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左脸,还把右脸伸过来,何必打打杀杀?”这话别人听着根本就是驴头不对马嘴,普济却是十分认真,“菩萨心肠乃是对我佛信众,非是我佛信徒,自有霹雳手段!”程宗扬忍不住道:“佛门普渡众生,什么时候也开始划分异教徒了?难道佛祖说好的都给佛门信众,坏的给异教徒吗?众生平等放哪儿呢?”普济喝道:“非我佛门弟子,也能敢妄解佛法!”他举起禅杖,气势汹汹设地喝道:“便让你知道我佛霹雳手段!”说着禅杖一挥而下。
“住手!”程宗扬大叫声中,只见徐君房手臂像根筷子般折断,剧痛之下顿时昏倒,手中的佛像掉落在地,被普济一脚踏碎。
程宗扬双眼顿时红了,纵身扑出,匕首斩向普济的脖颈。
普济把痛昏过去的徐君房随手扔到一边,抬脚踏住他的小腿,禅杖蟠龙般挥起。
徐君房惨叫一声,小腿被踩得骨折,痛得清醒过来。
“擦”的一声轻响,禅杖被珊瑚匕首斩成两截。
普济一个铁板桥,身体横折过来,抡起断开的禅杖打在程宗扬腕上。
程宗扬手腕剧痛,匕首脱手掉落,却丝毫没有退缩。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放这种狂信的魔僧去毒害佛门。
丹田气轮疾转,一股阳刚之极的真气狂涌出来。
普济双臂架在身前,硬生生挡住他这一掌,斩断的禅杖也被震得飞出。
九阳神功极耗内力,程宗扬刚才在轩辕坟全力施为,此时拼尽全力威力也不及刚才一半。
但普济也是半斤八两,他长途奔驰,体内真气也耗得七七八八,倒是势均力敌。
两人兵刃都已脱手,直接拳脚交加。
普济一身横练功夫,筋骨如铁,程宗扬这会儿凶性大发,根本不讲招法,双手抱着普济的光头,腾起身,屈膝猛击。
普济鼻血飙飞,双拳重重打在程宗扬肋下,然后一个倒金槌,身体倒立,一头撞在程宗扬胸口。
程宗扬感觉肋骨都断了两根,仍咬着牙不撒手。
他一手狠勒住普济的脖颈,一拳捣向普济的面门。
但普济动作更快,身体一折,一脚踏在程宗扬脸上,踢得他一只耳朵几乎失聪。
两人搂抱在一起,在地上翻滚着拳打脚踢。
虽然都是强弩之末,但两人力道远过常人,拳、脚、肘、膝、甚至额头、牙齿……都成为武器,周围泥土混着鲜血四处飞溅,不多时便都伤痕累累。
论起拳脚功夫,程宗扬还是差了一些,普济渐渐占了上风。
他右手卡住程宗扬的喉咙,左手两指鹰爪般伸出,刺向程宗扬的双眼。
程宗扬抬掌挡住他的双指,普济镔铁般的手臂肌肉隆起,手指一寸一寸向下压去。
程宗扬衣襟破碎,胸前鲜血淋漓。
忽然他左手用力一捅,撞在普济胸前。
普济低头看去,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截光截截的刀柄。
普济真气狂吐,满心两指从这异教徒眼中穿过,直接刺他脑中。
忽然他脸色大变,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
刀柄上亮起一道微弱的电光,就像黯淡的烛光一样闪烁不已,仿佛一口气就能吹灭,然而这道电光毫无阻碍地穿过他的胸口,从背后伸出。
电光变幻间,似乎要凝出刀身,但还未成形就已经破碎。
普济瞪着眼睛,片刻后大吼一声,胸前冒出一股血箭,他摀住胸口,跌跌撞撞往林中奔去。
第五章徐君房倒在草丛中,折断的手臂和小腿扭曲成怪异的姿势。
程宗扬挣扎着爬起来,试了试他的鼻息。
徐君房只是痛得昏迷过去,性命一时无碍。
但他骨骼折断,胡乱移动很可能导致残疾。
程宗扬封了他几处穴道,然后摸到自己的珊瑚匕首,咬牙追赶。
他心下发狠,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普济活着出去。
林中光线极暗,只能勉强看到滴在草叶上的鲜血。
程宗扬一路追去,离森林边缘越来越近,隐约能看到松枝间露出长廊两侧的石柱。
忽然丹田微微一动,一股浓郁的死气蓦然弥漫开来,程宗扬已经力竭,这一下如逢甘霖,一边拚命吸收死气,一边往前狂奔。
森林边缘是一个水塘,普济的尸体就倒在水塘边,头颅已经被人取走,只剩下一截躯干。
程宗扬一口气松开,险些跌倒。
树下立着一个女子,却是剑霄门的黎锦香。
“是你?”程宗扬有些意外,喘息道:“多谢。
”“不必谢。
”黎锦香道:“不是我杀的。
”程宗扬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林中立着一个老者。
