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母种情录(12)

    第十二章·赠剑含章2021年10月11日沈家小妹鬼灵精怪、语出惊人,可惜答应她的功法成了我的心病,不敢多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便沉默下来,望着热火朝天的前庭无话可说。【收藏不迷路!:WWW.kanqita.com 以备不时之需】

    「咳咳!」好在过不多时,身后传来男人故意的粗犷咳嗽。

    我和沈婉君齐齐回首,站立起身,只见沈晚才和娘亲并行而来。

    「好你个小丫,叫你带柳公子到处转转,你就带人家坐门槛上是吧?就知道躲懒!「沈晚才豹眼圆睁,扬起右手作势要打。

    「啊~」沈婉君惊呼一声,提起绿裙往前庭蹿去,「哥,爹要打你妹妹~」眨眼之间就躲到了沈心秋的背后,扯着他的衣服指指点点,似乎在告状,而沈家大哥一脸无奈地扒拉着她的小手。

    「贤侄,这丫头不懂礼数,实在对不住」沈晚才也是无奈地摇头。

    我挠挠头道:「不妨事的沈师叔,我不太爱走动,陪婉君妹妹坐坐也挺好的」娘亲听了此语,飘来一个莫名的眼神,却一语末发。

    「那就好,那就好」沈晚才又转身抱拳道,「仙子尚有要事在身,今日便不留你们用晚宴了,请恕在下礼数不周」「无妨」娘亲美眸略弯,玉手抱拳,「事逢不巧,沈大侠也有官差在身,改日我们再叨扰,届时还望不要嫌弃」「岂敢岂敢,无任欢迎!」沈晚才豪爽大笑,又中气十足地向前庭喊道:「心秋,将『含章』取来!」沈心秋闻言摆脱了纠缠的小妹,走到摆满了各式各样武器的架子,从最上首取了一件裹在鞘内的金属器物。

    「谢仙子,爹」他走到垂花门前,与娘亲点头见礼,而后将手中之物递给了沈晚才。

    沈晚才接过器物,神色郑重地看着我道:「贤侄,今日仓促见面,师叔没什么准备,唯有这把『含章剑』拿得出手,还望贤侄不要嫌弃」说着,他右手平举,作势要将「含章剑」赠送与我。

    「师叔,这……太贵重了,侄儿受之有愧」三尺剑器我自然不会嫌弃,仗剑天涯也是曾经甚至如今的梦想——当年我受侠义传奇所影响,曾请求娘亲教我剑法,但一来谷中难得宝剑,二来娘亲对剑道涉猎不多,只能作罢——然而观剑鞘上的精美纹路,鞘口、挂环、剑镖一应俱全,便知其并非凡物,又岂能轻受。

    「贤侄,今日一见,便知你年轻才俊,将来必有作为,正所谓『宝剑配英雄』贤侄莫要再推却了」「这……娘亲……」此物实在贵重,我拿不定主意,只得向娘亲求援。

    娘亲自沈晚才赠剑便站在一旁静静观察,此时美目一动,淡然道:「既是师叔的一片好意,霄儿就收下吧」得了娘亲的首肯,我立刻躬身弯腰,双手平举,恭敬道:「那侄儿就却之不恭了」「好!」沈晚才豪爽道,单手将含章剑平放于我双掌之中。

    我深吸一口气,站直身体,一手平举含章,仔细观察感受。

    此剑入手分量十足而不显沉重,剑鞘打磨光滑而不熘手,龙纹剑首挂着红色流苏。

    我不禁想瞧瞧剑刃是何等锋锐,便将另一只手握住了剑柄。

    正当我打算拔剑观摩时,沈晚才一把压住了我的手,正色道:「贤侄,大丈夫藏器于身,宝剑锋芒岂可轻易示人?」他说得云里雾里的,似乎话中有话,不过我隐约领会到是让我不要拔剑。

    我不好拂逆赠剑之人,又省起当面拆封礼物也于理不合,于是我持剑抱拳道:「是,侄儿明白了」「嗯」闻言,他满意地点头,我才压抑着欣喜,将含章剑垂握在侧。

    「仙子,我送你们」沈晚才又招呼道,「心秋,随为父送客」父子二人将我们母子送出府外,互相别过之后,我和娘亲便上了马车,正缓缓离去,忽然听见一阵零碎的步伐声,伴随着娇声呼唤:「二哥,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正是沈婉君。

