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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盆挪到庭院外的阳光下,悉心呵护。

    熊猫儿手里拿着他的酒葫芦,摇摇晃晃的来找我,瞧我穿的随意,在这里老老实实的侍弄花草,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王怜花,你不去飞鹰斗狗,赌博嫖妓,反倒在这儿像个老头子一样养花种草,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拿把剪刀将花盆里多余的枝叶剪掉,只道:“熊兄一大早不在家里陪儿子,跑到我这白云山庄做什么。

    ”熊猫儿前年与夫人生了个儿子,整日欢喜的不得了,见人就夸他儿子长得像他。

    熊猫儿见我也不和他吵嘴,挠挠头,欲言又止,我怎会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遂将剪刀放下,转身引他去凉亭里坐下,笑道:“隐居的日子就该是这样,平平淡淡,闲倚斜亭,看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可做惯了那快意恩仇的江湖浪子,一旦真正平静下来,是不是又总觉得生活少了些什么,人总是不知足,原来直性率真猫儿你也不例外。

    ”被我说中心思的熊猫儿也不恼,大方承认:“嘿!王怜花,你敢说你就不想?你要是真的放下了过去,又怎会种这一大片的牡丹花出来,你总是说怕留在中原睹物思人,徒留伤感,所以要与沈浪隐居海外,我看最想回洛阳的人明明就是你。

    我怎么看你都不像会是,真的变的这么老实了,看来沈浪可真是教导有方啊。

    ”我只笑不答,熊猫儿也不放心上,转身四顾,一双猫眼晶亮,快要将我这白云山庄里里外外都看个遍:“说到沈浪,沈浪他去哪里了?”我从石桌地下拿出一坛窖藏百年的好酒,递给他,答道:“教徒弟去了。

    ”前些日子,我与沈浪外出时救了个五岁的孩子,这孩子适逢家变父母双亡流落街头,生了重病被人欺负晕倒在街头,沈浪见他可怜,便将他带了回来,我将他治好之后,见他无处可去,便将他留在了白云山庄,沈浪又看他聪明好学,对他稍加指点,久而久之,便真的收他做了传人。

    熊猫儿眼珠滴溜溜的转,一把夺过酒坛,拍开封口,陈酿的酒香扑面而来,仰口便灌了半坛子进去。

    一边喊着‘好酒’,一边瞧着我笑:“看来,像沈浪这样的人也怕自己一身本事失传啊,看来这孩子还是很有眼光的,看上沈浪,看不上你,幸好他学的是沈浪的本事,要是学的你的本事,那江湖上岂非又要不太平了。

    ”我将他那只剩半坛的好酒夺过来,给自己倒了一碗,与他对酌:“是啊,是啊,沈浪的传人总归要比王怜花的传人好听的多。

    ”可是你要是暗地里在他心里种下一颗种子,这颗种子总有一天会随着他慢慢长大而生根发芽。

    称霸武林,一统天下。

    江湖嘛,总要热闹一下才像话,平平静静的未免也太无趣了。

    熊猫儿问:“对了,你给那小子起了个什么名字?”我笑了,抬头望了望天空,微风吹过,将那缱绻的云朵都吹散了.倦鸟归巢,秋雁南飞。

    熊猫儿啊熊猫儿,你可见过在秋天开花的牡丹吗?我伸手接过空中飘下的雁羽,笑答:“羽,他的名字叫……公子羽。

    ”作者有话要说:徒弟脑洞番外存放章,短瘦,王怜花视角,不适慎入,没有沈王,纯脑洞,只为刷存在感,证明我还在,以后会添加,争取变粗长。

    第44章日常隐居番外二半月之前我对沈浪说,我突然很想去泰山看看日出,沈浪只当我是在这白云山庄待的久了觉得了太过烦闷,想回中原散散心,便欣然答应要与我同行。

    我本不欲与他一起,但知他总是不放心我自己一人回去,便由他去跟了。

    其时正值重阳节前月,他本要带我去沈家祠堂顺便拜祭一下祖先,我虽知他心意,偏有时就是不愿解这风情,当日却提出与他分道扬镳。

    他去拜他的祖先,我自去看我的日出,约定三日之后碰面,重返白云山庄。

    而今,自泰山回来已经整整七日,我将自己闷在房间里也已整整七日。

    沈浪只当我是匆匆来回中原一趟,水路陆路连夜疾奔,太过劳累,对此并未起疑。

    他只是每日将饭菜送至门外,站在房外静听片刻我踱步之声方才离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他自来知道我的脾气,我愿意说的,他不问我也会说,我不愿说的,他问了也是白问,这是沈浪的聪明之处,他从来不会逼问我什么,也不会因为我有事瞒着他而忧心。

