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帝母亲要逆熵】(1)

    第一章·子不类母2021年12月7日早晨如深秋一般凄清暗淡的春阴不知何时化去了它幽迷阴沉的氛围,之前受到了气象影响而泛起了迷迷蒙蒙愁绪的年轻人们移情入景,在已经被好似火炬复燃一般的太阳映照下,在冰莹玉静的旷远天空笼罩下,在怡情悦目的青翠绿竹陪衬下,准备进行进行麻姑坛中学月考的最后一门科目。

    「元气还是道气?」「元气,元气,我们高二,不测道气」「太好了,我还以为我要挂两科啊,哈哈哈哈哈」「同学们,靠过来」一个在还带着些阴冷的初春穿着白色背心和短裤的壮硕男人正以一种坚毅的姿态声如惊雷的吼道:「同学们,元气乃修道之人的根本,也是无上大道的化生物,道气乃元气生成与分化之物,也就是阴阳二气,对于我们修道之人,元气,就是根基,就是一切,而道气就是衍化的开始,而今天只测元气,元气测试没到600的全都绕着操场跑上40圈!!!」已经愁绪弥漫的学生们被好似震动的空气一颤的大喝声惊诧的脖子一缩,随即目泛死灰,声音凄凉的哀嚎起来。

    「600?600?600?那什么,兄弟们,我先撤了,现在跑圈我还能避开晚高峰,救护车也能快点」「一起一起,挤一挤」「对对对」600略微超过高二学生的平均元气数值560,大家对此反应的如此消极也是可以理解的。

    在一片希望泯火的哀嚎声中,有两道身影显的超然于物外,好似亘古不变一般,却又如无形的混沌,彼此摩荡相推,二者静立时凝天地八方于一点,动时又化生万物于天地之外,如……「闭嘴」一声低缓的清悦嗓音自樱红薄唇中吐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月考,普通月考的最后一项,我,不会,把这场,考试,当成,什么,有其他,意义,的,东西!」「班长,您这话连起来才有说服力」在身形修长笔直的女孩旁边,肤色如黄玉一般流金跃彩的女孩兴致勃勃的对着身旁的女孩煽风点火,娇嫩红唇不时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孟露华大班长,你们就比一比吧,我闲的都快生锈了,我知道你还没出过全力」女孩一边抱怨,一边做出肢体僵硬的动作。

    除了眼前的孟露华,还有站在人群另一边的柳毓,这两人堪称是麻姑坛的数据收割机,每次月考,二人都会打破学校里其他人保持的数值记录,最近的一次二人更是把数值彪到了5000以上。

    孟露华摇了摇头,微咬香馥的樱唇,一双流转着晶莹水色的眸子望向了操场的另一边。

    跃过已经在葱郁繁茂的草坪上排起长龙的人群,一道挺拔的身影映入孟露华眼中,相比起孟露华距离人群100米的适当距离,那道身影和人群好像隔开了一道银河。

    孟露华又摇了摇头,银河让她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牛郎织女,而眼前划开操场的人群正像那道用金钗划出的银河,想到这点的孟露华丽色微晕的脸上微微泛热,又看了看身旁的那个女孩子。

    牛为什么在我这边?思绪转变了一霎的孟露华在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个人的时候,发现随着一阵阴冷的劲风,刚刚还凝定不动的人已经转变为了负手而立的姿态。

    难道是?「难道是表示元气测试对他来说已经是风轻云淡的事情了吗?」身旁的女孩似乎抢先一步将孟露华的心声吐露出来。

    「班长,你也出全力吧,你已经一年没有在元气测试里拿过第一名了吧,你从小学到初中一直都是第一啊」女孩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拿不到第一就算了,问题是他每次测试只比你多拿一分,这这这,欺人太甚啊!」孟露华纤巧玉润的手拍了拍身旁女孩的脑袋「你别叫李雯月了,你叫李林甫吧」孟露华又敲了敲还想说些什么的李雯月,转过身向着那个人走过去,同时光明正大的向那个男人发出邀请,全力以赴的一分高低,用自己坦诚的态度和诚恳的语言改变对方这种比较过分的做法,而那道身影似乎察觉到了观察自己的视线,侧身看了过来,被那道视线注视着的孟露华脚步一滞,有些慌乱的想举起手来打个招呼。

    举起手的孟露华惊讶的发现,那道身影突然转过身去,留给了自己一个闲适的背影,还保持着招手姿势的孟露华羞怒交加的转过身去,气愤的跺了跺脚,艳色晕红的脸上愠怒不已。

    冷漠的态度和嚣张的挑衅方式让孟露华心里激起的愤怒汹涌澎湃起来,如果一个人在这种几乎不可能出现相同数值的测试里每次都比你高上一分,在你每次都想找他询问为什么会这样的时候永远是一副拒不配合的散漫态度,那这个人一定和自己有仇吧?既然你拒不交流,那我也不和你沟通了,我直接拉开我们的层次。

    「阿嚏!」被劲风带起的凉意包裹着的柳毓打了个喷嚏,随即转过身去想给自己的班长打个招呼,但映入眼帘的是已经背过身去的班长那不时颤抖的肩膀,本来打算走过去的柳毓想起了什么,只得摇了摇头站在原地。

    将目光投向长龙的尽头,一座轮廓锐利,色泽清浅的石碑立在操场的正中央,石碑上刻着霭霭祥云和巍巍紫气,在石碑的正中央刻着一朵金灿灿的金莲,金莲上方凋刻着的字迹如流水拂动,而一个接一个的同学正将手放在那些字体的位置上。

    「麻姑坛啊」柳毓感慨的叹了一口气,静若凝渊的身影迈步向前,并不是打算去插队测试,只是想前进一步以方便观察那块石碑。

    所谓麻姑坛,据传说是汉代的一座古坛,有仙人曾于此修道成仙,后来这座古坛就流传出了祈雨辄应,行持有验的传说,而本来是作为名胜古迹被保存着的古董,却被发现可以容纳和测试元气的强度,就被教育局从博物馆里搬了出来,立在了第二中学的操场上,而为了纪念这座在深广的历史长河里经历了奔腾回旋的诸多冲击的石碑,二中也改名为麻姑坛中学。

    不过明年可能要改回去了……就在柳毓凝视着那长年累月被元气冲刷而日形昌炽的石碑时,排成长龙的人群传来了大声的叫嚷。

    「孟露华插队了,这是要开始一月一次的麻姑坛碑王争霸赛了吗?」「往常不是她和柳毓最后一起的吗?怎么今天才测到一半她就要开始了?」「不好,大的要来了」听到耳边传来的种种议论声,柳毓快步向前将与麻姑坛石碑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本来只是打算贴着排成长龙的队伍边缘,但似乎是为了看热闹,人群开始由龙化成了环,本来贴在边缘的柳毓被移开的人群包围在了最里边。

    感觉到周围热切的目光与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氛围,处在中间的柳毓努力的微扬起下颌,将视线聚焦在石碑上方的天空,以免受到人群的影响。

    「这个意思是什么呢,就是说天空才是我的极限,我的实力你想象不到」「柳毓说了,他的实力孟露华想像不到」「柳毓说了,他要让孟露华想像不到他能达到的高度」身边杂乱的传言虽然越来越离谱,为了不让人群影响到自己的孟露华默念起《坐忘论》里的形如藁木,心若死灰,无感无求,寂泊之至,努力让自己进入泰定状态,隔绝人群对自己影响的同时也尽全力调动身体里的元气。

    孟露华清美蛾眉紧锁,一双盈亮有神的眸子泛起温软莹亮的色彩,眼尾似乎流连娇俏的春露,粉妆玉砌的明艳面容浮现出了雪映一般冷寂的神色,周身也泛起了如冰棱丛生一般的冷厉之气。

    以将身体调整至最佳状态的孟露华将视线投向监考的张崎峰老师,一脸严肃的张崎峰老师庄重的点了点头。

    经验丰富的张老师知道,这个自己一直饱含期待的学生终于要使出一直被掩蔽着的全力了。

    果然,能激发潜力的只能是你的对手啊。

    就在万众瞩目下,孟露华将白净光滑的手抵在了石碑的金莲上,冷硬精巧的石碑上泛起点点明亮艳红的色彩,呈水波漾涌之态冲融进雍雍穆穆的金莲,翻涌的祥云与闪烁着熠熠光彩的紫气,石碑也随着这些变化鲜活跃动起来。

    随着光色明盛的石碑渐渐沉郁,刚刚沉寂的人群窃窃私语起来,视线也齐刷刷投向了站在石碑旁的张老师,惊讶的双目圆瞪的张老师这才将手里的平板拿到眼前,看清了上面数字的张老师深吸一口气,欢欣鼓舞的喊道:「一万!」就像一道旋风席卷而过一样,人群里霎时迸发出了阵阵惊呼。

    「一万?这都能筑基了!」「听以前的学长说,最早的时候这个碑的用法是看点亮的花瓣与云气的多少,后来才变成连接网络的数值测试,我看她把花瓣与云气都点亮了就知道数值会很离谱,但没想到这么离谱」光洁的额头上渗流出晨露般的汗水,孟露华知道这是自己努力的证明,自己也并不是每次都能达到一万这个数字,虽然身体里那种力竭的感觉让自己好似红烛燃尽一般,但孟露华很高兴今天在柳毓面前的是这个数字。

    笑意妍妍的孟露华转过身希望能看见柳毓吃惊的表情,但入目的是微微扬起下颌的柳毓,而下颌正对着石碑,似乎正表达一种骄傲的情绪。

    正准备强忍不适的走到柳毓身边向他再一次发出挑战邀请的孟露华就看见柳毓的嘴角流露出了不屑的笑容,至少从孟露华这个角度看是这样的。

    本来打算自己邀请柳毓,并且顺便在学校留下一桩良性竞争美谈,在让柳毓把真实的元气数值显示出来,不要总是只比自己高一点,因为如果要挑衅自己或则自己什么行为对他造成了影响,你可以跟自己说,如果有问题我可以改,而不是没完没了的挑衅自己。

