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股诡异的力量控制着他的身体,单手撑地一跃而起,瘦削的身体中蕴藏着惊人的力量,整个人以一种难以想象的柔韧度向后弯成了一张绷紧了的弓。
轻巧地避开了这当头一棍!
宽松的病号服堆叠到胸前,细窄的腰如同强风中的杨柳,优雅地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圆弧,双脚轻盈地离开了地面,绷直的脚背四两拨千斤地将江如璋手中的铁棍一脚踢开!
一记完美的鲤鱼打挺!
铁棍旋转着落在他仿佛早就计算好停在那处等待着的右手上,纤细的手腕在空中翻转,粗笨的铁棍在身侧挽出数朵翻飞的剑花,而后重重砸在江如璋脑袋上!
“砰——!”
江如璋只觉虎口一震,而后是头顶骇人的凉意,当痛觉姗姗来迟的时候,鲜血已经顺着眉心爬过鼻梁浸入嘴角。
江如璋眼神涣散。
视线漂浮着慢慢定格在了少年没有高光的黑色瞳眸上。
冷漠,像是一件被杀气浸染千万年的死物。
上面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狼狈的模样。
冷汗瞬间浸透了江如璋的脊背,直逼四十度的摄影棚宛若一座冰窟,口中弥漫的铁锈味让他品尝到了被死亡侵袭的恐惧感。
从恐怖变态的捕猎者到毫无反抗能力的猎物,仅仅只用了三秒。
“啊——!天呐!流血了!”
“跟组医生在吗??璋哥受伤了!”
“快!过来帮忙啊!”
因为抓拍到可用素材而欣喜若狂的陈导,这才从完美的打斗画面中抽离出来,扯着喉咙嘶喊道——
“卡!卡卡卡——!”
一瞬间现场兵荒马乱。
飘摇的神志伴随着耳畔由远而近的喧嚣一点点落回原处,恍若被人从的深海中一把拽回地面。
被封闭的五感瞬间归位。
楚乐骤然睁大眼睛,漆黑的瞳眸瞬间紧缩,窒息一般用力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都夸张得耸动了一下。
他心跳得厉害,纤薄的胸膛扑通震颤。
只见江如璋满脸鲜血被众人搀扶着,平日里飞扬跋扈的脸上只余下惊恐,如同看什么怪物似得紧盯着自己。
楚乐茫然无措地愣在原地,指尖用力磋磨着衣摆。
细白的指腹被粗糙的衣物磨得通红,真实的疼痛让他越发不安。
要命了。
他好像闯祸了,泼天大祸。
他在进组的第一天把人家男主打了个头破血流。
第2章
休息区的走廊上,两个工作人员一边聊一边走着,显然刚才发生的骚动已经在剧组传开了。
“伤的真是江如璋啊?谁这么牛逼敢跟男一号动手?”
“今天新来的群特,就一小孩,啧啧啧一棍子砸下去头破血的,可惨了。”
“嘶——哪里来的倒霉孩子啊,这么虎?”
“也不是他虎啦,听说是江如璋又乱改戏,给人吓得。”
“哈哈哈导演都不敢治他这毛病……”
门外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是加速离开的慌乱脚步声。
显然他们也意识到,这会儿已经走到了当事人的休息室门口。
休息室内弥漫着二手烟呛人的味道。
江如璋额头的伤经过跟组医生简单的处理用绷带缠绕着,脸颊上还残留着些许干涸的血迹,在尼古丁的刺激下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
伤口虽然看着吓人,好在他用手挡了一下,胳膊肿了,脑袋上的只是并不严重的皮外伤,在额角靠近发际线的位置划了个口子,若再往上一公分怕是就得剃发了。
惊恐褪去之后,愤怒汹涌而至。
走廊上那些碎嘴子的嚼耳根一字不落的传了进来。
江如璋脸色越发难看。
前来调解的制片主任有些尴尬,但此时不管说点啥,都有种欲盖弥彰的嫌疑。
江如璋不等他再开口,便臭着一张脸将人送出了门:“哥你去忙吧,不用陪我去医院,这点小事我自己处理就行。”
制片还真不太放心,陈导叮嘱他一定得把这事处理好,千万不能闹大耽误剧组拍摄进度,只要耽误一天,各种成本折算下来都能让他们这贫穷的剧组直接破产。
可这祖宗都发话了,他又实在不敢继续留在这触霉头。
制片只得讪笑着又叮嘱了一句:“小江啊,有什么问题好好聊,千万别伤了和气。”
休息室的门一关,江如璋脸上那一点本就不明显的敷衍也尽数褪去,他沉着脸斜靠在椅子上,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
瘦小干巴,臊眉耷眼,一副营养不良的衰样,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和胆量,抢了他的铁棍不说,还敢动手!
楚乐若有所觉,他小心抬眼,便对上了江如璋那明晃晃嫌弃又审视的目光。
对方一边打量着他,一边将烟蒂恶狠狠地按灭在烟灰缸里。
楚乐心底一咯噔,总觉得那被捏在指尖用力碾压的不是烟头,而是自己的脑袋,慌忙垂下头。
瞅见楚乐那诚惶诚恐恨不得把自己团巴起来的胆小模样,江如璋不禁嗤笑,将他打伤的时候可是毫不手软,这会倒装起可怜来了。
额角不断传来的刺痛让他心情烦躁,这股气也不加克制的发泄在了面前人身上,江如璋斜眼冲着楚乐吐出一口浓烟,:“你小子胆子到挺大。”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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