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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宗耀瞧得心中大惊,宇文雷内力之强,从来少见,而且软鞭可作降魔杵用,堪称武林罕睹,知遇强敌,不由猛生临深履薄之念。

    半半叟从现身起,就两只色眼一直未离两女身上,这时忽女声轻笑道:「有道是怨家宜解不宜结,何必溅血五步不可,看在两位姑娘与我有夙缘的份上,不如执手言和了吧。

    」语音甜脆响亮,柔眉如簧,使人失魂落魄。

    二女正要叱出口,忽见一团黑影电闪星射飞撞向半半叟面前。

    以半半叟这样邪魔高人,趋避飞来之物是足足有余,但却又奇异之极,那团黑影距半半叟面前不足一尺之处,突进裂无数,而且更自加速。

    半半叟竟被打成满面花,只听他尖叫一声,灵足腾起,径直向黑影得打来方向飞去,捷逾奔雷,身后五大弟子也跟着扑去。

    只有江瑶红腹中雪亮,知是谢云岳出手引去半半叟。

    八步赶蝉皇甫嵩此际显得有点举动不宁,彷徨四顾,白眉叟樊少川飞步窜出,冷笑说道:「皇甫庄主,何由现出怯色,半半叟一去,你就如丧考妣,愁眉哭脸,令我樊某有点好笑。

    」皇甫嵩浓眉一皱。

    怒喝道:「好个油嘴薄舌老匹夫,你道皇甫嵩真是个怕你不成。

    」说时,猛翻双掌,回环五指已自击出,掌风怒啸,凌厉强劲。

    樊少川冷笑了笑,错步塌腰,猛一长身,一套成名江湖之「嵩阳大九手」绵绵不绝使出。

    一刹那间,两人打得难分难解。

    且说姜宗耀宇文雷这边,黑摩勒姜宗耀手中长剑微微画了个半弧,大喝一声,手腕猛震,托着一圈碗大金花,分心刺去。

    这是峨眉震山剑学太清剑法中一招绝学「直捣黄龙」,似实还虚,幻奇莫测,只见剑风如轮,凌厉无匹。

    宇文雷举鞭往上一封,哪知姜宗耀长剑疾缩。

    让开鞭架,倏又往下一沉,碗大金花未变,向宇文雷「神阙」穴刺去。

    一式未变,瞬息之间能分攻两处部位,足见峨眉剑式神奇,姜宗耀造诣不同凡俗。

    宇文雷一鞭未封得开姜宗耀剑式,即知不对,凹腹缩胸,疾闪退出五尺。

    哪知姜宗耀为免坐失先机,疾振长剑,七只寒星电涌飞出,剑势奔雷,如同附骨之蛆般,紧迫近前。

    宇文雷见姜宗耀身手快捷,逼得自己无法缓出手来,心中暗自忖道:「我乃一帮之主,倘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得胜,则何颜立足于江湖。

    」思念之间,身形疾然向左一挪,又望右闪出,竟被他让开涌来凌厉剑势,冷笑了声,龙头鞭一摆,暗吐内劲,迎了上去,施出卸震内劲。

    这一搭上,只见鞭影纵横凌厉,剑气波涛汹涌,周遭满是动人心魄的风雷之声。

    姜宗耀越打越是心骇,因他瞧出宇文雷手中的龙头金丝鞭,非但神奇莫测,而且软硬互用,令人难防,更且他的鞭招中竟卸去自己剑上压、粘之内力,暗道:「这宇文雷不愧于一帮主,鞭法超绝,另辟蹊径,与中原武学大异相趣,看来自己剑法不足以取胜,非要走险不可。

    」心念一定,振腕一抡,手中长剑,突然散开,变成崆峒剑法「竹叶披风」一招,撤出一片剑轮,震开宇文雷攻来软鞭陡地凌空拔起二丈高下,突又「神龙掉尾」,凌空扑下,长剑已使出「云龙飞舞」三招。

