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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当谦谦君子了。

    第一卷:官运亨通第36章省委大院不知是哪个机构的哪位专家,曾经为中国的领导干部研制出了一套严格的任职标准。

    其中,市长的任职标准是:要有敏锐的政治嗅觉有丰厚的宏观经济管理经验;要有驾驭全局的组织能力;要有深厚的行政学理论知识;要有广泛的人际交往;要有乐观、向上、高扬、健康幽默、深沉、豁达、大度的气质;要有团结、忍让、谨慎,容人的性格,能够带领政府一班人团结战斗等等等等。

    我并未看到这套研究成果的原始文件。

    但是,只就这套标准体系的严密和资格的苛刻,我可能是不够格了。

    从离京到蓟原任职,施政大半年了。

    我遇到的困难,我为此付出的努力,我为此投入的热情,我为此而体验到的甘苦,除了我自己,恐怕谁也不会真正理解。

    然而,一腔热血,换来的,不全是由衷的赞许和拥护。

    相反,倒是引发了一起又一起令你意想不到的突发事件。

    手机在子夜响了起来。

    公安局长告诉我,机关下岗的二百五十名公务员明天早晨将结伙去省城,要进省委大院堵门静坐。

    “无所谓,让他们去。

    ”我手强打精神,睁开困顿的眼皮说了一句,随后又倒了下去。

    与外商合建二环公路的具体事宜刚刚谈成,我累得体力不支了。

    已经无法为这些无事生非的人耗费精力了。

    然而,今天早晨,我的脚一跨入办公室门坎,内部电话的铃声叫响了。

    “喂,蓟原庾市长吗?我是省委办公厅。

    你们政府机关二百五十个下岗干部一大早就堵住了省委门口。

    他们吵吵闹闹,影响很坏。

    省委领导让你们马上来人,把他们领走。

    ”省委领导?我心里一惊,立刻让季小霞通知秘书长、信访办主任、公安局长,承我一同前往。

    “你就不要去了。

    ”秘书长和公安局长劝我,“我们几个保证把他们领回来就是了。

    ”“不。

    我要亲自看看这个场面,看看他们闹到了什么程度?”“好吧,你可以去。

    但是,不要露面……”车子驶上高速公路急驰着。

    车窗外呼呼地响着流逝的风。

    本来,我与孔书记商量几件事。

    这一下,让二百五给搅和了。

    一声尖厉的引擎声响起,随后,一辆加大了油门的车子,猛地冲到了我的车子前面。

    “鞠彩秀助理来了。

    ”司机小张告诉我。

    接着,秘书长的手机里响起了鞠彩秀的声音。

    “有几个闹事的女的我认识。

    ”她说,”实在不像话,我就亲自下手把她们揪回来。

    她们干得那些损事,我知道。

    一看见我,她们就老实了。

    ”这时候,我才体验到,什么是真正的同志。

    省委大门并不宽敞。

    让这二百五十人一坐,便堵得人走不进,车驶不出了。

    省城里前来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吵吵嚷嚷,打破了省委大院昔日的静肃和威严。

    怨不得省委领导着急,这些人啊……秘书长、信访办主任和公安局长走上前去,与省公安厅、省信访办的工作人员开始劝解和分散人群。

    经过一阵工作,这个阵线眼看就要瓦解了。

    只是,当静坐中的一个老者从人群里颤微微的站立起来时,这二百五十人顿时像是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咋咋呼呼,态度又强硬起来。

    “不让我们回机关上班,我们今天就不走!“不恢复我们的名誉,我们今天就没完!”“让庾明来,向我们赔礼道歉!”……是他?怎么会是他!我心里一下子划了一个大大的部“?”老八路,老市委班子的市委副书记,蓟原人个个敬重的老前辈,为我党打过江山,执政过的老领导,今天怎么站到这个行列里?“我不说我是谁了。

    ”老头儿还真沉得住气,他拿起手里的电动喇叭,开始了演讲,“我为共产党卖了一辈子命,我现在离休在家,没有权了。

    我今天来只有一个要求,让我的女儿上班。

    让她为共产主义事业继续奋斗下去!”老头儿声音宏亮,吐字清晰,人人都听清了他的话。

    秘书长和信访办主任大概对他的出现也深感意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幸亏,省委老干部局的局长及时出现了。

