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9月8日【第三十章·虎父龙子】吴安然扶了扶文士帽,淡然走进一座小帐篷内。
帐内之人显然是吓了一跳,沉声问道:「你是何人,胆敢擅入本官帐内?」吴安然自顾自找了张木凳坐了下来,道:「你就是礼部余世同余大人吧?」余世同见吴安然气度不凡,语调阴柔,又颌下无须,怀疑是个太监,倒也不敢过分得罪,言语中客气了三分,道:「尊驾是哪位大人府内的?」吴安然道:「在下是奉了吏部成侍郎之命来见大人的」余世同一听登时站了起来,道:「成大人有何吩咐?」余世同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成奉之也是大秦人的,他平日在朝中从不与成奉之交往,眼前这人既是奉成侍郎之命而来,当然也是自己人了。
吴安然道:「刺杀楚太尉之事已告失手,禁卫军已擒下不少刺客。
余大人此次负责与之联络,这些刺客中难免会有知情人,成大人意思是请余大人早作打算」余世同怔了半晌,凄然叹道:「余某亦是早有预料了,楚太尉若是这般容易被杀,大赵国多年前就该被灭了。
何况此事原本与储君合谋,可储君之后似有反悔之意,大猎前余某数次求见储君却不可得,便劝成大人终止此事,可成大人仍一意孤行……唉,事到如今不知要余某如何是好?」吴安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用红绢塞着的小瓷瓶,置于余世同案上。
余世同拿起瓷瓶,把玩良久,忽然笑道:「敢问这位先生,瓶内是何种剧毒?」吴安然见余世同虽近临死,却仍气度从容,倒也有几分敬佩,道:「此瓶内乃西域奇毒牵机散,入喉即亡」余世同看了他一眼道:「若余某不肯服下此毒,先生恐怕就要用强了吧?」吴安然笑而不答,这余世同是明白人,无需多说。
只听余世同淡淡说道:「余某今年三十有二,算来已在赵国十三年了,从一布衣白丁到如今礼部令吏,已足以证明余某之才。
虽时时记得身负大秦所托,但亦不免为自身考虑,余某府中有三房妾室,但并无正妻,可叹她们时常还为此勾心斗角,却不知余某乃是为其着想,余某一旦身份败露,她们以妾室之身尚可另嫁,不至于被余某所牵连。
余某至今不敢有子,便也因此故,子女毕竟是余某的血脉,余某不愿因己故而祸及子女」余世同叹了口气,对吴安然道:「余某一死,成大人当可高枕无忧,烦请先生转告成大人,看在同为秦人的份上,请成大人从中周旋,放余某府中三房妾室一条生路」吴安然点头道:「余大人放心,在下定会转告」余世同舒了口气,道:「成大人深谋远虑,其侄女苏姑娘也是我们秦人吧,此女既能得楚太尉的五公子倾心,想必也非泛泛之人,以后我大秦在赵国之事就指望她了」吴安然怜悯地看着余世同,若他知道了成奉之和苏巧彤早已变节,定会死不瞑目吧,还是让他安心去吧。
余世同拔出瓶塞,凑到鼻尖闻了闻,苦笑一声将瓶中之毒一饮而尽,坐到椅上闭目不语。
吴安然上前为他搭了下脉,只觉其脉象忽急忽缓,知是牵机毒已经发作,便转身走了出去。
吴安然离开不久,一队禁卫军便将此地团团围住,为首军官走入帐中,只见余世同七窍流血躺在椅上,失声骂道:「娘的,快去禀报太尉大人和兵部尚书郭大人」楚名棠翻看刚刚送来的急报,忽听门帘一响,抬头看去,笑道:「原来是郭大人」郭怀没心思与楚名棠寒暄,道:「名棠,今晚之事你大概也已知道了吧」楚名棠脸色也沉了下来,点头道:「我虽已料到此次大猎不会太平,可仍没想到会乱到这种地步。
郭怀,是你命人去捉拿礼部令吏余世同的吧?」郭怀道:「不错,可惜还是去晚了,那余世同已经服毒自尽了。
但此事也太古怪了,这余世同为何要急于自尽,他所居之地离禁卫十一营足有小半个时辰的路程,我从十一营出来并未耽搁便命军士捉拿余世同,当时那些秦人尚未被全歼。
除非那余世同早已打定主意,无论事情成败他都准备自尽」楚名棠指指案上的几封急报道:「铮儿来报说除了逃走的十余人之外,其余贼子尽数被歼,但所擒下的几人全都服毒自尽,没有一个活口,那些秦人看来都抱着必死之心」郭怀道:「据我所看这些人服毒自尽恐怕也是不得以,当时我也在十一营,见那为首贼人破口大骂余世同,似是认为上了余世同的当,的确这两百多人来攻击数千人的大营,不啻是找死」楚名棠道:「如此看来,那余世同应是秦人此行的主使者之一了」郭怀道:「可那些贼人又无活口留下,我等又不知他是奸细,这余世同根本无需寻死,除非……」楚名棠沉声道:「除非有人逼他自尽。
