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的重生(111-115)

    第一百一十一章:失望的赤本「龟井先生,您就算是让我立刻消失,明细也不能交给您,」宫下北面色不变,仍旧是浅笑着说道,「规矩始终就是规矩,如果您认为我父亲没有资格再打理这份党产的话,可以请佐竹真生先生来找我,我会毫不犹豫的将这份明细交出去」佐竹真生是自民党党产会干事长,主要工作就是负责管理自民党的党产。【收藏不迷路!:www.kanqita.CoM 以备不时之需】

    当然,这指的是能见光的那一部分,绝大部分都是来自各个方面的政治献金。

    不过,地下党产这部分,他也是有权力管理的,但是没有权力直接更换地下党产管理人。

    而是需要经过党内谈论协商后,得出一个各方都能接受的结果,然后再更换人选。

    「赤本良一!你这是要跟我作对到底吗?」龟井静香似乎是压制住了自己暴怒的脾气,他阴沉着脸,两个浮肿的眼泡眯成一条缝隙,凶光毕露的盯着宫下北,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道。

    「我怎么敢与龟井先生做对,」宫下北再次躬下腰,语气平和的说道,「就像先生说的那样,我只是狗一样的东西,而我这条狗的职责,就是守住属于整个自民党的党产,并且尽一切努力让它获得盈利」「盈利?」龟井静香哼一声,说道,「那你来告诉我,你和赤本原介那条老狗是怎么让党产盈利的?去年一年又盈利了多少?为什么我的分红会从去年的14亿日元,降到了今年的9亿日元?」「做生意总是有赚有赔的,更何况,现在国内的不景气已经人尽皆知了,经济面的持续下行,影响到了方方面面,」宫下北平静地说道,「这一点,相比龟井先生也是很清楚的」「那又怎么样?!」龟井静香怒道。

    「那意味着,今年党产经营还能产生分红,已经是父亲努力工作的结果了,」宫下北笑了笑,说道,「而且,龟井先生应该已经看到账目了,父亲今年可是取消了自己的分红的。

    所以,他即便是躺在了病床上,也是一条非常称职的守财狗」龟井静香沉默了,过了片刻之后,他才冷哼一声,说道:「既然你要按照规矩来,那我就按照规矩去做。

    你这个混蛋给我等着,我会立刻提出议案,要求更换党产管理人的。

    我不相信你,就像我从来都不相信赤本一样」宫下北也不吭声,他再次弯腰行礼,算是给了对方一个答复。

    从龟井静香的私宅里出来,在走到院门口之前,宫下北脸上的表情都非常的平静,可就在他走出院落的那一刻,面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那是盛怒到了极点的表现。

    钻进车里,等着梁家训在外面将车门关上,宫下北扭过头,看向路边那栋外观很普通的别墅,那双眼睛里全是恶毒的目光,就连眼皮都在一下一下高频率的颤动。

    他紧紧握成拳的双手也在发抖,因为用力过大,手指连同手背都变得苍白了。

    羞辱,这是赤裸裸的羞辱!自从接受自民党地下党产的管理工作以来,宫下北拜会过不少自民党籍的议员了,这里面有众议员,也有参议员,还有一些地方性的议员。

    实际上,他能感受到这些人对自己的轻慢,但真正如此当面羞辱他的人,还是第一次遇上。

    过去,他总感觉赤本的心理有问题,暴戾、喜怒无常、喜欢耍弄阴谋诡计,而且对权力有一种近乎变态的欲望。

    为了攒取权力,他真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可是经过今天这件事,宫下北算是明白了,赤本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态。

    类似龟井静香这种高高在上的政客们,是真没把赤本当做人来看待啊,当然,也更不会把他这个赤本的接班人当做人来看待了。

    这个政治圈子的结构,就像是个金字塔,哦,或许更像是条食物链。

    在很多人眼里,赤本可能是生活在食物链上游的大鳄,可是在龟井静香这样的人眼里,他就只是一条看守财产的狗。

    可悲吧?可现实就是如此。

    这世上没有谁愿意做别人的一条狗,哪怕是再没有骨气的人都是如此。

    赤本的各种作为,实际上就是为了摆脱这种做走狗的命运,再往深层里想一想,那些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人,或许大体都是同样的心态吧?「主人,现在去哪儿?」副驾驶座上,梁家训小声问道。

    宫下北松开攥紧的拳头,深吸一口气,又看了一眼街边的那栋别墅,沉吟良久,终于说出一个地址:「中野,本町,五丁目」梁家训认真的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缓缓地转过身去。

    中野本町五丁目,几天前那个夜晚,河内善第一次带他去的那栋民居。

    车在门外停住,梁家训替宫下北将车门打开,等他下车之后,便安静的守在车边上,并没有跟他一块进去。

    与上次来的时候不同,这次住在这里的人已经不再是伊田与三岛,而是换了另外一对年轻一些的男女。

    宫下北按下院门外的叫铃,看着那个身材瘦弱的男子从里面出来,替他打开院门。

    跟在男子的身后进了院子,直接上了居所门外的回廊,客厅内,两人跪在门内,恭敬地行礼,问候:「主人」「伊田和三岛呢?」宫下北打量了一下客厅,与上次相比,客厅布置没有丝毫变化,还是那么的简陋。

    「主人,伊田君和三岛小姐去了德国,」跪在地上的女子小声说道,「河内先生说,他们的病在那里能够得到更好的治疗……谢谢主人」「你们叫什么名字?」宫下北问道。

    「小柳孝太、泉理沙,拜见主人」两人匍匐在地上,说道。

    宫下北点点头,转身走向茶室。

    小柳孝太与泉理沙慌忙爬起来,先一步跑进茶室,将挡在墙边的立柜挪开。

    看到那扇躲在立柜后色泽黝黑的铁门,宫下北停住了脚步,他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化。

