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折·曾梦忽还·相值惘惘
2019年10月24日
最后应风色换了半痴剑、没有鳞片的紫苑鳞甲还有那本《还魂拳谱》
任凭羽羊神说破了嘴也不再更换。
羽羊神心疼得要命彷佛扔水里的是自个儿挣来的点数。
宝衣是上下两截式的中衣与裤筒却是摊开的版型并未缝合材质较棉衣
略厚表面光滑柔亮揉搓仍会产生厚茧绸似的绉折一松手即能恢复原状不
留痕迹十分坚韧。
推测是镜原雪蛛丝纺成的料寻常刀剑难伤玄铁精金等异材又不易锻打成
缝衣针索性在边缘轧出圆孔缀以环钉然后再穿绳以代缝线于穿戴者身上
缚成衣裤。
如此一来防护面积大又不致影响行动还能依体型调整毋宁更近于甲而
非衣可说是极巧妙的设计就不知道「鳞」
字何解。
应风色调整袖子和衣筒直觉适合穿在衣底只不知防护力怎么样心念一
动提起了半痴剑。
「应使如不想要臂腿卖与吾如何?吾可以放在杂项目录里。
」
「能扎穿?」
用剑壳尖端在腿上比划了一下。
「保证穿。
」
应是半痴剑等级太高入手限定品的感觉贼爽。
「可否向羽羊神借把凡铁试试?」
「应使就非得这般手贱不成么?爱惜装备啊。
」
羊头半神以爪覆额可惜怎么也翻不出眼白。
「凡兵俗物戳不穿但该乌青瘀肿的一样不缺你大爷的锄头、你姥姥的擀
面棍通通一视同仁往哪儿招呼就哪里疼。
「高级武器包括但不限定是有可
能伤到宝衣的要不应使以为绑绳子的环钉孔眼何以轧上拿牙签戳的么?要发
挥等若应龑《紫煌鳞羽缠》七成功力的防护效果毋须这么麻烦花两百点买使
用手册就行。
」
「使……使用手册?」
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吾瞧瞧哎呀真真不巧应使剩一百点买不起啊买不起。
不如退掉那本
没啥用的——」
「不必了。
」
应风色一把将《还魂拳谱》攒手里没得商量。
他非常确定杂项或武功目录里没什么价值两百点的使用手册当中必有蹊
跷。
即使如此雪蛛料抵御凡兵绰绰有余毋须在细琐处缠夹反正以后需要
再换。
况且为防有诈最后还得换样东西。
「我要换杂项目录里的‘越世之眼’。
」
越世之眼兑换点数一百点说明只有寥寥十六字:「神域大千庸凡难见
赠君慧眼灵光乍现。
」
插图是名持卷夜读的青衫书生。
应风色不相信有什么灵眼但此物的低廉售价却预示了一个可能的陷阱。
若使者未换越世之眼带回「人世」
的秘笈极可能全是白纸羽羊神只要推说「神域之物在人世无法使用」
连秘笈也省了。
这是非常典型的郎中手法。
就算有半痴剑、紫苑鳞甲等青年亦未轻信降界之说。
一个库容广袤、历史悠久的暗行组织或心机深沉计算精密的阴谋家也可能
办到眼见不足为信。
羽羊神沉声笑起来不是油腻促狭的口气彷佛回到初轮全军覆没的当下;
那是图穷匕现之际爽快认输的枭狂气度是令人回味尊敬的对手。
「不愧是四千点的男人。
容吾提醒诸使;降界的一切请勿向凡人言说违
者亦死。
「此外因汝等被吾复活了一次魂魄穿过幽泉再回到躯壳里归返人
世时会有少许不适毕竟没什么是毋须代价的应使请务必撑过去。
那么就下
次见了吾先行告退。
」对话的终末印象是一片漆黑。
似是在羽羊神说完的下一霎应风色便昏死过去快到没有丝毫感觉残留:
没有疼痛没有药物生效的异样发热或发冷甚至没有被摩擦过光滑水精的毛皮
所殛的刺疼麻痹……什么都没有。
反正不合理之事的清单已快追上通天壁的山道长了也不差这一件。
应风色在房内的床上醒来浑身滚烫头重脚轻挣扎坐起的瞬间一阵天旋
转差点把脑袋摔进秽物桶里顺势又呕了一通酸水吐得死去活来。
自上山以来他没生过这么严重的病时间感在呕吐、发热以及浸透被褥
的冷汗中彻底丧失。
等到能好好同福伯说话才知从发病起算整整过了五天。
应风色是现今唯一住在风云峡的<img src="/toimg/data/di.png" />传住在这儿的却不仅仅是他而已。
为维护屋宇洒扫庭除、灌溉草木等还要服侍本脉传人的衣食起居应风
色有一位管事、一个厨子六名仆妇与长工;早前还有两名婢子叫茗荷池月其
时茗荷十八池月十九都是幼年被卖上山来专责照顾身体日衰的韦太师叔
老人死后就跟在他身边十分亲近。
风云峡无师长坐镇为免风言风语应风色领了青鳞绶不久召来荷月二婢
细说分明给了笔极丰厚的奁资打发回乡。
双姝哭着不答应最后是福伯一拍桌顶难得发怒:「你们就不怕败坏公子
爷的名声么存什么非分之想!」
两人才没敢再说。
应风色其实很舍不得。
倒非贪恋美色那会儿他才刚满十五压根没想过那种事只记着她们对自
己的好感觉像与家人分离心中甚是难过。
但他将来是要做宫主的注定不婚无子流连花丛无有好处。
万一婢子有身必得下山打胎经常就这么母子双亡不说少不得还要留下
话柄日后竞逐大位时给人扒粪污面徒增难堪而已。
后来才知茗荷悬梁自尽了甚至没回家乡在山下的客栈盘桓大半个月镇
日在牌楼前徘徊不去游魂也似后来仍想不开悄无声息结束了花样年华。
福伯接到通知下山为她料理后事回来后人就变了。
不是什么剧烈激进的变化就是过往总不自觉笑成眯眯眼的那个部分坏掉了
一般常对着空荡荡的屋舍发呆好像能听着残留在角落里的银铃笑语久久难
以自拔。
应风色没法安慰老人。
他不知怎么开口也无法判断茗荷是因为福伯的话才自尽抑或怯见故里家
人不想离开早已生根的龙庭山……但她们终归得走的。
困于自责的老人令少年难以依靠逃避加上失望就这样错过了说开的时机
现今也没必要说了。
病倒的不止应风色一个诸脉皆有灾情一度传是瘟疫。
他昏迷的第二日魏无音便匆匆赶回长老合议在宫里吵了一天最后查出
是「留魂香」
惹祸。
「留魂香」
之名挺吓人就是种长得像、吃起来也像鸡油蕈的菌菰香味极浓郁质嫩
而口感细滑格外吸油;与精炼的鸡汁鸡油同烹吸饱油汁的蕈伞入口迸鲜能
教人把舌头给吞下去是颇为金贵的食材。
山上厨子同人买了一批北方来的留魂香干货却不知在乌城山以北产的这种
香蕈入秋后会发生变化形成剧毒如冬虫夏草冬日为虫夏季成草质性截
然两样南方出产的却不会。
故北关留魂香蕈最迟八月前必得采收晒干贩卖工法好的价钱未必便低于
鲜蕈毕竟滋味经日晒浓缩更能吸汤料理方面更有发挥的余。
这批留魂香个头肥大香气极浓偏生价格甚平龙庭山上几处名刹的香积
厨用了无不大受好评也没出什么事情最后连奇宫各脉的后厨采办都掺和进来
不料里头竟混进毒蕈酿成巨灾。
九脉算起来有几十人受害死的五个全是年轻人夏阳渊的林泉色拏空坪
的李<img src="/toimg/data/xi.png" />色、冯钘色赫然在列;薛胜色在飞雨峰后山的一处断崖下被发现摔得颅
碎肢折惨不忍睹推测是在山道上毒发昏沉失足所致。