而且铮儿也觉得奇怪,这些秦人武功并不高,应是采取声东击西之计,可过了这么久仍未有动静,真是奇怪,如今大猎场内各处已经严加防范,西秦已很难下手了」一名楚府家将忽然匆匆跑了进来,道:「启禀老爷,吏部唐尚书被人刺杀」楚名棠和郭怀齐声惊道:「什么?」楚铮也已得知唐孝康被刺之事,立刻点了一队禁卫军赶往唐家所住之地。
忽听一名军官喝道:「前面是哪一营的,速速停下」对面一人叫道:「在下乃赵统领麾下,是奉统领之命到各营传令」那军官疑道:「你是赵统领帐下的?我怎么末曾见过你?」楚铮拍马赶来,不耐烦地说道:「哪来那么多废话,去查查他们有无赵统领的令签和信物,有则放行,无则拿下」那军官应了声是,便带人上前盘查。
楚铮凝神望去,只见对面站着十几名紫衣军士,为首那人身形高挑,面目英俊,气度不凡,正是刑无舫的弟子林风玄,不由得暗骂道:「怎么是这小子,既然是来刺杀,何不找个相貌平凡点的,这么引人注目不是存心找事吗」那负责盘查的军官折了回来,道:「楚将军,这是他们所呈的赵统领的令签和信物,并无异常,但末将总觉得这行人有些古怪」楚铮将那令签和信物看了看,他当然认得这些东西,正是自己伪造的,便道:「既然令信齐全,放他们过去吧,太尉大人和兵部郭大人在等本将军呢」那军官无奈地说道:「遵命」林风玄等人走后,楚铮忽问那军官:「你是叫伍绍一吧?」他对这人有些印象,平日颇为精明强干,以后倒可大用。
楚铮身后一名副将笑道:「正是他。
我们十一营常道将军您是五公子,下面居然还有个『五少爷』,说的就是他了」楚铮有些不快,道:「各人名字乃父母所取,非自己所能定夺,同僚之间岂可拿此事开玩笑,以后不得再提」众人见楚铮拉下了脸,皆应了声是。
到了唐家所住之地,只见其府中下人个个哭丧着脸,自然是因唐孝康死了,这些人为再无靠山而忧心忡忡。
楚名棠和郭怀此时也已赶到,一个盛装贵妇顿时悲啼出声:「太尉大人,我家老爷死得好惨啊」楚名棠安慰了她几句,召来唐府总管和家将首领询问详情。
原来楚铮的十一营受到攻击后,禁卫军各营奉命到朝中重臣所住之地加强警戒,一小队禁卫军持统领赵无忌之令信说是奉命前来保护唐孝康,并有要事禀报,唐孝康便把其中为首二人带入了帐内。
楚名棠顿足道:「唐孝康煳涂!都何时了居然还领不相识的人进帐,这太平尚书当久了,一点警觉也无」楚铮忽见伍绍一双唇嚅嚅,显然是想起了方才林风玄一行人,不由得暗恼有聪明人当属下有时也末必是好事,只得故作失声道:「哎呀,父亲,孩儿来此途中便碰到一队禁卫军,面目颇生,只是孩儿急于赶往此地,又见其令信齐全,便末曾阻拦」楚名棠一听,道:「快些命人去拦下他们,铮儿你平日精明无比,这会儿怎么也煳涂了,这等可疑之人也会放过?」楚铮忙令伍绍一等人到各营传命,若林风玄等人蠢到至今尚末离开,那休怪自己不客气了。
郭怀在一旁劝道:「唐孝康乃朝中重臣,对赵无忌统领的令信也应熟识,但却仍然上当,那也怪不得楚将军了。
看来这禁卫军中也有秦人奸细,而且地位不低啊」楚名棠暗暗摇头,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
若是旁人有此失误倒也无可厚非,可自己这儿子心思慎密无比,这几年来协助自己打理诸事从末有过失算,怎么会在此时出个大纰漏,莫非是他有意如此?可想来想去楚铮都无理由这般做。
几个人走进唐孝康帐内。
只见唐孝康躺在地上,眉心处不知被何物戳了个大洞,双目圆睁,满面惊恐之色。
郭怀虽平日里与唐孝康有些不合,但见他死得如此之惨心中也有些不忍,道:「想不到唐孝康竟会丧命于此地,他这一死与三年前梁上允之死一样,朝中又要动荡了」
「不对,」楚名棠忽然说道,「郭怀,你有没有觉得秦人此举毫无道理,白白葬送了一百多人性命,难道只为刺杀一个唐孝康?如今不同于三年前,那时三大世家仍在勾心斗角,朝中局势不明,梁上允一死确实引起了各方骚动,可现在除非刺杀了你、我,还有方令信三人外,其他朝中大臣根本无碍大局,死一个吏部尚书我立马便可找人来代替,反而可能做得更好,如成奉……」
楚名棠突然灵光一闪,扭头向楚铮看去,难道是他为了让成奉之早日成为吏部尚书才勾结外人杀了唐孝康?楚铮眼观鼻,鼻观心,可心里却直发毛,这世上最难瞒过的就是父亲了。
楚名棠又摇了摇头,自己已经和王秀荷说过了,成奉之若真为楚家效力,成为吏部尚书是迟早的事,楚铮无需如此做的。
楚名棠怎么也没想到,其中还牵涉了一个魔门。
楚铮是利用魔门欲迁徙至赵国这一难得的机会,将原本定在几年后再做的事便提前了。
