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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姑娘一个人在外面,这会儿安全吗?”她要一个人就好了。

    程宗扬道:“肯定安全。

    没瞧见那些外姓人都在外面盯着咱们吗?”这场混战,外姓人既没有参与也没有离开,而是留在附近观望,偶尔有人冲过来,他们就“哗”的散开,过一会儿再重新聚集。

    混战各方只当他们是镇上的闲汉无赖——这种人哪儿都少不了,又都是地头蛇,真要打杀了,说不定还有麻烦,因此也不加理会。

    萧遥逸忽然道:“我的龙牙锥什么时候还我?”程宗扬一听就毛了,“怎么又提这茬?没完了啊!”萧遥逸道:“一会儿恐怕要玩命,我还没趁手的家伙呢。

    ”小狐狸虽然是玩笑,程宗扬神情却慎重起来,那些外姓人越聚越多,这会儿已经远远超过凉州盟的人马,就算只有一半能打也不好惹。

    他们一直围而不去,显然是等这边混战结束,好过来捡便宜。

    这场混战,探险者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也是强弩之末,再打下去,恐怕那些地痞一拥而上,就把他们全灭了。

    显然有人和自己想到了一处,程宗扬还在转着念头,周飞已经挺身而出,宣布周族将与道门诸宗联合,一起维持秩序。

    混战中的诸方都暗暗松了口气,不怕秩序差,就怕没秩序,乱成这样,场中人人自危,功夫再高,也保不定被人联手做掉。

    况且周飞宣布维持秩序不是白说的,他随即找到了混乱的源头——那些胡人。

    说句良心话,一向是残暴与邪恶化身的胡人这回真没有怎么参与混战,似乎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不过周少主以正义与和平的名义,号召大家共同面对胡人的威胁时,各方突然发现找到了一个共同的敌人——既然有共同的敌人,大家都算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了,于是顺理成章就把怨气都撒在那些胡人身上。

    找到共同点之后,周族显示出惊人的效率,迅速派出人手,与混战的各方联系。

    威严的大主灶昔名博以劝说为主,晓之大义;庞白鸿暗中应诺,许以重利;有个别既没有正义觉语,又不满足于利益的贪婪之辈,周族也不含糊,由严森垒出手,给他们好好上了一课。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义无反顾地加入到周族麾下,成了维护秩序的一员,混战终于结束。

    接着周飞代表六朝联盟向那些胡人下了最后通牒:交出武器,解除对各方的威胁,周族将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

    那些胡人的回复是一波箭雨。

    周飞宣布他们这是违反和平条件的恶意行为,随即冲上第一线,带领正义一方攻向胡人占据的山丘。

    凉州盟也迎来了周族的使者,左彤芝对形势看得很清楚,立即同意加入周族一方,站在周少主高举的正义大旗下。

    但同时以损失太重为由,委婉地拒绝了派人去共同讨伐邪恶的胡人。

    周族的使者并没有强烈要求他们出手,几句场面话一说,就回去覆命。

    混乱平息之后,局面分成两个阵营。

    周少主带领打红眼又急于分一杯羹的各方好手投入正义与邪恶战场。

    德高望重如沈黄经等人,则被周族请到一起,主持善后。

    伤者聚集起来,由周族安排人送医送药。

    最要紧的清理战场,周族并没有独自包揽,而是各方联合行动,尽显诚意。

    仓促间,能处理得如此井井有条,连左彤芝也有些心动,觉得自己刚才拒绝得还不够委婉,很有必要向周少主表达一下亲善的意思。

    但左彤芝还没有来得及出面,那些外姓人就开始有了动作。

    几名血肉模糊的伤者被人用门板抬出来,每人旁边都围了一群女人孩子,一时间哭声震天。

    接着几名外姓人手拿哭丧棒,披麻戴孝,双泪长流地走上前来,“腾”的跪在地上,嚎哭道:“各位大人大爷!给小的们做主哇!冤枉啊……”程宗扬脸都黑了,以他们的人数,硬打都能解决自己,偏偏还要演上这么一出,还真像是这些外姓人的手段,占尽上风仍然无下限的阴狠。

    这些外姓人众口一辞,声称有人在镇上行凶作歹,打死打伤多人,损坏抢夺财物若干,时间地点均有,人证物证俱全,要这些外来的大爷给个说法。

    一边是声泪俱下的控诉,一边是女人孩子的哭嚎,场面哭声盈天,效果十足。

    在场的谁手上没沾血?眼下还有几十具尸体没人收呢。

    如果两三个人在村里遇上这事,哪里还用废话?直接打杀了再说。

    可行走江湖要的是面子,这会儿各方势力聚在一起,仗势行凶,杀害无辜的帽子一扣,非得被江湖上的吐沫星子淹死不可。

    众人神情各异,心下忐忑,都在盘算这事该怎么收场,但等那些村民指出凶手,大家心头都是一轻,正义感立即满槽——他们指认的凶手自己不认识啊!这时候不出来主持正义,还要正义干什么?各方纷纷表示一定要给这些无辜村民一个说法,有几个正义感爆表的,当场抄起家伙,要让凶手接受正义的审判,审判完顺手就让凶手伏法。

