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乐虽然有点迟钝,但也感觉到江如璋态度的微妙转变。
他压下心底的困惑,整理着衣领又后退了两步,离开了那让人不安的包围圈,湿红的瞳眸中布满警惕和困惑,嗫嚅道:“三……三百……”
剩下六十多块他得留着吃饭应急,应该不过分……吧?
“噗!”江如璋毫不掩饰的嘲笑出声,真是单纯的可爱。
鱼龙混杂的群演中他见过太多生活窘迫的人,但这么老实巴交的还真是不多,他心底多了几分莫名的愉悦,嘴巴却不把门地讲出更加恶劣的话语:“那可没办法了,要不我报警吧,这叫什么来着?故意伤人罪是吧?”
江如璋像逗弄小动物一样,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楚乐的反应。
然后就听见这小笨蛋炸毛似得大声否认:“我,我不是故意的!”
“呵,逗你玩呢,咋这么不经逗?”江如璋心情愈加美妙,“哥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制片说了,咱不能伤了和气。这样吧,这周末有个局,都是剧组的兄弟,你过来一起喝两杯吧。”
楚乐抬眸,睫毛乱颤,不忘问道:“那……那三万……”
“都是兄弟。”江如璋不明所以地笑了一声,“赔不赔的不都是两杯酒的事吗?”
第3章
午夜的云巅club,是江城最热闹的地方。
灯红酒绿的热闹与黑夜格格不入。
在这里,金钱可以购买到所有的欲/望。
后街的小巷如同两个世界的夹缝,挤压着形色各异为了生活奔波的路人。
垃圾的恶臭混杂着排泄物的腥臊,糜烂成黏腻浓稠的液体,顺着小巷肮脏的水泥地蜿蜒。
楚乐站在巷口,看着荧光闪烁的夜场牌匾。
金碧辉煌的大堂人来人往,他们体面又高雅的谈笑风生。
他自然知道这不会是一场简单的酒局。
但比起根本无法拿出三万赔偿金的窘迫,至少这样还有一丝周旋的余地。
这是乐园的入口。
又像是一张深渊巨口,随时准备着吞噬不该属于这里的误入者。
楚乐吐了口气,埋头闯入一片灯火通明。
“八楼……八楼……”
楚乐拒绝了侍者的引路,一边往电梯走去一边无意识的絮叨着江如璋发过来的楼层地址,陌生的环境让他越发忐忑不已。
江如璋到底想干什么?
想看他喝醉之后的丑态吗?亦或者在更多的人面前戏耍羞辱他?
他会动手吗?
如果挨打就能让事情了解的话……
说来可悲,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似乎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飘摇的思绪在撞上一具结实的身躯之后戛然而止。
楚乐慌忙退开半步,揉着泛红的鼻头倒抽一口冷气,手指上还残留着误触到对方衣服的滑糯质感。
浸入鼻腔的水生调香水,一瞬间霸占了他的所有嗅觉。
像是清新又凌冽的海风,吹散了大堂中甜腻到让人不适的香氛。
这人好高啊!
这么近的距离,他抬头甚至只能看到对方修长的后颈处翘起的发丝,银色的短发柔亮顺滑,尾端还泛着些许梦幻般的紫。
余光瞥见缓缓敞开的电梯门。
楚乐等不及对方回头,匆匆鞠了一躬,一边道歉一边越过他向前跑去。
“抱歉抱歉!”
男人似有片刻怔愣,漠然的脸上浮上一抹难以察觉的讶异,视线跟随着从他身边跑过的男孩,直到电梯门慢慢在眼前关闭。
身旁的侍者无措地顺着他的视线张望,揣测着男人的心思。
是生气方才那人的莽撞冒失,亦或者……?
踌躇片刻,侍者试探问道:“简总,需要我去把他请过来吗?”
男人却已收回目光,指尖漫不经心地磨蹭着手腕上的银链,轻声道:“不用,带我上去吧。”
*
性感慵懒的音乐流淌在每一个角落,朦胧的灯光摇曳着忽明忽暗,酒杯碰撞耳畔低语暧昧丛生,肆意猖狂。
六人的卡座紧挨着舞池,明明算不上拥挤,楚乐觉得分外窒息。
在座的有两位是剧组里和江如璋走得比较近的熟人,平日里总喜欢跟在江如璋身后吹嘘遛马,当然也有些根本没见过的生面孔。
这都不重要,反正楚乐和他们也搭不上话。
楚乐拘谨地团巴在一角,像一只初生的小兽,和周围的觥筹交错格格不入。
他双手捧着酒杯不自在地晃动着,透明的酒杯子被掌心熨的温热,黏腻的汗水在玻璃上凝结成雾气。
楚乐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和身后的灰黑色座椅融为一体。
“诶,咱们隔壁那园区之前不是被整租了十座摄影棚么,今天那边开始动工了,你知道是谁来了吗?”
说话的人是剧组的男二号林睿,年近四十脸上也没啥皱纹,但略微走样发福的身材还有有些岁月的痕迹了。
人不红架子大,仗着有点儿资历总喜欢在新人面前摆谱,但面对江如璋这样咖位家世都比他好的小辈也会稍微收敛。
出道二十余年,最出圈的“作品”还是娶了大他三岁的歌后老婆冯怀逸。
近几年音乐市场不景气,冯怀逸几乎也是半隐退状态,只是偶尔在晚会上露露脸。
这两人婚变的传闻传了好几年,却也一只没有真的离婚。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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