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坦白

    “放心吧，他没事。”艾子言笑着摸摸她的头，问道：“怎么突然要我留下来？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韩素澜点点头。

    “你还记得之前，肖子晔问过你们一个问题吧？”

    “记得。他问，如果你想离开，我们会怎么办。”

    闻言，韩素澜握紧了艾子言的手。她紧紧地盯着艾子言的表情，绝不遗漏一分一毫：“如果我说，这个问题就是我心中所想呢？”

    艾子言怔住了。

    这个问题他也想过，但他没想到韩素澜会这样直白的问出来。

    但他没有犹豫，握住韩素澜的手，说道：“你想做的事，我都会为你达成。”

    他眼神诚恳，目光坚定不像是在说谎。

    韩素澜咬了咬下唇，下定了决心。

    “我不喜欢这里。一直都不喜欢。我不喜欢他们视人命如草芥，也不想成为谁成功路上的牺牲品。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杂血，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但这些，在这里是得不到的，你能理解吗？子言？”

    说这些话时，她的眼里闪着泪光。

    她第一次这样赤裸裸的把自己的心意摆在他面前，这让艾子言很激动，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我能。”

    韩素澜看着他，满含期待。

    “你会帮我吗？”

    艾子言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会帮你。”

    她终于真心地露出了笑容，混杂着泪水，格外动人。她握着艾子言的手，专注地看着他，漆黑的大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倒影。

    这一切仿佛在梦境，艾子言不由自主地摒住了呼吸，看着她的脸越来越近。

    “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藏得还真是够深。”

    第叁者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来，两个人慌张地分开，正对上杜嘉麟清冷冷的眼。

    他看起来很平静，但那片平静下分明是一片烈火燎原。

    艾子言站起身，下意识地把韩素澜保护在身后。

    “阿麟，你冷静点。”

    “我现在很冷静。”杜嘉麟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韩素澜，语气平静地说道：“你确定要走吗？这里的人和事，你就没有一点留念？”

    一开始的慌乱过后，韩素澜很快冷静了下来。她没有避开杜嘉麟的目光，而是直视着他，认真地回答：“不可否认我爱过你，但是爱你太辛苦了，你那么霸道，和你在一起，我不能交朋友，也不能有自己活动的空间。你埋下的芯片就像一个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会受伤。而且你是纯血我是杂血，我们的爱情是不被认可的，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失去什么，也不想为了你做好去死的准备。我只是个胆小懦弱的兔子，我只想好好的活下去。”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俞天君。我以为他是杂血，不用踏入权力的漩涡，也不会引起组织的注意。虽然人算不如天算……但我还是想尽可能地纠正过去所犯的错误，消失在组织的视野里。我永远也忘不了爸爸妈妈是怎么死的，细细算起来，你的父亲正是我的杀父仇人呢，对吧，阿麟？”

    杜嘉麟沉默了。

    他看着韩素澜澄澈如常的眼睛，眼中晦涩难明。

    “原来你知道。”

    下令绞杀韩素澜父母，让她成为孤儿的，是组织。而组织的主事人，是杜家、尤家、艾家、林家、饶家，还有肖家和卢家的大家长。

    这其中，就包括杜嘉麟的父亲。

    韩素澜笑了笑。

    她的笑容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因为她不是真的韩素澜，对父母的感情也寡淡得很。但她不介意让这件事成为杜嘉麟心里的疙瘩，逼他后退一步，做出选择。

    “会改变的。”少年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犹疑，“如果你不喜欢这样的社会……那我就把它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韩素澜摇了摇头。

    “变革者总是辛苦的，伴随着不被理解，还有必然的牺牲……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你依然是你高高在上的杜家太子，我做我碌碌无为的平民。不过是把做错的事情拨回正轨而已，没什么可惜。”

    “这是从理性的角度来说。”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微微笑起来，神色温柔地看着他：“就我个人而言，我不希望你们为了我，争来斗去的。你们在我心里，都是很重要的人，包括肖子晔。一个合格的领导者，必须心狠，不能为感情桎梏……别让我被人当作妖姬，好吗，阿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