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提出一股法力来,伸手将袋里的符箓全数捏在掌中。
那道人笑道:”丰神俊秀,临危不乱,真乃佳子弟也!”鬼魅般一纵,逼近君舆,并指戳来。
君舆立时发动,符箓齐出。
他看得真切,那道人两指间分明夹着一枚芝麻大的黑色种子!那道人一掌碎了面前的寒冰、殛电二符,躲过半空中长镰当头一勾,听得耳后风声大作,却是两柄符箓化成的飞剑正流星般射来。
一袭后脑,另一柄却因君舆法力不足,歪歪斜斜的朝他身畔擦去。
那道人本想偏头躲闪,但他心中爱君舆之才,又怕飞剑误伤了他。
便左袖一挥,卷了后脑那柄剑,右指径直点向君舆胸口。
指头啪的戳个正着,却觉坚硬无比,透骨冰寒。
道人猝不及防,手指大痛,天魔花种子夹捏不住,就此掉落。
这时另一柄射歪了的剑轻轻在他腰上一擦,已将缚住青色小袋的丝绦割断。
君舆探手将那小袋捏在手中,纵声大笑。
原来他事先将一枚符箓化做坚冰,挡在胸前,故意不躲不闪,诱道人过来。
期间种种眼花缭乱的攻法,皆为疑兵,为的正是这歪歪斜斜一剑奏功!道人知道中计,大惊之下,全身袖袍尽鼓,右掌结结实实击在君舆胸口,左手在他肘弯少泽穴一拂。
君舆整只右臂酸麻无力,将青色小袋脱手抛出。
道人大喜,伸手去抓那半空中的袋子。
却一眼瞥见青布之上,赫然裹着一张淡黄符箓!君舆手指勉强一指。
登时一声炸响,火光熊熊,天魔花种子顷刻间化作一片灰烬。
他自己却被掌势震得身子斜飞,撞断数棵松树,吐血晕厥。
那道人望着缓缓飘落的袅袅余烬,目瞪口呆。
他呕心沥血费尽功夫才弄到这一袋天魔花种子,本以为凭这道心种魔,大局覆手可定。
意气风发间遭此变故,可谓心神俱裂。
一时间双目几欲喷血,太阳穴上青筋突起,声嘶力竭大吼道:”竖子欺我!可杀!”凌空一抓,已将君舆捏着脖子提起。
君舆窒息间醒转,再无余力反抗,却是满心欢慰,束手待毙。
但听一声怒喝:”休伤我师兄!”云炫仗剑直刺那道人背心。
原来他等了一会,不见师兄跟来,心中焦急,便绑了神行符又跑了回来。
正好看到君舆危急,想也不想便来解围。
那道人闪身一指点在云炫眉心,飞起一脚,连人带剑将他踢出四五丈。
云炫胸腹间一阵剧痛,心头烦闷欲呕,想要再提灵力,却半丝也调动不了。
情知被道人封了灵窍,此时与常人无异,已成俎上鱼肉。
却见师兄半空中双手软软垂下,不知死活。
云炫父母过世之后,便一直与师兄相依为命。
君舆于他,亦兄亦父。
他坚信是素素引妖来犯,被人欺骗和背叛的痛苦一直撕扯着他。
眼下因己之过,敌人猖獗,至亲蒙难,自己却无能为力,羞辱愤懑之情更是填满胸臆,几乎令他爆炸。
他悲愤长啸,一股微弱的妖异力量似乎被愤怒唤醒,在他灵窍被封之后,从他血脉深处暗暗滋生,如风起青萍,溪流汇川,越来越快的壮大起来,迅速充沛躯体四肢。
最后竟如怒潮奔腾,不泄不快。
他神智渐晦,不明所以,见有力可用,便狂嗥一声,把剑一扔,双目赤红着再次扑上,直接去咬那道人脖子上的血管。
道人见他势如疯狗,面目狰狞,怔了一怔,随手将君舆扔在一旁,略一侧身,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云炫肚子上。
云炫口中白沫吐出,捂着肚子滚了几滚,却不觉得痛,爬起来愈发癫狂,喉中荷荷有声,双目血红,连瞳仁都看不见了。
那道人喝道:”且住!你究竟何人!?”云炫置若罔闻,满心全是愤怒,只有一个念头:杀了此人!他又是一声长啸,听起来竟如月下狼嗥,背上黑雾蒸腾。
铁背玄狼只觉对方身上冒出强烈的妖气,脑子顿时一片混乱:”这小子是人是妖?”此时外围小妖示警:”有人来援……”喊声半途而止,显是被人杀了。
只听小妖们的惨呼声渐渐靠近,对方已经不远。