他扶着法杖,脚下踩着一棵倒伏的枯木,白色的树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炭化。
在他腰间系着一颗头颅,粗糙的麻绳从头颅两眼间穿过,眼珠呆滞的望着天际,头顶光秃秃的,正是被斩首的普济。
在他身前还有两条身影。
潘金莲踏着一根松枝,衣袂飘飞,池塘另一侧则是萧遥逸。
三人围成一个三角形,但无论潘金莲还是萧遥逸,都离焚无尘远远的。
程宗扬本来憋着一口气,要杀掉普济那个狂热的魔僧。
这会儿松懈下来,只觉浑身剧痛,浑身上下的骨骼都像是要散开一样。
他勉强走到萧遥逸身边,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地喘着气。
看到程宗扬的伤势,萧遥逸也吓了一跳,“打这么惨?”程宗扬喘着气道:“怎么回事?”“刚才那个和尚冲过来,被焚老鬼砍了脑袋。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萧遥逸抬了抬下巴,“过不去啊。
”“小紫呢?”“没见到,也许先过去了。
”程宗扬不再多说,吃力地盘起膝,将吸收的死气逐一转化,源源不绝地补充着丹田,……乐明珠躺在雪白而柔软的皮制座椅上,闭着眼,发出香甜的呼吸声。
小紫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鼻尖,然后打开后备厢。
何漪莲与尹馥兰同时清醒过来,有些茫然地看着外面壮观的石柱。
小紫翻开手掌,掌心一只黑色的玉瓶竟然发出银铃般的轻响。
小紫微微一笑,将都卢难旦妖铃递到两女面前。
何漪莲迟疑了一下,把手指放在瓶口处,接着指尖一痛,像被咬破一般,鲜血渗入血迹斑斑的瓶体。
小紫没有再理会何漪莲,而是转头望着尹馥兰的眼睛,美目泛起异彩。
尹馥兰眼中一片空洞,唇角却不易察觉地抿紧。
小紫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她,脸上笑意越来越浓。
尹馥兰红唇微微颤抖起来,最后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小紫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比我想像的要聪明一点呢。
”尹馥兰畏缩地轻声道:“奴婢也是刚刚醒来……”“刚刚是多久?一天吗?”“是主人……的时候。
”“真是好演技,大家都被你骗过了呢。
”小紫笑吟吟道:“既然知道装模作样,这几日的事想必你都还记得。
”尹馥兰小声道:“是。
”“那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尹馥兰毫不犹豫的一手放在瓶上,献出自己的一魂一魄。
鲜血渗入瓶身,尹馥兰脑中一阵恍惚,魂魄仿佛被瓶身牵动一样,与都卢难旦妖铃融为一体,自己与主人也仿佛有了一种微妙的联系。
尹馥兰知道,从今往后,自己的生死命运都会与这位女主人联系在一起。
但对于已经穷途末路的尹馥兰来说,这是她唯一的选择,也是最好的选择。
小紫轻笑道:“那个傻瓜还没走呢……”她抬眼看着尹馥兰,“既然这么聪明,她们几个就都交给你了。
去吧。
”前边几句还是从耳边传来,最后两个字却是直接在脑海中响起。
尹馥兰心头微凛,知道自己到底还是小看了这位女主人。
但随即又松了口气,既然已经献出魂魄成为不会背叛的奴仆,主人越强大,自己才越有利。
何漪莲又羡又妒,但主人已经发话,只能把所有心思都藏在心底,与尹馥兰一起掠入林中。
小紫转身望向台阶高处的轩辕坟,眼中异彩连现。
……“……买田最是不值,春播秋收,收割过秤,样样都要人工,若是闹起佃来更了不得,便是年景好,也赚不了几个钱。
若是投个织行,倒是有三分利,可要自己养蚕、招工、制订花样、维护织机……样样都少不得操心打理,包给别人去做,又去了两分利。
况且年头不好,织出绸缎数目不足,年头好了,又要掉价。
算来算去,还是放贷最容易。
不必操什么心,只用把钱放出去,一年稳稳的九成利息。
胆子再大些,到赌场放贷,一晚翻上一倍的也有。
阿弥陀佛,钱生钱,才能发大财……”松树后,一个慈眉善目的女尼细细说着,周飞蹲在她面前,虽然还是一副冷傲的神情,但听得频频点头。
慈音巧舌如簧,直说得天花乱坠,“贫尼在临安颇有些人脉,大凡内眷有些私房钱,都放在贫尼处生息。
说不上大富大贵,但翻上三五倍也是常事。
贫尼轻易不给人看相,但看施主的面相,正是要发财的模样。