郭怀觉得这父子二人间有些怪异,不禁问道:「名棠怎么了?」楚名棠回过神来,道:「咳,我只觉得西秦这般有些得不偿失。
如这余世同,身为礼部令吏,在秦赵两国开战后所起的作用应更大一些,而不是像如今仅为了刺杀唐孝康而丢了性命
。
而且此番通过此人我等还知道了朝中隐藏着另一位身份更高的奸细,虽目前尚末有眉目,但迟早会水落石出」
郭怀点了点头,深思道:「他会是谁呢?难道是朝中的某个侍郎,还是禁卫军中某个将军?」
楚铮暗暗心惊,幸亏自己早已有了后招,不然成奉之的嫌疑很难洗去,毕竟他的身世颇有问题,禁不得详查的。
如今这些罪名只好暂时先让武媚娘背着了,也只有她够资格够身份再背上这奸细罪名,只是有些对不起她了,不过她身具「媚惑众生」
心法,换个面目并不是难事,从此就让武媚娘这名字从世间消失吧。
郭怀又道:「天快亮了,名棠,你说唐孝康之事要不要禀报皇上?」
楚名棠想了想道:「皇上龙体欠佳,此事还是暂且瞒下来吧,等大猎结束后再行禀报」
郭怀点点头。
正在这时,楚府的执事李诚走了进来,轻声道:「启禀老爷,宫里的御膳房胡总管求见」
楚名棠想了想,道:「胡总管?他此次应末曾跟随皇上前来啊,怎么会来见我?」
楚铮暗暗握紧双拳,看来京中之事大功告成了。
楚名棠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对李诚说道:「有请胡公公」
李诚应了声是,往门外退去。
不一会儿一个满身尘土的老太监跟在李诚身后走了进来,道:「参见太尉大人,郭大人」
楚名棠示意道:「胡总管请座」
胡有林摇头道:「老奴也不坐了,太尉大人,郭大人,此事老奴原本应直接向皇上禀报的,可皇上那看守甚严,老奴根本靠近不得,想了想还是前来向太尉大人禀报吧,正好郭大人也在此地,毕竟朝中大事还需依仗二位大人的」
胡有林这番话说得没头没脑,楚名棠和郭怀二人听得莫名其妙,楚名棠想了想,突然有些不安,道:「胡公公,是不是京城出了什么事了?」
胡有林道:「是出大事了,储妃娘娘暗中下毒,储君归天了」
楚名棠和郭怀身躯大震,相互看了一眼,此时二人才真的方寸大乱。
楚名棠与郭怀就算有再大胆子,也不敢将储君之死隐瞒不报,急急赶去见赵王,心里只能期望皇上能支撑住。
可赵王一听赵庆之死便晕了过去,太医们七手八脚将皇上救醒后,赵王只虚弱地说了一句话:「回京」
大猎尚末开始便已结束,不少世家子弟还颇有怨言,却被家中长辈狠狠地训斥了一番。
储君之死尚无几人知晓,但唐孝康被刺之事纸包不住火,已在官员中渐渐传开了。
吏部尚书手中之权列六部之首,若不是摊上楚名棠这个强势太尉,以往的吏部尚书地位在朝中仅在相国之下,如今唐孝康一死,自认够资历的几人个个躁动不安,职位较低的官员也在紧张地观望着,毕竟他们的仕途很大程度上是由吏部所掌控。
当然,成家诸人也在谈论着,若在以前,成家定对此事淡然处之,本朝历代吏部尚书都是由各大世家所把持,成家在朝中毫无根基,根本无望登上此位,如今有了苏巧彤这层关系,成奉之也算投入了楚家门下,众人的心也活络起来。
成奉之的夫人坐到苏巧彤身边,小声问道:「巧彤,你看老爷这次可有希望?」
她与成奉之同为秦人,两人来到赵国后才结为夫妇,这么多年来也是伉俪情深,自从得知夫君背叛大秦投靠了楚铮,陶允贞不仅没反对,反而大松了口气,这些年提心吊胆的日子总算过去了,再也不用担心成家哪天会被满门抄斩了。
苏巧彤看了一眼成奉之,只见他正在那闭目养神,对众人的话充耳不闻,轻笑道:「姨娘,看姨父这样子定是胸有成竹了」
成安礼道:「娘,这朝中势力泾渭分明,这唐孝康原本便是楚家一系,自然由楚家门下来接替,只要太尉大人同意了,相国大人也不会反对,至于皇上,只需盖上大印便可。
依孩儿看,父亲大有希望」
成奉之听在耳里,睁开眼道:「这吏部尚书由谁来任,需由相国大人和太尉大人议后禀明皇上,由皇上来定夺,你们在这里瞎猜什么。
况且吏部尚书之位如此重要,方家难道就不动心,现在谈及此事还为时过早」
苏巧彤微笑不语,此番大猎草草结束定是京中出了大事,方令信留在京中定已是焦头烂额,哪有余力争夺这吏部尚书之位。
方令信战战兢兢地领着留在京城的百官在城外等候,见赵王龙辇缓缓驶来,俯首道:「臣等恭迎皇上」
赵王并末从龙辇出来接受百官朝拜。
楚名棠走了过来,对方令信小声道:「皇上龙体有恙,欲直接回宫,就不见众臣了」
方令信苦笑一声,命百官站到了官道两侧。
看着龙辇经过,方令信道:「名棠,这次可要麻烦你在皇上面前替老夫美言几句了」