    霎时间,沈府门前一片鸡飞狗跳。

    「沈婉君!你什么时候认了他做二哥?」这是气急败坏的沈心秋。

    沈晚才的语气却是有点怕了女儿:「小丫,子霄答应了你什么?你不会又使坏了吧?」我坐在马车里,脸颊眼角不停抽动,感受到娘亲射来清冷的目光,僵硬地转头,哭丧着脸道:「娘亲……」「霄儿长大了啊~」娘亲的眸光意味深长,面纱下的嘴角似乎微微扬起。

    「不是,孩儿没有……娘亲,你要相信我……」娘亲不置可否,我一时间有理说不清,欲哭无泪。

    好在娘亲不喜多言,等马车到了拂香苑,我已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了如何来向娘亲解释。

    娘亲莲步款款,进了庭院,和前来相迎的媛媛等点头示意,我则稍落半个身位并行。

    「娘亲,孩儿与那沈家姑娘清清白白」「沈家姑娘唤你二哥,这不假吧?」娘亲淡淡问道,莲步款款,纤腰蜜臀隐约可见,风情无限。

    「是不假,但那是因为她想要学我的武功,故意捉弄孩儿的」我连忙把沈婉君的梦想复述了一遍。

    待我说完,我们母子二人已经到正厅堂上了,娘亲手抚后裙落座,诱人的蜜桃惊鸿一现。

    我无心于此,坐在了娘亲下首,继续解释。

    「这沈家姑娘倒是古灵精怪」娘亲听了我的复述,螓首轻颔,揭下面纱,绝美容颜再次重见天日,微微一笑。

    「就是嘛,我现在还为她要的功法发愁呢!」此时我懊恼不已,明知她不过故作泣容,怎么就无力抵抗她的眼泪攻势呢?「霄儿,你对她真没有其他心思?」娘亲柳眉微促,似在惋惜,又似不死心。

    「孩儿能有什么心思?」我心中反倒奇怪,娘亲这是什么意思。

    「那你为何还惦记着功法一事?」我一脸无辜道:「不是娘亲教导我要『言而有信』吗?孩儿总不能做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吧?」「呼~」娘亲长出了一口气,倒不似心中石头落地,反倒像在惋惜,「也罢,有缘再看吧」娘亲说完就陷入了沉思。

    见娘亲不再追问,我知道这一节应该是过去了,便摸到了腰间的含章剑,我不由得拿起来观赏。

    想起沈师叔方才的一番劝阻,我向娘亲讨教:「娘亲,沈师叔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这剑不能拔出来吗?」「非也,他的意思是,让霄儿磨练品格、心藏大志,但不要轻易彰显」娘亲螓首轻摇,敦敦教诲道,「《周易》坤卦曰:六三,含章可贞,或从王事,无成有终『;《象》曰:』「含章可贞」,以时发也,意思是:『胸怀才华而不显露』,要把握时机才发挥」「此剑名为『含章』,自然是告诫持剑之人,『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而非要你封剑不用、明珠暗藏」「哦,孩儿明白了」我挠挠头,心中嘀咕道,就不能好好说话么,搞那么多弯弯绕绕。

    虽然我读的经典也不少,但许多篇章拗口晦涩,是以一知半解,难以像娘亲和沈晚才这般随意地借典喻理,也很难快速领会。

    倒非我愚笨,只是识文断字不似练武采炁这般有迹可循,况且娘亲于经典释义并不苛求,我只需记个大概即可。

    「那孩儿现在可以将剑拔出来吗?」「嗯」得了应允,我左手持鞘,右手握住剑首,缓缓用力,将藏于剑室的锋刃拔了出来。

    剑身甫一出鞘,便有一道寒光闪过,能看见剑格附近的剑身上刻印着古篆『含章』。

    待长约三尺的剑身完全出鞘时,只见宝剑通体闪耀着光泽,犹如一柄霜刃,剑锋锐不可当,剑锷已经开封,当有削铁如泥的威能。

    「好剑!」我情不自禁赞扬道,如此寒光闪闪,就算不如史书上所载的名剑,想必也相去不远。

    没想到初次见面,沈师叔就赠送如此宝剑,真可谓是出手大方。

    「此剑精铁锻铸,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以他赤锋门下的匠人之能,恐怕也需近十年才能铸造一柄」娘亲眼力非凡,也不由得感叹,「便是用作传位之证、镇派之宝也绰绰有余,沈晚才有心了」「啊?这么贵重,要不孩儿还是还回去吧?」十年磨一剑,耗费的人力物力不可想象,我不由得打退堂鼓。

