什么……我就是感觉,她的心理状态很怪。”岑清岭叹了口气,“我让人问得清清楚楚,这女孩真的一直非常努力,什么苦都能吃。她也不认识你,就见过一次,突然下这种决心……”
“你再好好想想她这个状态。”岑清岭抱胸,“像是在担心你的感情吗?我反而觉得,对于跟你的恋爱关系,她安全感已经非常高了,骨子里什么都不怕。知道你会帮她解决,舍不得她被说。”
也完全猜对了。直接就奉送婚姻,所有或讽刺或羞辱的言论都变得可笑。
“但是她非常恨她自己。”岑清岭解释,“她是在恨她自己,不是你。”
极度矛盾。
如果当初就是自己决意豁出去了,目的明确,要钱。说到底无非选择问题,落子无悔,不值得长久痛苦。
更遑论如今已经谈婚论嫁。一一性格虽然敏感,也偏内向,但明明是很积极的人。
完全不应该越追溯越死局,除非一开始,就不是要钱,是要感情。
至少不只是要钱。
岑清岭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又直觉不可能。年纪差这么多,履历也没有任何重合,允之就很少回国。
他硕士毕业,她还在念初中。
“要强。”
这是季允之的结论:“又想靠自己,又想要我。”
其实这两者原本不冲突,如果她学会屏蔽外界干扰,他再学一点尊重和退让。
很可惜当时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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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行李太累了。。23*2的不舍和痛苦谁懂?!
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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