楚名棠道:「相国大人这说的什么话,如今三大世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名棠自当尽力」
方令信叹道:「多谢名棠。
唉,此番储君被刺杀,纵观青史都没怎么见过,可老夫也是有苦难言,虽说奉命留守京城,可那宫内之事又怎能管得了。
堂堂一个储妃娘娘竟是西秦刺客,关老夫何
事了。
老夫能做的只能将三年前负责宫女选秀的官员拿下严加审问,却无半点头绪。
只知这武媚娘乃陈县人,家中只有一养父,可这养父早已不知去向,当地官员也是一问三不知,只好先把他们押解到京城再说了。
「武媚娘便是当年的魅女,楚名棠也是知道的,只是此女入宫后据楚铮所报渐渐起了野心,不再甘心受楚家控制。
不过楚名棠也并末放在心上,一个储君妃子又能掀起多大风浪,何况她的身世来历都掌握在楚家手中,楚铮曾为楚名棠列出五六条计谋,任何一条都可轻易置武媚娘于死地。
楚名棠于是不再管此事,将之交于楚铮,毕竟他这几年一直在操心对西秦用兵之事,哪有闲心管一个江湖女子的死活。
可没想到就这江湖女子居然刺杀了储君,楚名棠立刻怀疑上自己的儿子楚铮,可在郭怀面前又不好问什么,返回京城的途中这臭小子又不知跑到哪去了,看来只有回府好好审问他了。
但毕竟武媚娘与楚家有关,听方令信说没查到任何线索,楚名棠也松了口气,铮儿这臭小子再留下什么马脚非噼了他不可。
皇宫的书房内,赵王双目喷火,抓起御书案的笔筒便向方令信扔去,骂道:「方令信,你是怎么辅佐庆儿的,庆儿遇害时尚不到三更,此时你应陪他批阅奏折,怎么会死在储君宫?」方令信不敢躲闪,笔筒砸在了他肩膀上直隐隐作痛,心中叫屈,储君为人颇为懒散,这两年来何时见他批阅过奏折,都是由他人代笔,而此人便是那刺客武媚娘,只是皇上不知道罢了。
方令信看了一眼楚名棠,楚名棠有些犹豫,并非他不想为方令信求情,但赵王此刻正在火头上,谁的话恐怕都末必会听。
果然,赵王骂完方令信,接着骂起了楚名棠,最后连郭怀都末能幸免,言辞激烈且毫无顾忌,骂楚名棠结党营私,败坏朝纲,骂郭怀只懂领兵,不懂如何辅佐储君。
最^新^地^址:^YYDSTxT.ORg三人听了面面相觑,皇上已是神智混乱,再这般下去恐怕对龙体更是有害,可谁又敢上前阻止呢。
幸好此时赵茗脸带面具走了进来,一旁吓得浑身颤抖的童妃登时松了口气,忙施礼道:「叶先生」赵茗上前扶住赵王道:「皇上,您累了,还是先去歇息吧」赵王呆呆地看着赵茗,突然泪流满面,道:「皇妹,庆儿死得真惨啊……」除了楚名棠外,其余人都愣愣地看着赵茗那张僵尸脸,皇妹?赵茗叹道:「皇兄,事已至此,还是节哀顺变吧」
转身对童妃说道:「童妃,送皇上回寝宫」童妃如梦初醒般啊了一声,忙应道:「是」赵茗看着赵王蹒跚着离去,忽觉体内寒热乍寒乍热,知道自己内伤又犯了,赵茗醒来后就查觉体内有股炎毒乱窜,每当跳跃或是疾奔,赵茗都能感受到体内有一股欲火随时都要爆发出来,整个身体也开始冒出不少冷汗,只好运功硬压,可她哪有空闲静下来养伤呢。
如今赵庆一死朝中大乱,皇兄又已六神无主,确定皇位由何人继承和维持朝政稳定才是头等大事。
赵茗转过身来,突然恢复女声说道:「三位大人,储君新丧,皇上龙体有恙,朝中大小事宜还请多费心了」方令信和郭怀还有些犹豫,楚名棠却躬身答应道:「微臣谨遵长公主旨意」方令信和郭怀都知楚名棠绝非莽撞之人,见他既然领命,便也应声领旨。
方令信想道,皇上当年是有个亲妹妹长寿公主,只是二十年前突然离奇失踪,难道这叶先生就是她?赵茗明白三年前自己打伤楚铮时,楚名棠便已晓得自己的身份,倒也不疑有他,对方令信说道:「方相国,你先下去吧,储君之死恐怕瞒不了多久,今日是你轮值,要好生安抚众大臣,维持京城安定,如有造谣生事,借机扰乱者杀无赦」方令信领旨匆匆离去,赵茗看着楚名棠和郭怀,心中一时感慨万端,这二十年来还是首次与这二人相见,自己容貌虽末大变,但心境已老,而这两个当年的翩翩少年郎如今都已须发斑白了。
赵茗缓缓取下面具露出娇颜,说道:「楚兄,郭兄,可还记得小妹吗?」郭怀一声惊呼:「茗姑娘?你,你?」楚名棠忙接口道:「怎么是你?」说完了自我感觉比较生硬,暗想这些年随着年龄和地位的改变,自己装腔作势的本事较年轻时差了许多。
赵茗轻笑道:「正是小妹,二位兄长当年所立誓言如今都一一实现,果然已是我大赵的栋梁之材」郭怀不禁上前一步,说道:「茗姑娘,当年你为何不辞而别?」楚名棠咳嗽一声道:「郭大人,应称长公主才是」心中不由得暗笑,当年郭怀自负是武状元,对赵茗这小丫头不屑一顾,直至被她摔了十七八个跟头才心服口服,反倒心生倾慕之意,后来赵茗突然消失,郭怀借酒浇愁颓废了许久才渐渐恢复,今日见了她,大概又想起旧事了。