    约莫迟疑了三四分钟,他突然转过身,毫不停留的出了茶室,离开了这栋简陋的宅子,重新上了等在院门外的车。

    「去东大附属病院」回到车上,宫下北阴沉着脸,说道。

    车子重新开动起来,很快离开了这栋宫下北非常不喜欢的宅子。

    不过,宫下北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就在宅子二楼,正对着院落正门的那扇窗户内,有两个人在默然无语的观察着他的行动。

    这两个人中,一个是河内善,另一个却是个表情刻板、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

    两人差不多的身高,差不多的体型,只不过,表情刻板的中年人显得很有气质,一看就是个很有修养的家伙。

    东大附属病院,赤本的病房内。

    宫下北换了一身蓝色的无菌服,安静的坐在病床边上,而在他的对面,浅井荔香也穿着一身无菌服,面带微笑的坐在那儿,正与赤本小声聊着什么。

    今天赤本的精神状态明显不错,那张日益消瘦的脸上,肤色似乎都没有枯灰了,只是双眼的眼泡肿的更加明显。

    听医生说,他这两天睡得不好,病痛正在折磨着他的神经,可他却拒绝使用镇痛的药物——老头的求生意愿很强,他认为使用杜冷丁可能会让他在昏睡中死去。

    宫下北已经在床边坐了十几分钟了,可赤本始终就在同浅井荔香说话,到现在,除了他进门时说了一句「你来啦」,就再没理过他。

    实际上,宫下北能够感觉到老头对自己的不满,尽管老头倒在病床上动都动不了了,但是很明显,还是有人在给他通消息,外面的事情,他应该都知道,至少知道很大一部分。

    「好啦,荔香啊,你先出去吧,」等了将近二十分钟,赤本终于开口说道,「我和良一说两句话」「是,」浅井荔香早就有些坐不住了,听了这话,她急忙扶着肚子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朝门外走去。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有那些仪器发出嘀嘀的鸣响。

    「良一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扭过头来,赤本枯槁的脸朝向宫下北,虚弱的问道。

    「没有,父亲,」宫下北笑了笑,说道。

    「你在骗我,」赤本扯了扯嘴角,笑道,「我能察觉到你眼睛里的愤怒……哦,你今天去拜会龟井了,怎么,是不是这条疯狗又朝你狂吠了?」宫下北默然点头。

    「你很愤怒?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羞辱?」赤本微笑着说道。

    「是有一些,不过,现在好多了,」宫下北点点头,说道。

    「这还是在骗我,」赤本看着他,说道,「良一啊,我可是在你现在的位置上坐了将近40年呢,你现在的所有遭遇,我都了解,而且,我更了解你这个人」伸手在他的膝盖上拍了拍,赤本叹口气,继续说道:「其实,你和我一样,都是那种既做不到极善,又做不到极恶的人啊。

    你以为极善、极恶只是一种为人的方式吗?不,它还是一种心境」「极善的人宠辱不惊,极恶的毫无自尊可言。

    所以,这两种人都可以在追求权力的道路上表现的从容淡定。

    而我们这种人就不行了,我们会很痛苦、会很愤怒,这两种情绪是会把人毁火掉的」第一百一十二章:制衡「你想走一条自己的路出来,良一啊,这很好,」赤本说道,「不过,在你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自己需要面对什么」「谋定而后动,做事情是需要先做好预案,然后再去实施的。

    否则的话,你就会感觉到困难重重,却没有很好的应对良策。

    你不能仅凭直觉亦或是自己的喜好去做事,难道不是吗?」「对不起,父亲,我让您失望了,」宫下北垂头说道。

    「不要陷在自己的感情里不可自拔,任何一种感情,都是做事的阻碍,」赤本拍拍他的膝盖,继续说道,「你知道应该如何去对待自己人,这是好事。

    但你还应该明白如何去对待你的敌人,形形色色的敌人。

    在这件事上,你颠倒了顺序」「良一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你应该先去了解你的敌人,然后再去整合手上的力量。

    只有这样,你才能有的放矢的去对付你的敌人」「良一啊,你要记住,从你坐上这个位置的那一天起,你自己的爱憎喜怒,就已经变得不重要了,你要学会尽可能的自私一些,」赤本最后说道。

    宫下北明白老头的意思,自私嘛,就是多想自己,少想别人,如果真能做到这一点的话,他现在的心理也就不会那么矛盾了。

    「良一啊,我已经没能力再帮你什么了,」赤本似乎是累了,他闭上眼睛,说道,「这条路,你总归还是要自己去走的,现在,你要搞清楚,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要有这个目标,也要有舍弃一切,执着追求这个目标的决心」话说完,老头微微偏过头去,不再吭声了。

    宫下北坐在床边,沉默了良久,直到听见老头轻微的鼾声响起,他才站起身,走出了无菌病房。

    病房外的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保镖们悄无声息的站在那儿,随着赤本的病情一步步恶化,当初探望者接踵的场面也不见了,如今,这里已经开始变得冷清,人情冷暖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宫下北忽然有了几分感悟,老头现在不一定还能得到来自外面的消息,他或许只要看看病房外是否热闹,就能判断出自己做事的效果如何了。

    如果自己能够掌控住局面,能够顺利将老头交给自己的位子坐牢靠了,那么,过去那种探望者接踵而至的局面,也不会消失的那么彻底了。

    终归是自己让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失望了啊!「咔哒……咔哒……」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过来。

    宫下北扭过头,就见一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女人从走廊尽头处拐过来,正姿态优雅的朝他这边走过来。

    竟然是石桥寿江!或许是看到了他,石桥寿江上半身朝右侧小幅度的弯过去,同时右小臂举起来,朝他轻轻摇了摇手,模样很可爱。

    「寿江小姐,」宫下北急忙迎上几步,微微鞠躬行礼,问候道。

    「良一君,」石桥寿江躬身还礼,同时微笑道,「我来探望赤本叔叔,他最近还好吗?」「还算不错,」宫下北强笑道,「刚刚和我聊了一会儿,现在已经休息了」话说完,他引着石桥寿江进了病房,隔着玻璃窗朝无菌病房内看过去。

