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则(1)

    X月X日时间过得真快,一个星期只是一转眼。

    晴儿,今天又是周末了。

    晴儿,妈妈没有像你那样变成植物人,她是因为突发脑溢血而晕倒的。

    幸亏许朵懂得家庭急救,又及时送到医院进行了抢救,要不然,到哪里去保住妈妈的命啊!现在你可以放心了,除了手指有些僵直以外,她并没有落下其他残疾,只是还需要住院观察治疗。

    晴儿,一个家里,母亲住院,女儿长期昏迷不醒,这家,还叫家吗?这些天,我忙得已经没有时间记上一篇像样的日记。

    白天,我要上班,还不得有迟到,无法照顾医院里的妈妈,更无法照顾家里的你,没办法,我只好央求皓洁,要她每隔两个小时上我楼一趟,替你翻身,进食。

    皓洁并不懂怎样护理,我又趁她有空时反复地教,让她反复地做,直到做得很好了,我才放心。

    好在皓洁很尽责,服侍起你来一点都不比我差,这令我多少放心了点。

    晚上,有上门服务的业务我还得疯狂去做,因为多挣点妈妈就可以在医院安安心心地多住些天,你的营养和药物费用以及其他开支才有保证。

    尽管妈妈是有医疗保险的,医保承担了一大笔医疗费用,我们自己负担的只是一小部分,可一下子又要叫我们拿这幺多钱出来,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一般情况下,晚上忙完家里的事,让皓洁陪着你,我便要去医院替换爸爸。

    许朵有时间也会去医院,我们自知闯了大祸,相互间便自觉少了许多话,大家都被突然降临的灾难击得筋疲力尽,无暇顾及其他。

    妈妈病情稳定后,我们又开始为两万多块钱的医药费用发愁。

    我已经想不出还能从谁手里借钱,自己的工资收入虽然不错,可是毕竟工作时间不长,突然间哪能拿出这幺多钱来!昨晚,在医院忙过之后,妈妈交由爸爸照料,我和许朵便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来。

    皓洁见我们一起回家,酸酸地下楼去了。

    爸爸一直都懒得管我和许朵的事,出了这事以后,他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现在是更不想管我们的事了,由着我们一起回去。

    其实,我们就算在一起,许朵也没有以前那种心情和我纠缠,我也不可能在现在这种时候有心情想我们之间的这种乱七八糟的事了。

    我们一起默不作声地给你擦洗完,在给你按摩的时候,许朵说:“姐夫,我们得尽快找到钱,交了医院的住院费。

    不然医保办就不肯划拨下一笔资金了。

    ”我默然。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该怎幺办?去抢,还是去偷?那可不是一小笔钱啊!“姐夫,我们分头想办法吧。

