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杀谁?”“快杀了……杀了我肚里的恶魔!”妇人开口大叫,嘴里一股鲜血涌出,溅洒于地,化作一缕铁腥青烟。
此时,紫焰又簇拥了上来,我连忙跃起,魔观之翼一展,人飞回天上。
再低头时,只见紫焰竟隐约化作人形,掴住妇人焦黑的手脚,咬住她的脖子,将火焰挤入她的体内,那纠缠的模样,竟似是男女交媾一般。
只听的哔哔啪啪,妇人皮肉被烈火烧贯,焰头从口。
鼻。
眼中窜出,没一会,便化作一具焦尸。
那紫焰却仍不放过她,依旧贪婪地在尸身上烧出一个又一个的创孔,弄得七零八落,散开一地,宛如碎炭。
从女尸碎裂的腹中,出现了一个小小光球,竟是个婴孩!“洛基!”我大惊。
那婴孩身上,正发出与洛基一模一样的波动!婴孩头上生着短短的血色发丝,铁青的肌肤,手脚蜷缩在一块,眼睛也还没睁开。
紫焰见状,立刻化作无数炎蛇向婴孩卷去,想要将其吞噬,却只发现婴孩的铁青色肌肤完全不受火焰侵袭,无功而返。
我看的一头雾水,洛基怎么变成了婴孩?这似乎有意识的火焰又是什么?突然,天上一股骇人巨力逼近,吓得我背上寒毛倒竖。
“托尔!”我惊道,仰头上望,那波动正是雷神托尔无疑。
只见天上已是雷霆万钧,避无可避。
“哇啊!”我以手护头,骇地大喊。
###睁开眼睛,我竟又回到了星海里,离开了那小小的意识宇宙,雷霆。
火海都已不复见。
我惊魂未定,看着身旁的小小微星,不知刚才所见景象为何。
我再次试着进入微星,却仅是在里头重复经历同样的戏码,妇人。
火海。
死尸里的活胎,且每当最后感应到雷神托尔之力时,便一定会被意识宇宙自动排除于外。
这小小的意识宇宙似是死的,里头的时间似乎已经不再流动,或许,它只是某个巨大意识宇宙遗留的痕迹也说不定。
“看样子,洛基不会在这里了。
”我心道,转而朝向第二个微星飞去。
###“瓦尔哈拉宫?”进入第二颗微星,映入眼帘的却是瓦尔哈拉宫内雪白的柱梁,我不禁奇道。
穿着轻皮甲的战士一如往常地在没有墙壁分隔的厅堂之间走动,远远地,我还看见两位遴死者瓦尔姬丽,穿着红色和白色的铠甲,有说有笑地向着另一头走去。
整体来说,瓦尔哈拉宫里头似乎没了我上次来时那种沉重阴郁的气氛,每个人脸上都充满朝气,活力盎然的模样,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但我人虽身在瓦尔哈拉宫,却感受不到欧汀的波动,连刚才那两位遴死者瓦尔姬丽身上,亦是感不到些许波动,再说此一意识宇宙如此微小,断无容纳瓦尔哈拉宫之可能,或许这儿也和前一个地方一样,又是另一僵滞的意识宇宙。
我随着洛基的波动,信步而行,在无尽的瓦尔哈拉宫中走动。
走着走着,来到了一个大厅堂中,只见里头众神群聚,有红发红髯,壮如小山的托尔,九色瓦尔姬丽,连芙蕾雅女神也在。
上一次看见芙蕾雅女神,她一身洁白丧服,脸上披着白纱,眼角总是泪珠悬挂,今日却是一袭翠绿的低胸华服,金发大方地披散在胸前颈后,脸上充满欢笑,简直让我看傻了眼。
她怀里搂着一个穿着白色衣裤的小孩子,长相和她有几分神似,金发红颜,甚是可爱。
众神围绕着芙蕾雅和那幼童,有说有笑的。
我环顾四周,洛基的波动明明就在附近,我却见不到他。
“奇怪,莫非他又躲在谁的身体里了?”我心想。
“……各位!”芙蕾雅此时朗声道。
厅内笑声止歇,众神都安静下来,注视着芙蕾雅女神。
“今天是巴尔德七岁生日,”芙蕾雅接着道,眼神一边在厅内众神脸上扫过,“特意把各位召集于此,不为别的,我们伟大的父神欧汀,早已定下此日为神誓之日,请诸位轮流到巴尔德面前立下誓约。
”说毕,众神纷纷叫好,又吵嚷起来。
“巴尔德……好像在哪听过这名字……”我一边思索,一边躲在根柱子后面,以免被托尔等人发现。
“啊!是命运之神!”想了一会,我总算想起,巴尔德正是那已死的命运之神的名字。
“这么说来,这里是过去的瓦尔哈拉宫了?”我心道。
