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醇香的液体。
若素是真的楞了一下,随即从他腿上站起来,冷声说了一声无聊,就向洗手间而去。
啧啧,居然逃了,任宣轻笑,随意的两腿交叠,看向对面一直笑吟吟的男人。
对方轻轻拊掌,「很不错。
」「啊,是吗,真高兴您也这么觉得。
」他亦微笑。
彼此都早过了看不顺眼就跳起来抡拳头的年纪,他们合该是不动声色,优雅的冷嘲热讽,说话要场面刻薄,才是正道。
太极推搪,不巧,他也很擅长。
望着若素走去的方向,瞬花轻笑,「若素是个好孩子吧?」「……是不是好孩子在下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倒是不折不扣的好女人。
」「是啊,她是可以不为其他一切所动,坚定贯彻自己始终的女人。
这样乱的圈子里,她不堕落,不附和,不愤世嫉俗,也不清高的旁观,只是安静的活着。
」第十八章任宣没有接话,只是晃着手里的gin酒。
瞬花慢慢闭了一下眼,再睁开的时候,那双看着若素的时候温柔的眼睛,凝视着任宣,没有一丝感情,「……所以……」「所以?」任宣半玩味半挑衅的重复他的话。
对面秀丽的男人忽然笑了起来。
一瞬间,他一身妖异秀丽尽褪,呈现的,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强大压迫感。
那绝不是一个s&m俱乐部的所谓头牌调教师所能拥有的气质。
、那是一种久居人上,从出生开始,就对自己位于食物链顶点一事毫无任何怀疑,肉食动物才能拥有的气质。
在这个男人眼里,除了他自己和他认定的人,其他一切人,都不能算是人,只不过是供他支配的玩具或食粮罢了——任宣非常清楚的认知到了这一点。
瞬花的笑容渐渐变得险恶起来,那是一种毫不掩饰对对方的恶意,缓慢而确实的,散发着一种剧毒一般的压迫。
任宣觉得自己呼吸一窒,带毒的气息蔓延过来,他顿了顿,扬起的笑脸越发灿烂,游刃有余。
——如果是这种程度就认为他会被压制的话,那真不知道是瞬花太小看他,还是太高看了自己啊。
漆黑的眼睛里映着对面银发男人灿烂到刺眼的笑容,瞬花一字一句,每一个字都带着仿佛实体化的剧毒,「所以,不会给你的,什么都不会给你的。
」敏锐的捕捉到他的画外之音,任宣依旧笑得春光灿烂,声音也慵懒性感:「……什么都不给我?除了若素,还有什么?」「……」瞬花没有回答,他看了片刻任宣,高深莫测的一笑,起身颔首告辞,礼貌的道了一声晚安之后,意味深长的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不久你就会知道了。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任先生。
」把第四捧水沃到脸上,脸上还是一阵燥热。
若素抬头,看着镜子里映出来的面孔。
面容嫣红,有水珠滴滴滚落,发鬓染着晶莹水滴,眉眼间婉然一线媚意。
真是没用到了极点。
呻吟着额头抵上镜子,若素挫败的叹气。
明明比那更色情的事情都做过,但是刚才在瞬花面前被任宣吻上的一瞬间,她是真的害羞了。
一种无法形容的羞怯让她落荒而逃。
果然之前都是两个人所以没什么吗?哎……真想就这么窝在厕所里长蘑菇算了,一点都不想出去啊==就在她呻吟来呻吟去的时候,外面传来任宣的声音,吊儿郎当,死不正经:「……若素,你再不出来,我就进去喽~~」思考一下,很悲哀的发现,如果自己再不出去,任宣大摇大摆闯进女厕所的可能高的让她想哭,若素又洒了一捧水在自己脸上,然后噼噼啪啪在脸上拍了几下,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脸,终于不那么红了,才走了出去。