    看着一帮人气势汹汹地过来,连武二都傻眼了,“咋办?”这场面说实话真有点搞笑,可程宗扬一点都笑不出来。

    那帮外姓人是什么货色,自己一清二楚。

    可他们在外人眼里是弱势的村民,是遍体鳞伤的受害者,相应的,自己就是欺压良善的暴徒,杀害无辜的凶手。

    真相是不是如此不要紧,问题是这些以好汉自居的江湖人事不关己,自然就是这个思路,解释都解释不清。

    事情闹成这样,连凉州盟也有些拿不准怎么办才好。

    刚才打得再厉害,也是江湖恩怨,学艺不精,没什么好埋怨的。

    可打死无辜村民就是另一码事了。

    这会儿替程宗扬等人出头,立刻就要招惹众怒,落个包庇凶徒的名声,往后凉州盟还怎么混?程宗扬一行都是左彤芝请来的朋友,即使凉州盟有人不想让丹霞宗再坐盟主的位置,这会儿也乐得不出头,看左彤芝捧着这个烫手的山芋怎么处置。

    若是放在别处,铁中宝恐怕第一个跳出来把人绑了,给那些良善村民报仇雪恨,可这会儿那些村民指认的凶手赫然还有武二郎。

    要说豪勇无双,义薄云天的武二爷会干出这事,铁中宝打死不信,他脖颈涨得通红,提了刀就要出去跟那些人分说明白。

    左彤芝手臂一展,彩带倏忽飞出,缠住铁中宝的嘴巴,把他扯到后面,然后厉声道:“拿下!”几名汉子挺起刀枪,将程宗扬一行围在中间。

    徐君房手无缚鸡之力,上阵杀敌就免了,一直在后面躲着,连热闹都没怎么看,这会儿被人一围,赶紧蹲在地上,期期艾艾道:“这……这是怎么说的?”萧遥逸一脸无辜地说道:“姊姊,不关我的事啊。

    ”武二郎指着那些外姓人吼道:“敢血口喷人!看二爷不打扁你们的嘴!”白仙儿因为要被送回凉州,已经哭闹过一场,这会儿冲过来抱着武二郎的手臂泣声道:“你们要杀,连我也杀了吧!二郎,我做鬼也不放过你,呜呜……”“嘿!你个臭娘儿们!给我滚!”朱老头拢着手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往石头后面挪,一边撇清道:“都是小程子干的,跟俺没关系……”程宗扬对这帮家伙理都不带理的,直接举起双手,朝那些满身正气的好汉们高声道:“冤枉啊!啊!啊……”“再乱叫掌嘴!”左彤芝神情凛然地喝了一声,然后迎上前去。

    她先依江湖礼数施了一礼,接着义愤填膺地说道:“方才的事奴家已经见到了。

    居然有人伤害无辜,奴家头一个放不过他!”宋三远远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他在熊谷与左彤芝结过梁子,这会儿出面只能弄巧成拙,因此躲到人群后,在暗处操控局面。

