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雨赶紧向前跑了两步,拉住沈知慧的手道:“夫人,您还是听听少爷怎么说吧!”庄寒涛头抬得很高,似乎这些事情根本和他无关,可是耳朵却生怕漏过一个字。
程展一思量道:“夫人,这事不好办啊!”“那帮奴才狗胆包大,说大哥的丧事和咱们的婚事操办了二百多万钱,也就是两千多两银子,家里有了几十万的亏空,可到底花了多少,咱们根本没个数,总得好好查一查!”沈知慧只是轻轻一拂,馨雨便莫名其妙地向后退了两步,程展轻轻说道:“最可恶就是那个白斯文,得好好收拾他们白家!”他突然想了一件事情来,他大哥程宇在谈及茅方招安的时候,提及南朝将要对大周控制下的荆州地区发动一次大规模的攻势,郑国公司马复吉准备亲领大兵抵挡这次攻势。
战争能带来暴利,而在战争中获取暴利最多的可能莫过于兵器贩卖了!“铁匠铺?”他当即想到了白斯文吹嘘的那个兵器作坊:“虽然是个小铁匠铺,可打造些刀枪应当是没问题吧!”他顺口问了句:“夫人,咱们沈家有没有铁匠铺子啊!”沈知慧思量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结果来,倒是庄寒涛冷冷地说了一句:“没有!”这就对了,挖人家的墙脚才是快事:“好!咱们也办个铁匠铺子!”沈知慧是个杀伐决断操持在手的女子,当即瞄了庄寒涛一眼:“庄公子,你替我们老爷办件事情!”庄寒涛还是放不下他的骄傲:“请说!”沈知慧淡淡地说道:“请你帮我们老爷把白家的那个钱匠铺子端来,从师傅到学徒都给我端过来!我加倍给工钱,事成之后,我自有酬谢!”程展很高兴,因为事情虽然是沈知慧决定的,可全是以他的名义进行的!他说道:“好!就交付给庄公子了,我明天还得在郡城呆上一天,后天回家,到时候就准备看到铁匠铺子了!”庄寒涛的神色很镇定,他的心在发烫!他要把这桩事情办得稳稳当当,不为别的,只为自己!因为他才是天水庄家的子孙,最最高贵的存在!什么竟陵沈家,只配给自己提鞋!茅方的招安,程展是必须到的。
因为他是茅方的保人,所以他早早地带了沈知慧赶到城外十里坡。
有这么一位武林高手在身边坐镇,即便是十个茅方他都不怕。
何况十里坡早就有一个幢主带了手下的几队精兵守着,没过几天郑国公司马复吉就要来竟陵巡察军务了,半点闪失也不能出啊。
茅方早已到了,他一见面就笑哼哼地跑了过来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程少爷,您好!小人不幸误入匪中,多亏了您指点,方能迷返知返,以后我儿子茅通若是有点出息,一定忘记不了您的恩德!”官职越高,架子自然越大,因此太守、功曹等要员都还没到,程展说话也没什么顾忌:“那便好!我对你有这么大的恩德,也没什么表示表示?”茅方当即甩着手道:“小人就这么两袖清风!”他积攒好几千两银子想当个富家翁,哪能就这么容易就给别人散去,只是转念一想,这人还是得罪不起,他一咬牙,从腰间拿出一个小包来,向程展递了过去:“也只有用这个来表示表示了!”沈知慧替程展问了一句:“这是什么?”茅方笑道:“这是‘五罗掌法’的秘本!虽然不是什么上乘武功,但这门武功很适合程少爷您习练!”这五罗掌法是茅方从另一帮杆子的火并中那里得来的,虽然是上乘武功,但变幻虽多却没有狠招毒招,而杆子讲究的是一刀见血,自然便和茅方的武功路数不合。
但这五罗掌法自有独到之处,易学易懂,不会出什么偏差,用什么内家功法都能施展开来,特别是在健身壮体上独有功效,最最适合程展这种公子哥闲时练上三招两式。
程展一听当即喜出望外,接了过来:“好!好!好!”他自己早有一身不弱的功力,就缺了这么一门外家功夫!他又一转头把武功秘籍交给了沈知慧:“夫人!到时候你教我好了!”沈知慧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她在习武这方面算是个天才,这区区五罗掌法还不是一学即会,再转授程展也是极其轻松的事情。
