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沈亭州不想造口业。
沈亭州被李牧野拽进病房,里面已经人满为患。
李敬崇、李景杭、宋家三人都在。
李牧野极其不喜欢宋家其他人,一看见他们就没好脸色,尤其是宋易。
李牧野上前拎住宋易的衣领,恼怒地质问,“是不是你害的宁哥?”
李敬崇跟李景杭都没拦他,只有病床上的宋青宁说了一句冷静。
因为宋青宁这句话,李牧野捏着拳头始终没下手,直到宋易开口——
“没错,就是我们!”
李牧野双眸冒火,当下一拳抡到宋易的面颊。
宋易颊肉微颤,口里的软肉被牙齿磕到,他转头吐了一口血沫,莫名笑起来。
一旁的宋父双目一厉,“你胡说八道什么?”
“难道不是?”宋易扭头看他,“不是你们说宋青宁让你们丢人了,宁可一辈子都找不回来?”
宋家夫妇面色一僵。
沈亭州皱眉,居然还真说过这话。
宋易步步靠近宋家夫妇,“不是你们故意打压宋青宁,让他自卑,让他不敢社交,这样一辈子就能心甘情愿困在李家?”
“但凡你们真在乎宋青宁,就不会把他送进李家,李敬崇跟李景杭什么人,你们不清楚?”
这些话直戳李家肺管子。
一开始李牧野反应最大,因为听见那句“困在李家”。
什么叫困在李家?我们家怎么了,起码我们家都……爱宁哥。
听到宋易最后一句,李牧野又觉得受用,甚至还向宋青宁投去一个邀赏的目光。
看吧,外人都盖戳认定,李家就我最好。
看到李牧野的目光,沈亭州额角突了一下。
怎么?宋易没说你,你还骄傲上了,是不是觉得他人怪好嘞?
李牧野确实骄傲自喜,他就是李家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应该享有首先择偶权。
被点名的李敬崇跟李景杭面色没有任何表情,一个儒雅温和,一个冷肃端正,但看宋易跟宋家夫妇的神色,像是在看死人。
宋易破罐子破摔,不仅骂宋家夫妇,也骂自己。
“我是阻止过宋青宁回家,我嫉妒宋青宁,我敢承认,我无耻没底线,我不要脸!”
沈亭州:喊的好大声……
宋易看着面如铁色的宋家夫妇,“你们呢?敢不敢承认自己又当又立?一边享受着宋青宁的牺牲,一边又瞧不起宋青宁。”
宋父怒不可遏地一巴掌甩到宋易脸上,“闭嘴!”
宋易脸被打偏过去,静了几秒,他平静转过头,把脸伸过去,“还打吗?”
他反常的样子,让宋父不禁后退了一步。
宋易追上前,“你们虽然伪善又恶心,但毕竟养育过我,来,打吧。”
他拽过宋父的手往自己脸上拍,“打,打到你觉得我还够为止,打死也没有关系,我给你签生死状。”
宋父肉皮一抽,往回抽自己的手,又气又急,“你疯了?”
宋易表面的平静撕破,露出癫狂那面。
“我是疯了!我现在成了整个圈子的笑柄,我喜欢的人不要我了,你们也不想要我,我难道不可以疯吗!”
“不对。”他摇着头往后推,眼眶发红,“你们只爱优秀的,让你们脸上有光的孩子,我算什么,我就是一个笑话!”
宋父脸色难看,“有病你就去看医生。”
宋易充耳不闻,低低笑起来,“好在我现在也不想当你们儿子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他越过宋家夫妇,一脸无所谓地朝病房外走。
“爱他妈怎么样就怎么样。”宋易时高时低的念叨着,仿佛是真的疯了。
走到门口,他忽然顿住。
宋易没回头,声音是癫狂至极的平静,他背对着对宋青宁说——
“别犯傻了,他们没有心的,不要再牺牲自己供他们一生富贵,很蠢!”