    赤本还在熟睡中,现在可不合适打扰他。

    「这就是人的宿命啊,」石桥寿江在窗前看了一会儿,突然幽幽的叹了口气,小声说道,「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对这个文艺女青年,宫下北是真的无语了。

    「良一君是不是不高兴呢?」转过头,石桥寿江看着宫下北,突然轻笑一声,问道。

    「哦,怎么会,」宫下北掩饰道。

    石桥寿江伸手掩着嘴笑了笑,说道:「龟井静香那个人一直都很粗鲁的,而且为人嚣张,嘴巴又大,他那里发生点什么事情,不用半个小时,就会传遍东京大半个政治圈了」宫下北脸上一红,一股怒气勃然而发。

    不用问,肯定是那个该死的龟井静香,在骂了他之后,还四处宣扬了一番,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传到了石桥寿江的耳朵里。

    「良一君果然还不适应现在的身份呢,」石桥寿江轻笑道,「你的面皮还太薄啊,需要多锻炼呢」宫下北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让你见笑了,寿江小姐」「看起来良一君还不熟悉这个圈子里的游戏规则呢,」石桥寿江伸出手,握住他右手的手腕,说道,「如果习惯之后,这样的麻烦对良一君来说,就很容易解决了」「哦?」宫下北皱了皱眉头。

    「良一君现在有时间吗?」石桥寿江握住他的手腕不松开,转口问道。

    「寿江小姐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力吗?」宫下北问道。

    「我带你去见个人,」石桥寿江浅笑道,「或许她有办法帮助良一君,改善一下糟糕的局面呢」「见谁?」宫下北好奇的问道。

    「见到之后你就知道了,」石桥寿江神秘一笑,随即转身朝无菌病房内鞠躬行礼,这才拉着宫下北出了病房。

    车队在五日市大街拐下便道,转而向北行驶,不过三四分钟,就在五丁目的一处咖啡店门前停住。

    「就是这里啦,」石桥寿江首先钻出车外,等到宫下北也从车里出来,才指了指街道对面那家咖啡馆,说道,「你来过这里吗?良一君」「这里?」宫下北朝咖啡馆的方向看了看,见到正门上方悬挂的一个牌子:清水。

    只有两个简单的汉字,似乎是这家咖啡馆的名字,有些怪异。

    「没有来过,」摇摇头,他说道。

    「好像良一君对工作不太尽职呢」石桥寿江轻声笑道。

    「为什么这么说?」宫下北好奇的问道。

    「这里是清水会呀,」石桥寿江微笑道,「嗯,更早些时候,它是叫月曜会的。

    这是自民党内竹下派那些人聚会的地方,也是很多经营不动产的大财阀会长经常出没的地方。

    它的创始人就是小佐野贤治,良一君应该听说过吧?」宫下北一愣,小佐野贤治他当然是知道的,那可是日本现代政界的一个传奇人物,他也是田中角荣时期,站在政界背后的真正大佬,自民党田中派最大的投资人。

    「不过,这里现在已经换了主人,」石桥寿江朝他身边靠了靠,很亲热的挽住他的胳膊,一边引着他朝咖啡屋那边走,一边说道,「如今,这里的主持人是个大美女呢」她这话才刚说完,原本紧闭的咖啡屋正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穿着白色制裙的女人面带微笑的走出来,俏生生站立在门口。

    「纯子姐,」看到那女人,石桥寿江加快了脚步,同时挥着手招呼道。

    「寿江啊,今天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了?」站在门口台阶上的女人微笑着问道。

    「带我男朋友来,介绍你认识啊」石桥寿江显得很是乖巧,在宫下北印象中的那份凌人傲气丝毫都看不出来。

    「纯子姐,我给你介绍一下,」与宫下北走到女人面前,石桥寿江笑着说道,「这是我男朋友,赤本良一」「原来是赤本君,」女人微笑着弓了弓腰,行礼道,「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请多多关照,」宫下北急忙还礼,客套道。

    「良一,这位就是我最好的朋友,绵贯纯子,」石桥寿江继续介绍道,「你可以叫她纯子姐」「纯子小姐,」宫下北只得再次行礼,心里却对这女人的身份有了几分了解。

    自民党内,姓绵贯的大人物并不多,但现在恰好有一个,那就是现任的自民党干事长、众议院大藏委员会委员,绵贯民辅。

    早就听说绵贯民辅有一子两女,最小的女儿就叫绵贯纯子,今年应该是三十出头的年纪。

    「进来吧,到里面说话,」绵贯纯子微笑着让到一边,请两人进里面谈话。

    从正门进去,就是一个规模不大的小厅,采用的洋室风格,并不算奢华,甚至有些偏于简单了。

    此时,咖啡厅内有两桌客人,有三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中年人,还有一个却是很帅气的年轻人。

    见到石桥寿江和宫下北走进来,四个人都微笑着站起身,远远的同石桥寿江打了招呼。

    石桥寿江也表现得很有礼貌,她拉着宫下北过去,依次给四个人行礼问候,还给双方做了介绍。

    这三个中年人,宫下北是一个都不认识,即便是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他的脑子里也没有任何印象。

    倒是那个年轻人的名字,让他颇有几分好奇——德川义崇,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家伙应该是尾张德川家现任的第二十二代家主。

    简单的见过礼,石桥寿江拉着宫下北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趁着绵贯纯子去准备咖啡的工夫,小声说道:「在自民党内,龟井静香隶属于三冢派,绵贯民辅则是隶属于竹下派」「上一次党内选举,龟井静香与绵贯民辅竞争干事长的职务失败,两人之间的关系便非常紧张。

    你今天出现在这里,不用等到明天,就会有人把这个消息传得人尽皆知。

    第一百一十三章:地下党产的真相宫下北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但心底却有着太多的疑惑,他搞不清楚面前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帮自己,难道就因为之前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些所谓「才华」?这可是有些扯淡了,他相信石桥寿江有些文青,但却不相信像她这种身份的女人,会被一点所谓的「才华」所吸引,否则的话,史上最有权有势的铁定都是那些诗人了。