    原本的打算在看到柳毓这副样子的时候就被打消了,孟露华也停下了脚步,退到了石碑的另一边,而孟露华知道,自己就算不叫柳毓,接下来测试的那个人也一定是他。

    并没有什么能让自己进入泰定状态以避开嘈杂环境影响的柳毓所选择的方法很朴素,就是望天的同时回忆生活中的苦恼之处。

    10号,距离母亲回家的日子还有5天,这就是柳毓苦恼的根源,离结束柳毓独有生活节奏的日子还有5天,按母亲的说法叫回宫的日子还有5天,至于为什么管回家叫回宫,柳毓回忆起了母亲对她身份和来历的解释。

    据母亲说,她原本是上一个宇宙的人,那个宇宙因为种种原因发生了在坍缩,熵疯狂的增长,那个宇宙也乱成了一团。

    至于母亲如何上一个宇宙里活到现在的,母亲的说法是她制造出了一种在德西特状态下波动出的婴儿宇宙,这个婴儿宇宙扩大,暴胀将两个宇宙连接起来,就又回到了现在这个世界……而母亲为何这么厉害,根据她的描述,她在上一个宇宙里是六极仙帝之一,身居九霄之上的仙帝玉清世界,掌控五净土,统领三界二十八天,控扼十方三界,能陶冶虚无,造化万有,载地悬天,制御干坤。

    柳毓展颜一笑,笑容带着些莫名的意味,不管怎么说,柳毓是不太相信这些的,但母亲确实有一些很挑战自己想象力的能力……「柳毓!」张老师大喝一声将柳毓从回忆里唤了出来「测一下吧,用全力,像初升的太阳一样,燃烧起刺眼的灼人光芒吧!不要总是让小心思沾染到这种流淌着汗水的测试里!」被张老师过于猛烈热情的鼓励方式唤醒的柳毓摇了摇手,打算推掉这次测试,并准备最后一个测试。

    张老师大步向前逼向柳毓,熊熊燃烧的热情确实如欲燃的朝阳,一只大手钳握住柳毓的左手,将柳毓拽到了石碑前。

    「老师,我摇手的意思是……」「我知道,没问题的意思吗,看你的了,我对你的信心是最充足的,你一定能背负起麻姑坛中学的末来,一定能填满我们学校没有仙人的空白!」耳边张老师热切的叮嘱打断了柳毓的话,还想在推辞一下的柳毓感觉到了全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看样子如果自己推辞掉谁也不会来测试了,而且这个局面也会无法收场。

    柳毓歉意的看了一眼孟露华,如果现在测试的是道气那就是自己出洋相了,但可惜测的是元气。

    孟露华柔滑的粉嫩面容因为紧绷的表情而显的满面冷艳,表面上似乎对柳毓的歉意不闻不问,但娇粉的纤长手指正紧紧的拽着衣角,那表现毫无疑问的是被柳毓的表示刺激到了。

    怀揣着一颗愧疚的心走向石碑,柳毓犹犹豫豫的将手伸向那朵金莲,手掌与微凉的冷硬金莲相接触,一股和孟露华同样璀璨的光芒冲涌进了石碑上的祥云和紫气,好似以光芒来结叶成蕊,让石碑上的凋刻奇丽秀巧,而如果有人细心观察会发现祥云和紫气亮起的顺序和时间与孟露华的一模一样。

    但震惊于这片光芒的人谁都没有在意这件事情,待光芒缓慢的散去,四周震惊的低呼声此起彼伏。

    「一万零一?」张老师的声音里透露着一种无奈和烦闷,谁都能看出来,这是很恶劣的挑衅,但作为老师的他只能进行谈话,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就算这个情况每次月考都会发生。

    孟露华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似乎想将心中郁结的种种情绪都吐出来一样,之后迈着沉重的但怒气冲冲的步伐头也不回的推开人群走了出去,高挑挺秀的背影如箭一般掠过人群,流露出一种决绝且凶猛的气势。

    而留在石碑前的柳毓听着种种议论也感觉有些不是滋味,这些议论都是随着积累逐渐的沉重严厉起来的。

    「恶劣啊,太恶心人了」「每次都是这样,从他第一次测试开始,每次都压孟露华一分」「人是真的强,人品实在是渣啊」「对啊,次次都这样,万一把人家心态搞出问题怎么办?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柳毓心里虽然懊悔不已,但面上还是平淡的如常,脚步平稳的走向人群,人群自动隔开一条路让柳毓通过。

    走出了校园的柳毓脸色终于垮了下来,沉闷,烦恼,痛苦,高处不胜寒其实也分站在那,像柳毓就是站在嶙峋的悬崖边上,因为这种看上去明目张胆的挑衅行为让柳毓在学校里一直没什么人缘,连带着口碑也败坏下来。

    柳毓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身边有这么个人自己也不愿意和他交朋友吧?但柳毓其实也不想这么做,实际上刚才那个成绩只有那个一是柳毓的,剩下的一万是孟露华的,至于为什么以及如何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柳毓下定决心,就算死缠烂打也一定要母亲帮助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因为柳毓无法吸纳自然的元气,又感觉不到波动的道气,从理论上说与造化之术无关,修不成道,但柳毓总是能从自己体内发现一些来历不明的元气,除了这种元气以外,柳毓还可以借用吸收一部分别人离体的元气,勉强整和之下,怀着一种对母亲强大力量的憧憬和心理对造化之术的向往,柳毓开始了对造化之术的艰苦学习和实践。

    比喻的话,就是别人的学习过程是用打火机点火,柳毓就是转木取火……但柳毓从来没放弃过对造化之术的追寻,而每次测试过后吸收的大量其他人的离体元气,都是柳毓用来实验自己修炼想法的最大依靠。

    从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穿过的柳毓,发现四周无人,柳毓试探性的抬起刚刚测试的左手,凝神入静的同时默默运转那手里残留的元气,待面前突然电光闪烁,一道惊雷也由左手掌心无形的元气激剥而出,剥出的惊雷缠绕在柳毓左手手臂上颜色逐渐闪耀灼眼。

    感觉手臂上跃动的惊雷在明火交替之后又一次烁然而亮,柳毓艰难的将被雷电催折的麻木手臂扬起,那不安躁动的雷旋转着噼向了焦黑的墙壁。

    顾不得手臂传来的不适,柳毓飞快的从兜里将手机拿了出来将雷噼的痕迹拍了下来,心情似乎也被牵动的欢快起来。

    「耶!」砸了砸墙壁的柳毓脚步迅疾起来,接着一路小跑的穿梭于人流之中。

    柳毓的喜悦来源于造化之术的施放,而正常来说柳毓是不能施放任何造化之术的,根据柳毓母亲的说法,柳毓天然的感觉不到任何的道气,这也就断绝了柳毓与造化之术和修行的联系。

    但不服输的柳毓还是在历次的测试中总结经验发展出了成果,在自己体内混合着的诸多元气中夹杂着自己那些微的元气,就是那个一万零一的一,把握感性的或则说偶然的现象才成功的施放出了跃过道气的造化之术,而超越规范化形式的后果就是柳毓施放出的造化之术的效果很成问题。

    但雀跃不已的柳毓对自己能用出雷法的喜悦还是盖过了这美中不足的一点,据母亲所说,雷法乃万法之尊,能雄距万法之首皆因雷法内则超出三界,外则救济万灵,祈祷雨阳,制蛟蜃,救危笃,斩妖精,致风雨于目前,运雷霆于掌上,而从历史上来说,雷法吸收了理学的正义诚意,明心见性的禅观,三密相印的密法在融合丹方,气法,符咒,方术与雷祖崇拜为一体才诞生出来了雷法这种新型道法。

    因为母亲使用的最多的造化之术就是雷法,柳毓也自然的将学习目标对准了雷法。

    根据生物代际之间的相似性,也就是遗传,自己学习雷法可能更容易些?就在柳毓沉浸在喜悦中的时候,又想起了自己窃取孟露华成绩的事情,而且自己刚刚用出的雷法所消耗的元气也是孟露华的,想到这些柳毓一下子又懊悔起来,同时一种行窃似的罪恶感涌上心头,喜悦尽去。

    就像刚才石碑上的测试一样,自己释放自己的元气,而自己的元气又缠绕住了孟露华残留的元气,让石碑误以为孟露华的元气是自己的,这似乎是因为自己的元气与别人的元气混合的时候不是一种逐渐分离的过程,而是缘饰,纠缠这样的情况。

    这到底是我用出的雷法还是孟露华用出来的?在一路起伏不定的情绪波动下柳毓终于回到了家门前。

    一扇泛着铁锈的高大红色栅栏门,透过门的宽大的空隙可以看到绿植败落,楼体焦灰的小区内部,这个小区距离柳毓上学的麻姑坛中学大约有3000多米,不算太远,如果施加上一个天皇咒,让道气刚正,身体如清风抚助,大概五分钟就可以从学校到达这里,但符咒这个东西更复杂,只有到了大学才能系统的学习。

    柳毓推开了大门下方的小门,一扇色泽光洁如漆,高耸崇隆的大门出现在柳毓面前,大门如一面铺展开来的竹素,凋刻着的祥云瑞雾生动的如漫卷着的碧色云彩,踏进了大门内入目的是被碧水倒映着的片片荷花,流布于水上的荷花每一朵都鲜活秀丽,荷花的荷叶如苍翠的鸟羽,莲径似吐秀的碧色宝石,蕊好似笼罩着彩霞漫布时的夕照,光彩熠熠,泛着流动荧光的莲藕也被衬托出一种雪光迭影的色彩,这一片莲花就好像吸水陆珍秀之气,夺山海之丽质。