正这时,就听到伴着步步马蹄声,有人大声喝道:“好一个茅安!你好大胆子,竟然行诈降之策!”程展抬头一看,好漂亮的一匹马啊!这马说有多俊就有多俊了,浑身雪白,不带半点杂色,马上人约莫三十上下,雄姿英发,身穿劲装,肩背雕翎,身后跟着六七骑健儿,就冲着程展这边杀了过来。
茅安不由惊呼一声:“白马银剑!”正文第011章招安茅方死不得!自己可是他的保人啊!一旦茅方在招安的时候死了,那不就得罪了绿林道上的朋友,以后自己别想过安宁日子!程展当即拉着沈知慧的手向前走了两步,护住了茅方,嘴里大喝:“来人止步!”那白马上的人大喝一声:“茅方,你这些年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今日我宇文不凡要替天行道,为随郡百姓除一大害!”说着催动健马就率众冲杀过来,程展大声叫道:“你们是什么人!胆大包天!”宇文不凡毫不理会,他眼睛很尖,又大喝一声:“是闻香教圣女!大伙儿上啊!”沈知慧很是镇静,她握紧程展的手道:“来多少都不怕!”程展转头朝茅方吼了一声:“有我程展在,就自然保得住你!”茅方连连拱手道:“多谢少爷!”可他心里也没底,今天他带的全是步兵,骡马都寄在别处。
而根据杆子的经验,一个骑兵的战斗力可以抵得上十几个普通步兵,而宇文不凡手下的这六七个骑兵都是装备精良、骑艺精湛、武功极高的好手,他们可以说是宇文不凡的命根子,有一次宇文不凡就是带着这些骑兵击败一只足有上百人的杆子。
何况他今天只带了十三个人,包括他在内,刚才就把兵器全都交给官军,现下他身上唯一的一件兵器就是剪指甲的小剪刀了。
程展却很镇静,他有全胜的把握,果不其然,宇文不凡的胆子再大,武功再高,结果才冲了三四十步就停住了。
那几个队主都亲自带着手下的精卒冲了出来,刀枪盾牌全都摆开了架式,杀气腾腾地对准了这几个不识趣的家伙。
一个骑兵能对付十几个步兵这种定律只能用在土匪身上,这些步兵可全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精兵啊,以程展的估计,这种情况下,一个骑兵顶多只能对付五个步兵。
而冲出来的足足有五个队主,每个队主手下有五十名步兵,他们幢主也带着两个队主赶了过来,而剩下的三个队主估计也快到了。
宇文不凡也知道贸然冲击的结果只能是鸡蛋碰石头,只能退了几步重整马队,这边几个队主大声喊道:“***熊!对面的孙子,报上名来!竟敢袭击官军,好大的胆子!”宇文不凡坐在马上,很是英明不凡,他大声道:“在下便是名动随郡的白马宇文不凡!”这帮军兵当即大骂:“***熊!干什么不好,来干杀头掉脑袋的买卖!”宇文不凡随手就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马刀来:“诸位!这次我白马宇文不凡是奉了我们随郡丁太守的命令来替天行道的!”“是奉了谁的命令?”李太守和张功曹一帮人守终于赶到了:“你们丁太守也管得太宽了些!”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三个护卫的队主和麾下的一百五十名精兵,那个幢主一见到这个情况,当即转身就向李太守把前因后果讲得一清二楚。
宇文不凡跳下马来,向李太守施了个礼道:“在下宇文不凡,在随郡小有侠名,这一次是奉命缉捕大盗茅方,请大人给予配合为感!”李太守做了十年的太守,自然很有些官威:“本郡刚刚办好茅方招安之事,你们丁太守就出了这么一个难题给我,实在是太为难我吧!”宇文不凡却顶了回去:“太守大人,您有所不知!这茅方老奸世滑,我们追剿过他几次,结果都他以诈降之术逃去,此番必定也是诈降,大人不得不防!”茅方自是知道若是白马银剑抓回随郡去,自己这条老命就要断送了,可现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一咬牙,贴到程展耳边道:“程少爷,这番就靠你了!我手上还有一本广成秘录,愿意送给少爷您!”那边李太守笑咪咪地看了看宇文不凡,心里却是冒了一肚子的火气,宇文不凡的名字他是听过,知道这是随郡出名的一对侠侣白马银剑中的白马,也知道这人手上功夫不错,也召集了一帮狂徒,更是丁太守的亲信。
