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选择

    “你说不见就不见？”杜嘉麟冷笑一声。

    俞天君方才的一席话，确实是字字诛心，有那么一瞬间，杜嘉麟几乎被他完全压制，要不是他反应够快，现在就已经顺着他的话头，离开这个会场了。

    这家伙很难缠。

    杜嘉麟攥紧了拳头。

    明明两人之前从未见过面，但他就是知道，怎么样说话能快准狠地打到他的死穴。看来是早就调查过他的性格，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出的手。

    不能被他带着走。他要拿回主动权。

    杜嘉麟把目光投向韩素澜。

    四目相对只是一瞬间，很快的，韩素澜就移开了目光，不肯与他对视。

    “小澜。”杜嘉麟只觉得嘴里就像是吃了黄连，满是苦味。他盯着她躲闪的双眼，一字一句地喊出她的名字，“跟我回去，之前的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

    这场斗争的胜负，掌握在韩素澜手里。她选择谁，谁就是赢家。语言是否占上风不重要，之前的恩怨纠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此刻，她选择谁。

    这是两个人相处这么久，杜嘉麟做出的最大的让步。韩素澜几乎都要动了心，她松开和俞天君牵在一起的手，往前走了几步。

    蓝卢心里一紧，连忙看向自家主子。

    他没有看见半点伤心的神情。

    俞天君松开手，目送她往前走。他的唇边依然挂着温和的笑意，神情专注地注视着她。

    蓝卢有些惊疑不定地将视线投向杜嘉麟。他俊朗的面孔上并没有喜悦的神色，而是紧锁着眉头，薄唇紧闭，一双黑眸紧紧地盯着韩素澜，里边翻涌着深沉的暗流。

    在韩素澜松开与俞天君交握的手时，会场就渐渐安静了下来。

    无数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韩素澜，等待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杜廷威箍住妻子的腰，阻止了她想要扑上去的举动。他看着韩素澜，眉宇间闪过深思，又抬起头，看了被一众侍女围簇着，站在围观的人群最前方的，尤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神色很平静，就像是刚才拍桌怒喝的人不是她一般。她身边空出了一圈的真空地带，哪怕今天的主角是俞天君，也无人敢将她怠慢。

    几步路的距离，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漫长。

    韩素澜终于走到杜嘉麟面前。她拉起杜嘉麟的手，轻声细语地说了几句话。

    杜嘉麟的脸上闪过愤怒、悲伤、无措，最后沉淀为面无表情。他深深地看了韩素澜许久，才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场。

    韩素澜忽略心中一阵阵的钝痛，看了艾子言一眼。她没有说话，但一切尽在不言中，艾子言点点头，也跟着离开。

    她最后说话的声音很小，但艾子言隔得近，还是能听到的。

    她说：“明天上午十点，我在素心斋等你。”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俞天君。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韩素澜幽幽地吐出一口气。

    杜嘉麟的霸道和骄傲，她都看在眼里。他绝对不可能忍受自己的恋人和别的男人有牵扯，就算他嘴上说不会在意这件事，但他的占有欲还是会让这件事变成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里。

    而且，她终究是要离开的。早离开晚离开，又有什么区别？

    右手传来一片温热，她偏过头，俞天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他还是那样的温和，眼里带着笑意，在面对她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离开过。

    韩素澜收敛好内心的情绪，愧疚地说了一句：“抱歉。”

    要不是因为她，杜嘉麟就不会揍他，好好的成人礼，也不会沦为别人的谈资。

    “该道歉的是我才对。”俞天君说，“我是故意选在这一天公布我们的恋情的。可能你会觉得我卑鄙，利用了你……”

    韩素澜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心里那些念头，都是因我而起。要是我能把事情都告诉你，你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她松开手，踮起脚，轻轻地亲了一下俞天君的唇，一触即离：“不管你做了什么，都是我的阿君。现在，忘掉那些事，好好地过完这个成人礼，好吗？”

    俞天君望着她深情的眸，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好。”

    两个人相视一笑，握紧对方的手，走入人群里。

    聚会重新热闹起来，一切都恢复了常态，好像之前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老太太望着那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回去吧。”

    不论这丫头之前有过什么样的经历，是心甘情愿还是迫不得已，至少现在，她和小天是互相爱慕的。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