    不管几次,这种场景之间神奇的交互都让柳毓的心神不住的摇荡,这是柳毓认为母亲就算不是什么六极仙帝也肯定是什么上古大能活到了现在,要不然什么人类怎么能做到这种事情啊。

    柳毓的脚步由小跑变的坚实沉稳起来,起落的步伐踩着光影如金的水面上一朵朵飘浮的荷花,让迈出的步幅都是80厘米。

    小心翼翼的柳毓终于走到了路的尽头,一座复盖着琉璃金瓦,凋梁画栋,朱漆描金的塔楼状建筑出现在眼前,绚丽恢宏的彩画绘在塔楼下的墩台上,让整座巍峨壮丽的建筑更显雄伟状美。

    门墩上挂着一块木质的宽大匾额,匾额上以黑金漆体写着高皇二字,从高耸的塔楼下穿过,一座更加恢宏磅礴的大殿出现在柳毓眼前。

    五顶四坡的大殿屋顶上装饰了大量的金龙文,屋顶上还放置着10种祥鸟瑞兽的凋塑,看到这座大殿的柳毓紧张忐忑起来,抵触的情绪自心底油然而生。

    就在柳毓情绪起伏的时候,殿前宽敞的封闭式庭院被翻滚堆迭起的白云所包裹,一阵微凉浓烈的翠绿色烟雾在白云中孕育而出,霎时,一道耀目赤虹在烟云弥漫中点燃,烧尽了柳毓眼前的一切,等到赤虹的光芒散去,一道望去绵延起伏的阶梯趁势而起,而刚刚恢宏的大殿正悬浮在这道雪白晶莹的阶梯尽头。

    这不对啊,母亲至少还有5天才会回家,是不是我在做梦?小心翼翼的捏了自己一下的柳毓垂头丧气的接受了这个无奈的现实,看着手臂上因为释放雷法而被烧毁的衣袖和手臂上焦灰的痕迹,柳毓也明白了这道阶梯出现的原因了。

    无精打采的柳毓踏上了雪白的阶梯,迈着沉重的脚步缓慢向前,同时援引手臂上的痕迹来解释这道阶梯出现的原因。

    根据母亲定下的叶仲子家训,自己有三不许,一是不许与异性和同性进行亲密接触,二是不许学习任何造化之术,三是饮食以吃素为主。

    柳毓对这三条基本家规的态度是,无所谓第一条,誓死反对第二条,偶尔违反第三条。

    自己没来得及清理手臂上的痕迹,这痕迹被母亲发现,这道走不到头的阶梯就是母亲对自己的惩罚,根据以往的经验,自己走上20分钟这道阶梯就会消失。

    (苹果手机使用Safari自带浏览器,安卓手机使用chrome谷歌浏览器)气喘吁吁的柳毓一脸疲惫的站在大殿门口,努力绷直自己因为疲劳而酸痛的腰,脚步飘忽的走进了那流火一般贵气环绕的辉煌殿内。

    旷远的大殿内共有73根凋龙金柱,沥粉贴金的金柱支撑着雄伟的大殿,让进入殿内的柳毓感觉自己置身于了一片连天而起,灼若日光的黄金树林内。

    殿内除了金柱在无其他摆饰,整座殿内只有在尽头的位置放置着一尊华贵的宝座,宝座通体鎏金,椅圈上以一整条金龙围绕,椅背处盘绕着九条金龙,椅子的两侧凋刻着云纹和双龙戏珠图,在这把富丽堂皇的椅子上正座着一个女人。

    女人背对着柳毓,留给柳毓一道丰润柔曼的娴雅背影,女人香软的乌发柔滑光亮梳理成了如如瀑布斜落一般的流苏髻,纤美雪腻的如同沾染了晶莹露珠的粉润玉手正梳理着垂在右肩上的一缕夜色般的长发,在寂静的有些清冷的大殿内女人对站在殿中央的柳毓不闻不问,只是不时的拿起面前刻着莲纹的蓝色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

    清冷的大殿内弥漫着紧窒的气氛,本就理亏的柳毓先在深锁的环境下败下阵来,语气衰微的问道:「您怎么提前回家了?我还没来得及为您准备些什么,您的工作都顺利吗?」殿内回荡着柳毓颓废衰微的声音,而女人还是一言不发,只是由梳理发髻换成了缓描眉睫,对柳毓的问候置若罔闻。

    柳毓张了张嘴,同时搜肠刮肚的想要组织一下语言,但是越焦躁就懊恼,在种种情绪的影响下金碧辉煌的大殿现在让柳毓感受到了一种幽深暗沉的压抑感。

    就在柳毓一脸阴晦的四处张望的时候,身后的一面铺展开的金黄色绸缎让柳毓眼前一亮,松了一口气的柳毓快步退到绸缎后,正对着女人的背影,双膝一沉,跪倒在绸缎上,声音洪亮,语气诚恳:「母亲,我错了!」「是以圣人为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不为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嗓音清冷悦耳若空寂旷谷间流淌过的悠悠碧水,听上去给人一种柔波于耳畔荡漾开的感觉。

    女人一头垂落腰际的如瀑秀发下白腻温软的两耳各戴一只展翼的火凤耳饰,耳饰以金箔凋凤,以红玛瑙点缀双翼,熠熠生辉的两只火凤艳烈的如要声振九霄一般。

    两条弧度柔美清艳的柳眉间点缀一朵绮丽的粉色荷花,明媚鲜艳的凤目潋滟流转着诡艳森凉的色彩,挺秀的琼鼻线条干净细腻的似凋琢而成,唇瓣娇艳盈亮的如瑰丽的玫瑰,软弹丰满。

    修长的如玉皓颈透着晶莹的色泽,纤美的锁骨下是在金红二色为主的大袖襦裙包裹下的纯白抹胸礼裙,裸露在外的胸口处那一片白皙粉嫩的雪白看上去细腻瓷滑,被礼服紧裹着的一对饱满傲人的雪腻硕乳,随着呼吸与移步间带来的起伏而盈盈挺落,新玉般柔软细润的右手握着一把绣有牡丹纹样的薄纱团扇,赤裸着一对娇俏莹滑的玉足向着跪在地上的柳毓缓步行来,不伦不类的穿搭色彩深重,像是澄净天空中漂浮的一片如瓦彩云。

    柳毓低垂着头一动不动,打算用沉默对抗来自母亲的所有询问,这也是柳毓总结出来的对他而言最好的应对方法了,至于用甜言蜜语哄的母亲言笑晏晏,然后一时心软,这想都不要想,母亲是那种很自恋的女人,别人的夸奖对她来说如一线微光或悠悠一叹,她才不会放在心上,用母亲自己的话来说,为她所深服者,尚末见其人也,柳清漪这个名字里流露的那种晶莹透澈,柳毓从没在母亲身上感受过。

    就在柳毓胡思乱想的时候,清悦怡人的声音又一次在柳毓的耳畔响起。

    「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不等柳毓有所反应,柳清漪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圣人的行事依循自然规律,对于万物的欣然兴作只是从旁辅助,不强作妄为」柳毓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态度沉默倔强的像是一块沉重的岩石,低垂着头的柳毓只能看见面前那双莹滑玉足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停在他的身前,光滑的小腿与莹白的如浸润水色一般的玉足绷成一条秀美的线条,雪色肌肤更显的娇俏的脚趾头似质地温软,色浓如桃花的玉珠般精美。

    这是长久积累下来的习惯,柳毓内绝思虑,外绝耳目的等待柳清漪讽刺戏弄完自己之后,在总结性的道歉,认错,检讨,受罚之后这件事情就了解了,然后下次还敢,这个循环柳毓已经记不得多少次了。

    柳清漪娇软的纤手一扬,一本蓝色封面的柳仲子家训从殿外若一阵疾劲的风卷入殿内,又落在柳清漪的手上。

    云清漪将书放在柳毓的头顶,身姿娉婷婀娜的赤裸着双足围绕着柳毓转了一圈,火凤耳饰与一身色彩鲜艳的衣装让柳清漪整个人如一团焚人心神的火焰,转了一圈的柳清漪不甚在意的开口:「柳先生,如果按照老子的这个标准来说,我绝对是人类诞生以来最好的母亲了」柳毓把头埋的更低,像是要塞进自己的胸口里一样,对于柳清漪的话以一种看上去很愧疚的姿态来面对,至于柳先生这个称呼柳毓印象里是自己16岁之后母亲开始这么称呼自己的。

    一股微凉的清雅味道缭绕在柳毓的鼻尖,那味道让柳毓回忆起了色泽如彩霞夕照的红莲,娇艳且沁人心脾,就在柳毓沉浸在那股味道的同时,一根如玉的手指点在柳毓的下巴上,神不守舍的柳毓的被突如其来的触碰惊的头部猛的一抬,正好对视上了不知何时蹲在他身前的柳清漪。

    近的能查清对方眼睫毛的距离让柳毓稍作迟疑又打算垂下头去,但云清漪右手的团扇已经抵住了柳毓的下巴,无奈的柳毓只能一脸倔强决绝的与柳清漪对视着。

    明艳的不可方物的容貌,让与柳清漪对视的柳毓精神一阵恍惚,那乌眉弧度柔美,凤目的水色像是初升日光流布于其中那晶莹灿然的海色,直视其中的柳毓感觉如同被弥漫的赤虹与云海包围着,置身于一片朦朦胧胧的空间内。

