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晚一点的时候，齐遇牵着小宝回来，她刚在楼下公园溜完小宝，厨房里有油烟机工作的声音，是许京谦已经回来了，客厅的桌子上有他带回来的蓝色绣球花束。

    他这些天都挺忙的，每天都往外跑，齐遇知道他在筹备婚礼的事情，但不知道他具体在忙什么。

    齐遇用宠物湿巾帮小宝擦完脚，进了厨房，她跑到许京谦旁边，踮脚在他的侧脸亲了亲，亲完才跑去洗手。

    许京谦弯起唇角：“回来了？”

    齐遇一边洗手一边叹气：“你知道吗，现在陪小宝出去玩可累人了，它要玩够时间，玩累了才肯跟乖乖跟我回来。”

    “等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溜它。”许京谦提议道，“你要是累了就坐在公园的秋千上等我们回来找你。”

    “嗯。”齐遇点了点头，觉得可以。

    水声停止，齐遇拿了两张纸巾擦手，她站在许京谦的旁边，叫着许京谦的名字，问他：“你这几天还忙吗？不忙的话能把时间预留给我吗？”

    “不忙。”许京谦直接回。

    “那我们去看日照吧。”齐遇也没藏着掖着，她说。

    如果没有许京谦，日照的旅程其实已经被她画上较为圆满的句号了，可是现在，许京谦是不可少的重要因素。

    她想跟许京谦一起去看上次没能一起看到的日照，也想弥补那段被她亲手留下的空白。

    为此，句末的标点符号变成了逗号，让她能够继续扩写，写她和许京谦的共同的旅程。

    齐遇扔掉手里揉成球的纸团，补充：“我想回民宿，想跟你看一次日照金山，就在我生日那天，你可以把它当成我的生日愿望。”

    许京谦打开手机在看机票，齐遇的生日是九月十二，大后天，如果要看日照，明天就可以回去准备了。

    他付完机票，才问：“生日愿望就只有这个吗？”

    “嗯，怎么了？”

    他就是觉得这个生日愿望太简单了，跟她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多加几个愿望，比如再要点礼物什么的。”

    齐遇摇头：“不用了，这个就够了，因为——”

    更好的礼物，她好像全都拥有了。

    许京谦在等她的后半段，齐遇咧嘴一笑，扭头离开：“不告诉你。”

    有点傲娇。

    他看着她走出厨房，低下头，轻笑出声。

    *

    当天，早上五点。

    在闹钟铃声和手机震动的双重‘折磨’下，齐遇勉勉强强被叫醒，但始终闭着眼睛，整个人仍然属于关机的状态。

    她被许京谦从床上拉起来坐好，眼睛还没睁开，脑袋不受控制地软绵绵地往前抵在许京谦的肩上，明摆着一个大写的‘困’。

    时间还来得及，许京谦没有催她，就这么让她靠着，等时间差不多他才把齐遇的手机拿来，打开齐遇常听的音乐歌单，用她常用的方式叫醒她。

    “好困，好早。”齐遇打着哈欠在穿衣服。

    “等去的路上你还可以继续睡会儿。”许京谦帮她挤好了牙膏，放好水，看她穿得差不多，才去楼下给她做早餐。

    出发的时候，许京谦给齐遇拿了件他的厚外套，这边的天气比南邻的低，早晚凉的缘故，气温还要再低一点，加上他们提前两天就计划好了，所以这次的准备比齐遇上次的特殊情况要充分的多得多。

    路上，齐遇还是抵不住困，盖着外套睡了一觉。

    车载音乐的音量被许京谦手动调低，中控置物盒里的手机亮了又亮，上面弹出信息。

    ：我们到了。

    ：你们还有多久？

    许京谦拿起手机：十分钟左右。

    旅游景点最不缺的就是游客，跟他们一样来看日照的游客也有很多，许京谦看着检票通道里排起的冗长队伍，心里莫名有了压力。

    是了，他要跟齐遇求婚了。

    纵使心里做了一万次准备，他也还是有些紧张，他不怕人多，他怕齐遇不喜欢被当众求婚。

    天渐渐明朗，车流也渐渐驶动，许京谦唤醒了还在瞌睡的齐遇，让她看不远处的雪白的笼罩着淡淡金色的山峰。

    “哇——”

    齐遇还没哇完，就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有点迷迷瞪瞪地开口：“好好看。”

    说完，她拿起手机，打开相机，调出视频，取景框里，被绿茵群山围绕着的雪山顶一点一点被放大，困意也随之一点一点消散，彼时的车载音响里正播放着歌曲《YoungAndBeautiful》的高潮部分。

