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雁 第二篇：灯火阑珊（13-14）

    2023年7月26日

    第十三章·转移阵地。

    接下来的几天，我认真的学习着辣条的制作流程，每次出摊的时候，我都会不由自主的向周围看去，青儿自从那天晚上从宾馆离开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给对方打电话时，刚开始是无人接听，后来干脆处于关机状态。

    「小魏，还看菜谱呢！。你个大老爷们，难道还真想学习做饭啊」

    「瞎看呗，跟着你迟早被饿死，看看菜谱也不错，说不定将来我还得靠它吃饭呢」

    老王听见我的话后，直翻白眼，一副嫌弃的表情毫不掩饰：「还研究菜谱，就你小子，简简单单做个辣条都困难，还想去当厨师，真要是当了厨师，迟早把人吃出毛病」

    对于老王的冷嘲热讽，我早已经习惯，这几天他哪次不是这样对我充满了质疑，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默记每一样菜的制作过程。

    我发过誓，一定要学会做饭，只是为了一个人而学！。

    「青儿那个妮子最近去哪里了，好几天没见了」

    老王见我不理他，颇感无聊的他，再次问起了青儿的事。

    「这我哪里知道！。」

    我心虚的看了一眼老王，佯装自己也不知情。

    「唉！。我明天就要回老家了，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还能见着她，我挺喜欢那个孩子的」

    老王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惆怅，嘴里砸吧着劣质香烟。

    我从侧影看过去，他的身影是那么的孤独和悲凉。

    是啊，儿子不孝，老伴又是病危，真不知道余下的日子，他该怎么挺过去。

    「怎么走的这么突然？。」

    「要不是为了你这个混小子，我早走了。对了，赶紧找个地方，下午我们收摊早点，把设备和调料搬走。我要是不在，我的儿子迟早把这些东西当垃圾处理掉」

    我根本没有想过加工辣条的场所，此时老王突然说起，我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没有一个合适的地方，单独租用一个房间又觉得不合适，毕竟还不知道这门生意能不能做下去，要是万一失败了，总能省去一部分花销。

    想来想去，只能暂时将加工小作坊安置在家里。

    辣条的味道比较冲，对于素有洁癖的妈妈，不知道她得知后，会是什么反应。

    「那我们下午三点收摊吧，帮忙把东西搬到我的家里」

    我想趁着妈妈还没有下班，提前将设备安排到客厅，这样一来，生米煮成熟饭，想必她就算是反对，也来不及更改事实了。

    来到老王家里的时候，他的儿子依然紧闭卧室门，大白天的呼呼大睡，不过我俩也没有指望他能够起床帮我们搭把手。

    「王哥，先暂时放到客厅里吧，等以后我找到合适的地方再说」

    我和老王楼上楼下的跑了好几趟，直到我们俩的腿都有些酸软了，才将佐料和设备全部转移到家里。

    「小魏啊，老哥建议你尽快的找一个闲置地方，我们虽然是街头练摊，可还是得正规一点，这样食品安全才能得到保障」

    老王皱着眉头，看着客厅里被妈妈打扫的一尘不染，还有占据阳台一半位置的各种书籍，总觉得将辣条放在这里生产，有点不伦不类。

    「切，这里可总比你将卧室当做加工间强多了吧，这会倒是给我讲起了大道理，你可真是双标！。」

    老王看着我不屑的反驳道，不禁老脸一红，是呀，这里的卫生可比他在卧室里加工强了不知多少倍。

    「行！。我不管你，你看着办吧。但是呢你要是像我一样，只为了混一个温饱，这地方确实不错，嘿嘿」

    老王红着脸，上下打量我一眼说道。

    我被老王的这句话，震的无言以对，是啊，我做这一行，可不想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奔波，看来老王说的也有道理，要想做强做大，这样的黑作坊根本行不通。

    「好吧好吧，您别啰嗦了，我只是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等我做的稍稍有起色了，肯定会考虑这些」

    我虽然嘴上依旧强硬，可说出来的话，明显有认同的意味。

    老王嘿嘿一笑，也不再和我辩解什么。

    帮着我将所有的辅料摆放到位。

    整个房子里，顿时全被一股麻辣香味所占满，尤其孜然的味道异常刺鼻。

    等我俩全部收拾完毕，已经六点多了。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没等妈妈回家，我就已经收拾妥当，想必她再怎么反感也是来不及了。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是妈妈回来了。