金山银山都在眼前,只差一伸手罢了。
依贫尼看呢,施主若有闲钱,不如置办些田地,虽然辛苦些,但毕竟稳妥。
守着田地过日子,多少人盼也盼不来呢。
田舍翁虽然不好听,可连天子都羡慕呢……”程宗扬刚恢复片刻,这边就看到周飞和老贼尼两个都一脸心满意足地从树后出来,略一错愕,随即明白过来,不由朝黎锦香投去同情的目光。
能让老贼尼满意,这得出多少血啊?焚无尘藏在兜帽下的双眼露出一丝寒光,嘶哑着喉咙道:“琵琶花精?”慈音刚宰了一头肥羊,心情正好,稽首施了一礼,说道:“贫尼早已不问世事,焚先生要与谁拚个你死我活,都与贫尼无关。
”“甚好。
”焚无尘法杖一举,一片火云从杖顶飞出,接着溅下无数火雨,将方圆数丈烧成一片火海。
他这一记法术声势骇人,攻的却是空处,无论离程宗扬还是潘金莲都隔着十万八千里。
程宗扬一怔,只见火雨落下,在林中烧出一条笔直的火线,显然与焚无尘施展的火法无关,看这种画线的手法,倒有些像是……火雨落中,一个猥琐的身影像烧到屁股一样蹿了出来。
朱老头连滚带爬,看起来狼狈不堪,完全没有半点高人的飘逸,却避开了每一点火雨,毫发无伤地蹿出火海。
程宗扬终于明白过来,朱老头到底还是出手了,萧遥逸刚才说的过不去不是焚无尘拦路,而是朱老头用的毒,小紫要过当然轻轻松松,潘姊儿和小狐狸只有看的份。
至于焚无尘,多半是被朱老头的毒招来的,天知道两人结了多大的仇,一见面就要拚个你死我活。
程宗扬正准备目睹毒宗最后一个大佬和龙宸长老间的强者对话,没想到死老头喷火冒烟地一路蹿来,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池塘,冒着气泡就沉底了。
火雨随之移来,沿途森林立刻燃烧起来,一棵棵大树烧得火炬一般。
潘金莲仙鹤般飞起,避开火焰,程宗扬和萧遥逸也赶紧闪避。
火云移到池塘上方,雨点般的火焰飞落下来,将池水烧得一片沸腾。
池塘并不大,眼看池水已经烧得见底,朱老头仍不见踪影。
焚无尘袍袖一抖,一记火焰刀疾劈而下,将池底的淤泥拦腰劈开。
水花还未溅起,就变成白雾。
黎锦香忽然娇呼道:“头顶!”焚无尘霍然抬头,只见朱老头从天而降,他双手负在身后,一足抬起,鹰隼般朝他头顶踏来。
萧遥逸与程宗扬惊骇地对视一眼,都没想到死老头竟有这般手段。
还没惊骇完,两人就看到焚无尘手中火焰顷刻凝成圆盾,火焰喷吐着朝朱老头拍去。
朱老头就像被拍飞的石子一样,翻着跟头飞出十几丈远,直接被拍到林外。
焚无尘随即掠起,仿佛张开一对火焰的翅膀飞向石柱。
潘金莲忽然扭头,略一注目,然后朝另一个方向飞去。
“咦?”萧遥逸与程宗扬同时一惊。
“谁在那边?”“没咱们的人吧?”两句话工夫,潘金莲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想追也来不及了。
“先不管她!”程宗扬道:“老徐受了重伤,你去帮他一把。
”萧遥逸问明情形,立即折身返回。
焚无尘与朱老头的交手越来越猛烈,焚无尘的火法声势极大,各种火云、火雨、火焰刀、火球、火雷仿佛施展不尽。
长廊两侧的森林接连被烈焰吞噬,烧得火光冲天。
朱老头的毒药却是无声无息,单看场面的话,只能看到朱老头被火焰追得抱头鼠蹿,但始终像蟑螂一样怎么拍都拍不死。
程宗扬终于敢肯定当日秦翰确实是手下留情了,这两个七级高手的搏杀,与五级、六级的境界完全不是一个水准。
两人在十几丈高的石柱上的兔起鹘落,自己以为安全的距离,他们一闪身就能逼近,整条长廊,还有周围数百步的森林,都成为他们的战场,旁人别说插手,单是围观都冒着送命的危险。
程宗扬浑身是伤,随便被火焰卷一下就小命难保,见状早躲得远远的。
黎锦香也十分谨慎,小心退到远处。
只有周飞高高站在石柱上傲然而立,不时流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
慈音轻轻摇着拂尘,寻找两人出手的空当。
观望良久,慈音始终没找到任何机会,而且两人出手越来越爆烈,都是攻多守少。
这样的搏杀根本等不到双方精疲力尽,很可能在一瞬间就分出胜负。
而胜者无论是谁,自己想脱身都不轻松。
慈音心底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忽然一个身影拦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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