    也正是因为有这份觉悟,所以之前石桥寿江那份生日宴会的宴请,宫下北才没有接受,他选择了忘记,可谁能想到,这女人今天竟然来了这么一手。

    「要想应对龟井静香这样的人呢,就不能用你熟悉的那些手段,」石桥寿江将一只手放在桌上,盖在宫下北的手背上,微笑道,「你要学会用他们的手段,去攻击他们的弱点。

    而若是想要运用他们的手段,你首先要明白自民党内的斗争是怎么回事」「请寿江小姐多多指教,」宫下北略一迟疑,微微垂头说道。

    石桥寿江也微微垂头,算是还了一礼,但她没有直接开口,而是微笑着扭过头去,看向正端着托盘走过来的绵贯纯子。

    「你们在说什么?好像很神秘的样子」绵贯纯子将托盘放在桌子上,目光在两人的脸上转了一圈,笑着问道。

    「在说龟井那个家伙的事情,」石桥寿江直截了当的说道,「那个北海道的黑毛猪让良一受了不少委屈呢」绵贯纯子被她说的噗嗤一笑,摇头说道:「别胡说,被人听到的话多么失礼」「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石桥寿江表现的很天真,那戏演的,半点破绽都没有,「我从来就不喜欢那个家伙,就像绵贯叔叔不喜欢他一样,现在,他折辱了我们良一,我就更不喜欢他了」绵贯纯子瞟了宫下北一眼,迟疑了一下,说道:「赤本先生最近还好吗?」「有劳纯子小姐挂心,」宫下北急忙站起身,给对方行了个礼,说道,「父亲最近还算不错,精神很好」「赤本先生一生坎坷操劳,为很多人提供了帮助和便利,」绵贯纯子也站起身,还了一礼,说道,「他的工作很多人都看在眼里,当然,也是非常满意的,龟井先生的做法的确有些过分了,良一君不必放在心上」「谢谢,」宫下北急忙道谢。

    「两位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叫我,」绵贯纯子笑了笑,说道,「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地方就好,不用拘束」话说完,她行礼告辞,去了吧台的方向。

    「赤本叔叔病倒的太早了,或者说,良一君的运气来的太晚了,」等到绵贯纯子走远了,石桥寿江才继续说道,「所以,有很多事情赤本叔叔都没来及教给你」宫下北默默点头,对方说的是事实。

    「你想要坐稳现在这个位置,首先要了解清楚自民党究竟是什么,」石桥寿江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接着说道,「同时,要明白你的工作究竟是什么」宫下北保持着沉默,细心的听她继续说下去。

    「赤本叔叔将他原本负责的工作交给了你,」石桥寿江说道,「可你知道他这份工作是怎么来的吗?那些所谓的地下党产,你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吗?」宫下北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他还真是不知道,之前,他也从没想过要去弄明白这个问题。

    「每年,赤本叔叔都要将这些党产的收入,按照人头做一个分配,」石桥寿江继续问道,「那你知道他是按照什么标准来做这个分配的吗?」宫下北再次摇摇头,赤本当出将这个工作交给他的时候,只给了他一些账本,并且告诉他按照账本上的记录去分配收益,至于这个分配标准是什么,他同样也不知道。

    「那么,良一君啊,你知道为什么当初赤本叔叔要安排你去大藏省下属的特殊法人团体工作吗?」石桥寿江一张精致的脸笑的像是一朵花。

    「请寿江小姐为我解惑,」宫下北谦恭的说道。

    石桥寿江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却是拿过随身的手包,从里面取了一个硬皮的日记本出来,放在桌上,轻轻推到宫下北的面前,这才说道:「良一君,这是我的一些想法,你拿回去看一看,或许会有些收获的」宫下北下意识的伸手去拿,可石桥寿江的手却按在本子上不放。

    这女人面带微笑的看着他,轻声说道:「良一君,明天晚上,我准备去参加一场宴会,现在还缺个男伴呢,你能陪我一起去吗?」这就是一场交易啦?尽管心里有些疑惑,可宫下北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石桥寿江的手随即松开,轻声笑道:「良一君的心性,果然与你的外貌不相符呢」宫下北将那个本拿起来,随手揣进衣内,这才问道:「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我知道良一君想问什么,」石桥寿江笑道,「至于我给你的答案,嗯,就是……有些人看人,他们看的是阶级、身份,而有些人看人,却是要看对方的潜力和预期」「注重前者的人,大多性情保守,满足于现状,而注重后者的人,则大多少壮,富有野心,期待做出些改变」说到这儿,她朝四周看了看,紧接着,上半身伏在桌子上,凑近宫下北,小声说道:「很多人都以为我是个传统的日本女人,但事实上,我也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哦」离开咖啡屋的时候,宫下北的脑子里还有些浑浑噩噩的,他坐在车座上,盯着窗外后退的街道看了一会儿,这才伸手从衣内将那个本子取出来,翻开扉页。

    「缓心而无成,柔茹而寡断,好恶无决而无所定立者,可亡也」「饕贪而无厌,近利而好得者,可亡也」「喜淫辞而不周于法,好辩说而不求其用,滥于文丽而不顾其功者,可亡也」「浅薄而易见,漏泄而无藏,不能周密而通群臣之语者,可亡也」笔记本的扉页上写着很长的一段话,宫下北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摘抄自《韩非子·亡征第十五》中的一段话。

    大意是:办事迟疑而没有成效,软弱怯懦而优柔寡断,好坏不分而无一定原则的君主,可能火亡;极度贪心而没有满足,追求财利又爱占便宜的君主,可能火亡;喜欢浮夸言辞而不合于法,爱好夸夸其谈却不求实用,迷恋华丽文采而不顾功效的君主,可能火亡;君主浅薄而轻易表露感情,泄露机密而不加隐藏,不能严密戒备而通报群臣言论的,可能火亡。