那道人不欲与正教的人会面,见云炫依然纠缠不清,不耐起来,瞅个空子一掌把他击晕。
提着他腰带对着铁背玄狼道:”快撤!”铁背玄狼试探着问道:”咱们人马还有不少,要不要拼上一拼!”那道人怒道:”乌合之众!还要白白送死么?速速全部退去,以存实力!”玄狼正中下怀,立刻一声唿哨,众妖怪顿时作鸟兽散。
只听一个女子声音叫道:”他们要逃,速速堵截!”顿时又是好几声惨呼,想是那跑得慢的,做了刀下之鬼。
铁背玄狼早已气馁,紧随着那道人遁去。
那道人边提着云炫飞奔,边恨声对玄狼道:”不该听你胡吹法螺!这下折损大矣!”铁背玄狼并不知他指的是天魔花种子,满脸赧红。
原来这道人先前得了天魔花种,满心愉悦,返程时经过点苍山,想起魔君半年前曾派铁背玄狼来此收编妖怪,便顺路来探他。
那铁背玄狼忙了半年,颇有建树,竟聚得二百余妖众。
他拿出将军派头,像模像样的操练了几次,又赏了不少空头官职。
众小妖每日里谀词如潮,将他夸得如军神盖世一般,他登时膨胀,自以为踏平昆仑指日可待。
见魔君座下第一红人雾真人来访,更是心花怒放。
却在此时,狐妖泪奔来报,两个小道士如何将自己人杀的杀,捉的捉。
他登时大怒,立刻点兵遣将,前去报仇。
顺便邀上雾真人掠阵观战。
他本意想让雾真人看看赫赫军威,好在魔君面前美誉几句,却没想到对方阵法威猛,道术高强,让自己吃了大亏,若不是雾真人在旁,只怕更要灰头土脸。
他心中有愧,只得默默无言。
跑到一处,那道人雾真人停住脚步,将云炫往地上一掷,蹲下来解了他发髻,拨开头发,在他头顶细细查看,却是一语不发。
铁背玄狼不敢吱声,候在一旁。
半晌,雾真人站起身来,来回慢慢踱步。
走到第七圈时,突然停住,对铁背玄狼道:”你将此人带回魔君处,让他细细检视。
”铁背玄狼吓了一跳,说道:”没有魔君令谕,小的不敢擅离点苍山。
”雾真人从怀中掏出一枚玄铁念珠交给他,说道:”你持我信物带这人去见魔君,他不会怪你,反而会给你记大功一件!”铁背玄狼知道雾真人和魔君关系非比寻常,接过念珠道:”这小子发起疯来怎么办,紧要关头可以不可以杀了?”雾真人厉声道:”不可!你必须将此人安全带到魔君处,少了一个指头,都要拿你是问!”雾真人想了一想,又道:”他刚才虽气势逼人,却丝毫不会利用自己的力量,你大可压制得住。
你附耳过来,我再传你一道封印正教灵力的法咒,若见他灵力有复苏之象,便用此法封印。
”当下传了法咒,雾真人说道:”我另有要事,即刻走了。
此人于我等有重大干系,你千万将他平安带回。
”铁背玄狼唯唯诺诺,躬身送他离去。
余光瞟着雾真人走远了,他三步并两步跑到云炫身边,急急蹲下,一双大手胡乱在他发间拨着,觑着眼睛东瞧西看。
半晌才悻悻道:”没啥特别呀!”见云炫依然昏迷不醒,他摸着满脸水泡恨恨道:”臭小子!烧了老子眉毛胡子,害我满脸是伤,还想要老子背你不成?”他越想越恨,捏了个法诀,一指点在云炫头上:”我封!”云炫顿时浑身一震,中了他封印灵力的法咒。
铁背玄狼大乐:”这可没少你一根指头吧?我封!我封!””哈哈哈!我封!封!封!封!封!……”半个月后。
铁背玄狼背着云炫来到一个大镇,他满脸尘土,心中后悔不已。
那天一时冲动,他不知封印了云炫多少下,直到累了才罢手。
结果云炫被他封印过度,竟不吃不喝,一睡不起。
他只好时时刻刻背着云炫,又因为害怕他饿死,尽管肉痛无比,无奈还是将自己百宝囊内小妖进贡的上好山野老参熬了参汤,每天灌着给他吊命。
”小子!爷爷!祖宗哎!你快点醒过来吧!老子求你了!……”眼看已经晌午时分,他腹中饥饿,便驼着云炫往路边酒楼里去,边走边骂:”臭小子,这么多天不吃东西,还他娘死沉!”店小二远远看见,慌忙拦住不让入内。
铁背玄狼大怒:”老子有的是钱!”那店小二道:”这位爷。
做你这行可没你这个样的。