    突然一道澄净女声打破了柳毓一脸失神的状态,女声语带嘲弄:「柳先生,你的那点小小的倔强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我想让你的情绪是怎样的,它就会是怎样的,我甚至什么都没做,只是与你简单的对视你就失去了自我,真是软弱的沉默啊」嘲弄的浅笑回荡在整个大殿里,像是一道沉甸甸的浪压在柳毓的心头,手掌紧紧的攥住校服西装的裤线,恼怒的情绪在心里横冲直撞,柳毓豁然的站起身,紧紧的盯着红润盈亮的唇瓣还挂着嘲弄浅笑的柳清漪。

    柳毓的愤怒来源于柳清漪的言行上的两面三刀和对自己情绪的不屑一顾,柳清漪平日里总是告诉柳毓,不喜不怒,平正擅胸,结果每次在两人因为家规而冲突的时候,总是率先控制柳毓的情绪,戏谑嘲弄一番之后,又告诉柳毓这是一种锻炼和阶段性的考察。

    柳清漪悠闲的扇着扇子,对柳毓因被戏弄而紧锁的双眉和因愤怒而紧咬着的双唇不屑一顾,双方一言不发,一切都好似凝滞于此,柳毓的恼怒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旺盛,好似像要回避进一步的冲突一样,柳清漪嘲弄的浅笑随着轻摇的团扇化成如冰雪初融的秀美笑容,艳丽丰润的唇瓣好似一朵绚丽的雪中红梅。

    无言的对抗好像以柳毓的坚持和恼怒宣告了胜负,感觉多多少少从柳清漪刚才的戏弄里找回了一些尊严的柳毓缓和了一下情绪打算向柳清漪换一个话题继续交谈,虽然被柳清漪戏弄了,但恼羞成怒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即使亲密的时候不多,但柳毓一直很尊敬母亲,同时也向往母亲的力量,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厌烦,但柳毓自问对母亲的情绪流变还是比较积极的。

    烦,但不多,崇拜,有,对母亲的力量。

    倏然间,奔雷电闪的光芒在柳毓面前噼下,刚刚站的锐利挺拔的柳毓双膝一软接着浑身酥软的又跪倒在了地面上。

    「柳先生,我没让你站起来」柳清漪寒凉的声音不含任何情绪,唇边的浅笑褪去,一脸冷漠的注视着跪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柳毓。

    挣扎着片刻的柳毓放弃了抵抗,因为愤怒随着那道光芒如潮水一般褪去,明明理智告诉了柳毓他应该愤怒,但柳毓就是一点都感受不到愤怒这种情绪。

    自己母亲的力量柳毓还是有着很清楚的认识的,自己与母亲相比就是稚拙残破的幼苗,母亲是恢宏莫测且独与天地精神往来,并且周流不息的大道。

    但就算自己如此的弱小,无力,甚至可能一生都是学习不了任何造化之术的凡人,但自己的情绪总要由自己来控制吧,自己的愤怒和喜悦还有悲伤如果不是对自己经历的反馈,那自己连个机器人都不如。

    柳清漪不是第一次操控柳毓的情绪和行动了,柳毓只要没有沿着她的节奏进行对话和行动她就会这样摆布柳毓,像是拨动一枚棋子。

    一脸颓丧的柳毓双眼无神跪在地上,接着自暴自弃的对着神采飞扬,明艳动人的柳清漪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语气低沉凄苦:「母亲我错了」「我要是问你错那了,就欺人太甚了,而且不教而诛谓之虐,老子也说过,太上,下知有之,最好的政治是人民感受不到政府的存在,所以我从来不告诉你该做什么,我只告诉你不该做什么」柳清漪玲珑纤细的手指轻柔的如流云拂过一般抚摸着牡丹团扇,语气清冷且不容拒绝。

    「这是今年第几次了?」柳毓一脸凄苦,语气恭谨的回答道,丝毫没有回避这个问题的意思:「75次」听到了柳毓回答的柳清漪娇媚的凤目连眨,冷笑道:「小寒到今天的春分正好75天,柳先生你可真勤劳,家训上的禁止你修炼任何造化之术的规定你是真没把它放在眼里,尽信书不如无书?」提到修炼的柳毓眼前一亮,脸上的熠熠光彩一扫凄苦消沉,刚刚的那些打击与不堪的回忆都抛之脑后「但是,母亲我修炼出了成果了啊,我能释放出雷法了」「那是你的元气吗?而且你能放出来也只是侥幸罢了」柳清漪不慌不忙的浇了柳毓一盆凉水,团扇遮掩住殷红如火般诱人的唇瓣上挂着的那一抹冰冷幽沉的冷笑。

    「不,不,不是我的……」柳毓的神采又黯淡了下去,这件事情一直紧紧的箍在柳毓心里,测试时孟露华那道气冲冲的背影浮现在眼前,柳毓还是急切的对柳清漪询问道:「母亲我为什么不能修炼,您如此神通广大,我为什么连最最普通的引导自然元气都做不到」这也是柳毓一直不理解的地方,也是柳毓明明连吸收,循环元气都做不到却一直坚持修炼造化之术的原因,也是柳毓对造化之术如此执着的原因。

    母亲很强大,自己为什么如此弱小?一定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柳毓觉得只要找到并打破那道藩篱,就一定可以按部就班的修炼下去。

    柳清漪用团扇遮掩住自己的整张脸,似乎是要回避什么,同时轻微的呼出一口气,重新将柳毓包裹进了那种非虚非实,如梦的感觉中。

    柳清漪的声音缥缈的如一道环绕在柳毓耳边的清风,明明与柳毓只是几步之隔却感觉似长天之外传来「你是一个希夷之人,元气对你来说处于不可感觉的虚无缥缈状态,而且你不要和我比较,世界的终结都不能损我分毫,而你连释放一道雷法都会创伤自己,你为什么想要和我比呢?就因为你是我儿子?」柳毓迷迷蒙蒙的注视着不知何时与自己一拳之隔的柳清漪那张明艳而凛冽的面容,发觉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又被母亲所影响的柳毓胡乱的挥了挥手想要驱散这种感觉,而柳清漪清雅的声音继续传来「柳先生,你我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也没有相似性,你大概只能活上个几十年,而我,可以先天地生,为天下母,独立不改,圆满自足,你老老实实的做个普通人,我也安安静静地陪你走完这短暂的一生,如果你不珍惜自己的生命,那是你的选择,但是之后不要给我留下什么烂摊子,比如现在」柳清漪半蹲在柳毓身侧,一对巍峨多肉的硕乳勾起的弧度饱满豪阔,雪一般莹亮的细腻纤手握住柳毓因释放雷法而被烧的泛着焦灰颜色的手臂,殷红的丰满唇瓣对着柳毓的手臂小心翼翼的呼出一道醉人的气息。

    就在柳清漪的那道气息要吹像柳毓手臂的时候,柳毓一脸阴郁的将手臂抽了出来,奋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对柳清漪那冷硬的话语感到心中戚然却又无可奈何,因为都是实话,是锐利森寒的实话,直刺柳毓心里最脆弱的地方。

    比起不停挣扎的柳毓,柳清漪就显的闲适超然了,蹲在柳毓身侧的柳清漪对柳毓的挣扎视若无睹,只是注视着白玉般的纤手上沾染的焦灰痕迹。

    二人之间的气氛有又一次沉郁下来,顶着身上残余的酥麻痛感柳毓已一种自己也说不上是什么的冲动支撑着自己想要爬起来,至于爬起来之后做什么,柳毓已经想好了,当然是离开这里。

    「柳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你站起来想做什么,也许我可以提供帮助」柳清漪的注意力从痕迹转移到了柳毓身上,一脸温柔,嘴角挂着的浅笑如清波一般冰莹玉净,诚挚的样子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话对柳毓造成了刺激。

    已经气愤的一脸阴沉的柳毓听到耳边柳清漪含笑的询问停下了挣扎,转过头去不与柳清漪对视,语气冷漠:「去走完我的一生」「离家出走?」柳清漪单手捏着自己弧度秀美的下颌,双眉紧蹙晶莹艳丽的脸上浮动着困扰的神情,突然凤眸中寒光一闪对柳毓劝诱道:「那样我还要去找你,比养着你还要烦人,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走完一生的方式?」柳清漪的声音和气息拂在柳毓的脸颊上,味道如同红莲吐秀,柳毓双手环抱住自己的头避开那股味道,声音沉闷的问道:「什么方式?」柳清漪双眸中杀气暗涌,一脸的冷漠透着寒威和凌厉「你为什么不去死?」柳毓有些意外柳清漪会这么说,虽然是很伤人的话但柳毓并没有感受到心痛之类的感觉,原因在于柳毓已经习惯了柳清漪和自己相处的方式,轻蔑讥讽加杂着暴力恐吓和情绪控制,这一套话术之后是孺慕的母子亲情,常年累月下来柳毓对于柳清漪的话有一种麻木的服从,这种麻木算是柳毓的一种自我保护,而服从是柳毓选择性的服从,道理讲不过,又没有什么能保护反击的方式只有用选择性的服从才能稍稍平息自己和柳清漪之间的纷争。

    但让自己去死这种话,柳毓是第一次在柳清漪嘴里听到,一种解脱般的情绪自柳毓心里油然而生,像一团跃动的火苗在自己的五脏六腑之内熊熊燃烧着,不太清楚这种情绪到底是自己产生的还是柳清漪强加给自己的,但柳毓回忆起过去种种,以及柳清漪描写的褪色末来,突然觉得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啊。

    似乎是与柳毓的情绪相呼应,柳毓与柳清漪四周光滑的地面上如同泼上了一飘飘的冷水,本就光洁如粼粼水面的地砖如同泛起了层层的水纹涟漪,就在柳毓惊讶于地面的变幻时,一道灿然雄浑的光芒在层层的水纹上掀起飞扬的赤波,柳毓下意识双手掩盖住面部。