再往厅中望去,托尔走到芙蕾雅和巴尔德面前,蹲跪下去。
“雷神托尔,与命运立誓,”托尔高声道,他尽管蹲在地上,也还是比芙蕾雅高出一个头,“从今以后,雷神托尔不论在任何情况下,都无法伤害巴尔德。
”那幼童,也就是巴尔德,看了看芙蕾雅,这才踮着脚,将小手伸到托尔的脸颊上,说道:“嗯,纺纱人听见了,你的誓言是新抽的丝,将会与万物一起织成命运的锦缎。
”说完,巴尔德突然捏住托尔脸上的胡须,用力一拔,登时抽下了好几根红色的胡子来。
“哎唷!”托尔痛的跳了起来,两眼怒睁。
“你这坏小子!”托尔怒道,抽出腰间长柄战斧,对着巴尔德头上便砍。
一时之间,众神全都吓呆了。
岂料巴尔德这小鬼不躲也不闪,笑嘻嘻地站在原地,托尔的战斧在快要碰到他脑袋时停了下来。
隐隐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就算是雷神托尔也无法抗拒,不得不把战斧缓缓收起。
托尔瞪了巴尔德一眼,也大笑起来:“哈哈,看来以后我们有得受了!就算胡子被拔光,也不能把这小鬼怎样了!”“巴尔德!”芙蕾雅这才开口骂道,“谁准你这样胡闹的!还不快跟你大哥说对不起!”“呸~~~”巴尔德做了个鬼脸,对着托尔吐舌道。
托尔无奈地耸了耸肩。
“命运真是难以捉摸。
”苦笑道。
厅内不安的气氛一扫而空,众神又大笑起来。
接着,九色瓦尔姬丽一齐上前立誓,然后是芙蕾雅。
巴尔德一等九个姊姊和母亲都立完誓,立刻小手一伸,在九个姊姊的臀部上拍来打去,又往母亲胸口捏了捏。
瓦尔姬丽们气的面红耳赤,腰间长剑拔出便刺,剑尖却说什么也没法靠近巴尔德身边。
芙蕾雅更是又好气又好笑,抬起手便要赏巴尔德几个耳光,手掌到了他脸颊上却再也动弹不得,只好朝巴尔德脸上摸了摸,啐道:“你再胡闹,我不让你吃饭了!”巴尔德这才又笑嘻嘻地依偎至母亲身边,继续接受其余众神的誓言。
好不容易,总算厅里所有人都发完誓了,也都被巴尔德的恶作剧气的哭笑不得。
“等等,是谁躲在柱子后面?”托尔此时忽高声道,“还不快给我出来!”“被发现了?”我一惊,只好硬着头皮,从藏身处走出。
岂料躲在柱子后面的不止我一个,从另一根柱子后方,也走出了一个人。
我诧异地看着那人,他也满脸困惑地看着我,众神则惊讶地看着我们两人。
那人穿着一身银锁子甲,身材高瘦却显得十分结实,一头散乱的黑发,眼神锐利,腰间挂着一把模样特殊的长剑,没有剑柄,剑鞘上却开了个拳头大的孔,不知是如何使用。
“贺尔德?”托尔楞了楞,奇道,“你回来了?”“……至于你,你是谁?”托尔用充满戒心的眼神看向我,问道。
“唔……我……”我支支吾吾地道,过去的托尔当然不认识我,要是不好好应对的话,斧头说不定就飞过来了。
“从这股邪气看来,”托尔边说,边取出腰上的战斧,“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来已经不打算听我说话了。
“等等!”我慌忙喊道,我可不想和托尔对上啊!“我……我也是来发誓的!”幸好情急生智,我接着又道。
“发誓?你又不是神,发什么誓?”托尔奇道,手依然握着斧头。
“唔……我是从南边来的……”我忙道,“那个什么海……”“你是从泥贝罗海来的?”托尔又打量了我几眼,“你跟霜巨人虚霜娜有什么关系?”“我……我是从那边逃出来的。
”我被问的左支右绌,心想就快露出马脚,干脆快步上前,绕过托尔小山样的身躯,直接走到命运之神面前。
学着众神起誓的模样,我也在巴尔德以及芙蕾雅脚边蹲下,依样画葫芦地念了一串誓词。
“巴尔德,你接受这来路不明的邪灵之誓吗?”芙蕾雅困惑地看了我一眼,问道。
“嗯。
”巴尔德却点了点头,小手搭到我头上,又把他刚刚那串什么纺纱织布的话讲了一次。
接着咚地一声,巴尔德居然用力在我脑门上搥了一拳,他虽人小力弱,但被这样突如其来的敲在脑袋上,我还是不禁眼冒金星了一会。
“你干什么!”我怒道。
心念一动,索魂鞭从脚下甩出,四周众神一阵惊呼。
