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渊宁正色道:“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彻底、完全,与军情处,与你,都无关了。”

    啊,殷弦月懂了。

    他懂了。

    他在稻草人广场背起巫师团首领的尸体,向那三十三个异种施令的时候,他就已经是“首领”。在那个时候,究竟是自己无意识夺走了这个“身份”,还是已经死去的首领将这个身份赐予了自己,这已经无从得知。

    现在,他这个“神”、“作者”,已经是洛尔大陆巫师团的首领——一个没有任何元素波动的人类。

    那么摆在眼前的事情就明朗了,他属于巫师团,巫师团是独立于大陆的组织,不受任何势力或阵营的约束。

    巫师团就像梵蒂冈的教会,他们受周边民众的拥戴,自身又有着强大的力量,并且接纳所有人。

    是的,所有人,无论是否具备巫师天赋。

    毕竟这个世界的巫师是极少数,但巫师的历史底蕴非常深厚,所以巫师学院有开设人文学院,在那里,普通人家的孩子正常接受教学,以及一门“巫师历史”和另一门“药剂科”。

    这里是洛尔大陆昼区西边的海岸城市,诺海镇。

    巫师学院立于悬崖之上,大门面对一片和平的平原草场,草场上有村庄稻田,而巫师学院的背面便是荒海浪涌最为凶猛的地方。

    无数渔民的船在这里倒扣,后来昼区守护者,也就是大魔导师,将巫师学院建在这里,它像一个护卫,保护着陆地的村庄,随时营救海上的船只。

    “行吧。”路槐最终点头了。

    他从渊宁手里接过那张纸,将纸按在窗沿,唰唰签下两个潇洒的字:路槐。

    签字处,监护人。

    “呼——”渊宁舒出一口气来,“好了好了,这样一来,审判厅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下去告诉他们一声。”

    路槐转过身,看见床铺上虚弱的人,走过来,蹲下:“明天起,你就是巫师学院的学生了。”

    “你要把造物主送去上学。”殷弦月的喉咙沙哑,“真有你的。”

    路槐耸肩:“我没办法,你现在站那儿从窗户往下看,15个巫师就站在哨塔下面管我要人,要他们的首领。”

    殷弦月叹着气坐起来,路槐没动,还在床边蹲着,视线跟着殷弦月的脸。

    路槐幽幽地说了一句:“自食其果。”

    “是。”殷弦月认了。

    因为这都是他自己写下的设定。

    巫师团的首领,来自巫师学院最优秀的毕业生,他们在学院里研习巫师的传统,受大魔导师亲自教导,最终统领巫师团,并在未来接任大魔导师“大陆守护者”的位置。

    现在,巫师团残存的15位巫师,要求他们的首领进行程式化“上任”。

    巫师团,顽固、自成一派、严格遵循自己的传统。

    路槐手里捏着他的入学表,这时候举到他面前:“而我,是你的监护人,下个月是巫师学院新生第一次考试,别给我不及格。”

    “……”殷弦月的眼神里多少有点不理解,那是一种非常单纯的疑惑,就像一个成年人被小学生半道拦住说“今晚放学别走”的那种疑惑。

    这种疑惑是纯粹的,纯粹的程度已经可以和嘲讽画等号了。

    殷弦月就差一句“凭你也配?”了。

    “是的。”路槐显然明白他的眼神,于是笃定地说道,“我,你的,监护人。”

    又补充:“给我老实上学。”

    ——比书里的男主挟持自己改文更荒谬的事情来了,不孝子反客为主成了自己的监护人。

    “等等!”殷弦月攥住他手腕,“我没有巫师能量,你我心知肚明,我去巫师学院学什么,用魔杖打毛衣吗?”

    路槐抽回手,压着声音:“造物主,换个思路,你在巫师学院才是最安全的。”

    说完,他站起身,以一个俯视的角度:“你有想过吗,如果哀恸之牢没有典狱长,那么会不会其他异种神,也钻了一些你设定上的漏洞

    ,这时候正在大陆其他地方活动。”

    殷弦月点头:“异种神是被冰封的,所以我才让雪怪去冻住他。”

    “像他这样的,还有六个。”路槐说,“造物主,我们麻烦大了,你留在这里安心回忆整个大陆的漏洞,还有哪里是像哀恸之牢那样,缺少某个关键角色的地方,好好回忆。”

    殷弦月望着路槐走向房间门口的身影,又看看他随手丢在床铺上的入学表……

    咔,渊宁开门进来,手里拎了个袋子,说:“校服。”

    路槐拿过袋子,挂在门把手上,回头说:“换好校服就下楼,跟巫师团走吧,周末我来接你,带你回你自己那里刷一刷存在感。”

    所谓的“你自己那里”指的是殷弦月的世界。

    而渊宁,并不想在这里刨根问底,他看殷弦月就像看一块碳火,只想把他远远丢出去。

    原因很简单,凭空出现的人类拯救了稻草人广场,以所有人都无法解释的方式解决了三十三个魔法异种。

    虽说长樾指挥官对这件事尚没有向下询问,但审判厅里已经有审判员想要他的命。

    此人是路槐带来的,军情七处必定躲不了干系。但现在解决了,人家是巫师团首领,往后指不定还会是守护者,那审判厅再也不能多说些什么。

    “快走快走。”渊宁催促他,“走啊路槐,还看,都几点了,缙丛顶不了多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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