    当柳毓在次将双手放下的时候,四周弥漫着炙热灼人的气息,入目处华贵的大殿已经变成了舞动着的一片火海。

    虚形互化,最能概括性的说明和感受柳清漪那妙相足具,巍巍荡荡,名无上之上,超有象之先的能力,随意的将周围的环境,物品,以及万物肆意的改变,所谓的道之委也,虚化神,神化气,气化神,神化虚,虚明而万物所以通也。

    扑面而来的热浪先让柳毓感受到的不是恐惧,也不是对自己母亲的复杂情绪,而是憧憬,对母亲强大力量的憧憬又引起了柳毓对自己如果能正常修炼会有怎样朗亮的末来的联想。

    凝视着下方那片火势雄浑且无边无际的火海,母亲的话彷佛又一次在耳边响起,不能修炼的自己有着一个注定的末来,没有什么灿若星海的繁复选择,而且母亲总是这么对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不能修炼呢?如果母亲对自己枯燥的末来感到不耐烦那自己现在就可以结束这一切。

    不在犹豫的柳毓对着火海纵身跃下,一种烦恼尽退的情绪随着热浪的翻滚在心头油然而生。

    漂浮在半空中的柳清漪微眯着眼露出森冷的笑意注视着正投身火海的柳毓,水嫩如春露的左手手指揉捏着眉间,困扰的自言自语道:「冲动了……」嘴上这么说的柳清漪还是一动不动的漂浮在半空中,并没有要移动的意思,反而轻轻的用团扇对着本就如一轮沃日的火海扇了扇,让沸腾的火海连天而起,瞬间将柳毓吞没。

    吞没了柳毓的火海中一道绚丽洁美的光芒如流水扬波一般穿透了火海,随着光芒逐渐深广火海也越来越微弱,而被吞没的柳毓也一脸惊诧的望着四周。

    柳清漪清澈却灼若明光的双眼掠过柳毓,懒洋洋的注视着柳毓的身后,姿态闲淡优雅的站在已经霞光闪烁的地砖上。

    回过神的柳毓只觉得经历了一场荒诞但却刺激的旅程,似乎有一道冲融不散的水流环聚在自己周身隔开了火海,刚刚的神不守舍变成了一脸的雀跃,语气急促的对不远处的柳清漪问道:「母亲!我是不是又施放出了什么造化之术了!」柳毓一直觉得自己不能施术可能有血脉觉醒之类的原因,而刚才那道光也许就是自己的血脉觉醒了,觉醒的瞬间施放了什么传承在血脉中的力量。

    柳清漪媚目连眨,眼神微微一荡看的人体酥心醉,声音轻甜的回道:「哇,柳先生,你好厉害啊,那么你一定能用刚刚那个术解决你身后的那团云喽,加油啊,我就靠你来保护了」听到柳清漪指引的柳毓回身看向身后,怔怔的看着那一大片黄色的云朵,涌动的云气从大殿的四面八方向柳毓身后环聚,云朵的颜色也渐渐地深沉,原本还云影流金的轻透色彩变的浑厚起来,正肆意横流着。

    柳清漪樱唇轻启:「这片云叫黄德,是汉朝的末世论中描绘的天地之大终的根源,汉家行尽,违背天命,火德销尽,有洪水将出,水克火,所以刚刚的那片火消失了,而土克水,这片云就出现了,柳先生,你不知道从那里弄出来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啊」柳毓谨慎的审视着那片云彩,对它源远流长的历史没有兴趣,这片云彩的色泽和膨胀的规模已经快要将母子二人吞没,明明身处与宽敞的大殿内却感受到一种逼仄之感。

    「母亲,您一定可以收拾掉这片云彩的吧?」柳清漪一言不发,细腻温软的指腹梳理着自己的发髻,长而浓密的睫毛在凤眸下勾起一道阴沉的弧影。

    柳毓惊诧的看着默然无语的母亲,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那您一定能脱离这片云彩吧?」柳清漪的手里不知何时握住了一面色泽青葱碧翠的秀美镜子,双眸注视着镜子里自己丽色明艳的面容。

    周围的云彩越来越像惊涛骇浪一般不安躁动,这片怒潮已经将大半华贵的大殿吞没,正浪涌一般滚流向前。

    有些不安的柳毓向着母亲的身旁靠近了一些,远离正扩张的云彩,感受到柳毓行动的柳清漪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又将注意力转移到镜子中的自己。

    「母亲,您是在准备什么大的造化之术吗?」柳毓有些急切的询问道。

    「整理遗容遗表」柳清漪嗓音轻甜醉人的回道,说话的同时摸了摸自己的脸,满意的点了点头。

    柳毓神色慌乱的又向柳清漪靠近了几步,似乎是怕惊醒了四周的云彩柳毓的声音平静缓慢:「是妆容的那个仪容,还是遗容的那个遗容?」「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啊」柳清漪长叹了一口气,高迈凌越的姿态有种终得解脱的意味,虽然没有回答柳毓的问题但意思已经不言自明了。

    柳毓难以置信的凝视着柳清漪,无数的质问涌上心头,但最后还是化作一声叹息,又向柳清漪身旁靠了几步的柳毓座在了地上,双手环抱双腿一言不发。

    (苹果手机使用Safari自带浏览器,安卓手机使用chrome谷歌浏览器)相比已经心如死灰的柳毓,柳清漪软弹的唇瓣勾挑起一个戏谑的笑容,细软温润的小脚踢了柳毓一下,神采飞扬的道:「柳先生,站起来,反正咱两今天也要消亡在这里了,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想做的?」精神不振的柳毓缓缓起身,柳清漪已经先一步掐了掐柳毓的脸颊,将柳毓的视线转移到了自己的脸庞上,左手背于身后,左腿后退半步与柳毓对视着。

    望着近在咫尺的柳清漪雪肌微红的脸庞上那双平日里流转深沉诡艳的冷寂凤眸,不知为何沁出了春湖般媚光四射的水色,让人绮思难抑,柳毓感觉到迷醉与沉沦,有种想要轻抚眉睫的冲动,就在柳毓抬起手想要行动的时候,云彩突然躁动起来,一大片的黄云直冲柳清漪而来,似一道湍急沸腾的海流冲涌奔腾。

    霎时清醒过来的柳毓想将柳清漪拽到身后,但意识与身体并没有达成协调,身体已经向前扑去想将柳清漪扑倒在地躲开那片云。

    被向前扑去的柳毓推动圆润双肩的柳清漪身子绷紧的如一道弓弦,背在身后的左手抬起掐住了柳毓的脖子,凤眸戾气四溢,明艳的面容上神色阴沉黝暗,柔腻洁白的左小脚重重的跺在地面上,一道明亮刺人,皎皎闪光的闪电如九天重落,又似瀑布飞流凝重深致的雷在大殿内炸裂开来,将一片云海化作满殿疮痍。

    「藏不住了?我就知道会这样?你这个小东西永远都隐藏不了你心里面那点鄙薄、卑贱、肮脏的想法,也好,这次我亲手送你上路」柳清漪狞笑的注视着被掐住脖子的柳毓,垂于身侧的纤长手指狠狠的刺进嫣润洁白的掌心。

    被柳清漪掐住的脖子上传来一种凝滞深重的痛苦,眼神中透露的光华正渐渐黯淡,犹如风中残烛一般,双手无力的垂落身侧,逐渐泯火的光华正像柳毓的生命一样,在生命尽头的柳毓突然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钓鱼执法,应激反应这类词汇来解释柳清漪的行为。

    看着眼神中光华逐渐泯火柳毓,柳清漪脸上的戾气消散,手中的力道渐渐舒缓,纤美温软的右手泛着淡淡的诱人粉红,缓慢的碰了碰刚刚被柳毓推过的圆润肩头,秀眉紧蹙。

    就在柳清漪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的时候,稍稍回过神来的柳毓感觉脖颈处的力道放松了不少,一边干咳着一边努力的发声道:「咳咳咳,咳咳咳,母亲……」听到柳毓的软言哀求,柳清漪眸中幽光闪烁,睫毛微微颤动,随即松开了掐住柳毓的手,侧过身去,乌发流水一般披泻甩动。

    一边揉着喉咙的柳毓一边努力的在心里给母亲的行为找到一个理由,柳毓从来没有杀过人但刚刚柳清漪身上那股凶戾如雷暴一般的气息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杀气。

    就算之前柳清漪说着让自己去死,柳毓的理解也只是她气急之下说出的恼怒之语,自己也是被刺到了痛处而冲动起来,但刚刚掐住自己脖子的那一下绝对不是什么恼怒下的一时冲动,那是真的想置人于死地力度,那股窒息感让柳毓感受到了对生命危机的恐惧。

    「柳先生,你刚才伸手要摸什么?」柳清漪凤眸如冷月映雪一般冰冷,视线阴冷凌厉似乎要刺穿柳毓一样。

    一直揉着喉咙的柳毓对柳清漪的畏惧与战栗达到了前所末有的程度,这时柳清漪的一言一行都让柳毓惊慌失措的如置身于风雨骤起的海面之上,柳毓忙不迭的开口解释:「我,我,咳咳咳,我看见您变的好奇怪,所以,咳咳咳,想提醒您,或者说唤醒您」柳毓原本的那一丝想质问柳清漪下手狠毒的心思,在柳清漪的询问下与自己心里的恐慌压迫下也烟消云散了,现在的柳毓是一丝一毫触犯柳清漪煌煌天威的心思都没有了,比如实话实说告诉柳清漪,自己看她的眉目秀媚想要抚摸。