    似见剑势如伞,雷霆万军直罩而下,带出漫空锐啸之音。

    宇文雷鞭招一姜宗耀「竹叶披风」震开。

    就知姜宗耀必存险胜心理,当下凝立不动。

    微微冷笑,转瞬,剑势如轮凌头罩下,突发出了一声长笑,人也冲霄而起,贯注平生内力,举鞭迎着压来剑轮一卷。

    只听得先出一声金铁交鸣之音,姜宗耀一把剑竟被震得脱手飞去,一抹金蛇。

    甩向七八丈外。

    东方玉琨暗道不好,两足一蹬,破空斜上,急挥出一剑,朝宇文雷后胸刺到。

    宇文雷震飞长剑后,猛出左掌向姜宗耀坠下的身形按去倏觉身后冷风飒然,便知不妙,顾不得伤敌,现求自保,撤掌凌空向左一挪,流星飞坠落地,怒视着东方玉琨冷冷笑道:「峨眉小辈,从多为胜,宇文雷认为不耻。

    」东方玉琨也不置答,电闪出剑,连攻三招。

    这时姜宗耀落地后,拾回长剑,手胞一抡,与东方玉琨两人交错涌攻宇文雷。

    宇文雷面蕴杀机,一只龙头蚊筋金丝软鞭,沉着应战,但闻龙头划空带起锐啸之音,幻化成一片寒光鞭影,把攻来双剑尽都弹震了开去。

    这时忽听得一声惨呼,凌厉异常,却是八步赶蝉皇甫嵩发出。

    只见八步赶蝉皇甫嵩仰跌在地,左肋插着一支长仅两寸的短箭,遍体蓝光磷磷,皇甫嵩像与忍不住箭伤,面色惨白,浑身冷战颤抖不止,怒目圆睁。

    白眉皇樊少川眼露愕然之色,直射着八步赶蝉皇甫嵩发征。

    原来两人掌上功力,均是一般造诣,深浅难分轩轾,这是武林间极为罕见的拼搏场面。

    但皇甫嵩以八步赶蝉见称于江湖,其轻功身法必臻绝乘,樊少川「嵩阳大九手」造诣虽深,然至百招开外,难抵皇甫嵩身形飘忽,东闪西挪,鬼魅出掌,渐生缚手缚脚之感。

    只见皇甫嵩让开樊少川一招「双龙出手」,向左一掷,疾挫峰腰,猝出双掌,欺至樊少川右肋闪电一贴。

    这时樊少川空门大露,趋避不及,若为皇甫嵩双掌按上,必致内胆糜烂,当场喷血而死。

    这真是间不容发之危,蓦然,暗中抖出一条蓝光,急如星射向皇甫嵩胸前打来。

    皇甫嵩一心伤敌,那会料及暗中在人猝施暗器,及至发觉,向外一闪。

    饶他身法再快,也无法避开箭下之厄。

    蓝光一敛,竟被打中左肋「天溪」穴,且入肉半寸,只觉奇痛澈骨,忍不住惨呼一声。

    仰跌向地,猛又感出创口之内,散出奇寒之气,满身血液似为凝固,颤抖不止。

    口噤不语。

    樊少川掌下逃生,且皇甫嵩中上蓝磷小箭,看出这是邪魔独有的暗器,自已这方无人持有,一时之间,惊愕现于形色。

    这时皇甫嵩手下多人一涌而上,将樊少川围在中间。

    樊少川大喝道:「你们瞎了眼不成,皇甫庄主箭伤是老夫打出么?」庄中好手均看出暗中射来蓝箭,只是转眼看蓝箭射来方向,空荡荡二十来丈的冰面,渺无一人,但认定是樊少川之友暗中相助,团团围住,欲追问究竟。