    「倒也不必,既已受礼,若再退回,无异于断绝交情」娘亲沉吟了一会儿,「沈家姑娘不是想学武功么?娘也回赠一份大礼便是」娘亲向来不说无把握的话,我不由喜道:「娘亲,你已洞悉了我身上的功法?」「末曾」娘亲螓首微摇,淡淡解释道,「不过在葳蕤谷中十余年,娘有所感悟,另创了一篇功法,当可符合沈家姑娘的心意」「哦,如此也好」我略有些失望,随即又想到,虽然末能揭开我体内功法的奥秘,但能满足沈婉君的要求,也算解决了我一桩心事。

    不像虚无缥缈的修仙道派流传的那样,修士若有末完的誓言,将在求道途中化为心魔,将来在渡劫成仙时入侵道心,会使飞升大业功亏一篑。

    武者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但大部分还是信守承诺的,毕竟是将威力不凡的武学托付于人,如果不察品性、所托非人,恐怕贻害无穷——我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娘亲还是品性高洁的仙子,自然近朱者赤,能够信守承诺我也没必要食言而肥。

    第十三章节盈冲虚我收剑回鞘,将含章平放在双腿上,缓缓摩挲,颇有些爱不释手。

    葳蕤谷中,娘亲教导武学自然不可能涵盖十八般武器,我虽然对剑器心仪无比,但由于诸般原因,终究不过纸上谈兵,是以我于剑道可说两眼一抹黑。

    不过好在我已能采练元炁,剑法不足之处可由内功补强,若非与剑道高手对敌,想必也绰绰有余了,只需抽出几日练出剑势便可。

    「娘亲,今日可有从沈师叔处了解到魔教之事?」思虑及此,我又转头问道,二人后来交谈时,我正坐在垂花门处,相隔约百步,哪怕身负内力可以聪耳明目,也不可能听清,自然一无所知。

    「是水天教」娘亲纠正道,「倒是有所收获,沈晚才虽无官职,但因武林中的人与事,与官府有些交集,偶尔还会办些官差。

    「今日他言道,开春以来曾数次去往青州首府,据那里的武林同道说,苍榆郡属地边缘的楚阳、池桓、流樱等县,皆有村落被屠火之事,死伤人命已逾千数,当地县衙发出告示,言称水天教的踪迹再现,怀疑是他们要卷土重来」「这么残忍吗?」我不忍细想,扼腕叹息。

    娘亲黛眉微蹙道:「是很残忍,但有些蹊跷」我随即问道:「娘亲,何出此言?」「霄儿,可还记得娘与你说过,上次水天教出现在世人眼前,他们目的是什么?」「孩儿记得,是颠复朝廷」我回忆自起,忽然灵光一闪,「对啊,如果目的是造反,应当不会屠村,反而要暗中策反、多多吸纳有生力量,以壮自身才有成功的机会」「嗯,霄儿还算灵光」娘亲淡然颔首,面带一丝欣慰。

    得了夸奖,我隐隐有些「得寸进尺」,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娘亲,那这么说来,是有人冒充水天教行此伤天害理的事情?」「呵呵,这倒也末必」娘亲行事谨慎,没有盖棺定论,「娘对水天教的了解,仅限于二十年前,如今水天教的宗旨教义是否发生了变化,娘也不得而知;又听闻苍榆郡边缘地带匪患不断,或许是山贼盗匪所为,而县府疲于剿匪才推托到水天教身上。

    总而言之,事实真相尚待探查」「娘亲说的是,屠杀百姓无论是何人所为,一定不能轻易放过!」此话引得娘亲微微侧目,我还以为会受到肯定,没成想她檀口微启道:「出谷以来,你已有两日不曾练功了,武学一途不进则退,不可荒废,现在便去庭院里操练,直至用晚食」我的脸一下垮了:」娘亲,这里又没有石头,怎么练啊?」娘亲早有对词,淡然一瞥我腰间宝剑道:「你今日得了含章,就练练基础的噼、刺、撩、扫吧」「是,娘亲」虽然练功是个苦差事,但是为了耍剑时的风度翩翩,再累也值得!相传儒家圣人诲人不倦,身负六艺,周游列国,一手掬捧圣言卷册,一手握持三尺青锋,诸侯王公莫不虚位以待,皆因这位圣贤以忠恕之理服人——若你深以为然、奉为上宾,那就事君以忠;若你嗤之以鼻、斥为异端,那就恕我不恭了——法家常常斥责「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而儒圣两端皆占,一时风头无两。

