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打开带来的医疗箱,拿出镊子把玻璃碎片取出来,这些碎片深深嵌入血肉中,似乎长在了一起,每拔出一片都生生把血肉剥开,让太宰本就苍白的脸更是惨白一片。
他侧过脸,把脸压在枕头上,死死咬着牙没有泄出一声痛呼。
“知道疼,白天为什么不告诉我。”景元轻声道,这小子不光不告诉他,还装出了正常人走路的模样,险些没让他发现。
太宰懒懒的抬起眼皮瞥了眼景元: “现在更疼,不去管说不定会好。”
听天由命?
景元顿了下才继续道: “不用什么都自己忍着。”说话间他拔出最后一片玻璃,上药,缠绷带。
“多依赖我一些也可以,我带你走不是为了跟我受苦。”
太宰藏在枕头里的脸汗津津一片,闻言嘴角一勾: “那景元哥哥能不能把那个小狗狗扔出去?看着他我伤口……
景元抬手拍了下少年的额头,把剩下的话都扼杀在喉咙里: “让你多依赖不是让你提不可能得要求。中也,他只是这场灾难的受害者,如今他孤身一人,跟你我没有区别,别欺负他了。”
孤身一人,没有区别?
太宰敏锐的抓到景元话语中的关键,忍不住欣喜起来,大发慈悲般的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那今天你和我一起睡觉。”太宰拉长声音道: “伤口好疼,万一我晚上就这么疼死,都没有人发现我的尸……
景元有点牙痒痒,被气笑了: “放心,我会发现的。”
太宰不说话了,他从枕头中露出一只眼睛,幽幽地看着青年。
他的情绪少有波动,外在的神情变换多半是装模作样,鸢色的眼睛含着笑意时带着无尽的温柔,而没有情绪……如同幽邃的宇宙。
空旷,死寂,却又带着惊心动魄的美,让人害怕又想要沉溺其中。
景元不怕,反倒是有些心疼。
他妥协了,此后数年也会无数次的妥协。
几天后,关于津岛的审判结束,种田也履行了诺言。
“他就在里面,你可以进去了。”种田站在接见室外,亲自为景元打开了门。
景元走进去,津岛家主坐在整片透明玻璃后面,神情憔悴,短短两日就苍老的不见昔日意气风发,脸上的皱纹深刻,像是被刀刻上去的。
他听见声音,抬头看来,本来暮气沉沉的身体猛地站起,双手死死摁压在玻璃上,不大的空间中发出剧烈的“砰”响,笑的癫狂: “哈哈!你来了!你带走那个祸害了对吗?!”
景元坐在椅子上,没有半点惧意,冷静抬头跟人对视。
“他是个祸……个孽障!你带走他,我已经能想象到你被他拖着带到死亡,带到地狱的景象了!”津岛抬手狠狠拍着自己脸颊: “就像我一样,就像我一样!我养了他这么多年,他居然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你觉得你就有好下场吗!”
景元安静的听他发疯,等到重新安静下来,他开口: “你以为是他做的?”
津岛愣了一下。
他脸上带着明显的讥讽: “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他压低声音前倾身体,玩味道: “你猜他为什么每天跟着我。你猜他为什么做这些事?”
津岛嘴唇翕动着,又紧紧闭上。
景元笑了,阴谋得逞后的志得意满的笑: “因为我告诉他如果他不听我的,我会杀了你。那孩子身体发着抖却又强硬的拦在他身前,哀求我别这么做,他会听话的。而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托着侧脸,轻佻笑着: “你知道吗?当我看着你责骂那个孩子,看着你们反目成仇的时候我有多开心。”
太宰很会做戏,小时候的他大概是个会笑又听话的孩子,津岛虽然因为一系列打击而精神有些不正常了,但他依然记得太宰小时候依偎在他身边,带着天真好奇的神情问他今天做了什么,有没有给他带礼物的过往。
比起景元这个外人,他更相信跟自己有血脉关系的孩子,只要一个理由,就能彻底融化这段时间少年反抗的记忆,将所有的恨意全部倾泻到景元身上。
他狠狠盯着青年: “是……
景元谦虚一点头: “谜题解开,你现在心情如何?”
他说着,站起身向外面走去,没理会后面传来的一声声叫骂和把孩子还给我的哀求,直到冰冷的铁门重重关上,将声音和视线隔绝。
种田面色复杂的看着景元: “为什么这么做。”
景元,顿了下,他侧头看向窗户的外面,澄澈的天空广阔无垠: “那孩子跟着我浪迹天涯不一定是好事。如果他反悔了,如果他想再回到平日轻松的生活,这就是我给他准备的退路。”
以为得到真相的津岛,会在往后多年岁月中想念着他的孩子,这种思念,会让他爱上他的孩子。
太宰安静站在走廊,垂下眼睑,静静听着,过了许久才转身走向外面。
“好了,事情解决了我们走吧。”景元从监狱出来,对着等候在路边的三人道。
他们穿戴齐全,笑着看向景元。
“出发,意大利。”
横滨在狼狈中喜极而泣。
那一天,所有人都看见了降临的金色巨人,通过摄像头,通过一张张照片,口口相传以极快的速度传播整个世界。
一个个猜错,阴谋论悄然而生,大声讨论,合成技术?投影?异能?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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