说完,宋易擦着沈亭州的肩离开了。
沈亭州看了他一眼,怀疑他精神出问题了。
宋母看着宋青宁,急迫解释,“别听他的,他是疯了,你看他那个样子也知道……”
宋青宁知道她不是在向自己解释,是在向李敬崇,李景杭,他们公司最大的投资人解释,他们眼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儿子。
李敬崇淡淡道:“青宁累了。”
宋母的话突兀顿住。
这时宋青宁开口,“你们回去吧,以后也别再来了,以前有人说过我父母缘浅,我现在认了这个命。”
宋家夫妇的表情顿时难看起来,还想说什么,但被李牧野开始往外赶。
“听到没有?赶紧出去,以后再让我看见你们骚扰宁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宋家夫妇被推搡到门口,李牧野直接关上了门。
现在病房除了沈亭州,没有其他外人了。
沈亭州挪了挪脚也想走,这时宋青宁却突然叫他。
“沈医生……”宋青宁望过来,双眼微微发亮,仿佛一个回答对问题,等待老师夸奖的乖学生。
虽然宋家夫妇怕的还是李敬崇跟李景杭,但至少他敢于面对亲生父母不爱自己的事。
宋青宁一直希望沈亭州能看到自己逐渐变好,他期待得到沈亭州的称赞,得到沈亭州的认可。
为了这一刻,他整整等待了十年。
宋青宁那个怯生生又满含期待的目光投来时,李家仨父子也一齐看过来。
沈亭州顿时汗流浃背。
顶着巨大的压力,他扯了扯嘴角,还是用那本书的经典句子夸奖宋青宁——
“愿你内心永远安定有力量。”
李敬崇看着沈亭州:【愿你内心永远安定有力量】
李景杭看着沈亭州:【愿你内心永远安定有力量】
李牧野看着沈亭州:【愿你内心永远安定有力量】
沈亭州:咦,他怎么好像听到三道阴阳怪气?
宋青宁心满意足,嘴角的笑容很轻柔,“沈医生,也愿你的内心永远安定有力量。”
李敬崇继续看着沈亭州。
李景杭继续看着沈亭州。
李牧野继续看着沈亭州。
沈亭州顶不住了:我这就走,你们别再看了!
-
沈亭州火速逃离那片气氛不祥的病房。
乘电梯下来之后,他长舒一口气,果然是不能惹占有欲极强的男人。
他们可以或许内斗,但一有外敌入侵,又能迅速团结起来抗敌。
“沈誉。”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已经很久没被叫这个名字的沈亭州微愣,顺着声源看去,一个穿着浅色牛仔卫衣的清爽男人走过来。
沈亭州定睛一看,立即叫出他的名字,“陆源?”
陆源走近,笑道:“好久不见,会长大人。”
面对他的调侃,沈亭州调侃回去,“好久不见,副会长,嗯?你头怎么了?”
陆源摸了一下包扎着绷带的额头,“前几天喝多了,不小心磕了一下。”
医生职业让沈亭州忍不住查看陆源的伤,“这么不小心?喝多少?”
陆源略微避开,耸肩一叹,“我刚从国外回来,找我喝酒叙旧的人太多了,你知道的,我人缘一向好。”
听到他自夸,沈亭州笑道:“是是是,我自愧不如。”
陆源也笑起来,“今天忙不忙?”
沈亭州:“怎么?还想脑袋再开一次花?”
陆源一愣。
沈亭州抬手,在他受伤的纱布上一点,“喝多再磕一回。”
陆源嘴角重新挂起笑,“那你赏不赏脸?”
虽然许久没见,但以前毕竟朝夕相处,沈亭州对着老同学,语气不自觉轻松,“现在是白天,可以赏一下。”
陆源摸了一下纱布,手遮住半只眼,嘴角挂着笑,“那如果是晚上?”
沈亭州:“晚上不行。”
陆源似乎好奇,“为什么?”
沈亭州颇为严肃,“晚上容易出事。”
这话听着像是一个带颜色的笑话,但从沈亭州嘴里说出来,就肯定不是。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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