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苍狼传 ３５猜忌与算计

    “罗利．德斯托将军，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你还是擅自出击，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位于军帐中，柯沙奇看着眼前那浑身是伤的家伙，毫不留情的臭骂着，因为他随意出击造成的损失，使整个布局必须重新改过。

    虽然三千人对于整个远征军来说只是小数目，但是首次出击就遭到这种彻底的失败，对于士气的影响极大，这些全是由罗利所引起的，“可是……就当时的状况……”

    “我不想听无谓的解释，如果你还记得我当初跟你说过什麽话，就自己好好想想！”

    根据柯沙奇最初的预订，粮车一定会受到突袭，只是如果敌军轻易的撤退，就绝对不能追上攻击，这种苦头对于帝国军来说，这几百年的历史来不知道嚐过多少次了。

    诱敌深入再加以打击，一击中了就跑，加上对方的轻骑兵装备轻便许多，马匹也较己方精良，就速度来说，要逃开不是难事，所以才要让他们落入陷阱再进攻。

    只是这个计画因为罗利，产生了很大的变数，如果没有搞好，说不定还有可能失败，这也是柯沙奇多次告诫他的原因。

    “我说过，他们不是一般的对手，你是抱着什麽心态在与他们作战？”

    “当然是消灭蛮族！他们是禽兽，而且是负伤的野兽！一定要彻底消灭他们才行！”

    “唉……算了，你先下去吧……不过你要记得，如果再次因为不听命令而战败，就别怪我撤除你的兵权，将你遣送回帝都受审了。”

    看着罗利离去的背影，似乎还带有一丝丝的不甘心，柯沙奇看到了他最担忧的事情，如果就最佳的状况来说还不一定可以全胜的战役，再加上这些不安定的因素，看来得作好收拾残局的心理准备了。

    “野兽是吗……那些家伙的思考模式真让人不敢想像啊……”

    “大人，您说的是？”

    “当然是帝都的那些贵族，流着相同颜色的鲜血，难不成只是因为不服他们的领导，鲜血就是冷的、是臭的吗？”

    “我也不知道……”对于郑泰来说，他心思更为单纯，并不会想到太多的状况，只是为了地位与前程而战。

    “我或许曾经有复仇的心态而来到此地，但是仔细看过这里的状况，这种贫瘠的土地，不管是任何人都会产生想过更好生活的念头啊……他们与帝国那些成天只知道吃喝的人比起来，说不定还坚强的多……”

    柯沙奇对于这次的远征，开始产生了疑惑，不仅是因为就算战胜也是徒劳，更因为他们跟自己一样，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也开始困惑，自己长年以来的征战，到底带来了什麽？或许只有仇恨罢了。

    “不知道那些家伙，对于我们以前的祖先，在臣服他们以前，是不是也是这种看法呢……？”

    “对了，大人……之前那个命令……”

    “已经更改了，如果罗利再擅自行动，把他杀了也没关係，不能再有任何损失了，所有责任由我来负责。”

    “是！”

    “等等招集其他将领，重新改过战略计画，将罗利排除在----５x６x７x８x点.Cｍ----外，避免他又闹出什麽麻烦，叫他负责防守大营左翼，整个军队数量中，将直属他的三万人剔除，由剩下的人数进行模拟。”

    “我知道了。”

    郑泰退下后，柯沙奇独自看着夕阳，内心有说不出的感慨，想起十年前的那一战，本来是己方佔有极大优势，却在瞬间被逆转了过来，虽说上级指挥不当，但是溃败也来的太快了，似乎并不是像战争初期就佔有明显优势的帝国，应该会产生的结果。

    如此看来，似乎是对方故意诱敌深入，再利用远征军配合度不够的状况，加以个别击溃，那名少年是否还在这里呢？柯沙奇如此想着。

    “想这个也没用，只是会在这时出兵，依然想不透啊……”

    无论用什麽角度去思考，他都不明白神皇帝的作法，这场战争要胜并不是太大的问题，但是问题在于时间因素，如果给他们拖延到雨季，那麽就只有退兵一途了，此事绝对不可以让太多人知道，否则士气必然更乱。

    对于是非与忠诚之间，柯沙奇到头来还是选择了对于神皇帝的绝对忠诚，而将问题继续深埋心中。

    生性严谨的他，绝队不打没把握的仗，只是这些战役发起的决定权不在他手上，他只能尽力做好自己的责任。既然要取得胜利并不容易，就要更加的谨慎，避免己方部队陷入险境中，就算失败也不能损失太多人马。

