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里倒映出一个熟悉的影子。
男人叹了口气,距离把云初捡回来已经过了十日有余,怎么一点没有要醒来的迹象,真要说她身上有什么明显伤口也不见得,就是从上游被冲下来时她的脸很脏,脏的像是逃荒来的一样,他也不敢脱她的衣服,每天只是帮她擦擦脸,人还是有气的,怎么就是醒不来呢……
要是她一直醒不过来……
男人目光晦暗,忍不住捧起一汪水拍打在脸上让自己不继续多想,动作有些生疏的淘米洗菜,他中午一般就吃些好做的东西,自己还是不太会做饭,但若是少女有一日醒来,她这么好吃的一个人,怎么能让她跟自己一起饿肚子呢……
他回到家,先把菜和米放在了厨房,然后照例去屋内看了一眼情况,只是在即将推开门时,他听到了屋内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他惊了一下,推门进去时,原本在床上休息的人已经醒了过来,但是也不知怎的就裹着被子一齐摔在了地上,连带着打翻了桌子上的烛台,他什么时候看到过她这么狼狈的样子啊,他莫名鼻头一酸,推门的声音大了些,引起了摔在地上的人的注意。
“劳驾。”
少女循着声音看着他的方向,视线却一直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一种不正常的迷茫。
“屋里似乎有点黑……可以帮我点个蜡烛吗?”
在那一刻,即使没人看得见,站在门口的人的脸色依旧变的苍白如纸,正午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却投射出一片冰凉的影子。
—
云初睁开眼睛时,眼前是一片黑暗。
她以为是天色昏暗,屋内又没有光源,下意识要去摸烛台的位置,摔在地上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不是在家里,她似乎浑浑噩噩地睡了很久,但也做了个关于阿青的梦,阿青说他要回天崖山待一段时间,让自己不必去找。
云初是信任阿青的,他说有要紧的事,那就肯定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只是等不了太久……她与阿青还没有长时间的分离过,若是时间太长,她估计就会忍不住的去想他。
手掌下的被子干燥温暖,云初仔细回想了一下晕倒前的情形,她被一道雷劈的两眼发黑,身上的重量不知何时轻了许多,她用手去摸索,摸到了一手毛,这是被劈回原型了吗……云初撑着最后的力气把小兽塞进衣服里,直到她的雷劫浩浩荡荡劈开了山峦,直劈出了一道悬崖,她向下坠落,恍惚间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
现在看来,她估计是正巧掉进了水里,才能在这种必死的情况下尚存一线生机。她在怀里掏了掏,还真摸到了一坨有温度的东西,天实在太黑,实在看不清怀里这个是不是那个执意要替她受罚的长辈,被拎出来时这坨肉也没有动,云初小心翼翼的把小狐狸放在床上,这才继续摸索着去找烛台,然后就听见了门响的声音。
抬头看过去时,却并没有看到门外的光,天怎么会黑成这个样子呢,云初莫名有了个让她自己有些不安的猜想。
手被握住,只是云初下意识要挣开时,才发现从门进来那人似乎是要在她手心上写字,她下意识沉下心来感受着,掌心上的手指带着溪水的凉意,而且莫名给了云初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你情况不好,”他在她的手心上说道,“不要下床。”
对方意识到了,云初想,那她也不该自己骗自己,她似乎已经……看不见了。
她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又有些无所适从的迷茫,她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景象,手掌的颤抖弧度越来越大,直到被把她救回来的人一把握住,没了视觉,其他的感官都变得很明显,微凉的液体从脸上滑落,其实剑修强化的也有感官,真要说没了视觉对她的修道事业有什么影响,其实并不见得。
但是……她看不见了,看不见了,那些想要记住的情形,不愿忘记的脸庞,她不敢刻意去想,怕刻意想了后就忘记了记忆里本就存在的那个身影,那个有着湖绿色的眼眸,总是会温温柔柔的看着她的人。
在这一刻,她忽然好想阿青。
—
嗯,debuff加上了
把初初捡回来的是熟人
活下来但是瞎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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