岂料就在我快要击中巴尔德时,索魂边竟然自己转了个弯,往天井上打去。
“咦?”我大奇,又挥了几鞭,全都是同样的状况,无论如何,索魂鞭都打不到巴尔德。
最后,我悻悻然地收起索魂鞭,退了下去,看来这誓的确有效,连非阿瑟神族的我也得受其拘束。
“呵,用鞭子的家伙,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托尔兴味盎然地看着我。
在结束立誓后,众神的焦点自然地从我身上移到了那个叫贺尔德的人身上,也没人去追究我到底从哪来的了。
我暗自舒了口气,找了个人多的地方一站,也往贺尔德那头看去。
厅中一片沉默,众神的目光静静地落在贺尔德脸上,空气不知怎地也紧绷起来。
良久,他终于迈开脚步,缓缓走至巴尔德面前。
“巴尔德,你二哥回来了,”芙蕾雅似乎想要抒解厅中的紧张气氛,柔声道,“快跟二哥打声招呼。
”巴尔德噘起了嘴,瞪了贺尔德几眼,“……呸!”又做了个鬼脸。
“你这孩子!”芙蕾雅怒道,但又不能对巴尔德如何,只能自己生气。
贺尔德却没有生气,缓缓蹲下,口中说道:“战神贺尔德,与命运立誓,从今以后,只要我贺尔德眼睛还是明亮的,便无法伤害巴尔德分毫。
”誓词与其它众神相较,有些不同。
巴尔德接受了贺尔德的誓愿,同样地也念了一套纺纱织布的东西,接着一巴掌打在贺尔德脸上。
贺尔德大怒,左右手一起探进剑鞘上的大洞里,只见金光大作,贺尔德抽出双手,掌上已经各生了一把无形光剑。
“喂!贺尔德!”托尔大喊,“你没必要用到那个吧!”贺尔德不理会托尔喊叫,双手光剑朝着巴尔德挥舞,但光剑碰到巴尔德娇小的身躯,便自己转了个弯,轻轻溜过巴尔德的身子,一点没伤到他。
贺尔德早知光剑无法伤害巴尔德,双手一挥,随即收起光剑,忿忿然从巴尔德面前退开。
“呸!呸!”巴尔德毫不在乎,鬼脸做个不停,芙蕾雅只能把他两只手握住,免得又生事端。
这么一来,总算厅内所有人都发过誓了,众神们如释重负地笑闹起来,外头立刻有战士拿着大盘酒肉进来服侍。
由于之前来过一次瓦尔哈拉宫,了解这些人的习惯,我找了个地方坐下,径自拿了些熏肉送进嘴里。
一边吃,我一边感到奇怪。
“洛基怎么还不出来?从这波动看来,他明明就在附近啊……而且,怎么没人要洛基发誓?”我心想,托尔等人不可能不知到洛基在这里,可是他们却没有反应。
我往旁边一看,赫然发现珊碧丝坐在右首不远处,正在把头盔取下,置于身旁。
“珊碧丝!”我出声道。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珊碧丝听见我叫她,困惑地道。
“那不重要,你们不管洛基吗?”我问道。
“洛基他说要表演什么余兴节目给我们看,正在隔壁准备。
”珊碧丝楞了楞,道,“你也认识洛基?对了,他去过泥贝罗海几次,你们是在那边认识的吧?”“嗯……对。
”我顺着珊碧丝的话,点了点头,又问道,“洛基他不用发誓吗?”“他当然要发誓,”珊碧丝冷笑道,“早在巴尔德出生时,欧汀大神便亲自盯着他对命运发誓,不准伤害巴尔德了。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原来洛基不是不发誓,而是他早已发过誓了。
“那位战神贺尔德,又是什么来历?”我又问道。
“贺尔德大人是欧汀大神的二子,托尔之弟,巴尔德之兄,”珊碧丝答道,“前阵子他跟父神有口角,被大神处罚,在北边荒岛自己一个人待了好一阵,今天可能是专程回来起誓的。
”“你又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说完,这次换珊碧丝问我,“你若想在阿瑟神国定居,可别像洛基那样乱来。
”“嗯,我会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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