    他和省里几位同志一起,连拉带劝,总算把老头儿扶进了省委办公楼里。

    “庾明同志,请回电话。

    ”随着手机信息提示铃响,我看到屏幕上出现了几个大字。

    后面的尾号为“0001”.“一号,省委书记?”我急忙操起了手机。

    “庾明,你在什么位置?”“我就在你楼下。

    “快,从后门进来,到我的办公室。

    ”第一卷:官运亨通第37章泪洒省委书记办公室偌大的办公室里,稀落的没有几个人。

    省委书记坐在办公椅上,皱起了长着浓重眉毛的眉头。

    哦,他也在这儿。

    他拄一根拐杖,气哄哄地陷在宽大的沙发里。

    看到我,翻了翻眼皮。

    若是在蓟原,我会主动走上前去问好。

    可是,今天,他率领二百五十人来告我的状,我们的角色已经出现了逆转。

    我得做出被告的姿态。

    我向省委书记问过好,毫不治客气地坐在身边的座位上。

    不知是什么心情使然,我竟掏出一支烟点燃,还大不敬地翘起了二郎腿。

    “庾明,你是怎么搞的?”省委书记问话烦躁而严厉,“你怎么把老前辈给惹火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我分辨说,“我到蓟原之后,没得罪他老人家。

    ”“哼,你让我的女儿下岗了!”老头儿噌地一下蹿起来,动作之麻利令人难以想像。

    大概是平时练的气功起了作用。

    “你的女儿是谁,我不知道。

    ”“你装……”还算有修养,那个蒜字总算没从他嘴里吐出来。

    不过,他的火气却燃烧起来了,“打狗还要看主人。

    在蓟原,谁不知道规划办的审批处长是我女儿。

    ”哦,是那个审批处长!我恍然大悟。

    可是,这种事,在蓟原就可以解决啊。

    你给我打个电话,事情好商量啊,为什么要弄到这个地步?“庾明,你这个小兔崽子!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参加革命时,你还不知道在哪个腿肚子里转筋哪!我告诉你,你必须马上为我的女儿平反,她必须上班,必须恢复国家公务员身份!他火了。

    若是一般的市长,可能早就吓得求饶了。

    可是,我不知道哪儿来的胆量,一口气将他顶了回去:“你骂人?你凭什么骂人?”我的脑海中突然涌现了老岳父的身影。

    老岳父是红军。

    接着,我又想起发我的父亲,我父亲端过日本鬼子的炮楼。

    两位老人的形象,此时显得无比高大。

    “我父亲、我岳父从来没有骂过我,你凭什么?你女儿干的那些事,别说下岗,进牢狱都够了!”“庾明!”省委书记气得把桌上的笔筒一拍,厚厚的玻璃砖一下子裂成了几片,“你住嘴!”省委秘书长迅速跑过来,使劲儿将我按在座位上。

    “老领导,您不要生气。

    ”省委书记气呼呼地离开座位,走到老头面前,亲自做起了安抚工作,“庾明同志年轻、不懂事,你老担待些吧。

    我一会儿批评他就是了。

    你女儿的事,我来办。

    好吗?”哼,老头儿瞪了我一眼,悻悻地站了起来。

    省委秘书长见机行事,一招手,几名工作人同进来,将老头儿搀了出去。

    这么几句话,老头就无声无息了。

    大概是我提到了老岳父、父亲的原因吧。

    尤其是我岳父,资格比他老多了。

    说不定还领导过他呢!今天这场面,若是让平民百姓出身的市长遇上,他岂能就此善罢甘休?老头走了,剩下的是我和省委领导了。

    我赶忙改变了刚才傲慢的姿态,对书记说了声“对不起!”“哼,什么‘对不起’?应该是我对不起你!”省委书记的眼睛里充满了恼怒,“庾明啊,庾明,你竟敢在我的办公室顶撞我,让我下不来台。