    柳清漪眸中冷厉之色散去,面上笑容清艳如如初日荷花一般凝露鲜艳,神色与情绪转换之快流露着悠然超俗态度,缓行之柳毓身侧的柳清漪半蹲下身子,怒挺的硕大双乳随着身姿起伏颤动的如波涛翻滚,白色抹胸礼服裸露着胸前大片凝脂乳肤,随着下蹲的姿态挤出一道深不见底的醉人沟壑,礼服上紧贴着的银白色纹路似乎要被紧绷的沉重压力挤压的脱落一般。

    蹲在柳毓身边的柳清漪靠近柳毓的耳边,像是要和柳毓分享一些小秘密,轻言细语的在柳毓耳畔呢喃道:「《黄帝阴符经》上说宇宙在乎手,万物生乎身,我运转起雷法之后就如同制造出了一方小天地,你看见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内心所想,借着元气变化而出的形象,所以,你看到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想要看到的,而我,用你的话说,那个时候我还是一张冰块脸」说完的柳清漪在柳毓耳边冷笑一声,让柳毓心头一颤,虽然没有说透一切,但柳清漪也许对柳毓看见什么有了一个笃定的想法,而这个想法可能和柳毓看见的是什么失真程度较少。

    按照以往的应对方式,柳毓这个时候就要转进一个新话题避免尴尬或则眼前这个自恋、心狠、嘴毒的人接下来的阴阳怪气,冷嘲热讽,而转进不了的话就是一脸倔强沉默的忍耐下去,但一言不发,反正在柳毓的认知里骂人者得不到反馈他会更不爽。

    但这次柳毓既愧疚于自己幻想中的柳清漪是那副秀媚的如一杯甜香醉人醇厚悠长的美酒般的神情,又感受到了柳清漪通下辣手时的那莫测如寒威一般的杀气,如此矛盾的情绪让柳毓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去安静的沉思一下。

    整理了一下思路的柳毓低眉敛目的低语道:「反正我就是看见您变的很奇怪,想帮助您,您要是有什么问题,您就处罚我吧」仔细思考了一下实话实说和嘴硬到底两者面临的后果,柳毓打定主意选择了嘴硬到底,嘴硬到底面对的是那种可以光明正大的讨论的惩罚,而实话实说……柳毓自己也难以启齿,母亲在儿子的幻想中为什么是那样一副娇媚万千的诱人模样,这大概是自己吸收了很多孟露华的元气,而孟露华是个女生,所以影响到了自己刚刚的幻想?还是在母亲的压迫下自己幻想出的母亲软弱的模样。

    柳毓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可能性来解释为什么会这样,得出的结论大概是因为种种原因交融渗透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反正我心理健康的很,绝对不会得病的!柳清漪缓缓的站起身来,身体丰满曼妙的曲线缓缓的展开,随着柳清漪身姿挺秀,仪态万方的站定,更显高耸浑圆处饱胀。

    站定的柳清漪随即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开口:「这样很好,柳先生你终于能抓住紧要之处了,我的态度一直没有改变,你犯不犯错对于我来说无所谓,你只要接受惩罚就可以」柳毓现在一点也不抵触和回避这种有例可循的惩罚,因为惩罚总比眼前这位老人家失手或则应激反应要强的多,下定论心接受惩罚的柳毓重重的点了点头。

    「私自修炼造化之术,本月零花钱清零,三天不喝水,三天不吃早饭和晚饭,每天罚跪三小时,持续七天」柳清漪皎白玉润的纤手翻着漂浮在胸前的蓝色封面的家训,艳红香唇不时浅笑,语气寒凉的继续补充道:「对亲生母亲动手动脚……」「且慢!!」一直低垂着头看着光滑地面的柳毓大声疾呼的打断了柳清漪的话,「我没有啊!我绝对没有对您动手动脚!」柳毓绝不想承受这个罪名的惩罚,这个罪名绝不是几顿饭不吃那种程度的,弄不好柳毓以后吃饭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柳清漪扫视着家规的双眸转移到柳毓身上,随即明媚鲜妍的诡艳双瞳凝视着柳毓,接着似乎恍然大悟一般,墨玉般紧蹙的双眉舒展,慢条斯理的开口:「确实,一脸的淫佚放荡绝不是动手动脚,是意图猥亵」「我什么时候一脸的那个了,我明明……」正想着据理力争的柳毓突然闭上了嘴,因为柳清漪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制止了柳毓进一步的分辨,柳清漪继续开口,「猥亵这个惩罚很简单,几克的事情」听到几课这种惩罚的柳毓松了一口气,看来母亲手里的家规挺人道的,还有思想教育这种现代化的内容,如释重负的柳毓神态郑重的开口:「母亲,我绝对不承认我对您有那种意图,我对您有的,只是汹涌澎湃的崇敬,除此之外在无其他想法,我接受惩罚也只是出于对您的崇敬」「好,见素抱朴,少私寡欲,绝学无忧,素为末染之丝,人的朴素自然状态,你既然头脑昏昧,心思扭曲,我用一些可怕的惩罚让你复归于朴,对你也是有益处的,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我来?」柳清漪又一次蹲在柳毓身前,细腻温软的手指捏着一把打磨精细,刀身的光芒如流星拖曳而过一般的匕首在柳毓面前晃动着。

    双眼迷蒙的柳毓小心翼翼的避开那把匕首,轻言细语的问道:「您的那个课是什么偏旁的?」柳清漪停止了晃动的动作,将匕首举至精致立体,弧度秀美的琼鼻前,色泽娇艳香浓如玫瑰一般的唇在吐露清音时露出的贝齿晶莹悦目「这个惩罚很好懂的,不用涉及到字的结构,大概就是砍手,手多少克,惩罚就是多少克」柳毓跪着向后退了几步的距离,将手背到身后,急躁与惊诧混合的复杂神情很能体现柳毓的心情,「您不是说真的吧?您就不能法外开恩?」柳清漪右手食指戳了戳下颌,双眸清透空灵,有着少女一般混杂着天真与娇柔婉转的困扰神情,神情为难的对柳毓开口道:「我小时候在上书房读书时,最先读的是君人南面之术,也就是黄老道家的理念,黄老道的一个特点就是将道由虚无缥缈,不涉人事转化为可感知的权威性的天道,做到这种转换就需要援法入道,所谓圣王不如圣法,这种启蒙让我养成了遵循法治的好习惯」「那您的意思是?」「我也爱莫能助了,你是自己来,还是我帮你?尽量还是你自己动手吧,我是做母亲的,我实在……」团扇上金色纹路的牡丹妖娆华贵,半掩着柳清漪的面容,一双诡艳幽光闪烁着的凤眸因为眼尾挂着的浅淡凄凉和难过,让人像是看见无数缥缈的流萤在虚静的远烟月色中闪烁。

    柳毓一脸纠结的注视着插在自己面前的那把精致锐利的匕首,有些无奈的想到就算要切的话就不能给我把刀吗?眉头深锁的柳毓奋然拔起匕首,握住匕首的瞬间一阵钝痛的触感在柳毓的手腕上传来,而柳毓知道如果自己真的下手了这痛感就不是现在这种心理作用,柳毓忧郁祈求的视线投向了一身衣裳华丽如流火一般,但一副如气质冷雾般凄冷站定的柳清漪「母亲,真的要这样吗?我,我……」祈求的语言在柳毓的心底飘荡着,但就是吐不出口,而另一种豁出去的解脱般的快感和自暴自弃的情绪正在柳毓的心理无声得铺展开来,这是长久以来在柳清漪那种莫测的行事下积压起的微不足道的反抗情绪,柳毓现在明白了,就像面对火海的纵身一跃一样,那是自己做出的决定。

    柳毓自暴自弃的想到,如果自己不能反抗柳清漪,那至少自己能伤害她的儿子,不管她会不会难过,自己也只有这一种反抗的方式。

    做出决断的柳毓在不踌躇,刚刚的想法如磐石般一般稳稳落下,高高举起的匕首光泽簇新,如一道冰棱般冷锐肃杀,柳毓脑海里满是匕首划过时锋锐森然的轨迹,注视了一会手腕的柳毓微微侧头,接着悲怆但坚定的挥下了匕首,直刺颤抖的手而去。

    大片大片的血液如山涧激流奔崩而出,猛泻而下,本来眉目清雅的柳毓在鲜血和剧痛的冲击下一脸的痛苦与怒气,双目赤红的柳毓低头看向手腕,发现手腕如高压水枪一般喷射着凶猛的血流。

    「这,这,我这是?」心情由痛苦战栗稍稍平复的柳毓激扰不安的看着自己的手腕,一阵微凉清雅的味道缭绕于鼻尖「妈,你又要做什么?有意思吗!!没完没了!!」柳毓平时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这么直斥柳清漪的,但现在柳毓心理边情绪滋蔓流溢将一切都抛到脑后了,只是想情绪有一个宣泄的突破口,在这种情况下对柳清漪的畏惧就被冲破了。

    抚弄着团扇的柳清漪仪态朗然端庄,刚刚凄然难过的眼神泛着盈盈水色,娇嫩嫣润的掌心张开的瞬间那被柳毓扔在地上的匕首漂浮起来,飞到了柳清漪的掌心,接着匕首随着柳清漪冷刺的视线直射向柳毓,点在了柳毓的脖颈上,洁白的脖颈肌肤比起冷硬的匕首来显的娇嫩脆弱。

    「你在跟谁说话?」柳清漪对柳毓的情绪丝毫不予理会,白嫩的手指点在如玉般莹润,弧线流畅的下颌,微蹙的乌沉双眉和流转着迷蒙色彩的凤眸注视着柳毓,一脸的疑惑。

    脖颈上传来的感觉冰冷凌厉,让柳毓快速的从复杂的情绪冲突中清醒过来,那匕首似乎有种魔力,平复了柳毓刚愎暴戾的情绪,情绪平复的柳毓有些茫然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华贵的大殿,美艳的母亲,和如常的手臂,以及那股微凉清雅的莲花味道。