    宫下北看过这篇文章,现在甚至都能熟练的背下来,让他感觉意外的是,石桥寿江竟然也读过这样的文章。

    将扉页掀过去,后面就是一份自民党的议员名单,这个名单是按照派系来划分的,包括了:竹下派、安倍派、宫泽派、渡边派、河本派五个派系。

    所谓竹下派,实际上就是竹下登为首的政治派别,它来自于曾经田中角荣的田中派,目前的主要成员包括了竹下登、小渊惠三、桥本龙太郎、宇野宗佑、羽田孜、小泽一郎等,算是目前自民党内实力最强大的一个派别。

    宫泽派就是以宫泽喜一为首的「保守奔流」势力,来自于曾经的大平正芳的大平派,目前的主要成员有宫泽喜一、河野洋平、加藤紘一、伊东正义等人。

    安倍派就是以安倍晋太郎为首的政治派别,来自于曾经福田纠夫的福田派,目前的主要成员有安倍晋太郎、森喜朗、高市早苗、安倍晋三、小泉纯一郎、细田博之等等。

    渡边派则是以渡边美智雄为首的政治派别,来自于曾经中曾根康弘的中曾根派,目前主要成员有渡边美智雄、山崎拓等人,而龟井静香也是属于这一政治派别的。

    河本派则是以河本敏夫为首的政治派别,来自于曾经的三木派,目前主要成员有河本敏夫、高村正彦等人,这个派别在自民党内非常弱势,基本就是处在边缘地带的。

    当然,按照石桥寿江在最后强调的说法,这些政治派别的划分,并不是固定的,因为一些利益上的纠葛,自民党内背叛派系的事情时有发生。

    就目前来说,竹下派、宫泽派以及渡边派的内部都不稳定,随时都有分裂的可能。

    翻过名册的部分,宫下北继续向后看,赫然发现后面竟然是一笔笔的投资记录。

    这些投资来自于一个个大型企业、财团、银行,包括三井工业、住友不动产、SS制药等等。

    每一项投资,都关联着一两家规模不大的企业。

    至于那些关联企业,宫下北看着就感觉熟悉。

    没错,全都是过去由赤本负责打理,而现在则由他负责经营的那些企业。

    直到这个时候,宫下北才算弄明白了这些地下党产的来历,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感觉遮在眼前的那一层层黝黑的帷幕,总算是被扯开了一道缝隙。

    第一百一十四章:内忧外患隅田川畔的寓所,书房内,宫下北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埋首在一个全新的硬皮本里,将《韩非子·亡征十五》全部默写下来,随即思量半晌,在其中的两句话上画了个圈。

    「缓心而无成,柔茹而寡断,好恶无决而无所定立者,可亡也」「国小而不处卑,力少而不畏强,无礼而侮大邻,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办事迟疑、优柔寡断、没有一定原则,弱小还不想卑躬屈膝,实力不强却又对抗强者,贪婪固执却不善于结交,以上这些,宫下北认为正是说的自己,而此中种种,都是取死之道。

    这些缺点,在自己重生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是并不存在的,可现在为什么又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其实答案很简单,就是自己继承了赤本的遗产,以为自己之前奋斗所追求的东西已经到手了,所以膨胀了,失去了上进心。

    赤本那老家伙应该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他提醒过自己了,这条路是没有回头的机会的,如无绳攀岩,不能登顶就要死!自己总是在进与退之间迟疑徘徊,以自身的好恶来做出决定,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而拒绝低头,还想对那些弱于自己的人报以同情,呵呵,真是可笑啊,这个残酷的世界,可还没轮到自己来制定规则呢。

    老家伙说做人要嘛极善要嘛极恶,这种说法可能流于偏激,但他说要活的自私却是没错的。

    这个自私并不是说要贪婪,而是指的行事之时,要优先考虑自己的处境,考虑如何去做选择才对自己最为有利。

    向强横的人低头,出卖尊严,估计没有人会喜欢,但若是对自己有利,那就应该毫不犹豫的去做。

    因为尊严这种东西,自己越是看中,最终失去的就越多。

    总是同情弱者的人,本身就成不了强者。

    总是同情这个,同情那个,整日多愁善感、伤春悲秋的人,最终只能落个乞求别人同情的下场。

    说白了,上位者都是从对自身利益的考量出发的,善行是如此,恶行同样也是如此。

    自己最近总想着保住赤本老头留给自己的东西,却忘记了这些东西不是靠「保住」就能留下的,而是要靠斗争去抢夺的。

    合上面前的笔记本,宫下北举起双手,在脸上用力搓了搓,松弛一下有些麻木的面部肌肉,随即站起身,走到书房门口,打开房门,对守在门外的保镖说道:「叫佳溆来我的书房」「嗨!」保镖应了一声,快步离开。

    宫下北回到书桌前面,从右侧锁着的抽屉内取出当初江川辽介的那份账本,又从保险柜里取出一套印章。

    江川辽介这家伙终归还是走了,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去西福寺做了一名僧侣。

    听说他为了能够拿到这个僧侣的身份,已经将他全部的财产都捐献给了寺庙。

    怎么说呢,宫下北对这个人没什么意见,他觉得对方是个很纯粹的人。

    这样的人所追寻的东西与他完全不一样,因此,也不可能为他所用。

    人走了一个,没关系,这世上两条腿的人多的是。

    江川辽介负责的那部分业务,宫下北准备暂时交给真田佳溆去打理。

    那个女人还是有些能力的,应付这点事情,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门外传来淅淅索索的脚步声,同时,真田佳溆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良一,你找我?」「嗯,」宫下北转过身,示意她进来,「野口会小额销金业务的事情还顺利吗?」「顺利,没有什么麻烦」真田佳溆点头说道。