    你是谁?你还是我的下属吗?我管不了你,是不是……”我有什么错?我毫无畏惧地瞪大了眼睛。

    “哼!你不服气是不是?你不服气我也要说:你蠢。

    你蠢到了极点!”“我,我冤枉!”“你搞公务员下岗制度我不反对。

    可是,你怎么弄到他女儿头上了?你不能策略一点儿?人心都是肉长的。

    难道你没有孩子?嗯……”“孩子?”听到这个词,我心里不知道怎么一动,一股苦辣甜酸的味道即刻涌上心头。

    满腔的委屈,心底里长年积蓄的苍凉和受了冤枉而酝酿的怒火,一下子迸出心口。

    我的心头一沉,鼻尖一酸,“哇”地一声,失态地大哭起来。

    是的,我没有孩子!我老婆有病,不能给我生孩子……呜━━我是个让人瞧不起的绝根户啊……别人当官是为了老婆孩子,他们捞钱也是为了老婆孩子。

    我为了谁啊,我不知道!我一天到晚拼命,我为了谁啊,我不知道。

    我蠢啊!啊……几百天了。

    我踏上蓟原这块土地,呕心沥血,疲于奔命;我不知道什么叫休息,我享受不到劳累之后家庭给予的温暖;我顶着巨大的压力,听人们说三道四,评头品足;我低下了一向高昂的头,跑国家各部门要钱、要项目……我忍着饥渴,站在一座一座的衙门前,苦苦等着、候着……然后哀求、诉苦,哪怕能为企业下岗职工乞求来几十万元的救济金,我也心甘情愿……这一切一切,可有谁道一声辛苦,表扬我半句。

    可是,就是为了这么一个老头儿,为了他那个不争气的女儿,却要让我承受这么大的不公!嗓音承载着我的悲恸,呜呜咽咽哭诉不止。

    泪水流下来,没人相劝,没人回应,像是高度悲伤的压抑终于找到了一次令我发泄的机会,不知道哭了多长时间,办公室才恢复了原有的寂静。

    “哭够了?”一个慈母般的长者的声音传来。

    我的座位前面,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这声音有些熟悉。

    抬头一看,原来是省委统战部的老部长。

    她曾经是岳父的同事。

    在我和才瑛的婚姻中,她起了重要作用。

    在我的记忆中,她早就退居二线了。

    不知为什么这时候被请来了。

    “老部长,对不起!”“嗬,我以为你能哭到晚上呢!”她狠狠摔打了我一句,“你看你,哭啼啼的,哪儿像个市长?就你这种小性儿,还当接班人呢?你哪儿像啊,就凭你这么任性,我这一关都通不过。

    ”……我低下头,自觉有些太过份了。

    “你也是……”她冲着省委书记敲敲椅子背,“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你不知道才瑛有病啊,你不知道他们没有孩子……他在下面为你埋头苦干。

    你怎么连他的家庭情况也不了解呢?”“庾明啊,不是我说你。

    你也有点儿不像话。

    得理不让人。

    书记一句话不注意,你就闹了半天。

    你这坏毛病要改。

    ”“另外,你搞公务员下岗没有错。

    昨天在省委常委会上,书记还表扬了你的做法。

    可是,这方法、策略,总要注意吧?今天,蓟原这帮子人围堵省委大门,影响多坏!省委领导刚刚表扬了蓟原,就出了这种事,你让省里的同志怎么看你?嗯……”“是我不对。

    今后,我注意。

    ”我偷偷看了省委书记一眼,低声说了一句,我想借这句话,婉转地向他道个歉。

    “庾明啊……我借大姐的话说你几句。

    ”省委书记大度地抬头望着我,“今天啊,你再怎么闹,我也不恼。

    嗨,谁让你的工作有成绩呢?蓟原这个穷地方,工作让你抓上来了。

    现在,财政收入过半了。

    gp从排名老末跃居全省第二。

    蓟原的老百姓拥护你啊;有些人大代表还写信给中央,要求延长你的任职时间。

    这说明你为党争了光,为全省做了贡献。

    省委对你的工作很满意啊!”啊,真的?这种事情,书记不讲,我还真不知道。

    “不过,我们也为你担心。

    ”他吐了一口烟,心情沉重地说,“你这个人的性格啊,太直,也太傲。

    有些人接受不了哇……你得注意班子团结哟。

    ”“我没得罪他们谁呀。

    ”“哼,还怎么得罪?你把人家常务副市长晾了干,人家能没有气?人家早晨拘留了人,你上午就让公安局释放,人家能没有想法?”是吕强,杨健,他们背后搞了小动作?“今天这老头带领二百五十人来省委闹事,是个危险的信号。

    ”省委书记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对这件事,你不要停留在浅层次的谁是谁非的认识上。

    要注意寻找事情背后的根源。

    找不出根源来,你这个市长政治上就不及格了。

    ”这么严重?我心里疑疑惑惑的,不明就里。

    “庾明啊,记住书记说的话。

    我看……”她老人家用征询的眼光看了一下书记,“今后有事要多请示市委,孔书记那个人还可以吧!”“是啊。

    ”省委书记赞许地点着头,“过去,老孔和秦柏有些矛盾。

    可自打庾明上任,两个人可谓珠联璧合。

    哦,九个多月了。

    他们俩从未找过省委的麻烦。

    省长提到蓟原的工作就表扬啊……”“是啊庾明,不要辜负组织对你的期望啊.好,我该走了。

    ”老部长告辞了。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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