    忽然立在远处河岸上的索命八掌桑禄发话道:「不错,你们是瞎了眼,错将恶朋当知心,这支小箭正是你庄主倚为靠山的半半叟独斗暗器蓝磷魔箭,寒毒无比。

    一中人身。

    血凝髓冻,不到两个时辰,你们庄主即已冻成一具寒冰。

    」突装厉声道:「你们还不去寻半半叟解救,真想你们皇甫庄主身死不成?」庄中六七高手不由一怔,急抬起皇甫嵩,向半半叟等人走去方向驰去。

    白眉叟樊少川感激地望了索命八掌桑禄一眼,大踏步走向桑禄身前,执手相谢。

    且说那边三人兔起鹘落,剑鞭光影盛涌,忘死舍命一阵激烈搏斗。

    黑夜之中,剑光鞭影,龙蛇飞舞。

    金光匹练,夭娇疾闪煞是奇观异常。

    八臂金刚宇文雷眼中瞥见八步赶蝉皇甫嵩被箭所伤,半半叟又离去未回,引为臂助之人遂而失去,不由心中优急,又被两只长剑缠住不能脱身,心知如不出奇兵,决能全身而退。

    暗中凝势十二成内力,猛然旋身甩扫过去,金光飞闪迅厉无比。

    但闻两耳金铁相撞之声,火花迸出,姜宗耀东方玉琨两支长剑被震了开去,只见宇文雷急出左掌,一招「玄乌划沙」竟作弧形扫削了去。

    这一式恶毒无比,两人前胸尽在宇文雷掌锋内劲之下,迅急若电,东方玉馄姜宗耀两人骇然变色,走避不及,只睁目等死。

    忽地暗中起了一声龙吟长啸,划空而来,其速无比。

    声未落,一条人影电疾飞来,猛吐双掌,将姜宗耀东方玉琨震退两丈开外,宇文雷亦被迫得连连倒退了七尺。

    只见这人影在字文雷面前毫无声息的落下,负手长立,傲然不动。

    江瑶红一见来人,差一点惊叫出声,可不是那心念不忘的谢云岳再度现身。

    八臂金刚被一股强劲潜力迫得连连退后,惊骇不已,及至定身,只见面前多出来一面色甚怪的少年,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那怪少年面色阴沉,冷冷说道:「与帮主江都一别,帮主却「青山不改,还当相见」之语言犹在耳,至今还念念不忘,果然一语成忏,在此沧州野鸭冰滩上重睹帮主豪迈气魄?」说完,一阵朗声大笑。

    宇文雷被笑得有点头皮发炸,浑体涌生寒气,良久,惊悸一定,冷笑道:「阁下如此欺人太甚,竟待何为?」怪少年仰面哈哈一笑,复又沉声道:「宇文雷,你做下的事自已明白,你为何擅离地面,率领人手还来燕云京畿蛇蝎其行,豺狼居心,连番阻截于我,是谁欺人太甚?」声色俱厉,字字句句刺人宇文雷心胸。

    宇文雷被骂得面红耳赤,羞恼成怒,一掌一鞭电奔打出,大喝道:「今天不是你就是我。

    」怪少年嘿嘿冷笑,双掌一晃,飞快无伦,左手已掣住了鞭梢龙头,右手五指扣住宇文雷「腕脉穴」上。

    宇文雷只感全身真气逆窜,虫行蚁走,蚀骨酸心,比死倍要难受,额角淌出冷汗如雨,忍不住惨呼出声。

    怪少年脑中忽现出泰山被迫坠落千丈渊之一幕,一股杀机油然生起,左手一带,那支龙头软鞭飞起半空,右手五指暗一加劲。

    宇文雷只觉全身血液涌聚于胸口之上,上涌喉腔,神智一晕,七窍渗出鲜血,仅消片刻之后,红旗帮主便将茹恨丧生。

    前时,皇甫嵩执炬庄丁纷纷脱溜,到了此刻,已全部逃去,冰面上俱是零乱抛弃的火炬,火苗仍然旺盛,但溶化坚冰起了一片嗤嗤之声,白气腾腾升涵。

    怪少年手扣着宇文雷腕脉,目睹宇文雷惨状,不禁心中一凛,五指缓缓回松。

    宇文雷斯感气血复平,人也回过气来,只听怪少年冷笑道:「我本上天好生之德,予人回头向善之路,此次饶你一命,只要你勒束红旗帮,不纵容门下为恶江湖,还可乐享余年,要不然,我自会找上门去,那时,你身受之苦,比此刻还要难受百倍。