任宣斜靠在洗手间旁边休息区的沙发上,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无聊的晃着几枚硬币,看她出来,露齿一笑,「我还以为你掉里面了穿越了呢。
」说完,就上前牵着她的手,走回会场。
他是那么自然,就挽住她一起出去,而在被他拉住的一瞬间,若素觉得脸上刚刚褪去的热度,又慢慢的,上来了一点点。
前面的身影修长挺拔,银色的头发仿佛动物皮毛一般顺滑柔亮。
若素想,自己若忽然站住不动,他会怎样?他会转身,侧头,动物一样打量自己,然后靠近她一点,问她怎么了。
他问她的时候,必然声音拖的绵长慵懒,有那么一点点调笑的调子,然后在她摇头之后,牵着她的手继续向前。
但是,却不会永远牵着她。
她和他之间,还有三个半月的契约关系。
他仅仅是想征服她而已。
这么想着的时候,身上那点因为他而起的热度,就慢慢的慢慢的,平复了下去,反而一点点凉汨了上来。
被任宣牵着手拽出去,塞到车里,蜷在副驾驶位上,若素吸吸鼻子,小声说:「任宣,把外套给我。
」「怎么?」任宣发动车子,无所谓的把衣服递给她。
「……冷。
」她轻声说。
把他的外套抱在怀里,把脸埋了进去。
任宣的味道,淡淡的女用凉烟的味道,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
曾在某个加班的黄昏,他斜靠在窗棂,银色头发盖去所有表情,宽大街头风的衣服被风吹得摇曳动荡,他指间夹着一星明灭的凉烟,小声的哼着什么。
曲调被风吹散,依稀是古早电影的插曲,那部片子她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只记得插曲响起的时候,有白衣女子从雪山之巅翩然而下,美得无法形容。
那时候的任宣,三分寂寥,七分无所谓,看了却让人心疼。
他们没有归宿。
深吸一口气,她抱紧了怀里的衣服。
七天长假放完,任宣和若素回到公司,策划开发部因为这次事情,换了三个主管,踢掉了二个基层人员,补上来的新人能力不错,容貌也不错,显然是谢移深刻的考虑了任宣的喜好,特意为他挑选的。
于是狐狸大爷表示他对组织上的换血相当满意,然后跑上楼去和谢移说了一声,把那张舒服的大床搬下自己办公室,继续征用。
标书审核大约需要一个月,在七月中公布得标公司,这段期间,任宣的投资开发部功成身退,该忙活的就是公关部了。
请客吃饭什么的是基本项目,真正需要一科精英们上心的,是如何不动声色的行贿和使用桃色炮弹。
这中间还有一个小插曲,有次任宣带着两个助理去赴一科安排的和大新一个投资顾问的饭局,对方就私下暗示,看上他摆出去当花瓶的助理了,一科来探他口风,被他阴恻恻的回了一句,爷这儿卖艺不卖身,要出台去兰桂坊,哪儿卖身不卖艺的多,随君挑选。
公关一科落荒而逃,任宣回办公室冷笑,说兰桂坊老嫖客,庙街古惑仔、三里屯皮条男和zs公关一科真不愧是一个级别的精华啊,笑趴下了一秘书室。
七月初的时候,其实标书就已经出来一个大概了,大新主管公关的副总出面,在华亭会所摆了席面,请了几家这次投标里比较大的公司主管,有点就算买卖不成仁义也在的味道。
任宣自然在被邀之列,他带了一科室长、秘书长和若素过去。
华亭会所就是上次派对的举办地,半个月内故地重游,上次是找乐子,这次是正经生意上的应酬,任宣一边开车一边唠叨,说请客吃饭就能看出一个公司的品味来,只选贵的不选对的,表示这家要面子,只选对的不选贵的,表示这家实惠,至于象大新这样专选不怎么对也不怎么贵的,只能让人痛苦的扭过脸去。
秘书长严肃点头称是,是是,您下次请客,我给您约富临,除了装修让人联想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之外,又贵又对,您面子大大的,成么?若素懒洋洋插了一句,他才不会去富临呢,他肯定嫌人家虽然贵但是不够破。