    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帐篷外围有个人，正在仔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而竟然没有被柯沙奇发现，可见其实力并不算低。

    “看来……暂时不会出什麽大问题了……”那人将手中的资料迅速抄写着，然后便悄悄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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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妈的！不过是群野兽！可恶！可恶啊！”一阵破裂的声响从帐内传出，一些原本不该属于战场的瓷器被摔成了粉碎，可见其主人行事作风之奢华，连这些东西都带到战场上。

    回到自己营帐的罗利，忿忿不平摔着东西出气，之前那场战役的失败给他的打击太大了，而且就他之前看到的状况，自己竟然是输给一个女人。

    最令他不满的就是，柯沙奇调派给他的任务只是防卫左翼，而前方还有拉杰斯的部队，所以并不是前线地区，这种形同闲差的职务让他产生极大的不满。

    “妈的！我不过才输了一次！竟然就这麽不重视我的存在！你给我看着吧！

    我一定会报这个仇的！”

    帝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算是违反军令，只要立下大功就可以免罪，甚至还可以因此指出指挥官的判断不当，由立下大功的将领替换之。

    “那麽你想怎麽做呢？”

    从罗利的背后，坐着一个人影，似乎对他说要报仇的行动非常感兴趣，想知道他要如何行动。

    “当然是主动从敌军不知道的位置发动突击，先一步将敌人歼灭，然后这功劳就归我了。话说回来，你怎麽会在这里？”

    “柯沙奇的行事风格让我很不满，他根本就不清楚部下的实力，我不过帮你说了两句话，他连我的兵权都收回去了！”

    “这麽说，你也……”

    “如果你真的要行事，我愿意配合。”

    “好！来乾一杯！敬这次战役真正的胜利者！”

    郑泰说的自然是谎话，因为就算他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与国家利益放在一起时，如果牺牲自己就能获胜，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作出选择。

    他为了避免派出的手下不敢犯上，与其洩漏机密或是下不了手，不如自己接近罗利，如果真有必要也方便动手，而自己的兵权也交由柯沙奇代管，避免被他看出破绽。

    “不过有个小问题。”

    “说吧！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隐瞒什麽！”

    “要立功的心态固然好，只是没有周密的计画……似乎也无法成事的吧？”

    “这……”

    之前的言语，只是罗利一时的意气用事，他并非真有这个能耐评估整个战场形势，更别提反过来算计敌人了。

    “在我看来，对方有一个据点极为重要。”

    “落日平原？”

    位于狼城南方的落日平原，在地理上极为重要，水源与食物充足不说，运输补给方面也极为容易，更邻近狼城，可以对里尔他们造成直接威胁，只是他们并不清楚狼城的位置。

    “狼城的确实位置并不知道，但是必须抢先一步佔领此地，藉此侦查狼城的位置所在。”

    “我明白了，那麽你呢？”

    “柯沙奇虽然解除了我的兵权，但是并没有正式解除我的职务，如果我还必须跟他一起行动，我会将所得到的讯息尽可能的传达给你。”

    帝国的部队就在这种情形下，静静的度过了这段日子，只是另一个不安定的因素正在酝酿着，互相猜忌的军队，真的有能耐打仗吗？这点谁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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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于落日平原的东北方，里尔特别在此布阵，既可以防御从南面进攻的帝国军，又可以藉此控制落日平原，因为兵力上的不足，在落日平原布阵不但无法完全控制，还有可能露出破绽。

    再者，草原上少数流经此地的河川就在阵地不远处，方便取水解决卫生问题与饮用。

    最重要的是，里尔知道对方行军谨慎，故意放开这个要冲地带来扰乱敌方，让柯沙奇因为疑虑而不敢轻易进攻。

    而此时的里尔穿着轻型的盔甲，双手撑在木桌上，正看着桌上的行军图，思考着布阵的方法，直到克洛特打断他的思绪为止。

    “族王，您叫我吗？”克洛特拨开帐幕，走进中军大帐中。

    “西南二十五里外，这是拉杰斯的布阵的草图，人数约五千上下，该解决的终归要解决，你们之间迟早要做个了断。”

    “大局为重不是吗？我不希望因为我个人因素而……”

    “黑狼正统也该确立了，就算你妹妹也在此，那些人的存在还是会造成一些问题，避免以后才来头痛，你还是去解决一下的好，我让亚卢因陪你过去，你原先的位置我已经叫奇威代替了。”

    “谢谢。”

    “小心点，这家伙没什麽，但是背后的帝国军与柯沙奇却不可小看，如果让他们带路，之前那个计谋有可能会失败，一定要宰了他！”

