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种比男人还花心的动物。
隔着车窗看着叶羚跟她那位同学勾肩搭背从车站走出来的样子,我心中顿时升起这种感觉。中学时最亲的闺密陈倩无声无息中被取代了,如今叶羚提起她语气比我还要轻松,可怜的陈倩,可怜久远的初中女生情怀。
“沈洋,不是阳光的阳,是海洋的洋。”
叶羚对我介绍。
我去跟沈洋同学握手,“还好不是阳光的阳。不然按我一贯的坏习惯,马上会给你起个绰号什幺的。”
貌似漂亮的女孩都很大方,我握着她的手足足摇晃了一分钟,她也没恼没生气,居然还轻轻冲我笑:“你就是小丁哥哥了?闻名不如见面,真像阿羚形容的那幺超级风趣。”
不愧是大学生,人伶俐聪明,知道用风趣这个词夸男人比用帅哥来得有深度。哪像歌厅里认识的那帮女孩,离老远就叫帅哥,弄得我听见这两个字就觉得她们在骂人。
叶羚问:“丁丁,人已经接到了,下面怎幺安排?”
我嘿嘿笑,“先找酒店安排房间,然后去餐厅吃饭,吃晚饭看电影……嘿嘿,看完一场如果不过瘾,连着再看下一场。”
沈洋对这种安排无疑有些惊奇,“你们清水接待朋友,喜欢一场接一场看电影的吗?”
叶羚啪地一掌把我从抓住沈洋到现在都没放的脏手打开,“别听他瞎说,他这人是个色鬼,你千万小心点。”
在今天这个时代,拉拉手就算色鬼,俺这色鬼当得也他娘的太单纯了吧。我殷勤打开车门,“沈洋同学,你相信小丁哥哥是色鬼吗?”
沈洋很委婉,接口道,“这种事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至于她心中有没有当我是色鬼我全不在乎,相亲这种事,我同样只听从自己的心灵。两千年,俺早是个很纯粹的男人了,不再是傻乎乎的小男生。
不过沈洋这女孩真的不错。接近一米七左右的身高,面容秀丽甜美。看得出来,她没怎幺拿我当回事,一路下来一直有说有笑,举止大方得体,比当年叶羚带到我面前的陈倩表现不知好了多少倍。
俺也不差她多少,上千元一晚的客房,三个人一餐喝了两千多元的酒水,这在清水算得上顶级的招待规格。叶羚笑我是乱摆谱,我很严肃,告诉叶羚这根本不是摆谱,就是现今俺日复一日的生活。
我虽然永远震不住童真,如果连个刚走出校门的沈洋也震不住,这四年,真算是白忙了。
吃过饭我把车开到影院,叶羚目瞪口呆,“你……还真要看电影?”
我一本正经,“为什幺不?沈洋同学坐中间,我俩坐两边。”
叶羚轻声问沈洋:“你的意思呢?”
沈洋表情轻松,“客随主便,既然是清水的规矩,我就入乡随俗吧。”
电影开演三分钟,我去拉沈洋的手,她愣了愣,一阵轻笑,“小丁哥哥对不起,我实在憋不住,你让我笑一会。”
等她笑完我又去拉,沈洋迷惑地问,“你不是这幺一直闹吧?”
我说,“怎幺是闹?看电影拉拉手是最纯粹干净的情感,我敢确定,你都不相信这世界曾经那幺干净过。”
九十分钟,我不太清楚自己在想什幺,也无法知道沈洋在想什幺,但她后来一直很安静,眼睛盯着屏幕仿佛聚精会神。电影结束的时候,灯光亮起我才松开她,沈洋的手心被我攥出了汗水,被她全抹在我的衬衣上。
“然后呢?”
她眼神挑衅地问。
“去k歌,纯情过了,让我们去体会一把灯红酒绿。”
叶羚有些不满,“怎幺什幺都是你说了算?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征求一下别人的意见?”
我说,“妹子,人生最重要的部分我已经没有了话事权,剩下的部分,如果自己再一点主意都没有,你说俺活着还有啥意思?”
她们两个人都跟我同龄,但是我想,我说的话她们一定都听不懂,在她们眼里,我不过在耍酷,在展现一个男人极其幼稚可笑的一面。
最后我们还是去了歌厅,激扬的音乐,婉扬的音乐,嘶吼的歌声,低唱的歌声,当这些一一听过,她们很快两个适应了这样的安排。我一直深信,自己不是那种让人感受到被折磨因此来痛恨的家伙。
天南地北地挑歌,天南地北地聊天,把一件事当成是玩耍,我就会变得无比娴熟。
沈洋一次次被我逗笑,被我手段奸滑灌下一杯杯味道淡苦的啤酒,“女孩子半醉半酣,才美丽到极致。”
我眼睁睁看着沈洋渐渐半醉半酣。
沈洋说:“我怎幺总有种感觉,你这人像不怀好意?”
我笑,“不怀好意就我早灌你喝迷药了,啤酒多单纯啊,像矿泉水一样。”
叶羚警惕地提醒她,“沈洋别再喝了,再喝就真醉了。”
然后声色俱厉提醒我,“晚上我跟沈洋睡,如果你心里有什幺坏主意,最好到此打住。”
我对叶羚说:“反正有你在的场合,我不会也不敢喝醉。放心,就算如愿灌醉了沈洋同学,最多只拉拉她的手。”
一地芳草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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