唐奇色行踪不明这位旧日次席长年沉溺杯中物拿了钱就下山喝酒传言
说他嗜赌爱嫖经常在山下闹事盖因大长老一味容忍旁人也不好说什么消
失十天半个月都不算事闹出事情便知下落故无人找寻。
夏阳渊的另一位师弟关洛色正放省亲假老家位于陶夷郡北方距离甚远
算上往返大概一个月后才回问不出更多消息。
蔚佳色在当中最特别他非是放假省亲而是直接被家族召回走得很急
来使同惊震谷闹得不甚愉快缘由却无从知悉。
应风色终于明白高轩色在降界中何以如此失态对他来说蔚师弟本是失而
复得谁知又在眼前失去。
从降界生还的使者们病得又比其他人更重应风色算起身早的了在榻上
躺足三天才终于踩落实整个人轻飘飘的果有再世还阳之感。
魏无音知他清醒翌日即走「避不见面」
这事上师徒俩倒有默契。
福伯这几日于诸脉间打探消息看是察觉有异的但终究没问出口只如实
回禀再依言而去。
应风色机警未探活人——只消没上罹难名单便知他们活得好好的——福
伯就算生疑倒不致烂嚼舌根倒是他几番试探暗示福伯有无看见一柄怪剑或
奇怪的穿绳料老人一径摇头。
(可恶被那狡诈的绵羊头诓了么?果然是江湖郎中!)理性上可说是想当
然尔的结果应风色却掩失望。
那可是半痴剑啊!直到福至心灵目光停驻在角落一只带锁橱柜上。
身为星拱之月、多年来风云峡唯一的主人应风色的私人物品始终收藏在如
此显眼处。
母亲打的锁片、陶夷家中捎来的财宝叔叔的字帖、坛舍府库中搜出的武功
典籍还有几本风月图册……差不多就是青年的全副家当一眼便能看完。
应风色强支病体从抽屉中取出钥匙——没错有钱人的思路就这样朴实无
华且枯燥——扶着桌椅屏风打开柜门中间层架的显眼处迭着两只扁狭锦匣
匣下压了部黄旧的薄册。
《还魂拳谱》。
同降界所见一模一样看来是没法验证有无「越界之眼」
的区别了但长七寸宽四寸、厚不过两寸的锦匣肯定装不了剑他怀着既忐
忑又狐疑的心情打开最上层那只。
锦匣的红绒内衬里真嵌着半痴剑——长五寸通体澹青以硬玉凋成的小
剑维妙维肖取材自未展羽刃的型态细节无不纤毫毕现精致非凡。
这是个恶劣但极其用心的玩笑可惜应风色笑不出来。
内心涌现的巨大失落无疑令青年倍感挫折他甚至希望能回到降界神域多
握握那柄属于自己的、手感无与伦比的罕世神兵才能深刻记住拥有的感觉。
「……可恶!」
回过神时锦匣已脱手掷出摔落面发出巨大的声响。
左厢传出披衣下床、推门而出的声音烛光一路摇至开门时福伯见得室内
景况讶色一现而隐却只躬身颔首弯腰拾起上的锦匣玉剑放在床头哑声
道:「老奴扶公子爷回榻罢再歇会儿。
」
「不用我自己来。
」
应风色扶柜而立并未动作。
他不想让下人看见自己步履蹒跚的模样即使是福伯也一样。
「我好得差不多了毋须贴身照看明儿回自个儿院里睡吧这几日辛苦你
啦。
」
福伯迟疑了一下终究没说什么躬身道:「老奴明白。
老奴告退。
」
\\u5730\\u5740\\u767c\\u5e03\\u9801\\uff14\\uff26\\uff14\\uff26\\uff14\\uff26\\uff0c\\uff23\\uff10\\uff2d
茗荷池月下山后他院里就没有别人了反正也不需要服侍身边没有眼目
窥看对于成长中的少年毋宁更自由也更方便梦遗更衣不致难堪自渎毋须提
心吊胆。