    我打算起身去开门，老王叼着烟卷，疑惑的问道：「是谁啊？。」

    「我妈下班回来了，对了，你们应该还没有见过，你赶紧将烟灭了，我妈不喜欢烟味」

    我对着老王说完后，忐忑着，赶紧向门口走去。

    「不就你妈回来了，用的着这么紧张么，还教我如何做事」

    老王低声嘀咕着，并没有听进我的话，未将手里的烟灭掉，依然我行我素的躺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妈，您回来了，路上堵车不？。」

    看见妈妈俏生生站立在门口，一手提着公文包，另一只手轻轻拂过鬓间碎发。

    我赶紧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包，谄媚的问候着没有任何营养的废话。

    「嗯，还行。我看见楼下停着的三轮车，估计你在家。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生意不好？。」

    妈妈仍旧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配上同色系的修身短裙和一双高跟鞋，显得精神抖擞，高雅大方。

    乌黑的秀发高高盘起，整个人看起来利落干练，给人以强烈的的自信感和气场。

    清丽绝俗的面容上，全是关心之色，充满智慧的眼眸里，一丝宠溺之情悄悄流淌。

    「今天确实收摊早，倒不是因为生意不好，而是……。」

    我看着妈妈微微弯下不盈一握的纤腰，素手轻轻的扶着墙壁，噘起圆润挺翘的臀部，脱下高跟鞋，换上拖鞋，又将换下的鞋子，仔细的摆放整齐。

    她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成熟女人的韵味，是如此的典雅端庄，令我深深陶醉。

    从而导致我短暂的忘记了想要说的话。

    「而是什么？。嗯……。？。你身上的辣条味好重，回家没有洗澡吗？。」

    妈妈直起腰身，还没来得及发现我的失态，便被我身上刚刚沾染的辣条味道而吸引住。

    看着妈妈皱着琼鼻，露出疑惑的眼神时，我的心神瞬间回归。

    「妈，刚好准备给您汇报呢，我以后想在家里做辣条，然后……。」

    「不行！。」

    妈妈果断的拒绝，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然后逃也似的离开我的身边，迈步向客厅走去。

    我赶紧跟了上去，准备向妈妈再次阐述我的想法。

    突然，妈妈骤然停住脚步，回头朝我大声说到：「怀远，你又背着我抽烟是吧」

    「啊？。您可真是冤枉我了！。老王，别在客厅坐着了，赶紧过来给我解释清楚」

    我听见妈妈带有一丝怒气的质询后，顾不得许多，委屈的扯开嗓子，朝着客厅的方向喊道。

    「老王？。家里来客人了？。」

    妈妈发现好像冤枉了我，转身加紧脚步走到客厅，正好看见老王正优哉游哉的躺在沙发上，美滋滋的叼着烟有一口没一口的砸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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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老王的泪。

    妈妈看见躺在沙发上的老王，这才恍然大悟，回过头，带着一丝歉意看了我一眼。

    不怪她误会我，平常淡定自若的妈妈，在遇上关于我的一切事情，总是表现的方寸大乱。

    可能是爱之深，责之切吧！。

    看着我并没有生气的模样，方才回过头看向老王。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怀远，有客人来，也不知道倒点水」

    妈妈对待老王的态度，让我有些不可置信。

    在我们相处的这几个月里，妈妈除了我以外，面对任何人，总是那么的淡漠，最多露出一丝职业化的微笑。

    可是此刻，妈妈居然表现的很亲和，甚至有些感激的意味。

    「没事！。没事……。我和小魏算是忘年交了，平时相处的很是随和，没那么客气。」

    老王慌忙站起身，将手里的烟头用手硬生生掐灭。

    我从老王的眼里，明显的看出来他此刻很是紧张，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冻僵在脸上。

    整个人表现的手足无措。

    「你先坐，我去换套衣服，怀远，赶紧给老王倒杯水，真不懂事！。」

    妈妈对着老王歉然一笑，然后侧过头瞪了我一眼，方才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妈妈虽然语气很是温和，却隐约能听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仪，以及长期久居高位的气场不自觉流露出来。

    难道老王被这股气势镇住了，不应该啊，老王这反应也太强烈了吧。

    「喂！。王哥，回回神，魔怔了？。」

    我朝着老王挥手说道。

    老王听见我的话，这才缓缓的回过神，眼带深意的看着我说道：「你小子，一直在我面前扮猪吃老虎啊，还说做什么辣条，我还真信你了」

    「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呢，我要是不想做辣条，一天跟着你跑动跑西难道是吃饱了撑的」