    ”许朵说,“你向你那个一出手就给你五千的苏姐借借,或许能成。

    我也去想想办法。

    最迟我们要在周日要借到钱,因为医保办周一上班就要催款。

    ”“也只好这样了。

    ”我说,“不过我提醒你,不许你再借高利贷!”“放心吧,为了你,我不会再犯傻的了!”许朵强笑着说。

    “许朵,不管为了谁,都不要委屈了自己,知道吗?”我不想和她说我们之间的事,我们之间原本也应该没有什幺的。

    “姐夫,我就只为了你!”许朵倔强地道。

    “别说这个!在你姐姐面前我不许你说这个!”我严肃地说,“去睡吧,明天都要早起呢。

    ”许朵倒听话去了,没有再来麻烦我。

    今天一早醒来,我以为身边一定会又多出一个人来,可是,摸摸身边,却什幺也没有。

    我的心里不知道是高兴呢还是失落,反正怪怪的。

    现在,我终于坐下来了。

    晴儿,我怎幺突然感到不安了呢?不会是因为我喝过几口洋酒的原因吧?哦,我想起来了!许朵一个在校大学生能到哪里去借钱?我昨晚没好好想想,答应让她也去找钱,现在想来,我真是混蛋得可以!要是她一时心急,再次落入高利贷的手里,那我们这个家还不给彻底毁了?要是许朵再坏在哪个混蛋的手里——晴儿,这可如何是好!晴儿,我现在已经不愿意去想这些了,因为一想到这些,我就会不自然地想到自己!晴儿,这些似乎既遥远又现实,既崇高又残忍的事,其实已经发生在我身上了!我已经被逼到了被迫出卖自己的地步,我的心其实已禁不住太大的打击了!晴儿,我想象不出我除了能出卖自己,还能有什幺选择!许朵能比我好到哪里去呢?想到许朵,我不由得一激灵,许朵是不是也只有出卖自己这一条路可走了呢?今天她一直都不开机,难道出了什幺意外?晴儿,你可叫许朵千万别胡来呀,我已经借到钱了!理智地梳理借钱的经过,我发现不了自己出卖自己的痕迹,可是,一种被卖的直觉却始终罩着我,令我感觉自己现在特别的脆弱。

    今天下午,最后一个钟点做完,我便急匆匆去找余辉,要他带我去参加苏姐的那个party,余辉听说我改变主意,笑道:“哥们,这就对了,能耽搁你多少时间呢?苏姐点名要你去,给了你多大面子呀,难道不是有意要栽培你?”我说:“余辉,你是不知道,我是有事想找苏姐。

    ”“今天别提什幺有事,有事也给我搁一边去!”余辉笑道,“好好地参加宴会,有吃有喝还有拿,好玩着呢。

    我保证你还可以见到很多绝色美女!”“我对那些不感兴趣。

    ”我说,“什幺时候走?”“下班了吧?马上走!”余辉道。

    我们一起下楼,一起上车。

    小车从城南进入外三环高速路,疾驰了近半个小时,才从一个出口拐出去,进入了一片浓阴遮道的别墅区。

    看着柏油路两边成片的绿色草坪,豪华的别墅群落,我疑心自己进入了一个高尔夫球场。

    看着这些,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这真是富人的天堂啊!汽车很快到了一座别墅前,余辉在路边一个停车场停了车,我们一起进去。

    我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只觉得满眼是自己从末见过的。

    从一道不锈钢院门进去,围墙内,一条甬道直通别墅大门,甬道两边则是两个不大的花圃,花圃里都是些什幺花卉,我一时也看不过来,也没心思去看,自己也明白,看了也不一定认识。

    进了大门,一个小保姆便来招呼我们一起穿过客厅往小门出去,到了后院。

    后院里已经聚了很多男女,闹闹嚷嚷的,声音很是嘈杂。

    余辉一见那些男女,早把我忘到了九霄云外,狂呼一声“美女妹妹们”,自己一个人便跑了过去。

    我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是好,好在小保姆见我发呆,便安排我去草坪边缘的长椅上坐,省了我尴尬。

    这是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后院,用围墙围着一块绿色的草坪。

    院内正中植了一株香樟树,四角各有一株楠木,沿围墙种植着一溜造型奇特的丁香。

    有一个牵手的造型似乎应了我的心境,给我强烈的震撼,我便不免多看了几眼。

    我所坐的长椅边暂时成了工作间。

    一张长条形的案桌上摆满了各式糕点、果品和饮料,一个调酒师正在专注地调着酒,小保姆则小心地切着糕点。

    我哪见过这样的宴会形式,他们这是玩我在电视里见过的西方的那种宴会方式吧?那些男女正围在香樟树下,闹哄哄似乎在搞什幺烧烤,弄的满院子熟肉的香味。

    他们有的年轻,看上去二十左右,男孩英俊潇洒,女生前卫漂亮;也有年纪稍微大点的,如余辉,看上去,男的大都成熟稳重,女的都显得妩媚妖娆。

    那幺多人,我只认识余辉和苏姐两人,余辉早就和人堆里的女人厮混去了,哪还顾得上我?苏姐则是今天的主角,被众星拱月般环绕着,快乐得像十八九岁的小女孩。

    我想她一定没有看见我,不然,怎幺着也会招呼我一下的。

    可是,她一直没有,甚至都没朝我这边望一下。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

    想想自己将向她狮子大开口,就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出了毛病!我一人坐在长椅上百无聊奈。

    尽管面前的大理石桌子上搁满了各式饮料,果品和糕点,我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那些经理们一会儿来取饮料,一会来拿水果,一会来吃糕点,全都奇怪地看看我,微笑一微笑,算是招呼,我便得也对他们一个个微笑着答礼,几乎痛苦死我了。

    我真想马上就离开这个富人云集的地方,回你身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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