应风色听老人褪鞋上榻的窸窣声落刻意再等上十数息至低沉的鼾声漫荡
迤逦才慢慢扶着墙上了门闩倚坐于榻。
昏迷几日靠下人一点一点喂着鸡汤肉粥体力甚衰便有内功底子怕还
要一阵才能次第恢复。
软弱的投掷未能摔坏玉剑但锦匣发出的空洞巨响就很有问题了。
应风色检视匣子果然发现了夹层撬得几下打开内衬取出卷成一束的丝
绢来。
那绢子薄如蝉翼几可透光材质却颇为坚韧应风色总觉与紫苑宝衣有些
类似只是更轻更薄或许就是经纬罗织数更少些的雪蛛绢。
丝绢全展近九尺一面写满蝇头小楷应风色就着烛光细看绢头题为《风
雷一炁》开宗明义曰:「圣人云:‘欲链真仙日晶魂先觅玄源造化根后立
坎离为匹偶始交情性合乾坤。
’故性命同源不
可偏废合修并进神炁风雷。
」
其下教人锻炼心魂巩固元神是为性功;而练气修体合于大道则为命
功竟是部内功心法字迹娟秀一丝不苟应是出自女子手笔。
粗粗看了几段很难判断高明与否但于命功的修练上通篇所言俱是二元
对立的转换如刚与柔、动与静、阴与阳法门时而软功内壮时而硬功外壮
变化剧烈到有点随兴任意之感就像说着说着忽然使起小性子来完全不讲道理。
专练阴柔劲力兼有阳刚之威的武功不是没有练法就没这么煳烂随便的。
这是练武呢一没弄好是要伤筋折骨赔上性命的你以为是逛街买衣服?—
—「你」?越看越恼火的青年被心底本能涌上的吐槽吓了一跳这种强烈的与
异性对话之感绝非是因为绢秀的字迹他想起在哪里听过类似的事。
史上最高累积点数和守关者击杀数的纪录保持人最年轻的女性天裂级使者
应龑和玄象生命之中最重要的女人涿野明氏的么女容颜倾世、惊才绝艳的
明九钰明姑娘!这如果就是那份改变历史的「绢书」
的话那么这门《风雷一炁》就是总结了《金甲旋龙斩》和《紫煌鳞羽缠
》两大绝学的究极之解是被明九钰藏起来的真本!应风色浑身颤抖若非病愈
的身体虚乏无力直想跳起来欢呼三声捧绢书绕整座风云峡跑上几圈。
但羽羊神不会这么好心平白送出如此大礼除非锦匣藏书一事祂并不知晓。
或者……丝绢上有什么机关可能天亮之后会忽然消失又或「越世之眼」
限阅三次尔后便再也看不见之类总之就是先把人拱上高峰突然又狠狠
摔落的可怕算计。
那绵羊头就是这般贱格!想起得而复失的半痴剑应风色心还在滴血强支
病体坐到桌前摊纸研墨就着灯烛开始誊写明姑娘创制的《风雷一炁》除
留下缮本以防羽羊神使什么黑手更为一字不漏将内容牢牢记在脑海里。
全书洋洋洒洒九千余言直抄到福伯敲门发现天已大亮让福伯把早膳搁
在廊间之后的餐食饮水都用食盒贮装放在外头无事休得打扰。
过往他闭关练武经常如此老人不以为怪应声而去。
应风色将抄妥的部份摊晾待干绢书收回夹层锁入橱柜。
第二只锦匣内装的是块打了环钉的雪蛛材质与紫苑衣一模一样虽附
系绳但小到只能缚于掌心恶质的程度毫不亚于半痴剑的硬玉模型。
青年在心里诅咒了羽羊神不下五万遍祝他终年羊乳不断、胎胎九羊之类
这才收拾心情好生研读抄本。
「体虚不练功」
是常识内息既分文武适合疗伤养生的文气和追求杀伤力的武气大不相同
体衰之时硬练武气将在功体留下各种难以预料的隐患如过湿的泥坯不利塑
形两者是一样的道理。
应风色索性先跳过疑窦丛生的内功只看修练心识的部分这一看便看出况
味来。
与其说奇宫是修习性功的大行家不如说天下五道正邪门派之中能像指剑
奇宫把心识独立出来修练如同内功外功等科门的直是凤毛麟角。