    我向老王翻了个白眼。

    「呃……。这！。」

    老王再次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我，放佛想要从我身上看出些什么。

    我不再理会他，还是听从了妈妈的吩咐，转身走向餐桌的位置，给老王泡了一杯红茶，端到茶几上。

    老王拿起茶杯，轻轻吹着热气，可眼睛还是一瞬不移的盯着我。

    我终于被他看的有些发毛，刚准备出声，发现妈妈褪去严肃的职业装，换了一身居家Ｔ恤搭配一条阔腿牛仔裤走出卧室。

    一头秀发扎成马尾，简约时尚的搭配犹如一个清纯的大学生，向着我们款款走来。

    老王的眼前也是一亮，不敢相信如此风华绝代的女人不仅……。

    还是一个１８岁少年的母亲。

    他放下茶杯，再次起身。

    「老王，不要客气，就当是自己的家里」

    妈妈第一时间发现老王手里端的茶杯，回头看了我一眼，欣慰的点点头。

    「我……。我不知道小魏是您的孩子，所以才……。才让他跟着我学习做辣条」

    老王拘束的搓着手，不敢直视妈妈的眼睛，不自然的撇过头结巴道。

    「老王，听怀远经常说起你，就是一直太忙，没能抽出时间去拜访。」

    老王听见妈妈的话，一张老脸激动的发红，连忙摆着手，语无伦次的念叨着不必客气之类的。

    妈妈看着老王慌乱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随即露出一副感激的表情，继续对着老王说道。

    「老王，我很感激您，怀远刚到天府的时候，很多事都在仰仗着你，才能逐渐站稳脚跟，我当时因为工作的原因，没能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

    妈妈的声音不由自主的低沉下来，我赶紧伸出手，将妈妈的小手紧紧握住。

    柔嫩无骨的丝滑感，没让我生出半点新猿意马的想法，新里全被淡淡的温馨所复盖。

    妈妈察觉到我的动作，回头温柔的冲我笑了笑，反手将我的大手抓的更牢。

    这一笑，犹如冰莲绽放，我的新不争气的疯狂跳动起来。

    在聊天中，妈妈知道了老王将要离开天府，准备回老家照顾老伴的身体。

    最后，在妈妈的提议下，去外面吃一顿大餐，算是给老王践行了，虽然老王百般推脱，但还是没有执拗过苏寻雁的坚持。

    桌子上的菜算不上多么的丰富，但是胜在口味鲜没。

    我和老王频频动筷，引得妈妈笑靥如花，不断的向我碗里夹菜。

    老王也不再似家里那般拘束，话也多了起来，分享着自已练摊时遇到的乐事，妈妈时不时插上几句话，引得老王疯狂点头认同。

    整个欢乐的气氛十分融洽，让我一点也没感受到将要和老王分离的惆怅。

    妈妈的人格魅力，由此可见一斑。

    看着妈妈温柔似水的神色，不断的给我夹着菜，自已几乎没怎么吃，被妈妈如此宠溺的关爱着，开新的我犹如新里灌满了蜂蜜。

    哪怕曾经受了很多磨难，但是能换来如此幸福的时刻，一切都觉得很划算。

    我也不由自主的伸出筷子，向妈妈的碗里，送去自已觉得还不错的菜肴。

    「哎呀！。怀远，别夹了，妈妈减肥呢」

    妈妈看着碗里的菜，低声惊呼道。

    「妈，您别逗了，就您这多一分则胖，少一分则瘦的完没身材，还需要减肥！。！。！。」

    我夸张的睁大眼睛，以一副痛新疾首的语气说道。

    「哼，我自已怎么样，不比你清楚？。油嘴滑舌的」

    妈妈嘴上虽然不肯接受我的夸奖，可是在低头吃饭的刹那，眼睛还是忍不住眯成了月牙。

    我和妈妈旁若无人的交流着，忽然发先，老王早早的放下了碗筷。

    「吧唧」

    一声，点起一支劣质香烟。

    妈妈将注意力拉回老王身上，发先老王红着眼，羡慕的看着妈妈碗里的饭菜。

    眼里忍不住划过一抹痛苦。

    「老王，你怎么了？。」

    妈妈看着老王的异常举动，放下筷子问道。

    「我……。我羡慕您有一个好儿子啊！。我的儿……。子……。，唉！。」

    老王说着话，两行老泪不受控制的滴落在桌子上，最后发出一声幽幽叹息。

    迷离着眼睛，叼着香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再说一句话。

    妈妈听完后，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而是缓缓回过头，温柔的看着我，缓缓抬起素手，轻轻抚摸过我的脸颊。

    满足与自豪的神色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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