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这么耍过,谢萦靠在床头,对着天花板连续吃了两个桃子才冷静下来。
兰朔——这人明目张胆地是跟着她来的,而且并不怕让她知道。他甚至发现了她已经在留意他,这句话就是说给她听的。
这算什么?挑衅?
这人什么来头?
比起一直藏在暗处,“恰到好处”地展现存在感反而是一种更加危险的讯号。谢萦毫不怀疑兰朔是故意让她发现自己的。可是,他到底准备干什么呢?
楼下的房间已经关了灯,鬼车再也听不见任何动静,谢萦坐起身来,一边继续机械性地啃着桃子,一边沉思。
……这桃子确实还挺甜。
如果兰朔只是跟踪盯梢,那反而好办。可他现在这样,反而让她一时半会有点无从下手。
在弄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之前,贸然发难的确不是个好主意。
而且……
谢萦抓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不知是不是大半夜把对方吵醒,谢萦的语气却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开口就是直白的质问:“阿姨,你在耍我吗?”
对面的阿惠显得异常犹豫,迟疑了片刻才小声问道:“你说什……”
谢萦没耐心和她绕圈子,径直打断道:“兰朔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没想到她开口就会问到这件事,阿惠沉默了几秒,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为了你儿子的事奔波,你们反手就把我卖给别人是吗?”少女怒极反笑,盘腿在床上坐好,声音压得很低。“我改主意了,阿姨。如果今晚你不给我一个交代,我现在、立刻就回家去,这件事情我也不会再管。”
电话那边的阿惠听起来大惊失色,连声叫了几句“别”,又嗫嚅道:“我说……姑娘,我说。”
谢萦语气稍微放得宽和了一点。“接下来的话我只问一遍。兰朔,是小旭的叔叔吗?”
“……不是。”
其实这个答案根本不用等阿惠来说,如果他们家里真的有这么一位开着几百万的车的亲戚,之前怎么会沦落到已经到处都借不出钱的地步。
自然,小旭前两天在ICU里的治疗费用是谁付的帐,这个问题也已经不用再问了。
“那你们为什么要配合他说谎?”
“是他……那天,他让我们这么说的,让我们这么告诉你。”
“哪天?”
“就是那天……你第一次来医院的那天,那天晚上。”
“他都和你们说过什么?”
“他找到小旭爸爸,给了我们很多钱,说他还会负责小旭之后所有的治疗费用……而且就算孩子最后没、没救回来,也会帮我们还清之前欠的债。”阿惠的声音越说越小,“他说你……你可能会有办法能救小旭,让我们去求你帮忙……他说,他只有一个要求,我们只需要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你都要去哪里、做了什么……”
谢萦深吸了一口气:“他还说过什么,你一口气说完吧。”
“真的没有了,姑娘,别的我真的什么都没瞒你。”阿惠急得已经要带上了哭腔,嗫嚅道:“他就是说……如果你主动问起他,就让我把所有事都告诉你……别的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真的!”
明明说好了做完事就可以吃东西,可谢萦自己一口又一口地啃着桃子,并没有要喂鸟的意思,鬼车讪讪凑到主人身边,看到她难得严肃的脸色,又不敢叫出声。
挂了电话,谢萦从衣袋里摸出了那张名片,眉头微微拧起。
GabrieleLan……这还是个外国人?
谢萦把名片平放在桌面上,打算拍个照发给哥哥。虽然关于什么文艺戏曲协会她是一个字也不信,但既然是个有名片的职务,说不定能从中查出点什么来,总得先摸摸对方的底细。
……等等?
少女凑近桌子,仔细端详着这张小小的名片。
刚才在街上的时候天色昏暗,她看得不太清楚,现在在灯光下仔细瞧,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虽然她本人还没混到有名片的级别,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谢萦在大学里被拉去做过志愿者,见过各路老总的名片,那都是小羊皮,相当的有质感,设计也很精致。
可这块名片,字体加粗,蓝字红阴影,色彩极其浓艳,简直像十年前小学联欢晚会海报的风格,反正怎么看也不可能是兰朔那种人的作风。
而且,这个名片……怎么看怎么觉得单薄,纸质有点软,背面有裂纹,左看右看也不像是名片的用纸,反倒像是……
谢萦看着桌子一边摆的农家乐“自家散养溜达鸡”宣传单,心念微动。
时近午夜,农家乐里的麻将桌刚刚散局,老板娘趿拉着拖鞋,意犹未尽地回了前台收拾东西。谢萦走过去,问道:“咱们村里有打印店吗?”
老板娘才吃完毛豆,正剔着牙花,说那种东西村里怎么可能有。倒是店里前台就有一台用来打单子的打印机,她想借用的话,一块钱打一张。
老板娘并没有定期清理电脑桌面的习惯,各种文件乱糟糟地堆着,文件名杂七杂八,一眼扫过去,从里面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谢萦正心道自己可能是有点太疑神疑鬼了。然而就在这时,她注意到,在最小化的窗口里,今日最后打印的那个文档还没关。
鼠标单击上去,少女顿时气得险些拍案而起。
一张A4纸的版面分成八块,每块上面赫然是两行花体字——
GabrieleLan,意大利华侨戏曲协会理事长。
谢萦终于意识到了名片上那股极具年代感的风格来自哪里,因为他就是现场用Word自带的艺术字排的版。
————
无端缺德联想:
谢萦:这里是拆那,不说中国话的滚出去.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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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官进爵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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