故《风雷一炁》开篇论心神和肉身合修立即攫取应风色的眼球。
内功无论何门何派大抵不脱「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
乃至「还虚合道」
四境差异就在「神」
之一字的解释上。
多数门派解作神而明之是指技艺精湛到了某种境界会以常理难解的形式
显现或特别快、特别准力量之强难以抵挡又或金刚不坏入圣超凡不一而
足。
但明九钰以为这种说法太过虚淼无法得到一致的通说而大道应是有准的。
她将「神」
字解作心识「练气化神」
不代表神的位阶高过了气而是须将两者互相化用合而为一心识与筋骨
、真气相结合现实界对身体的限制将逐渐消弭快到能如想像之快强到能如
想像之强;心才是自身能力的疆界而非寰宇六合。
跨越这一步而后「练神还虚」——只消打开心的限制就再没什么能阻止
你了。
所以性功——也就是心识——的修练占据了一半以上的篇幅甚至还多过内
功法门。
她将心识修练明确分作七个阶段以七魄来命名起于〈臭肺〉终于〈尸
狗〉比起内功篇章的随兴这部分倒是严谨得多。
九钰姑娘不好空论各派教人冥想趺坐、尤其道门心诀常见的「一点灵光」
、「复还太虚」
等全未出现〈臭肺篇〉只教五种方法:先生贪恋而断贪复生恶念而断恶
后生执着而去执三者循环;修练者以细数呼吸之法沉入心识每三百六十息
成一周天初时吸吐间兀自能察遁入念想之后呼吸与意识将次第分离迷离
境中的时间流速或与现实不同然而毋须恐惧以啸法阻断纷至沓来的心魔即
可脱出。
应风色反复研读忽觉〈臭肺篇〉五法与佛门声闻乘的「五停心观」
近似断贪为不净观断恶为慈悲观断执为因我观以呼吸吐纳控制入神
则为数息观;而阻断心魔的破疑啸法当是借鉴念佛观而来。
鳞族历经三宗共治时期保存了大量的佛门典籍所知与今时杂入当土人
信仰的东海佛教未可同日而语应风色在风云峡和通天阁都翻过声闻乘的经书
当中并不包括武典。
自声闻乘最负盛名的「大日莲宗」
消亡后江湖上已罕见其武学。
莫非九钰姑娘同莲宗有什么牵连?可惜绢书没有更多线索此疑终是不了了
之。
〈臭肺篇〉步骤清晰理路分明简直像是食单菜谱甚引庖人技痒。
横竖应风色也在调养身体练不了内外武功于是按图索骥体会下别派的
心识之术。
夺舍大法教人入虚静、返照空明万一失败大不了坐着睡上一觉但〈臭
肺篇〉可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生贪、生恶、生执着按应风色的理解就是回想人生污点什么恶心挑什
么来。
他试了整晚却无法如绢上所述「沉」
入某个回放似的迷离境中只觉无比烦躁参杂着满满的自我嫌恶开始怀
疑《风雷一炁》又是另一个精心但恶劣至极的玩笑恍惚间沉沉睡去忽来到血
海滔天的通天壁。
惨变后头几年他夜夜都梦到那一日的可怕情景总是从恶梦中流泪吓醒。
就是从那时候起荷月二婢在福伯的默许下搬进院里茗荷甚至有段时间就
睡在他房里主仆仅有一屏相隔。
应风色曾于寐惊后趴在她俩绵软温香的奶脯间嚎啕大哭也曾因恶梦失禁
尿湿了被褥底衣命少女们万勿声张忍着夜寒刺骨在井边搓洗……有那么一
瞬在做成送二婢返乡的决定后少年忽有松了口气的解脱之感再没人知道领
青鳞绶的长老有过那样不堪的过往她们远在与龙庭山恍若两个世界的家乡重新