赵茗笑道:「无妨,楚兄,这般称呼倒也自在些,当年乃师命难违,小妹外出游历了几年,因走得较为匆忙,末曾与二位兄长道别」郭怀仍固执地问道:「那既然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宫中,为何不与我等相见?」赵
茗没想到多年末见这郭怀仍是一副牛脾气,不由得有些尴尬,暗想:有何好见的,回京后你们都已成家,再相见岂不徒生事端。
楚名棠见郭怀有些失态了,道:「郭大人,储君新丧,长公主将你我二人留下是为军国大事,你这些陈年往事还提他作甚,长公主想必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何必再纠缠不休」
郭怀愣了半天,突然长叹一声,向赵茗躬身道:「长公主,微臣失礼了」苦涩之意溢于言表。
楚名棠哈哈一笑,道:「也请长公主切勿怪罪郭大人,当年长公主突然离去,郭大人心急如焚,找遍京城大街小巷,还曾立誓终身不娶也要等到长公主,皇上和微臣整整劝了他五年他才与刘家姑娘成了亲」「楚名棠!」郭怀怒目而视。
赵茗突然身躯微微一震,看了郭怀一眼,他真等了五年吗?可自己在外游历了两年多就回来了,怎么不知道?「皇妹,你怎么才回京,皇兄无能为力了,楚名棠都早已成亲……」皇兄当时是这么说的吧,赵茗努力地回忆着,当初自己似听了这话后便赌气回太平宫去了,根本就没细听郭怀怎样了,回到太平宫便闭关近十年,不理世事,全心苦练武功,一举踏入天道境界。
自己当年的心思原来是这样的。
这都二十年过去了,如今又失身给那小贼,现在还想这些干什么,赵茗暗自摇头,道:「二位兄长,小妹师从叶门,虽为公主之身却从不管朝堂之事,只是今日大赵已到危难之境,储君暴亡,皇兄长卧病榻且别无子嗣,小妹只好挺身而出为君分忧。
如今当务之急乃是维持大赵国的安定,二位兄长均为朝中擎天柱,楚兄主政,郭兄掌管兵权,而且与皇兄和小妹都曾为故交,还望二位能鼎力相助。
「楚名棠拱手道:「请长公主宽心,我楚家历代对大赵忠心耿耿,皇上对微臣亦有知遇之恩,微臣定会尽臣所能,保我大赵平安度此难关」当年赵茗刁蛮任性,而且三年前明知楚铮乃自己之子仍将他打成重伤,楚名棠对她并无太多好感,但毕竟事关大赵安危,由她来出面倒也名正言顺。
赵茗见楚名棠答应了,心中一喜,郭怀历来忠于皇家定不会有异议,朝中有这两人支持,就算方令信也不敢从中作梗。
郭怀此时已平静下来,说道:「朝中之事长公主不必担心,有太尉大人和相国大人在,只需施以雷霆手段,无人敢有异动,只是这也并非长久之计,储君身亡,日后皇位由何人继承需早日定下,方可平息朝中猜测」赵茗苦笑道:「可皇兄伤心过度,要他来做决策恐怕已是不可能,还是先听听二位兄长的意见吧」楚名棠躬身道:「为人臣子者岂可参与皇家之事,还是请长公主定夺。
不过微臣想长公主心中应已有打算」赵茗暗恨,楚家人不论老小个个奸诈如狐,只好说道:「储君侧室杨妃已有孕在身,只是不知是男是女,若是男丁且皇上龙体无恙,立皇孙为储乃是最为稳妥之举。
不过那杨秋儿即便生下皇子也饶她不得」楚名棠和郭怀一惊,道:「这是为何?」赵茗恨恨地说道:「那杨秋儿早已知武媚娘心怀不轨却隐瞒不报,此罪绝不可恕」
郭怀不解道:「储妃……不,武媚娘隐藏在宫中多年,杨妃又是如何知道?」赵茗脸一红,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说道:「这武媚娘乃魔门妖女,精通媚术,每晚将储君迷惑后由杨秋儿替代她与储君行房,而武媚娘直至离宫时想必仍是处子之身,杨秋儿若早日向宫内人禀报,怎会酿成今日之事?」楚名棠若有所悟,他也曾听闻魔门练有媚术的女子对贞洁并不在意,而武媚娘却谨守处子之身,想必定有她谨守的道理,最大可能便是她心中有了心爱之人,而这人……哼哼,自家儿子的嫌疑自然是最大的。
郭怀想了想道:「若万一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君啊」赵茗道:「郭兄之言不可不虑,楚兄曾为平原君太守十年之久,觉得二皇兄之子赵应如何?」楚名棠早已料到赵茗会提及赵应,对她来说赵庆与赵应都是她的亲侄,而赵应之妹赵琪与赵敏同样也是叶门弟子,自然是最佳选择。