    何况有些事,我真想瞒他,怕也瞒不过。

    这世上有什么事情能瞒过沈浪呢,若能瞒过,也只是他自己不想知道罢了。

    难得见我这么多日不缠着沈浪,熊猫儿高兴的拉了沈浪去他的府邸喝酒去了,再过几日,就是他的小猫儿崽两周岁的生辰了,谁都知道,他是想让沈浪当他儿子的干爹。

    沈浪不在白云山庄,今日来给我送饭的人是公子羽。

    他尚不满七岁,个头方到我的腰际,却有着一双十分精明的眼睛,不似七岁的孩子。

    其实对一个经历过变故的孩子来说,七岁已经不算小了,他已经懂了很多,他懂隐忍,也懂的如何讨人欢心,何况,有着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将来注定不会平凡。

    我敢肯定,若有一日长大的公子羽重回中原,定然能悄无声息的在江湖上培养起属于他自己的势力,从而轻而易举的改变整个武林的格局。

    他有这个本事,我从来不会怀疑。

    宣纸上的墨色已经凝结,我放下手中的画笔,看着自己七天七夜不眠不休研究的成果,心中尚有八分满意。

    屋内的光线已然暗淡,必是这一日不知不觉又到黄昏时分,点上灯,我踱步走到窗前,伸手推开房间的窗户,微风自窗外吹了进来,带着一股浓郁的桂花香。

    院外的那两棵桂花树是我建这白云山庄的时候沈浪亲手种上的,他说桂树清可绝尘,浓香远溢,若能在中秋月圆之际,携三两好友,把酒赏桂,闻扑鼻陈香,和团圆佳节,岂非人生一大快事。

    我只当这桂花能炒茶入药,取个‘双桂留芳’的吉祥寓意也就随他去了,此时见这庭外丛桂怒放,飘香十里,掐指一算,才恍然发觉,今日竟是中秋了。

    中秋赏月,可惜此时那圆月还未升起,可纵然有皓月当空,父母已逝,亲情不存,又何来的团圆。

    我抬手将窗户关上,只当这团圆与我无关。

    公子羽已将饭菜放到桌子上,他并没有走,也没有问我好,而是站在桌边眼睛盯着我宣纸上的图画,眼睛亮的发光。

    我轻轻走到他身边,笑问:“怎么,你看的懂?”公子羽慌忙回神,对我毕恭毕敬,尊称一句:“王师父。

    ”他是沈浪的传人,不是我的,平日他总是与沈浪亲近,对我却有几分疏远,我感觉他有些怕我。

    全江湖的人都知道,沈浪是好人,王怜花是坏人,纵然这坏人如今已经改邪归正了,他以前也曾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今日中秋,你沈师父也不在山庄,你无需与我客套。

    ”公子羽并非是怕我杀他,而是怕我轻而易举的看穿他的心思,因为他自己也明白,若要论什么心机伪装,此刻十个公子羽也赶不上一个王怜花。

    何况他年级尚小,纵然以后能称霸武林,也还需要很久的时间和很长的历练。

    有时我会觉得这个孩子和我很像,但我一时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像,我从未养过孩子,也没研究过如何养孩子,只是觉得今日中秋,有些寂寞想找个人说说话。

    我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金黄色的圆筒,放在手中把玩,笑着问他:“羽儿,你认得孔雀翎吗?”孔雀山庄的镇庄之宝,孔雀翎。

    纵然他已经极力镇定,但眼中的震惊却如何都藏不住,我亦在心中感慨,小小年纪便对江湖百年间武功与暗器如此了解,不愧是沈浪教的好徒弟。

    想必沈浪已跟他说过,这当今江湖上最厉害的暗器孔雀翎的威力。

    孔雀翎不是孔雀的翎羽,而是一种极其可怕的暗器,没有人能形容他的美丽,也没有人能躲过他,因为所有见过他出手的人,都已经死了。

    拿到孔雀翎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想,要是有朝一日我用他来对付沈浪,不知沈浪能不能躲得过去。

    熊猫儿说的不错,隐居的日子虽然平静,但总归是少了点热闹,也少了些挑战。

    半月前我说要去泰山当然不是为了看日出,月前,我偶然间得知,百年前,孔雀翎被当年孔雀山庄第十三代庄主秋一枫遗失在了泰山之巅,便早有了去泰山一寻的这一趟打算。

    不过我找孔雀翎并不是为了对付沈浪,而是因为好奇,我很好奇这孔雀翎是不是真的有江湖上传言的那样厉害。

    我骨子里其实还是有股倔劲的,我想要的东西,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拿到手,我想要研究的东西,就算不眠不休也要将他研究个清楚透彻。