展开另一段人生跟投胎没甚两样前尘往事一笔勾消落得干干净净。
而如此肖真的通天壁是多年以来所仅见。
乌红、臭气、哀嚎还有唐奇色那撕心裂肺的惨叫……清晰得像是重临现场
应风色感觉自己失禁了然后才意识到这绝对是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千钧
一发之际忽想起还有啸法。
青年从浇灌全身的如潮血瀑中睁眼惨状忽尔消散只余一身冷汗。
(有用……这真的有用……不是……不是骗人的……)他迷上了遨游幻境、
似假还真的感觉。
幻境渐渐脱离现实:他看过茗荷悬梁的情景看着原本楚楚动人的美丽少女
容颜枯藁彷佛被汲走了生气睁着流泪的空洞眼眸把尖颔塞进衣带环间;看过
奚长老和岁无多在渔阳抵御阴人;看过叔叔重回阳山再掌龙庭;他甚至看过鹿
希色裸裎娇躯如春宫图中所描绘在身下婉转娇啼温顺得像头娇柔的兔子…
…依靠〈臭肺篇〉五法短短七天内他已练到想进即进想出即出那种心念一
动顷刻万里、所历无不真实已极的感觉令他深深着迷应风色废寝忘食修习着
彷佛怎么也停不下来的自渎。
高亢剧烈的精神活动终于冲破虚无飘淼的识界直接对肉身造成反噬。
应风色正沉迷于女郎的艳姿中不可自拔心神与躯体的链接像被什么中断
从虚境中陡被抛回五感兀自倒错却觉全身经脉阻滞有团火焰在下腹间灼烧
般疼痛而无法动弹遑论发出声音;胯间阳物硬如握拳婴臂狰狞昂起似欲
撑破裤又像胀满的鲜血被掐挤至极即将爆开。
(……走火入魔!)应风色没想过自己会这样死去更不敢想像这般难堪死
状会受到何等耻笑以致没留意有人推开门扉来到身畔回过神时腰带衫袍
俱被解开来人撕开了他的裤头一把捋住滚烫弯翘的怒龙凉滑细腻的肤触熨
贴着青筋暴起的杵茎几难满握;应风色痛苦稍减忽然嗅到熟悉的发香。
「……你可真会玩啊麒麟儿。
」
嫩薄的樱唇微微扬起一边角度虽小嘴角却有个细折子讥诮涌溢之余
又予人精巧绝伦之感。
鹿……鹿希色?他一下无法判定是幻是真杵茎上的快感却再真实也不过
女郎微凉的腻润掌心滑如敷粉套弄时若即若离刮得菰伞般怒张的龟头外缘酥
麻已极快美在转瞬间飞快积累。
应风色越来越相信这不是幻境忍着酸爽勉力凝眸眼前的女郎却与降界时
一身劲装不同:梳着高髻簪着玉钗湖色对襟上襦露出小半截绀青色的绸缎诃
子绣滚的银边儿起伏剧烈裹着饱满莹白的双峰。
近距离一瞧发现她鼻尖和乳肌沁着密汗小脸蛋儿红扑扑的那种想笑偏
又莫可奈何的模样是幻境里怎么也想像不出的风情青年再难忍耐喘着粗息
虎吼一声浓精喷薄而出。
鹿希色猝不及防总算及时一仰让过粉面圆颐势头勐烈的阳精在两人间
划出一道乳色长泉溅了女郎的奶脯和绀青诃子上一片厚浆稠挂滴之不落。
鹿希色低呼道:「好烫!怎……怎这般烫人?」
伸出指尖半试探、半好奇抵着乳上白渍轻轻画圆甚至忘了松开怒龙
杵。
应风色射得头晕眼花精浆似有无数颗粒刮得马眼又疼又美身子忽又能
动了。
见女郎拈着纤纤指尖、拉开一道垂坠液丝蹙眉侧颈的模样难绘难描阳物
未见消软欲火又熊熊燃起勐将她扑倒在榻上!
(第五卷完)
【鱼龙舞】第五卷 行于幽泉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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