    依旧是她的歌单，她喜欢的歌曲，短短几秒，不管今后何时翻看，给她感觉都是一如既往的熟悉、强烈。

    齐遇的目光几乎都在那处被金色阳光浸透的皑皑山顶上，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它的变化。

    为了方便她看得更为清楚，许京谦降下了主驾驶的车窗，在齐遇止不住的惊叹下，他把车停在了昨天来时演练能够观赏到日照的最佳位置。

    “到了吗？”齐遇已经迫不及待地解开了安全带，她很开心，一切未知的、已知的都足够她的情绪高涨。

    “到了，可以下车了。”许京谦让她穿好外套，拉紧拉链，此时的户外温度仅有十多度。

    齐遇乖乖照做。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她深呼了一口气，手扶上车门把手，准备下车。

    “齐遇。”

    主驾驶位的男人突然叫住了她，低温下带着刺骨的冷风从她打开的车门缝隙灌入车内，流通，齐遇心脏莫名跳很快，她回过头：“怎么啦？”

    许京谦的样子看上很紧张，可现在的齐遇注意不到这点，因为她也一样。

    他问她：“你现在开心吗？”

    齐遇没犹豫半分，点头，像是安抚自己一样亲在他的唇上，一字一句告诉他：“很开心。”

    户外很冷，齐遇裹着外套帽子，半仰着头，自顾自地朝着铺满金辉的峰峦走近。

    许京谦站在她的一边，视线悄然落在她被冻红的侧脸上。

    齐遇慢慢摩挲着口袋里那张折迭的报告单，时间像是手动按下了暂停键，她微微转头，不小心撞进他的视线，四目相对，齐遇呼吸一滞，酝酿好的情绪又被打乱。

    乱就乱吧，不管了。

    齐遇想将错就错下去，刚要开口，许京谦却先她一步，单膝下跪。

    她的目光愕然，大脑一瞬间处于空白的状态，身体反应慢一拍地转过身，齐遇这才看到周围的两叁辆车边出现的人——她的爸爸妈妈，许京谦的爸爸妈妈，以及他们的好朋友。

    他们都在。

    于知正向她走来，帮她整理摘下帽子而乱掉的头发，又帮她戴上了洁白的头纱，低声道：“别怕，你现在是最美的。”

    齐遇喉咙很轻地嗯了声，她应该是不怕的，可眼前的种种都超出她的预知范围，心情一时难以平复。

    周遭哗然，她看着许京谦：“是要求婚了吗？”

    许京谦给她肯定回答：“是。”

    齐遇伸出左手：“我愿意。”

    挺像她的风格的，不需要华丽的求婚誓词，只要是许京谦，她就会愿意。

    太突然了，许京谦没跟得上她，齐遇的回答比他们昨天每个人预期得还要快，他拿出戒指，有些颤抖地为她戴上。

    叁克拉的椭圆钻戒就这么落入无名指，又大，又闪，齐遇的眼睛一下子比钻石还亮，嘴巴更是笑得合不拢，意识到自己是在被求婚，她又赶忙捂住嘴，收敛了表情。

    “许京谦，它好闪。”齐遇抱他的时候偷偷说道，“我好想笑怎么办。”

    “这个角度他们应该看不见。”许京谦告诉她。

    “算了，等我回车上再笑。”齐遇知道于知现在肯定在给她拍照，她说，“要不，先亲一个？”

    许京谦低下头。

    亲完，又道：“生日快乐，齐遇。”

    幸福的时候人总是被冲昏头脑，齐遇差点忘了正事，她从口袋里拿出被捏得皱巴巴的折迭的纸条，把它放在了许京谦的手心。

    “这是什么？”许京谦一头雾水，问她。

    “你打开就知道了。”齐遇抬了下头。

    许京谦拆开纸条，是一张怀孕彩超报告单，报告单上显示的字样：宫内孕4周+

    齐遇怀孕了，怀了他的宝宝。

    身体不觉有些颤抖，许京谦的眼睛都红了。

    齐遇也是第一次在许京谦脸上看到这种茫然和无措交迭的表情，然后亲眼目睹他的眼泪滴落在单子上。

    “怎么哭了？”齐遇捧着他的脸，帮他擦眼泪，轻声安慰他，“笑一笑嘛，都要当爸爸了。”

    许京谦摇着头，眼泪还在滑落：“没事，我没事。”

    齐遇索性抱住他，把肩膀给他靠：“许京谦，过两周陪我去医院复诊吧，一起看看肚子里的小家伙。”

    许京谦哽咽着：“好。”

    明明是齐遇的生日，他却收到了弥足珍贵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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