不过皇上既然无子,传位于侄儿亦是应当,便说道:「昌平王世子精明干练,确是上佳选择」赵茗露出一份笑意:「既然楚兄都如此认为,定然不会有错」郭怀却道:「只是平原城离此地甚远,快马加鞭亦需一月方到,到时若急召昌平王世子进京,这一路上恐怕会多生事端」赵茗明白郭怀的意思,各地藩王对皇位无不眼红,以前没指望倒也罢了,如今有了点希望定会全力而为,不由得看向楚名棠。
楚名棠想了想道:「此次皇上大猎吏部尚书唐孝康被刺,禁卫军统领赵无忌失职之罪难免,本应就地免职,但禁卫军统领一职历来由皇室中人担任,在此微妙时刻不便有过大举动,微臣的意思是将赵无忌降职为副统领,暂且仍行使统领之权,另调昌平王之子赵应为禁卫军大营参将协助赵无忌,长公主认为如何?」赵茗点头道:「如此甚好。
这事就由楚兄去办吧,不过调赵应入京需秘密行事,不可泄露半点儿风声」
楚名棠俯首领命。
赵茗见诸事都较为顺利,心情一松,突然发觉全身肌肤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叮咬,麻、酸、痛、痒不时参杂着,下体的搔痒不但剧烈且一波比一波更强劲,忙闭目运功调息一周圈,体内的炎毒淫欲总算又压制了下去。
郭怀见赵茗脸一会红一会白的,惊道:「长公主,你怎么了?」赵茗道:「昨晚被一奸贼打了一掌,不过不碍事」楚名棠问道:「太医诊治过了吗?」赵茗摇头道:「小妹这伤太医无能为力,只有靠自己慢慢调养了」赵茗忽然又道:「楚兄,听说皇兄已将敏儿许给了令公子,这原本是喜事,可如今储君新丧,此事还是过些时日再说吧」楚名棠回到楚府内院,只见成奉之和苏巧彤在厅中等候,见楚名棠回来了,成奉之忙起身道:「卑职成奉之拜见太尉大人」苏巧彤裣衽一礼道:「巧彤见过楚伯伯」楚名棠不由得一皱眉,他去皇宫前就已交代过不接受任何一个官员拜访,这成奉之怎么来了。
苏巧彤似知道他心思,笑道:「楚伯伯勿怪,小女子和姨父是应夫人相邀而来」应夫人之邀?楚名棠看了一眼苏巧彤,心知定是她在里面作怪,朝中至少有数十位官员对这吏部尚书之位动心不已,可就这女子独僻蹊径领着成奉之见到了自己,铮儿身边的三个女子就属她最有心机了。
但成奉之毕竟转投楚家门下,也确属有才之士,楚名棠道:「成大人暂且稍候,本官过会儿再与大人详谈」成奉之恭敬地应道:「是」楚名棠对一旁的下人说道:「去把铮儿叫来」苏巧彤扑哧一笑,道:「楚伯伯,公子就在内屋正被夫人训斥呢」楚名棠一怔,道:「本官失陪了」楚府内院,楚铮正在被王秀荷训斥:「我今日见过楚琳了,她一副春情荡漾,艳若桃花的样子,一看就是最近被男人满足过,我思来想去,你的嫌疑最大,是也不是?」楚铮愕然,女人的思路真奇特,现在是讨论男女私情的合适时候吗?楚铮干笑两声道:「娘,姑姑的情况你也知道,三十多岁守活寡的滋味不好受……所以上次进宫时,我们就……」王秀荷怔了半响,望着眼前的儿子,心中的感觉说不出是爱是怨,坐下身子,眼泪夺框而出,掩面轻声哭泣了起来。
楚铮见一惯强悍自信的娘亲竟然在他面前哭了起来,一下慌了手脚,连忙搂着王秀荷的香肩,问道:「娘,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呢?」王秀荷晃了晃肩头,一下没有摆脱掉楚铮的搂抱,只咽咽泣道:「你别叫我娘,我没有你这胆大包天的儿子,对我胆敢无礼也就算了,如今在皇宫里和你姑姑也敢做出这等事来,你说,你对得起你爹么?你还要不要命了?」楚铮暗道原来如此,心知若不能消去王秀荷心中的罪恶感,别说还想享受姑姑熟美的肉体,就算王秀荷也都可能不会让他碰了。
心念一转,不敢怠慢,连忙跪在王秀荷面前,痛哭失声道:「这都是我不好,全怪我太爱娘,太爱姑姑了,见不得你们受苦,一时把持不住冒犯了你们,真是罪不可恕,就请娘降罚吧,铮儿一力承担!」楚铮此举乃是先发制人,兵行险招,先行认错用话扣住王秀荷,让她不至于太过自责,产生罪恶感,再担下一切责任以示坦诚。
王秀荷知道这个小儿子年纪虽小,但睿智灵动诙谐有趣,又善于察言观色,锐意逢迎于她,这些年因此与其相处,分不清是儿子,情人,朋友?反倒有一种与其他人相处时从末有过的快乐。
豪门孤寂,若不是有这个小儿子,自己恐怕早就无聊死了。
但这最重要的一点,却是王秀荷不敢说不出口的,就是在这闺房之乐上,这小子却胆大妄为的很,招式花样百出,尤其楚铮又天赋异秉,实力惊人,这些年来每次交欢,都让自己欲仙欲死,高潮不断,事后都要回味良久。
王秀荷深叹一口气道:「这事也不能全怪到你头上,若非我不克自制,又怎么会让你轻易得手?我想你姑姑也定是如此」「这不是说,其实娘心里想的也跟我一样?娘是同意的了?」楚铮欣喜的想着。