    他弄出这场面,并不是吃饱了撑的,拿程宗扬寻开心,而是出于现实的考虑。

    程宗扬一行人数虽然不多,想收拾掉却不容易,单是那个生着虎斑的大汉,只怕就要不少人命往里面填。

    外姓人的性命虽然不值钱,也不能填到无底洞里。

    宋三拿准这些江湖人一贯以正义自居的假道行,才演出这番戏来。

    这会儿只用了几滴眼泪就把那些人围住,宋三狡计得逞,心下不禁得意。

    宋三本来看好周飞,那年轻人出风头的心思火热,一群妇嬬痛哭一番,再送几顶高帽,说不定就引得这位周少主打头阵,与姓程的火拚一场。

    可惜周飞出名的心思太热,没等他安排停当就冲上去打胡人。

    好在剩下的沈黄经是个面慈心软的好好先生,蒙起来也不甚难。

    沈黄经重伤未愈,本来应该静养,但凉州盟人多势众,万一起了冲突,刚稳定下来的局面又将恶化。

    为着大局着想,只能勉强出面,听到左彤芝如此通情达理,心头顿时大慰,“说得好。

    ”“沈道长千万别这么说。

    奴家是晚辈,行事多有不周,还请诸位前辈多多指教。

    ”左彤芝做足姿态,然后痛心地说道:“这些人原是奴家的朋友,没想到他们人面兽心,做出此等事来。

    这些村民生活本就清苦,竟然还有人抢夺他们的财物,真不知他们图的是什么?”沈黄经迟疑了一下,然后道:“此事前因后果,一问便知。

    ”几名外姓人捶胸顿足说了一大通编好的说辞,总而言之,就是程宗扬如何横行霸道,他们这些外姓人如何老实可欺。

    左彤芝一脸严肃地认真听着,不时点头,偶尔插言询问几句细节。

    好不容易等那些外姓人说完,左彤芝同情地叹了口气,又过去一一看了那些人的伤势,向旁边的家属慰问几句。

    半晌左彤芝站起身,柔声道:“沈道长,奴家听来,这些村民说得都在理,程公子虽然说自己冤枉,但双方并没有什么恩怨,想必村民们不会诬陷程公子。

    既然如此,也不必听他说了。

    沈道长以为如何?”沈黄经身受重伤,有心撒手不管,但左彤芝这番话把他也牵涉进来,只好强忍伤势,温言道:“这些村民虽然遭际可悲,但终究是一面之辞。

    且听听他怎么说。

    ”程宗扬开口便道:“他们认错人了!”虽然被人紧紧围着,可程宗扬一点都不急,慢悠悠又编了一套说辞出来,自然是和外姓人的说法大相迳庭。

    宋三眉头皱紧,他哪儿有心情和程宗扬一一对质?摆出这番阵仗,无非是想把水搅浑,把程宗扬一行孤立出来。

    到时村民们激于义愤打杀凶手,到哪儿都说得过去。

    没想到程宗扬却是打蛇随棍上,真把沈黄经等人当成青天大老爷,一味替自己辩白。

    这年轻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宋三心下狐疑,暗暗打起精神。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又说了半晌,仍是各说各有理。

    此时已是深夜,月光映在巨石阵上,清凉如水。

    宋三突然心里一沉,明白过来,那年轻人不是要辩个青红皂白,而是为了拖延时间。

    这事儿如果对质,程宗扬存心瞎扯,双方扯到天亮都不算完,可再过半个时辰就是子时,等到太泉古阵开启……宋三游目四顾。

    程宗扬等人虽然被看管起来,但那些人同样也可以看作是对他们的保护,如果想出手,也要闯过他们那一关才行。

    意识到时间,宋三不由心急,暗道:不能再拖下去,先打起来再说!就在这时,身后马蹄声响,几匹烈马疾驰过来,为首一名少女戴着面纱,手中雕弓拉成满月,一箭朝人群中的庞白鸿射去。

    第五章周飞的攻势果见功效,那些胡人虽然占据地利,但周飞身边此时汇聚了全场大半好手,自己更是一马当先,硬顶着强弓利箭冲上山丘,不过数招就挑翻一名对手,继续上演他的不败神话。

    那些胡人失去地势,立即纵马退开。

    这是胡骑作战的惯用模式,依仗快马,有利则击,无利则退。

    可是这一次,他们遇上了对手。

    那些原本是一盘散沙的六朝豪客,此时却分成小股,四面铺开,每次他们快马闯到,总有一股敌人拦头截住。

    那些胡人不过一二十人,一旦被缠住,免不了被人合围歼灭,左冲右突间,驰骋的范围越来越窄。

    拔也古是护卫首领,冲杀在前,族中的大巫乌护却看出情形不对。

    他静心观瞧,发觉这些敌人真正的指挥者不是那个光芒无限的周少主,而是阵后一名面带笑容的中年胖子。

    乌护挑出三名箭法最好的护卫,让他们突进重围,射杀那名胖子,好打乱敌人的布置。

    没想到那少女也拨转马头,冲了上去。

    宋军也以远射闻名,但他们的箭阵是以漫射为主,依靠覆盖获得杀伤率。

    这些胡人不仅弓箭犀利之极,而是射术精准。

    骑在马上,四人都举起弯弓,利箭脱弦而出。

    庞白鸿“哎哟”一声,朝地上滚去。

    虽然狼狈,却躲开了箭矢。

    这边宋三趁机在后面一声大喝,“杀人偿命啊!”外姓人一拥而上,局面顿时大乱。

    武二郎狂吼一声,威风凛凛地举起钢轨,将冲来的外姓人吓得一个趔趄,然后掉头就跑。

    徐君房和朱老头兔子般跳起来,朝另一端跑去。

    程宗扬叫道:“我跟你拼了!”接着一个鹞子翻身,躲到人群后面。

    “快追!别让他们跑了!”凉州盟的好汉们乱哄哄叫嚷着和那些外姓人挤在一起,巴不得他们几个跑得更远点儿。

    几名胡人灯蛾扑火式的攻击出人意料地引起一场动荡,武二郎逃得是气壮山河,徐君房和朱老头那叫一个狼狈,程宗扬尽显保姆本色,一边招呼众人快跑,一边不时回身劈出几刀,将追来的外姓人杀退几步。

    只有萧遥逸最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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