    「你把它转给吉冈错去负责,」宫下北将账本拿起来,递到她面前,说道,「今后,你来负责这方面的事情」「这是什么?」真田佳溆疑惑的接过账本,问道。

    「这是我名下的一部分产业,」宫下北将装着印章的袋子也交给她,说道,「尽快将它们接手过来,这些印章保存好,办理交接的时候,这是凭证」话说完,他看着真田佳溆,问道:「有没有问题?」「没有,」真田佳溆咬着嘴唇,小声说道,她的声音有些微颤,她粗略的翻了翻账本,上面涉及到的产业之庞大,令她瞠目结舌。

    不过,对她来说,这可是个难能可贵的机会,无论如何也是要把握住的,否则的话,她都无法原谅自己。

    「按照原先的规矩,每月给你5个点的分红盈利」宫下北从桌上的烟盒内抽出一支烟,一边点燃一边说道,「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就请个专业的顾问,好好做事,别让我失望」「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真田佳溆急忙应道。

    「好啦,这些东西你拿回去慢慢看吧」宫下北没有给她解释更多的东西,有些事情需要她自己去摸索着做,没可能让别人手把手的来教。

    最主要的是,真田佳溆负责打理的都是赤本的私产,每个公司都有专业的经理人,一直运转良好。

    只要她能盯紧账目和资金往来,短期内就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宫下北说:「我明白你一直想找秋山木信报仇,但是做这种事必须有耐心,这个老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弄倒的,还要再等几年吧……」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托起女人的下巴,真田佳溆顺从地扬起脸,张开红唇吐出香舌,任由他恣意亲吻自己。

    良久之后,宫下北松开嘴,用手在她丰满的乳房上揉捏着:「按照目前的经济形势,几年之后,长信银行的危机很可能爆发。

    我会把秋山木信埋进这个大坑里的,那时他只有死路一条……你只要乖乖地服侍我,我会帮你夺回家产的」宫下北的手从她的胸部下移到腰部,然后再从腰肢向下滑,探进真田佳溆的黑色套裙里:「转过身去,把屁股撅起来」真田佳溆将两手放在宫下北的肩上,她手臂的关节非常柔韧,指尖弯曲着,姿态优雅地反转过去身体,挺起臀部在男人的裆部摩擦着。

    真田佳溆的套裙被撩到腰间,只剩下黑色蕾丝内裤和吊袜带。

    她扭动着自己曲线优美的臀部,诱惑着对方来抚摸。

    真田的双腿修长,由于长期的武技训练,大腿肌肉显得很发达,很有力量感。

    宫下北的手指从她的腹部,慢慢地滑到她的大腿根部,探进蕾丝内裤里。

    然后用食指和中指捏住那个凸起的小肉粒,玩了一会之后,他干脆把手指插进两片花唇里,在阴道里来回抽插着。

    真田佳溆被他爱抚的娇喘连连,她能感到自己内裤下的那道肉缝,饱含着热气,蕾丝内裤已经被里面流出的汁液,弄的湿哒哒的。

    正当真田佳溆被他弄到双腿发软,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男人把她推倒在沙发上,把她的两条大腿架在自己肩头。

    宫下北的脑袋埋进她两腿之间,嘴唇亲吻着大腿内侧娇嫩的肌肤,一直朝着她大腿根部亲吻过去,最终把脸埋进被淫液浸湿的蕾丝内裤里。

    真田佳溆高高分开的双脚,突然绷地紧紧的,嘴里发出急促的喘息:「啊,啊……不要舔了,快停下啊」宫下北竟然直接用嘴咬住了蕾丝内裤,嘴唇含住她的阴蒂,粗暴地舔吸着,用熟练的技巧,挑逗着她的性欲。

    突然袭来的甘美快感,让真田佳溆的身体都麻痹了,她无法控制的流出了更多的淫液,湿透了的蕾丝内裤,凸显出了花唇的形状。

    舌头隔着一层布料,在她的花唇上舔着,接着又用力的吸吮,将她的阴蒂和花唇含进嘴里,用牙齿轻轻地咬着。

    「啊……啊……」真田佳溆亢奋地喘息着,蕾丝内裤早就湿的不能再湿了。

    看到这个女人已经春潮泛滥,宫下北满意地扯下她的内裤,揉成一团塞进真田佳溆嘴里,让她品尝自己淫汁的味道。

    真田佳溆下体的阴毛早就被刮干净了,那条柔嫩的肉缝被手指扒开,露出里面艳红的嫩肉。

    宫下北的手掌贴着她的阴阜抚弄了一会,用指尖拨开性器上方的小巧花蒂,露出里面那颗小肉粒。

    他用手指捻住小阴蒂,一边揉弄,一边向上扯起。

    真田佳溆娇躯一颤,死死咬着嘴里的内裤哼叫着,随着指尖的拨弄颤抖着,阴道里流出大量的汁液。

    宫下北将中指捅进她的阴道穴口,手指按住淫腔内柔腻的皱褶,不住地滑动着。

    他的另一只手,并起双指捅入她后面的菊穴里,用力地戳弄了几下,然后插在肛门里来回搅弄。

    真田佳溆的前后两穴被他同时指奸,情不自禁地挺起了腰,嘴里发出被堵住的啜泣声,她括约肌不由自主地收紧,菊肛像充满弹力的橡皮筋一样,紧紧箍在他的手指上。

    将她彻底地玩弄了一番之后,宫下北这才从她体内抽出了手指,褪下自己的裤子,用手扶着怒胀的肉棒,对准湿滑的阴道口插了进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斗兽棋在真田佳溆身上发泄了一番之后,宫下北从住所内出来,上了车,吩咐司机去品川区南大井四,五丁目。

    现在,宫下北要去那里拜访一个人,一位自民党的少壮派参议员。

    没错,就是宫原阳平,这个宫下北早就应该会面,却始终因为个人情绪而末曾理会的家伙。

    从石桥寿江提供的信息中,宫下北大概明白了一些自民党内的派系划分,他现在需要更进一步的了解,如何与不同派系的家伙们打交道,而这件事,他希望能够在宫原阳平那里得到帮助。