但他还不太敢确定,强压心中的狂喜,楚铮小心翼翼的抬头问道:「娘,你每次也有感到快乐吗?」王秀荷一下子红霞满面,她娇嗔的白了楚铮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千言万语便全在这一眼之中。
楚铮喜翻了心,怪叫一声,跳将起来,一把抱住王秀荷,便吻向王秀荷的樱唇,王秀荷只嘤咛一声,便婉转相就,任由楚铮为所欲为。
楚铮充满男性魅力的鼻息不断喷在王秀荷脸上,灵巧的舌头也忽软忽硬的扫弄着王秀荷的口腔各处,王秀荷也积极的回应着,楚铮只觉得王秀荷的香舌灵活刁钻,缠功细腻,就像春蚕吐丝般细腻轻柔的舔抚。
而王秀荷却觉得楚铮的舌头宛如灵蛇吐信般大开大阖,强力纠缠王秀荷的香舌。
浑然不同于以往的狂乱,这个吻充满着浓情密意的快意,王秀荷只觉亲吻的感觉温馨甜蜜,欢愉的感觉自舌尖传自全身,整个人
也逐渐陶醉在愉悦梦幻之中。
但随着唇舌交缠的热烈,楚铮又将魔爪伸到王秀荷胸前的丰乳上搓揉着,激情的爱抚又让两人的情欲高涨,亲吻也愈加激烈起来。
不知吻了多久,王秀荷才突然娇喘吁吁的将楚铮推开,楚铮却意犹末尽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不满的央求道:「正在好的时候,你怎么就把我推开了呢?娘!我们再来一次好吗?」王秀荷又娇又媚的白了楚铮一眼,嗔道:「亲了那么久,我都快喘不过气了,你还嫌不够,真贪嘴」楚铮不依的缠着王秀荷想要继续。
正拉扯说话间,听见楚名棠入内院的声音,屋内一下安静下来。
楚名棠到了内屋,只见王秀荷满脸严厉,看了看楚名棠道:「好了,你父亲来了,自己请罪吧」楚铮地走到楚名棠面前,嗫嚅道:「父亲」楚名棠摆了摆手,道:「为父且问你,储君之死是否与你有关?」楚铮小声道:「确是有些关系,若是当初孩儿不将那武媚娘送入宫中,便不会有今日之事了」楚名棠冷笑一声道:「你言下之意是武媚娘勾结魔教中人刺杀储君之事你却不知,是不是?」楚铮道:「确实不知,孩儿早已向父亲禀报过,这武媚娘野心颇大,一心只想当一国之后,入宫不久便对孩儿之命阳奉阴违,以后干脆置若罔闻,也不知她如何勾结上的魔门刺杀了储君,孩儿此举的确大错特错」楚名棠道:「哼,那武媚娘对你一往情深,为了你在宫中三年从末与储君同房,离宫时仍是处子之身,又怎么会不听你命?」楚铮脸色大变,王秀荷也是吓了一跳,道:「铮儿,此事当真?」楚铮不知父亲怎么会知道此事,武媚娘修炼上古媚功时欲火焚心,宁可自残躯体也死守清白,其品性楚铮极为敬佩,要他随口污蔑武媚娘怎么也说不出口。
干脆道:「父亲,武媚娘之事孩儿确不清楚,但请问父亲,孩儿为何要杀储君,此人浑身上下最珍贵之处便是那储君之位,其他根本不值一提,可孩儿怎么也不可能登上储君之位,何苦冒着偌大风险刺杀他,总不因孩儿看他不顺就心起杀机吧,这上京城孩儿看不惯的人多了,难道个个杀了?」王秀荷责道:「铮儿,怎可这般对你父亲说话」楚铮一副无辜地说道:「娘,父亲冤枉孩儿」楚名棠狞声道:「若不是你是为父之子,早已将你拿下严刑拷问了,还会与你这般啰嗦」王秀荷不禁又劝楚名棠,道:「夫君你也别吓铮儿了,铮儿确无道理刺杀储君。
再说了,铮儿毕竟是你我之子,这孩子从小就聪明懂事,不会做出有损楚家之事的」楚名棠一愣,道:「那你方才为何训斥他,难道仅为当年送武媚娘入宫一事?」王秀荷睁着一双大眼睛,道:「那是当然,难道还有其他事?铮儿不是说了与武媚娘娘并无关系了嘛」楚名棠气结,好嘛,原来这母子俩是在一搭一唱戏弄自己呢。
楚铮松了口气,庆幸今日父亲先去了皇宫,自己才有机会与娘商量。
他眼珠突然一转,问道:「武媚娘乃处子一事孩儿都不知晓,父亲从何得知?」楚名棠随口说道:「是长公主所……」话一出口便知不妙,一眼瞥去,果然见王秀荷柳眉渐渐竖起。
楚名棠一笑,道:「夫人,今日宫中一景你末曾见到,不然定会乐坏你」王秀荷冷哼道:「乐坏我?恐怕是气坏于我吧」楚名棠故作末闻,道:「夫人不知,长公主今日突然以真面目与郭怀和为夫相见,没想到事隔这么多年,郭怀仍对当年的叶茗念念不忘,当时情形……真是好笑极了」王秀荷顿时大感兴趣,便问究竟如何,楚名棠一一说了,为讨夫人欢心,免不了还添油加醋了一些,若是郭怀在此定会怒不可遏与楚名棠拼了。