    将桌上的宣纸拿起来,我指给旁边的公子羽看,笑言:“这是孔雀翎的构造和图形,我花了整整七天七夜的时间,才将他的构造全都画了出来。

    ”其实这机械暗器也是门很高深的学问,幸好我自小也有所研究,此事还难不住我,可我不得不承认,孔雀翎构造之复杂精确,实是当世难见。

    想来当年打造这件暗器的人,必定也是个天才。

    公子羽的一双小手攥的很紧,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将这件事情说的如此轻巧,我笑了笑,将手中的黄金圆筒和构造图纸全都递给了他。

    对他说:“其实孔雀翎也没有江湖传言的这样高深莫测,人们往往会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产生一种畏惧,而在这种畏惧面前,他们便会失掉自己的信心,再厉害的人一旦将信心丢了,便再也赢不了了。

    ”与人比试,就要先击垮对方的信心,谁的信心先丢了,畏惧了,谁就必输无疑!“要想一举成为武林霸主,最好先学会将自己隐藏起来,悄无声息的隐在幕后操控,要学会培养自己的心腹,千万不要将自己的所有的信任都给一个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会不会背叛你,尤其是容易动情的女人。

    ”我不去看公子羽接过孔雀图时脸上的震惊之色,和他说这些话,只想让他将来少吃点教训。

    我知道他的家仇可能与青龙会有关,可是再厉害的青龙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苍老枯竭,这对公子羽将来的路途并无阻碍。

    踱步到窗前,看着月光透过窗棂洒到房间里,我忍不住又将窗户推开。

    窗外轮圆当空,馨香四溢,中秋的月光照在庭院上,像是铺上了一层霜雪一样白,连那桂树上的乌鸦都已安歇,四周静的冷清,仿佛连那清秋的露水打湿桂花花瓣的声音都听得到。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似乎一时被这冷清感染,我忽觉这首诗意外的符合此时的意境。

    方才还是傍晚,原来不知不觉之中,庭外夜色已深,皓月已上中天。

    我回过头望着公子羽隐在黑暗里的小小身影,突然见在他身上看到了无尽的凄清与寂寥,扪心自问,他还这么小,我便和他说这些,真的合适吗。

    “这世上有好人就会有坏人,有正义就会有邪恶,有人愿当君子,就有人愿当小人,有人愿意以德报怨,就有人会以怨报德,每个人的成长经历不同,是非对错各有思量,江湖并不可怕,唯有人心难测。

    ”我张了张嘴,叹了口气,半晌才道:“羽儿,若有一日,你真的登上了武林的巅峰,这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完全信任,没有爱人,没有对手,没有朋友,只有无尽的寂寞与孤独。

    ”公子羽忽然转身走了,我并没有叫住他,我不知道将来会不会也有那样一个人能将他从黑暗里拉出来。

    一个人若是心里从小就有恨,你越是压制他,他的恨意越会随着年龄和能力的增强逐渐增长,若有一日到了极限,身心承载不住,突然迸发,便会一朝入魔,祸乱武林。

    既然是这样,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去引导他释放出自己心中的恨,人嘛,就要随意一点,何必要压抑自己。

    “你不该和他说那些话的。

    ”沈浪的声音忽从身后响起,我怔了一怔,竟不知他是何时回来的。

    他说这话的语气似乎比这寂寥的月色还要冷,显然,他听到了我与公子羽的对话,知晓了我的所作所为。

    我抬头望着窗外的桂花树,没有回头看他,就是不看我也知道他生气了。

    能让沈浪生气,也是一件快事,我笑了笑,道:“路是他自己选的,我只不过是告诉他选择这条路的后果,怎么,沈大侠又想行侠仗义,惩恶锄奸了吗。

    ”沈浪并没有接我的话,而是移步走到我身边,顺着我的目光望向窗外的桂树,突然问了一句:“你听说过白玉京吗?”他这话题转移的太快,我怔了一瞬,才顺口接道:“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你说的是百年前的长生剑……白玉京。

    ”我皱了皱眉,一时间竟然猜不出他突然提起长生剑的目的,我疑惑问:“你是说长生剑能克孔雀翎?”沈浪瞧着我的模样忽然开口笑了,那笑容竟比他平时脸上常挂的懒散笑意还要浓,他笑的是那样阳光,那样有活力,仿佛看到这心旷神怡笑容,就能让人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

    “哈哈哈,王怜花啊王怜花,我以前怎么不知,原来你也有这么笨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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