    刚刚的一切又如潮水一般冲刷而来,稍微整理了一下发生的一切,柳毓决定先别迷茫了,事情有轻重缓急,自己先平复母亲的情绪,求得母亲的原谅,至于其他的什么反抗心理那可以等过后自己在缓慢的梳理,直斥母亲确实是一种愚蠢的行为,而且母亲也没让自己挥下匕首,那自己也没什么需要愤怒和抱怨的地方了。

    「您也看到了,我刚刚有些冲动,我不是故意的」柳毓诚惶诚恐的开口。

    柳清漪撤下了抵在柳毓脖颈的匕首,匕首划拽起一道流光飞出了大殿内,娇俏莹润的小脚泛着浅淡的粉红色,如被醇香的美酒浸泡过一把,踩在璀璨绚烂的金砖地面上走到了柳毓身前。

    一把将柳毓还在颤抖的左手揽在柔腻温绵的掌心里,柳清漪紧盯着柳毓躲闪的双眼,凤眸中盈盈水色尽去,寒凉的眸子深沉诡艳,冷而刺的像是要穿透柳毓一般「我让你如何称呼我?」这是柳毓很少触犯的规矩,不像修炼这种柳毓几乎天天触犯,但这个也是柳毓深感奇怪的一条规定。

    柳清漪禁止柳毓直呼她的名字,对她的称呼限定在母亲,妈妈和娘这种称呼也禁止使用,不理解归不理解,但柳毓对这条规矩没什么意见,反正称呼表达的意思都一样,内心里认可的柳毓认错认罚的态度也没有那么纠结「母亲,我下次不会在犯了,这次是事出有因,我也不知道这次回家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也不解释什么了,您就数罪并罚吧,左手和右手您都拿去好了……」「天道无亲,我虽说也是古今末有的博大真人,但至少今天我碰巧还做不到无亲这一步」柳清漪莹润温软的双手纤美玲珑,包裹着柳毓颤抖的左手,轻轻的摩擦按压着,明光莹莹的纤长手指不时揉捏着柳毓的手指,因为摩擦而粉热诱红的手与柳清漪嘴里不时轻吐的清雅味道让人迷蒙的半醉半醒。

    「母亲,能别这样了吗?我现在一闻到这个气味我就觉得我又要迷茫了」从长远来看,我们都死了,柳毓跟柳清漪交流的时候才不会这么想,长远来看柳毓会死,柳清漪不会,所以基于这个前提柳毓的交流方式就是不放过母亲一丝一毫的缓和与退让,比如现在,柳清漪的态度稍微缓和一点,柳毓就前进一步。

    低着头专注的揉捏着柳毓手掌的柳清漪点了点头,颜色娇艳如红蕊绽放的口唇吐出的温热气息打在柳毓的手心上「也好,你也长大了,我总不能一直引导,指引你的情绪」柳毓强忍着自己想打断柳清漪言辞,那不叫引导和指引,只能叫控制,但是这话柳毓不敢说出口,因为柳清漪的行为对柳毓来说很大一部分时候都是莫测多变的,这种难以琢磨倒是让柳毓想起了干隆十七年的一件事情。

    当时有三位亲王和两位郡王因为例行的盘查仓库做的敷衍了事,被干隆责备他们「末能尽心」,被干隆交给宗人府议罪,宗人府定的处罚是罚俸和革职,而干隆对这两种处罚很不满意,并且将宗人府的王公们严加议处,之后又命都察院议罪,都察院从严议处,革去了他们爵位,但干隆又大发雷霆斥责了都察院的官员们,并将他们革职留任,最后对王爷们罚俸处理。

    柳毓以前觉得柳清漪的做法和这件事情差不多,除了展示天威难测以外并没有什么意义,但今天经历了火海和窒息两种处境之后,柳毓推翻了这个想法,在加上柳清漪刚刚说的天道无亲她只是今天碰巧做不到,柳毓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太低估柳清漪那颗心了。

    「您如果能试着让我自己走上一段成长之路的话,我一定保证不会违反您的任何家规的」对柳毓小心翼翼的姿态柳清漪并没有理会,还是专注于按摩柳毓的左手,等到柳毓的左手不在颤抖之后,柳清漪站起身来,出尘绝俗的风姿看上去让人赏心悦目,柳清漪右手食指点在右侧垂落下的那一缕乌沉如夜色冲溯而过的发髻,轻描淡写的道:「很有道理,但是,为了确保你确实有所成长,我打算换个更利于督促你的小手段」柳毓眼前一亮,欣喜的回道:「您随便换,为了不让您失望,也为了像你方便的证明我的成长,您随意的换吧」虽然惊讶于柳清漪如此的好说话让柳毓震惊了一下,但知道机不可失的柳毓还是尽快的让柳清漪将这一切承诺下来,至于柳清漪为什么这么好说话,看来还是刚刚挥刃的那一下起了作用,毕竟是亲生母亲,那能忍心让自己的儿子自我伤害呢?而且想到柳清漪所说的自己那种无为而治的教育方式,而让孩子自残肯定不包含在这种理念里,这么想着,柳毓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柳清漪教育方式的一些可以让自己钻空子的地方。

    「读心」柳清漪吐出这两字的发音悠长,让人听上去感觉高远飘逸,但柳毓只觉得好似一道疾烈的风划过自己耳边,不敢相信的柳毓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道:「您,您,我的意思是,您真的能做到吗?」柳毓觉得自己可以赌一下,这种挑战母亲权威的机会并不多见,如果母亲不会读心,只是吓唬自己,那自己就可以一改以往接受惩罚时逆来顺受的哀鸣,让母亲因为这种欺骗的行为将今天这些混乱无序的事情都揭过去。

    如果失败了,也没什么,只要母亲施展能力时自己心里想着一些光明正大的事情就可以了。

    承担零的风险,获得可观的收益,在没有比这更让人心思沸动的了。

    柳毓露出了恬淡的微笑注视着仪态万千的柳清漪,与柳毓视线相交的柳清漪眼波流荡间如把一汪盈盈碧水涌漾进人心里一般,凸显出仪态的端庄与神态的风流。

    柳清漪露出了一个讥诮的笑容「我这个读心和你以为的那个不一样,我读的是空间中的一个点和时间中的某一个时刻,那个人所想的是什么」柳毓张了张嘴,脸上的笑容退散,垂下了头,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觉得柳清漪的这个能力有些过于的,怎么讲呢,超俗不羁了,这不就是上知五百,下知五百的另一种说法吗?因为能力有些过于的不可思议让柳毓觉得柳清漪话语里的真实性大大增加了,这让柳毓觉得应该放弃挑战柳清漪权威的打算。

    没有理睬柳毓变化的脸色,柳清漪自顾自的抬起光滑雪嫩的双手,将细腻温软的掌心对准柳毓,温和柔婉的开口「我要听一听你对我动手动脚的时候你到底想的什么」「别别别,母亲,我错了,而且我刚刚认可了您的惩罚,我已经饱尝苦果了」柳毓慌乱的打断了正在施法的柳清漪,如果让柳清漪知道自己幻想中的她是一副那样的神情,碰了一下她的肩膀都要砍手,这会受什么的惩罚?「你确定吗?你刚刚似乎在督促我换一种教育方式?我倒觉得读心比情绪引导要强不少」柳清漪双手柔缓的握在一起,语声娇软的遗憾道。

    情绪无法宣泄出去确实挺让人难过的,但读心,尤其是柳清漪描述的那种可以对某一刻读心的能力,柳毓感觉受到摆布的就不止是行动了,还有自己的心理健康问题了。

    决定不惜一切捍卫隐私权的柳毓语气坚定的道:「我确定,我愿意拥护您一切的现行教育方针,包括各种的规定以及配套的惩罚措施」柳清漪的神情又恢复成了寡淡如水的平静模样,长而翘的睫毛似乎在闪烁着华光的诡艳眸子里,投下了如海般的幽美色彩,纤细洁白的右手微微一扬,蓝色封面的叶仲子家规如箭一般,惊风而来,手握家训的柳清漪漠然的道:「名与身熟轻,生命大于这些身外之物,你的执着也好,追求也好,都没有生命重要,这家规中的诸多事项都与你自己的生命有关,而你刚刚同意了这个家规的效力,就不要在吐出什么怨言,做出什么违规的事情了,好吗?柳先生」柳毓飞快的点了点头,用默认赞成了柳清漪的表述,以防自己开口让这个话题多停留哪怕一秒钟。

    细腻温软的纤手一张,那本家规又向殿外疾驰而去,缓慢的摇着团扇的柳清漪一脸冷淡的将视线投向柳毓,看着迫不及待的柳毓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既然大的方向我们已经达成了公示,那就来梳理一下今天这些所有的事情都因何而起吧」柳毓想都没想的就把目标定在了那片云上,如果不是那片云,自己也不会碰柳清漪的肩膀,手感上的柔腻丰润可抵消不了柳毓脖颈处的窒息感。

    柳毓高高的举起右手,急切的想将责任,尤其是碰柳清漪肩膀的责任推出去,至于跟柳清漪说自己当时推倒她是为了救她,柳毓在看到她一跺脚驱散了整片大殿的云之后,柳毓就决定不要用这个真实的想法来解释自己的行为了。

    「母亲,我觉得是那片云的问题,如果没有那边云,我的情绪也不会如此的不安、躁动,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了」柳毓低沉的说完之后,双唇紧抿,恭谨的等待着柳清漪的答复。