    如果放在几天前,宫下北大概会给宫原阳平打个电话,让对方来拜会自己,但是现在,在经过了一番磨砺之后,他开始变得更加务实,放弃了那种不切实际的孤傲感,折下那毫无价值的所谓身段,亲自上门去拜会对方。

    说到底,宫原阳平现在已经是国会众议员的身份,他之所以为赤本提供消息,为赤本服务,并不是需要赤本的钱,而是看重的往日情分——这份情分是针对赤本的。

    尽管他宫下北是赤本的义子,接手了赤本的事业,可这个情分他是接手不了的。

    宫原阳平欠了赤本的人情,却不欠他宫下北的人情,现实就是如此简单。

    勘破了宫原阳平这一个环节,所有的问题也就都能看明白了,说到底,自己之前就是太放飞自我了,对很多事情都太过想当然了。

    不仅是宫原阳平,包括河内善、立川千惠美这些人在内,他们忠诚的人都是赤本那老头,他们欠的人情债也都是赤本的,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自己想要心安理得的将这份遗产拿过来,纯粹就是二世祖的想法,把一切都当做理所当然了。

    河内善屡次提他手下那些人的待遇问题,实际上,并不一定就是真的有多关心那些人,他可能就是在告诉自己:他们可以那样为赤本服务,却不能继续那样为他宫下北服务,这里头有很多事情要重新谈。

    再往深处去考虑,叶山智京死前提醒自己,这些人可以信任,但却不能让他们碰面,但是很显然,河内善认识立川千惠美那些人。

    这一群人,有了负责财务的立川千惠美、圣田大吾、古田静,有了负责情报消息的河内善,还有一个可以站到台前的宫原阳平,似乎完全把自己排斥出去,自组小团体。

    至于江川辽介,他或许是唯一一个真正忠于叶山智京的人了,正因为这份忠心,他才会选择离开。

    揉揉鬓角,宫下北头疼的很,如果这份猜测是正确的,那么他现在所处的环境,真是内忧外患齐聚了。

    那么,面对这样的局面,应该如何去应对?毫无疑问,必须破局。

    首先要保住自民党党产管理人的身份,只要有了这个身份,内部的问题就全都能压得住,他也有时间去做出调整。

    反之,如果这个身份保不住,那么赤本留下的东西,他就一样都保不住了。

    今天去拜会宫原阳平,一方面是向他问策,试探他的态度,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告诉他,自己正在努力做出改变。

    宫原阳平这些人能为赤本所用,靠的是那份情义,那么,自己要让他们为自己所用,没有情义,就只能靠利益,仅此而已。

    有些事情琢磨起来似乎挺复杂的,但想透彻了,也就简单了。

    四十多分钟,车队在一处一户建式的住宅门外停下,宫下北下了车,对替他打开车门的梁家训说道:「你们在外面等我,我自己进去」梁家训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带着人守在了小巷边上。

    宫下北走到住宅的小院门口,按下了木门上的门铃,过了片刻,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里面问道:「请问是哪位?」「我是赤本良一,特意前来拜会宫原先生」宫下北说道。

    院子里没了声音,过了约莫三四分钟,有脚步声响起,随后院门被人打开,一个穿着浅色和服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内,行礼说道:「良一先生请进」宫下北给女人弓腰行礼,走进院门的时候,就看到住宅门前的回廊上,站着一个偏于消瘦、脸戴墨镜的中年人,正是宫原阳平。

    「宫原先生,冒昧前来拜访,请多多包涵,」走到回廊下,宫下北九十度的弯腰行礼,说道。

    「良一先生太客气了,」宫原阳平在回廊上弯腰回礼,说道,「阳平随时欢迎您前来」宫下北直起腰,笑了笑,说道:「其实早就应该过来拜会先生了,不过因为良一的思虑出现了些偏差,所以才拖到今天」「那么,良一先生,现在这种思虑上的偏差纠正过来了吗?」宫原阳平抬起胳膊,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微笑道。

    「有了些新的想法,所以前来请教宫原先生」宫下北走上回廊,一边换了鞋子,一边说道。

    「是关乎龟井静香议员的事情吗?」宫原阳平笑道,「其实这件事良一先生不必放在心上,尽管这家伙在自民党内有些影响力,但要说凭借一己之力就想换掉党产管理人,恐怕难度有些大。

    他只是对今年的利润分红有些不满罢了」宫下北跟着他进了客厅。

    宫原阳平的住所内完全是和室风格的布置,两人穿过客厅,直接进了茶室。

    「宫原先生误会了,」在茶室的客座上盘腿坐下,宫下北才继续说道,「对龟井静香的威胁,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当然,我也不准备就这么忍气吞声下去」「哦?」宫原阳平眉毛扬了扬。

    「最近,龟井先生可能会遇到一系列的麻烦,」宫下北微笑道,「请宫原先生寻找一个您认为合适的时机,转告龟井先生,如果他不想这些麻烦继续下去的话,就摆一桌赔礼宴,我会原谅他的」宫原阳平给了他斟了一杯茶,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轻声笑道:「要想让龟井静香低头,恐怕并不是多么容易的事情,我知道良一先生手里掌握着一些东西,但如果就是为了意气之争,便将这东西放出去,恐怕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啊」语气顿了顿,他将手里的茶壶放下,接着说道:「泼脏水固然能让对手难堪,可良一先生怎么确定你在将水泼出去的时候,不溅到自己身上呢?」「你和龟井的矛盾,现在人尽皆知,如果他在这个时候被人爆出丑闻,谁都会知道是你做的。

    在政治上,采用这种手段是会成为公敌的,这一点良一先生考虑过了吗?」「呵呵,宫原先生误会了,我没想过用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宫下北微笑道,「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对付他」「愿闻其详,」宫原阳平愣了一下,随即安然坐回去,说道。

