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敲玻璃的声音响在耳边,就像一道催命的符,秦安神经绷紧,双手死死掐着秦寒玖的手臂。

    秦寒玖缓缓伸手放到车窗按钮上。

    秦安连忙按住他的手,对着眼前的脖子急得咬下去。

    “嘶~”

    秦寒玖退开一点,摸了摸脖子,火辣辣的疼。

    秦安气鼓鼓地看着他,磨牙。

    亮晶晶的眼眶里盈着大颗大颗的泪珠,脸颊却气得通红,让他更想欺负。

    敲窗户的声音再次响起,秦安偏头看了一眼笑得荡漾的穆婉婉,眼底折射出恨意。

    就这样吧,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既然辛苦维护得来的安宁他不要,自己又何必劳心劳力。

    至于后果……

    她无非千人骂万人唾弃。

    抗得过抗不过,都会过去的。

    可是他却会因此没命,没关系的,到时候她守寡。

    嘴角溢出苦笑,按住他的手缓缓收回,平静地看着他:“随你便吧。”

    真的,都由着你,你开心就好。

    看着她不挣扎,不再害怕,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秦寒玖的心猝然被针扎一下。

    疼。

    轻轻的,不可忽视。

    他宁愿看她挣扎惶恐,也不要看她像个没有生机的娃娃,躺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了兴趣和希望。

    秦寒玖低咒一声,启动车子飞奔离去,热浪喷了穆婉婉一脸。

    “九……”穆婉婉眼睁睁看着车子离开,不甘心地跺脚。

    秦寒玖又不见她。

    不过,她刚刚好像在车里听到两个人的声音。

    难道是秦安也在里面?

    不,秦安应该和秦寒玖一样坐后座,是金助理吧。

    穆婉婉暗中捏紧拳头,秦寒玖越是难得到,越是激起她的征服欲。

    早晚有一天,她会让秦寒玖拜倒在她裙下。

    秦寒玖边开车边注意秦安的动静,眉心越皱越紧。

    心里仿佛被棉花堵住,软绵绵没什么力道,却无端让他难受,呼吸不畅。

    玖园离这里太远,秦寒玖直接去了附近的房子,将车停入车库,解下自己的安全带,正准备俯身过去替她解。

    秦安面无表情,将安全带解开,开门下车。

    也不等秦寒玖,直接往电梯走。

    秦寒玖追上来时,电梯已经关闭开始上行。

    等他乘坐另一部电梯到达26楼,发现门口空荡荡,哪有什么人。

    自己又没带钥匙,摁了半天门铃没人开。

    眉宇间渐渐染上一股戾气,罕见地有了后悔之意。

    明知道她胆小,像只小白兔,跟她置什么气。

    只要她能够待在自己身边,何必贪心。

    秦寒玖站在门前,语气低沉:“安安,开门好不好?”

    “我下次不逼你了,你开开门,我听你好好谈,你想怎么样都依你。”

    “乖安安,别生我气。”

    “你开门,打我也行。”

    “别生我气好不好?”

    ……

    门内依旧安静,秦寒玖伸手摸着门把,眉头一皱。

    眸色不明地看着指尖的灰尘,很淡,近乎没有。

    但对于洁癖的他来说,感官会被无限放大。

    掏出帕子一遍一遍狠狠擦拭。

    狭长的桃花眼半阖,眼底柔情如潮水般退却,染上一抹嘲讽和幽暗。

    她骗他!

    又跑了!

    所以他刚刚在做什么?

    是对着一扇空无一人的门,说了半个小时服软的话。

    这半个小时,足够人跑很远很远……

    多讽刺。

    手下动作机械重复,直到手指被磨红仍旧没有停止。

    他需要水,

    需要消毒液,

    需要——她。

    需要的每一样都不在身边,眼角染上红色,白皙的手背仿佛溢出浓稠滚烫的鲜血,眼前是漫天的红。

    高大俊逸的男人,低垂着头,下颌紧绷,浑身冒着阴冷的黑气,走廊灯光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像一只黑色的巨兽。

    要吞噬一切。

    捉回来,打断腿,囚禁起来。

    软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叔,没带钥匙。”

    猛然转身,暗沉的眸子在看到灯光下站着的人时,陡然一缩,带着点点不可置信。

    手中的帕子丢在地上,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力道大的出奇。

    双臂不断缩紧,声音低哑:“去哪儿了?”

    秦安沉默,她哪儿也没去,中途下电梯走上来的,一直站在他身后。

    他说的话全听到了。

    心早就软得一塌糊涂。

    能得这么骄傲的人低头认错服软,多不容易。

    这个男人,就是不长记性,认错飞快从来不改。

    秦安抱着他叹口气:“你怎么就不怕呢?”

    “不怕。”

    “我却怕得不知所措,怕自己不够能干、不够算计、护不住你。”她只觉得难过。

    如果她不是秦安就好了。

    “不怕,我护你。”

    “你是强大,可你不是神啊,又不是无所不能,比起委屈,我更怕你遇到危险,真的怕极了。”

    哪里不怕,重生后就没一天睡过好觉,生怕自己成了累赘、成了间接杀他的刀。

    说完,用力推开他,转头就走。

    秦寒玖连忙跟上,想勾她的手指,被她狠狠甩开:“别碰我!”

    薄唇张了张,克制地将想要拥抱她的动作收回去。

    眸子里盛满星光,点点滴滴,璀璨潋滟。

    心肝儿生着气呢。

    让让她。

    谁知道这一让,一连两天都不理他。

    晚上反锁卧室门,白天跑到后面和园丁摘苹果,就连换药,也是自己躲在卧室悄悄换。

    伤口已经结痂,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痒得难受,秦安好几次无意识挠。

    第二天醒来发现,痂被扣掉,慌了。

    不是自然脱落的痂,最容易留疤。

    明天就要进组,到时候肯定没有这么照顾得好,可怎么办?

    秦安来回跺脚,也不打算赌气了,连忙跑到秦寒玖房间找他。

    “小叔,要留疤了,怎么办?”

    秦寒玖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看书,比秦安起得早,这会儿穿着银色的家居服,听到她的话连忙起身查看。

    秦安眼巴巴地看着他:“能治好吗?”

    “不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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