    」八臂金刚宇文雷无言地望了他一眼,缓缓转过身躯,艰难举步,拖着疲乏的身子,一步一步蹒跚而去。

    怪少年此际两臂一振,冲霄而起,刺入夜色中不见。

    江瑶红一见急叫道:「云哥,等我……」手拉着罗湘梅腾起追去。

    寒风四起,一片瑟瑟啸声,冰零乱的火炬,火焰趋弱,竹条松散了一地,突然火光一暗,野鸭滩上俱为一片黑暗所笼罩,显得无比之寂静。

    武当山在湖北均县南一百里。

    一名太和山,为道家清修之区,环亘千里,层峦迭起,秀出云表。

    二月中旬,武当之北蟠桃岭上有一个神采奕奕,俊如子都中青衣少年,振袂疾走,闪电掠飞。

    山中春早,桃李缤纷,山花夹道,幽艳异常,此少年正是怪手书生谢云岳。

    他自野鸭滩上走出后,径向武当赶去,专从山野僻径,日夜兼行,图救乐扬品儿两小。

    斜阳日暮之时,已早下得北岭,抵红粉渡,只见汉水汪洋西来。

    呜咽东逝,南岸石崖陡削,苍壁悬空,激湍奔雷,蔚为奇观。

    万家灯火时分,谢云岳已步人均州城内,走进一家饭庄,唤了几样时鲜菜肴,独自品酌。

    这时,门街走进两个高髻灰衣道人,肩上各插着一柄斑烂松纹长剑,紫红剑穗飘忽晃动。

    谢云岳见两道人品不俗,知是武当门下,他又是有为而来,不禁深深注意。

    两道在谢云岳邻座坐下,要了几味素菜,一壶黄酒,片刻之后,只见身材瘦长,面黄微髯的道人饮了一口酒后,眉头一皱,长叹了声道:「道兄,,我们由长白归来,数天之后,听悟真师侄也往关外采参返山,禀告掌说在燕京前门外无落宿时,无意听见隔邻房内有三人谈话,两男一女,其一人自称是乾坤手雷啸天。

    」谢云岳听得一怔,目光不禁投在两道身上。

    两道似已发觉,齐齐侧顾,目光相接。

    谢云岳知自己有点失常,微微点头一笑,又将目光移向门外熙来攘往的人群。

    两道见是一俊位美书生,不似武林人物,也不甚在意,那面黄微髯道人又接着说道:「悟真听出他们也是在长白下来说是前来本山索人,这两小童我们确曾见过,并点上穴道制住,不想两小童在不声不息中被人救去,愚弟欲闯人环碧山庄,见上官老儿问询家兄究竟何在?并说明两小之事,又岂料掌门二十年前强仇大敌逍遥客现身传话,不得己遣返本山禀明掌门,误会已生,为本们招来强敌,怎不愧疚于心。

    」另一道人劝慰道:「事已至此,悔也无用,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只要遇上说明真相,大概他们也不至一意孤行。

    」面黄道人轻喟了声道:「这几日愚弟心绪不宁,只感大祸临头,掌门人为着逍遥客之事大为烦恼,是以愚弟命悟真师座多人扑奔前途采探。

    一得知乾坤手雷啸天行踪,即迎上前去,想这乾坤手雷啸天江湖中著名难缠人物,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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