    「今年又是一个选举年,」宫下北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口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龟井先生的众议员身份已经连续保有两任了吧?他今年是不是又到了参选的时候了?」「是的,」宫原阳平点头说道。

    「那宫原先生知不知道,龟井先生一般都会向哪些法人团体或是企业会社募集献金呢?」宫下北紧接着问道。

    「这个……」宫原阳平皱了皱眉头,问道,「您是打算从他的政治献金上动手吗?这恐怕也不容易,毕竟摆在明面上的献金,应该都是符合《公职选举法》与《政治献金规正法》的,龟井是个经验丰富的老议员了,他不会踩线的」「他会不会踩线与我无关,」宫下北笑道,「我只想让他失去既有的财界支持,募集不到参与竞选的那笔经费」「这怎么可能?!」宫原阳平惊讶的说道,「任何一个派系背后的财界支撑都是比较稳固的,就我所知,龟井的献金募集一向都很顺畅,良一先生……」「宫原先生有没有龟井的献金提供人名单呢?」宫下北打断他的话,问道。

    「请稍等,」宫原阳平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终归还是起身说道,「我应该保存着一份相关的资料」宫下北点点头,端起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茶,等着宫原阳平去将资料取来。

    要相对付自己的敌人,首先要搞清楚在同对方作战时有什么弱点,有什么优势,这叫知己知彼。

    毫无疑问,如果在政界同龟井静香作战,宫下北是毫无优势可言的,对方完全可以吊打他。

    但是反过来,宫下北也是有自己的主场优势。

    当初赤本将他放在金融证券产业株式会社,费力的给他安排一个贷借取引业务课系长的职务,显然不是没有目的的。

    在过去半年多的时间里,宫下北在这个职位上接触到了太多特殊法人团体的会长,他为水资源开发公团解决麻烦的手段,目前正被大量有借贷需求的特殊法人团体采用,这就是一份资源。

    赤本病重期间,十几家特殊法人团体的会长前去探望,就是一种很有力的说明。

    除此之外,长银、兵库、住友、北拓这四家银行与宫下北的联系更加紧密,超过5000亿日元的黑金流动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一种深层次的利益勾连,属于那种一旦一方有事,所有人都要跟着倒霉的利益链条。

    宫下北要想利用现有的关系,倒逼自民党的话,肯定是力有末逮,那些特殊法人团体会卖他一个面子,但却不会跟他一块下水,毕竟其中的牵连太大了。

    但是,让他们侧面提供一些帮助,给某个议员施加一些压力,还是没有问题的,至于重头戏,自然还是放在四家银行身上——龟井静香可以威胁他宫下北,却威胁不到那些银行。

    这就像一盘斗兽棋的游戏,老鼠或许对付不了一只猫,但却能克制一头大象。

    宫原阳平离开了不到五分钟,又拿着一份文件转了回来,他将文件放在宫下北面前,说道:「这是最近几年众议院选举的政治献金提供登记」宫下北将文件接过去,嗯,厚厚的一摞,有些手沉。

    「登记是按照捐献人的名录做的排序,你可以看四年前的归档,」宫原阳平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补充道。

    宫下北点点头,看是浏览手中的文件。

    在日本,不,应该说是在几乎所有的资本主义国家中,政治献金都是允许存在的,只不过这类献金的接受和使用有相应的规定。

    大批的企业集团和财阀,为了能够在政治上有人替自己代言,都会选择一些政治主张与自己利益相同或相近的议员,为他们提供政治献金,帮助他们上位。

    作为保守的自民党中的一个派系,龟井静香所在的渡边派立场偏右,其主张属于保守派中的保守派,抵制革新。

    而为他们提供支持的财界团体,主要集中渔业、关西财阀、军火工业、影视行业这些方面。

    宫下北翻看了十几页,终于找到了龟井静香的名字,而献金提供人名录中所处的位置,却是阪急集团,而这家集团下属的东宝株式会社、宝冢歌剧团都为龟井静香提供了政治献金。

    阪急集团就是阪急控股,现在它还是一家相对独立的投资控股企业,归属于阪急企业株式会社,而在阪急企业株式会社的下属企业中,还有一家很出名的企业集团,就是日本16家私铁中的阪急电铁。

    对阪急控股宫下北倒是没有什么印象,但是阪急电铁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因为这家企业过去两年运转的不太好,拖欠了兵库银行一笔近200亿日元的贷款。

    看到阪急集团的名字,宫下北笑了笑,他将文件放到桌上,指了指茶桌边上的电话,说道:「宫原先生,不介意我用一下贵宅的电话吧?」「您随意,」宫原阳平将电话机拿过来,放到他的手边,微笑道。

    「谢谢,」宫下北朝他点头道谢,随即拿过听筒,拨了个号码出去。

    「角田先生吗?我是赤本良一,」电话很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

    「啊,赤本先生,」中年人在电话里笑道,「我是角田」「今川先生在吗?请他接电话」宫下北说道。

    「非常抱歉,赤本先生,今川先生去了北海道,」中年人说道,「您有事吗?我可以让他给您回电」「不用啦,你替我转告今川先生,」宫下北说道,「就说我有件事需要请他帮忙」「您请吩咐,赤本先生,」中年人恭恭敬敬的说道。

    「我和阪急有些纠葛,」宫下北看了一眼对面的宫原阳平,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阪急企业好像在你们兵库银行有一笔200亿日元的贷款已经延期了,如果今川先生愿意帮忙的话,请你们催一下这笔借款吧」「请您放心,我一定转告今川先生,」中年人说道,「嗯,非常抱歉,赤本先生,我能不能多问一句,你所说的纠葛是指……」「你不用多问,只要如实转告今川先生就好了,」宫下北笑道,「顺便告诉今川先生,如果最近两天他能回来的话,我会出面请他吃饭」「好的,赤本先生,我立刻联系今川先生,」中年人在电话里说道。

    「今川矢一?」看到宫下北挂了电话,宫原阳平试探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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