你须得昼伏夜出!大白天背个死人进来,我们还做不做生意了?”铁背玄狼见他将自己当做赶尸人,不怒反笑,一脚把他踹倒,大踏步进去,找了个楼上靠窗的位置,把云炫往凳子上一放,自己对面坐下,吆喝着要酒要菜。
那店小二见他满脸瘢痕,形状凶恶,又见云炫只是昏睡,不像死人倒像个病人。
虽心里仍然大不情愿,也只好随他去了。
酒菜须臾备好,铁背玄狼朵颐大嚼。
忽听楼梯一阵脚步声,上来一行人。
他心中暗忖:不好!正教的狗崽子!他们人多势众,能不招惹最好。
便小心将自己的气焰藏好,眼角瞥过去,却见对方三男一女,男的衣饰华贵,长剑流苏,器宇轩昂。
再瞧那女子,却是年约二十的一个美貌少妇。
此地已是北国,天气寒冷,那美妇披一件雪白貂裘,一张瓜子脸庞,眉眼如画,樱桃小口,皮肤细嫩。
身材却较江南女子更为高挑丰腴,貂裘虽厚,仍可见酥胸高挺,腰肢柔韧。
她背对着铁臂玄狼坐下。
圆润隆翘的臀部曲线顿时尽被玄狼收在眼底,他边咬着鸡腿边想:这妞脸蛋柔媚,身材却野得很哪!屁股胸脯这般大,真是尤物!她脸蛋如此白,想必屁股也又肥又白,床上颠起来,那可妙得紧!不知道她老公每天被她夹着,会不会一泄如注,变成药渣,哈哈哈……他心中想得淫秽,目光也变得猥亵起来。
登时被那桌上男子发觉,一个长方脸的青年男子霍的起身,指着玄狼骂道:”兀那贼汉子,眼睛里不干不净看什么!”他乃本镇望族,复姓南宫,单名一个星字,那少妇是他新婚不到一年的妻子,唤作蓝倩雪。
其余两人,一个是南宫星的叔叔南宫远山,另一人是蓝倩雪之弟蓝狄。
四人俱是花剑仙一派弟子。
他们这一派多是望族世家子弟,修仙中难舍那风花雪月,故取此名。
南宫星生性善妒,偏偏蓝倩雪又长得丰腴动人。
他终日里将妻子盯得紧紧的,若是那个男子不明就里,对蓝倩雪假以辞色,南宫星轻则痛骂,重则拔剑。
他武功法术均不弱,家里权势又大,无人敢惹。
市井浪荡子弟谑言道:任采各家瓦上霜,休碰南宫门前雪。
铁背玄狼被他一喝,心里有气,反讥道:”老子本来目光如炬,你一跳出来,倒是有点不干不净了!”南宫星登时火冒三丈,重重拍案,拔剑怒道:”今日叫你识得我南宫星!”南宫远山见铁背玄狼相貌奇特,并非凡夫,便拉住南宫星:”星儿!倩雪明艳照人,别人瞧上两眼也是常理,不必动怒!”南宫星见叔父拉着自己,这才恨恨坐下。
恰好店小二端着盆水过来,南宫星心念一动,便向蓝狄递了个眼色。
这蓝狄素与姊夫交好,知他心意,故意转身,以长剑剑鞘绊了那小二一下。
店小二”啊也”一声惊叫,水盆脱手而出,南宫星手指一指那铜盆,弄个小搬运诀。
那盆水中途转向,径直泼向铁背玄狼。
那玄狼正啃着鸡腿,毫没在意,被水泼了一头一脸,虽是温水,但这天寒地冻,衣衫尽湿,煞是难受。
他听得南宫星和蓝狄一阵狂笑,再看蓝倩雪媚眼弯如新月,也在掩口偷笑,知道是他们捣鬼。
若是他孤身一人,立时就要拼命,但敌众我寡,身边还有一个云炫需要照顾。
他只得强咽了气,默默擦去脸上的水,心中想道:这美妞也敢嘲笑我,落到我手上,看我怎么收拾你!正要就此作罢,却见云炫爬了起来。
原来他沉睡十数日,正是昏昏欲醒时,被水兜头一泼,顿时激得醒了。
睁开眼睛,刚好和玄狼目光对上,两人顿时都愣了。
玄狼正要让他噤声,云炫”啊”的一声大叫,跳了起来,酒楼客人纷纷侧目。
云炫瞥见南宫星等人,知道是正教道友,立时指着玄狼大声叫道:”他是妖怪!”南宫星等人顿时推桌而起,蓝狄坐在外边,首先拔剑在手,对准云炫当头就是一剑。
云炫惊得目瞪口呆,欲要躲闪,哪里来得及?只听当的一声,蓝狄一剑斩在铁背玄狼臂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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