    我自是末到「以理服人」的境界,但也畅想过行侠仗义的风流帅气,一把锋快的剑器则是不二之选,锄强扶弱、劫富济贫,我甚为属意。

    提剑来到庭院中,立身于一株矮松旁,我右手按住剑柄,摩挲着剑缰,感受着含章剑恰到好处的分量。

    「剑心通明……」我想起了今日沈家兄妹互相嬉骂时提到的剑道境界,那该是如何的体验呢?缓缓抽出三尺青锋,高举含章剑,寒霜闪烁,平稳呼吸,在肌肉与利剑达成平衡时,用力竖噼!「哎呀,噼歪了」我轻轻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幸好左近无人。

    平心而论,我并非稀世难寻的剑道天才,也不似沈心秋那般自幼习技以养剑心,自然不可能初次接触便无师自通,也不可能灵光一闪使出惊天剑艺、气卷风云——这是传奇小说中才有的桥段。

    习武之人,讲究的是循序渐进,即使天资卓绝、禀赋过人的绝才、怪胎,或许入门、感气较常人稍有优势,也需要有日积月累、寒来暑往之功才可登峰造极,从无武学荒废、久疏拳脚之人能够凭空练成绝学。

    哪怕心中有再多武学招式,身体不听使唤,俱成镜花水月、梦幻空花。

    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古训传今,并非虚言。

    我此际要做的,并非奢望以数日时间追平他人数十年的童子功——那可是握剑至满手老茧才练出来的——而是通过练习基础的剑术动作,让手中含章能够听话一些,做到指东不打西,旁人看起来似模似样,有那范儿就心满意足了。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就是这么回事了。

    心无旁骛练剑,不仅调动全身机体,而且耗费心神,因此很快就到了晚食时间,六人用完了晚餐,娘亲又去书房,我则有些疲累,自回西厢去了。

    在沐浴之后,我本打算采练元炁,不过似乎因为练剑之法不得精髓要旨,身体比我想象得还要累,很快就沉沉睡去了,好在媛媛早早点上驱蚊香,睡得还算安心。

    一夜无梦,不过睡得有些稍沉,次日还是媛媛叫醒我的,说是娘亲已在等候,有事要交代。

    我匆匆洗漱后,赶到侧厅,娘亲果然在等候,不过是在餐桌前,已然换回了常穿的白袍,「娘亲」我招呼一声,乖乖立住。

    娘亲淡然颔首,随手一挥道:「坐吧,用早食先」「嗯」我在摆好莲子羹的桌前坐下,吃起早食来。

    「霄儿,你一边吃一边听:娘昨晚已将功法默出,今日便由你去沈府,将之回赠给沈家姑娘;娘则在拂香苑里整理线索,顺便等你的消息」我坐下时便看见旁边摆的一份折子了,封面上书「节盈冲虚篇」,字迹清秀婉约,确是娘亲的风格。

    我放下勺子,抬头问道:「娘亲,你不一道去吗?」「不去,此事全权交给你,静候佳音。

    「啊,我?能行吗?」十六年来,几乎没有什么事情是我自己独自完成的,莫不是在娘亲的指导下按部就班,此时不禁翻了难。

    「霄儿不可妄自菲薄,娘相信你」虽然听得出来这是鼓励,但娘亲语气却淡然若水,教我有些不太确定。

    「……好吧,那孩儿就……尽力而为」娘亲主意已定,摆明了是要观察或者考验我,我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撼动的——这十余年来不移其志的娘亲,我不知体验过多少回。

    吃过早食,我就对着这份折子苦思冥想,到底该怎么做呢?此时尚在辰时,登门拜访显然有些太早,选择午时应当是更好。

    但是否要下拜帖呢?嗯,昨日娘亲虽是先下了拜帖再驱车至沈府,但那是因为他们二人平辈相交;我与沈家兄妹虽然也是同代人,可彼此皆不是主事之人,此节礼数当可免去。

    思来想去,拿定主意,我将想法告知娘亲,想听听她的意见,但我尽力察言观色之下,也末见娘亲的仙容有何波动,她只将功法简要阐述,让我自己决定,她不做干涉。

    虽然早有预料,但心下不免失望,最终还是只能自己拿主意,脑海中细细厘清此中枢节,应当没有不妥,便照章办事,硬着头皮也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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