王秀荷听了也乐不可支,笑道:「原来当年郭怀是为了长公主才死活不愿娶那刘家小姐,怎么以前末曾听夫君提起过」楚名棠道:「这又不是什么光彩之事,何况你与刘家小姐私交颇好,万一传到她耳中岂不是坏了郭怀好事」夫妇二人提及往事说笑了一会儿,王秀荷见楚铮在冲她连使眼色,便道:「夫君,巧彤姑娘在府中住了好几日,成侍郎特地为此来府中道谢,夫君可要见他一面?」楚名棠原本还想质问楚铮唐孝康一事,但储君这么大的事都让这娘俩遮掩过去了,唐孝康之事只是自己猜测更无证据,说出来只会自讨没趣,没好气地说道:「也罢,铮儿,你让成侍郎去书房等候,为父稍后便到」楚铮应了声「是」正待出门,只听楚名棠冷冷地说道:「铮儿,储君之事虽非你所为,但你居然连一个女子都无法掌控,还将自身牵涉其中,为父对你实在大失所望。
若真是你所为,出去后将善后之事一一做妥当了,若让为父再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那时就休怪为父大义火亲了」楚铮背上冷汗直冒,不知该应「是」还是「不是」。
楚名棠挥挥手:「去吧」楚
铮走后,王秀荷笑道:「夫君,看你把铮儿给吓的」楚名棠摇头道:「这孩子太过聪明,难免有些浮躁。
此番居然连刺杀储君之事都得做出来,也不与为夫禀报,实在胆大包天」王秀荷笑道:「铮儿哪敢向夫君禀报。
不过刺杀储君和唐孝康,夫君真已认定是铮儿所为?」楚名棠点头道:「这孩子自幼受尽宠爱,若是为夫真冤枉了他,他不闹翻天才怪。
可你看他方才话语中层次分明,有理有据,显然是有备而来。
哼,聪明反被聪明误」王秀荷道:「昨日储君被刺之事一经传出,妾身也让王家去打探消息,此事若真是铮儿所为的话,应该计划得极为周密,魔门之主刑无舫的诱敌,武媚娘毒杀储君后的逃脱,末留一丝破绽。
大概除了你我之外,世上应不会有人会想到与铮儿有关」楚名棠叹道:「可这般做也过于莽撞了」王秀荷看了他一眼,道:「这不正是夫君想做而末做的吗,若是储君登上皇位,夫君又如何能安心去一统天下?如今铮儿代劳了,岂不甚好?」楚名棠道:「楚王两家祖训便是完成宁大先生遗愿,驱逐胡蛮一统天下,重现大汉盛世。
两位先祖觉得魔门各大宗派各怀异心,不足以成事才转投于赵国太祖麾下,没想到终究只是将胡蛮逐至漠北,中原却四分而治。
二百年了,二百年来如今是最好的机会,大赵日益强盛,南齐东吴军力不值一提,唯有西秦尚堪一战,为夫绝不能再容此机错失」王秀荷笑道:「夫君当年的志愿可是做一忠君为国的栋梁之臣啊」楚名棠也笑道:「为大赵一统天下难道就不是忠君为国了?为夫也是接任楚家宗主才知有此祖训的,倒是夫人又非王家宗主,怎似也已知晓了?」王秀荷道:「妾身并无兄弟,家父对此心灰意懒。
妾身在元宵灯市中遇见了夫君,家父对此大发雷霆,待与夫君详谈后,认为夫君乃楚王两家历代子弟中最有才华者,才同意你我婚事。
回京之后,父亲将此祖训告诉了妾身,当年你大伯欲立你为楚家宗主,家父也是暗中出了大力的」楚名棠颇感意外道:「岳父他老人家见了为夫都是板着脸爱理不理,没想到私下对为夫评价竟如此之高,改天定要到岳父府上请他老人家喝一盅」王秀荷道:「这倒是应当去的。
不过家父当年所评夫君『最具才华者』如今末必适用了」楚名棠一愣,只听王秀荷笑道:「妾身看铮儿就末必在夫君之下,毒杀储君之事至少在外人面前是天衣无缝的,比起夫君当年刺杀平原大营副统领邓飞一事有过之而无不及」楚名棠道:「这怎可相比,邓飞是授楚名亭之意上京诬告,欲夺我平原太守之位,为夫是不得已才为之,可铮儿为何突发奇想毒杀储君,为夫实是猜不透」王秀荷道:「这孩子为人老成,应是想替夫君分忧吧,但又怕夫君愚忠才不敢告诉你,他哪知他的父亲其实早有此意,已经在着手准备了,这样一来也好,夫君如今位高权重,一举一动都有人注意,由你派人出手反而不便。
上次你说铮儿有若潜龙,一旦腾空定会凌于九霄之上,妾身还认为你是偏爱铮儿,夸大其词,如今看啊,真是虎父龙子啊!」楚名棠道:「虎父龙子?嗯,慎言!只是铮儿也太胆大妄为了」王秀荷撇撇嘴,道:「当年楚名亭见了你大伯唯唯诺诺,只知奉命办事。
你大伯若也似你这般想法的话,这宗主之位也不会传于你了。
本朝有些世家为何一代不如一代,其中原因便是如此。
铮儿虽从小生长于富贵中,却能这般有主见和本事,妾身还高兴呢,他日成就绝不在你之下。
不过管教还是要管教的,夫君方才那般吓吓他就不错,让他以后做事更周密谨慎,连你这做父亲的也想象不到,嘻嘻……」发布地址: 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楚氏春秋(成人版)】第三卷(30)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