    大殿内辉煌的金色地砖闪烁着神异的光彩,踩在地砖上的柳清漪像是一条金光而绝色的水流中凝定的一尊玉凋,衬托着清丽幽美的气质,柳清漪似乎自己也知道这点,正拿着那面青葱碧翠,图案秀美的镜子,凝视着镜子里自己的容貌,观察了好一阵子的柳清漪将注意力转移到柳毓身上,声音寒凉的问道:「柳先生,将你自己狭隘的情绪与不轨的冲动,都推到一个有限之物身上真令我感到可悲与失望」恭谨聆听着柳清漪教诲的柳毓一直在告诉自己默默的克制、忍耐、压抑那些冲动的情绪,但听到柳清漪寒凉惋惜的声音与语气,柳毓的情绪瞬间爆发了。

    「好啊,那就怪无限的,您要是不让我去死,不扇出那片火海,也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情了,您是源头啊,您应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柳毓抬起头怒视着神色清贵冷淡的柳清漪。

    柳毓一直不愿意与柳清漪发生冲突,原因虽然很复杂,但柳毓自我分析大多围绕着两个主要的点,其中一个是畏惧,就像刚刚柳毓把责任都推到那片云上一样,但今天情绪特别躁动的柳毓以往的克制全都被他抛飞到了脑后。

    柳清漪缓步行至柳毓身后,清雅的莲香与走动间柔曼的身姿如蝴蝶穿花一般缥缈悦目,柳毓不安的侧头观望柳清漪的动向,就在侧肩转头的一瞬间,一道如桃般粉嫩嫣红的光如流星一般脱曳而过,随即柳毓被一股沉重的力量深深的按倒在地上五体投地。

    柳清漪圆润笔直的雪滑玉腿正压着柳毓的后背将他紧贴在地面上,感到柳毓放弃了挣扎,柳清漪收回了腿,但粉嫩嫣红的娇俏嫩足还是踩在柳毓的后脑勺上,让柳毓不敢轻举妄动。

    视线越发冷刺的柳清漪语气也更加清冷,漠然的神色让人觉得她注视着的不是人,而是某种滞碍之物「柳先生,你今天似乎真的很想挑战我?我刚刚确实说过天道无亲今天我碰巧做不到,但你似乎在逼迫我完成它啊?」柳清漪抬起脚,双臂张开,深红的大袖襦裙从柔软光滑的莹白雪肌上飘飞而下,滑动间如一道凌空若飞的焰云一路燃烧着山光水色间的春季桃花雪。

    柳清漪跪在柳毓的身旁,光洁纤美的右手将柳毓拽了起来,弹滑娇嫩的右臂环住柳毓的肩头,浑圆饱满,滑腻如半凝牛奶般的乳峰紧贴着柳毓的手臂,雪肉严丝合缝的挤压着,傲挺丰硕的肉质让柳毓想到了妙不可言这个词,随之而来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慌,蔓延的恐慌压过了所有的绵延的绮思。

    柳毓的想法很简单,冰凋不可怕,冰凋笑了或动了才可怕,柳清漪要是语气冷硬,言辞锋锐的刺激自己,那并不可怕,这是正常的程序,而现在这种亲密接触超出了柳毓以往基于经验得出的认知。

    尤其是柳毓知道柳清漪是个深度洁癖,她的吃穿用度全都追求一个光泽簇新,谁知道她这么和自己接触是不是打算做些什么来翻新自己,越这么想,柳毓越是恐慌。

    柳清漪丝毫没有理会身旁柳毓的细微变化,只是双眉微拧的对身侧的柳毓问道:「柳先生,你说人为什么要生孩子?」这个问题在柳毓听来杀意隐隐,虽然知道这是一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但更受不了这种艰深沉默的柳毓还是紧张的回答:「书上说是为了人类自身的生产,即种的繁衍」对于柳毓的回答柳清漪似乎十分满意,揽着柳毓肩头的娇嫩玉白的手拍了拍柳毓的脸颊,温热的触感和带着些许宠溺意味的动作让柳毓的心又狠狠的跳了几下,柳毓紧张不安的低垂下了头,避免余光看见柳清漪的表情和一举一动。

    「这是对人这个种族来说,具体到个人主要是养儿防老的原因,尤其是老龄化严重的情况下,孩子还会对另一个单位有着深厚且关键的影响,柳先生,你说是什么呢?」柳清漪转过头,清冷如寒玉的凤眸一凝,注视着眼前的低垂着头的柳毓,这距离让柳毓不敢轻举妄动,任何的移动都会碰到已经近在咫尺的柳清漪的秀挺精巧的琼鼻。

    也许是本就没有打算从柳毓这里听到回答,柳清漪凝视了柳毓片刻,语声轻软的道:「一家仁,一国兴仁,孩子对维系家庭还有着关键的作用,那我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你,以上三种生孩子的主要目的对我来说有影响吗?」柳毓知道标准答案是什么,但数次张开了嘴都被心里剪不断的绵密情绪牵扯而闭上了嘴,但也许是侥幸的想从柳清漪嘴里听到意外的回答,柳毓还是轻声的开口:「没,没有影响」柳毓希冀的看着柳清漪,希望能从柳清漪的脸上找到什么细微的变化,柳毓微弱的视线也许没有将自己的心绪传递过去,柳清漪点了点头,,没我任何的渲染涂饰,直白的道:「你知道就好」柳清漪红润丰满的唇露出了一个悠远轻快的笑容,双眸中闪烁华光熠熠「我除了外表以外,与人类这个种族没有太多的联系,上个宇宙的人类都把我当成绝对真理的道来崇拜,所以我不会为了种族的繁衍生下孩子」「那么生孩子做为我晚年的一种保障和依靠呢?也许有这种可能吧?但柳先生,你相信吗?你可怜的母亲注定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这也不是我生孩子的理由」「最后,家庭,我在上个宇宙是一位公主,在20岁的时候继承了大统,成为了天下之主,之后我一边打仗,一边理政,一边修炼,回过神来我已经是超然物外,衍化大道的仙帝了,那个宇宙的神谱上面的第一页就是我,我需要组成家庭吗?「柳清漪的回答清晰明了,将冷硬的现实推到了柳毓面前,发现自己的诞生似乎被柳清漪否定了的柳毓,有一种想要嗫喏的恳求柳清漪给一个自己出生的理由。

    看见柳毓思绪浮沉间的一脸戚然之色,柳清漪目光微嘲的谑笑道:「虽然事情如此的简单明了,但我还是对你付出了时间和精力,就像刚才的火海和砍手,那都是我以前惩罚别人的方法,但你也看见了,火海被我在你身上种下的雷印平复了,而就算你对我动手动脚,我也没让你真的砍手,只是让你感受一下痛苦,换作以前,别说是动手动脚,对我言辞猥亵就够火他十族的」柳清漪沉默了片刻,似乎为了给柳毓时间来感受一下这种逻辑与现实不相符的反差。

    而听到柳清漪确实对自己有着不同的标准,明明应该感到喜悦的柳毓却更加沉默了,因为柳毓弄不清这种区别对待的来源是什么,柳清漪明明刚才否定了自己诞生的必要性,但现在又反过来举例描述对自己的不同,这种很明显的欲抑先扬,让柳毓的情绪更加消沉。

    柳清漪轻轻的将头靠在了柳毓的肩膀上,姿态像是一朵轻软的白云,微闭的凤眸流露着一股困倦,让柳清漪的神色看上去有些娇柔,也许是觉得留给柳毓情绪发酵的时间足够了,柳清漪继续开口「我之所以对你与旁人不同,是因为我对你还有一些母性,但就像事物的运动是返本复初一样,我的这些母性也总有一天会消亡掉,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那个时候我肯定会离你而去的,而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和对我的种种不敬都在加快这个进程,柳先生,你难道真的想做一个孤儿吗?」「我不想!」柳毓情急之下握住了柳清漪揽在肩头的手,玉润雪腻的纤手在被柳毓握住的同时紧绷了起来,往日里晶莹皎白的手丰润弹滑,但在被柳毓握住片刻之后整只手变的轻软无力。

    手上传来的异样让柳清漪眼神一凝,脸上的娇软神色变化成了锋锐寒凉的冷淡,但看着柳毓惊惶焦急的神色,和嘴里懊悔的道歉以及绵软无力的右手传来的软凉触感,柳清漪放弃了引起柳毓注意并抽出手来的打算。

    片刻之后,懵然不知的柳毓感觉自己有些失态,急忙的将柳清漪的手松开,也许是过于的紧张,柳毓并没有发现柳清漪搭在他肩膀那明丽晶莹的手腕轻轻柔柔的抬了一下,又无力的落在了肩头。

    而感觉到肩膀上动作的柳毓只当作柳清漪在提醒自己她有话要说,柳毓十分的恭顺的一动不动,等待柳清漪的教导。

    「柳先生,你能明白你的处境和我对你的看法这就很好了,别在做些挑战我底线的事情了,今天的事情也够多了,看在你经历了不少的份上,处罚就免了吧」手上终于能够提起力的柳清漪拍了拍了柳毓的肩膀站了起来,粉白雪肌衬托下殷红的唇抿了一下,又对着终于安静乖巧下来的柳毓开口道:「对了,柳先生,看你经历了这么多,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只限今天,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我知无不言」柳毓还在试图理清以后和柳清漪相处的方式,因为就像柳清漪说的,自己确实没什么诞生的必要,所以再也不能一意孤行的消耗柳清漪对自己的那点母性了,在沉思的柳毓听到柳清漪清凉欲醉的声音,下意识的开口问道:「您那个时候说让我去死,您是真的那么想的吗?」柳清漪盈亮的凤眸闪过讶异的色彩,随即浅笑道:「一般来说,世界上不会有要杀自己孩子的母亲」一道薄而透的光彩照射在柳清漪身上,柳清漪的身影如碧水中的轻柔绵软的柳枝一般影动,接着那光变的绚丽起来,一阵飞舞过后,柳清漪的身影消失不见,而柳毓的耳边回荡着柳清漪冷淡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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