那是,任宣吊儿郎当单手掌着方向盘,回头龇牙一笑,要去就去太平馆,那装修四十年如一日的没变化,有格调啊~~若素毫不客气一巴掌招呼过去,看前面!开你的车去!然后,诚如半个月前,瞬花在离开前胸有成竹的宣示一般,他们确实又见面了。
同一个地方,不同的立场。
他们到的比较早,人还没来齐,大家都没上座,都在包厢的休息室里闲聊,大新的公关经理将他们一行迎进休息室,一座人都起身寒暄,其中泰半都是任宣认识的,他含笑应对,在介绍到东环主管金融副总的时候,他不易察觉的怔了一怔,随即笑容绽开,向对方伸出手去。
他对面的男子,发色漆黑,眉目秀丽,略长发鬓下,白皙耳垂上鲜红一点隐溢流光。
正是瞬花。
任宣面色如常,笑意盈盈,「您好,鄙人zs投资开发部任宣。
」对方温文含笑,伸出来手掌白皙修长,却温度微凉,「东环金融部的华林,初次见面,希望日后有合作的机会。
」任宣点头,身后秘书互相交换名片,他坐在瞬花——不,华林身旁,两个人慢慢聊着业内的事,看上去就是他们这样金融新贵初次见面,彼此不着痕迹探看锋芒一般完美。
原来,除了若素,就连这桩合作,也不会让给我,对吧?在闲聊的时候,借着添茶空档,他转头瞥了一眼若素,那个女子面色如常,只是避免向他这边看来。
他在蒸汽氤氲后微笑,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伸手轻轻握了一下若素的手指,若素浑身轻轻一颤,再抬头看他,他却若无其事的转身继续和华林说话。
华林,上次你说的那句话,应该我来说才对呐。
华林抬手去拿茶壶给两人添茶,这一瞬间,他和任宣挨得很近,银发的男人用极低极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不会给你的,什么都不会给你的。
」原句奉还。
若素也好,这个项目也好,都绝对不会让给你的。
华林听了这句,脸上笑容丝毫未变,仿佛任宣刚才在他耳边说了一句非常有趣的笑话。
「嗯嗯,」他点头,「那我就……满怀希望的期待任总一展身手了。
」第十九章整个饭局下来,大家都表现得恰如其分,从场面上看来绝对是宾主尽欢。
任宣的战利品是一打名片,全丢给秘书整理,上车的时候他把若素赶到一边,自己开车,副驾驶位上女子没有说话,衬着车窗外霓虹流光,便显出她浑身上下一种伶仃的萧索。
任宣也极其难得的不呱噪,只是沉默开车。
过了不知多久,过长的车程让若素回过神来,眼前是却灯花点点,一片流波。
——这城市在被拥抱在一弯碧水中,有若打翻的星星之城。
这里是维多利亚港,以那位日不落帝国女王的名字所命名的海港,如今是观光胜地。
「……这里太热闹了,不适合杀人灭口。
」盯了片刻面前的海港,若素忽然开口道。
任宣翻了个白眼,「这个笑话很冷。
」「……抱歉。
」她轻声说,看着自己足尖。
任宣从口袋里掏出烟夹,拍出一根凉烟,抽了一口,才低声道:「下车走走吧。
」两人慢慢的沿着海港走着,两边流光溢彩,人声鼎沸,水面上星光和灯光一并碎落成涟漪点点。
不知过了多久,任宣毫无预兆的开口,「……你也不知道瞬花……啊,不,华林是东环的人吧。
」若素轻轻嗯了一声。
上次去派对的时候,任宣就知道她和瞬花交情非浅,但是他什么都没问,今天和他出席饭局,意料之外的碰到了瞬花,她才陡然发现,她了解瞬花原来是那样少。
她知道瞬花叫华林,但是她不知道瞬花也是金融界的人,更不知道,他原来是东环的人。
并不觉得瞬花有什么不对,只是……心里略微惆怅。
她本来以为瞬花把她当成妹妹看待的——她是真心把瞬花当成兄长的。
现在这种时候,加上前阵子公司出的泄漏标书事件,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任宣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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