只是这个狂徒太狂,他茅方会不会诈降,他堂堂一个太守还看不出来吗?不用你一个后生小子指指点点,他神色淡淡地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不过宇文大侠闯入我的辖地抓人,打断我的招安仪式,甚至冲撞我的军兵,又是什么道理?”宇文不凡早有准备,他拿出一通文书道:“这是缉捕茅方的文书!已由郑国公批过了!”说着,他的眼神便死盯着茅安这个死胖子不放,生怕这个仇敌就这么跑了。
李太宇拿起一看,这是随郡太守府给的荆州各郡的文书,谈及茅方数年来作的巨案十数桩,最后请各郡各县全力缉捕,一有查获即刻转送给随郡法办。
宇文不凡见李太守见完书信,便大声道:“大人!这犯人就请贵郡代为缉捕如何,到时候移交给我们押回随郡法办!”李太守淡淡地说道:“我们正想招安于他啊,总不能失信于人啊!”白马银剑和李石方那只杆子厮杀了数回,双方死伤极重,结下不解之仇,因此宇文不凡朗声道:“请大人三思!为了区区一个盗贼,怎么能和两个郡的和气!”他又说了一句:“何况郑国公的意思可是立时移交我们随郡,这个狗贼在数十桩大案在身,我们随郡还等着他过去结案了!”所谓“郑国公的意思”,实际只是郑国公的书佐在随郡丁太守的报告上写了个“知道了,转办”而已,但是对于宇文不凡来说,这是个最有杀伤力的武器。
可茅方到了随郡,哪有活着回来的一天!程展的保人,程宇的辛苦,不就白费了!因此程展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句:“太守大人,我有话说!”李太守笑呵呵地说道:“原来是阿展啊!有什么话就说吧!”程展一时间没想好说词,当即牵着沈知慧向前一步,然后向李太守一拱手后才说道:“太守大人,本郡好不容易才招降这个大盗,正想让众多贼人以茅方为鉴迷途知返,岂可食言而肥?”宇文不凡瞄了瞄程展两眼,当即开口训斥:“太守大人!何必别听这小贼胡言乱语!”他又瞪了沈知慧一眼道:“小贼,你与魔教妖女拉拉扯扯,不清不白,还不快快迷返知返!”沈知慧没发怒,只是轻笑着说了一句:“这里难道是随郡?”一听这话,李太守板着脸说道:“宇文不凡,你好大的胆子啊!区区一个幢副也敢到本官面前喧哗,这是竟陵,不是随郡!”白马银剑夫妇在随郡是响当当的名号,他们的祖辈已经替他们积攒下一份基业,到了宇文不凡这一代更是威风八面。
随郡杆子群起,民间受害者众多,而这对侠侣一力铲除不平,诛杀了许多大小匪首,最后干脆聚集起一支数百人的武力护卫一方,很得官府和士绅的赏识,白马宇文不凡更是得了一个幢副的官职,可以算是一方豪强。
我大周军制,队有队主,每队五十人,十队为幢,幢有幢主,幢主之下则为幢副,数幢为军,军有军主、军副,宇文不凡的幢副可以算是中层军官了,再加上地方有威望,手底下有两三百私兵,地方上谁都不敢招惹。
可到了竟陵地面,这就完全不同了!幢主从九品,而幢副就是不入流的官职了,随郡丁太守因为宇文不凡剿匪有功器重于他,可李太守就完全不鸟他了:“哼!方才你怎么忘记给了给本官施跪拜礼!”宇文不凡一咬牙,在地上行了个跪拜大礼,然后又说道:“大人!请把这一干人犯移交给我!”好个不知趣的东西,本官费了多少心思才招降这么一个大盗,怎么功劳都叫你们随郡抢去了!他一拂官袍道:“此事我会和你们丁太守好好商量商量的,请回吧!”宇文不凡却是毫不懈气,他正声道:“本郡近日抓获了一批盗匪,都是这厮的同党,急需与这厮对质,如若时间久了,难免会出些意外!大人可不要伤了两郡的和气啊!”这句“大人可不要伤了两郡的和气”,倒让李太守犹豫了好久,竟陵郡和随郡同在荆州辖下,平时有来有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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