    “我明白了，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看着克洛特离开的背影，里尔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整理目前所收到的敌方情报，自从上次那场战役结束后，柯沙奇就一直按兵不动，将所有兵力集结在一起，就算有行动也都是试探性的性质。

    根据情报而言，本阵约八万人，左右两翼的部队各三万人，而黑狼残兵则在其西北三里附近扎营。

    就目前情报而言，必须要牵制帝国军的行动，先将具有威胁性的黑狼残兵消灭，但是因为两者距离不算远，如果帝国出兵夹击，克洛特必然会陷入包围网中进退不得。

    这点他打算让奇威与迪撒拉格引开罗利，避免克洛特陷入危险之中，而其他人则是各自进行自己的职务。虽然他也想参战，只是一提出来就被美红等将领阻止，为了避免士气受损，里尔也只能在主营中控制全局。

    “族王，他们已经回来了，是否要召他们进来？”传令兵带来消息，美红已经雪雯从前线派回来，随时听候命令。

    “不用了，我已经到了。”跟在雪雯身旁的还有奇威、迪撒拉格等人。

    “好家伙！这麽快！”

    “行军以速度为本，我们就马最多，每人配给三匹战马，轮流骑乘，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那麽，妳从没红那里带来哪些话？”

    “帝国军左翼的罗利个性毛躁，要除不难，只要再次引诱就可以将他引离防守位置，而右翼的将领并没有太多资料，但是就布阵方面十分高明，只是那种阵行用于防守极佳，要攻击却十分不足。”

    “这应该是柯沙奇布的阵，那麽没红那边认为该如何配置？”

    “奇威与迪撒拉格负责引诱罗利深入，而格斯鲁克牵制敌军右翼，而没红姊说……”

    “我知道妳想说什麽，分别带个命令给罗加特跟没红，要他们不要太冲动，只准骚扰敌方，我不许妳们对付柯沙奇，就目前来说他还太难应付，尤其是本阵的八万大军，不是我们可以抗衡的。”

    里尔知道没红有可能无法控制，而去攻击柯沙奇，所以特地叮咛雪雯，要她转达这个讯息，至于其他配置，只要在牵制对方主力的情形下，都不加干涉。

    “我知道了……尽可能的削弱对方兵力与士气，然后剩下的就都由没红姊指挥？”

    “对，而后面是帝国军粮道，只是就目前看来他们并没有多少防备，妳们行军快速，从后面偷偷绕过去，堵塞粮道，不需要太久，只少要毁去一定以上的物资就好，至于要不要掠夺也是妳们自已决定。”

    粮食为行军之本，对于不习惯草原气候的帝国军，如果失去军粮必严重打击士气，而相对于他们的狼族，长年生活在大漠，草料随处可得，而除了方便携带的少量军粮以外，剩下的部队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

    草原上最多的就是马匹，老弱的就加以宰杀食用，马肉食用，马血止渴，骨头用来磨成箭头，而皮囊之类的则是用来黏附在盔甲上增加其防护力，至于粪便之类的可以拿来当成营火的燃料，整只马匹就是粮食，所以可以比帝国军更加快速的行军。

    “我明白了。”雪雯接下传递讯息的书信，用沙弄乾后放入圆筒内，塞入怀中。

    “很好！那麽就出发吧！”里尔一下达指挥，众人便立刻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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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他们会中计吗？”

    “这……属下并不是很清楚。”

    柯沙奇看的战略图，嘴角间露出自信的笑容，因为就之前数次的小规模交战来看，他发先了以前那个头痛的敌人似乎并不在其中，预估中的布阵法并没有出先，取而代之的只是一般以上的战略，而这次的行动就是要证明这件事情。

    “他们应该会从罗利镇守的左翼下手，引开他而避免对付黑狼残兵时遭受阻碍，然后派人牵制右翼与主营，他们算准了我个性谨慎，不会轻易出击，不过那只是情报不足的状况下。”

    “这麽说！大人您有确切的情报吗？”

    “我不是很确定，但是我也不认为这次行动会造成什麽损失，大不了只是牺牲一部份的人马而已，罗利方面的问题，暂时不需要你担新了，就目前的状况，让他多受点教训才会清醒。”

    “只是放任他随意行动，会否……”

    “这点我很明白，只不过敌军的数量并不足以将他全数歼灭，只是让他被引开，少了这个麻烦的家伙，我们也方便行动。”

    “请大人指教。”

    “说指教也太过了。”柯沙奇笑了一笑，随即便继续说下去。

    “大概这几天对方会有行动，不要去管罗利是否出击，你收到我的讯号便调派两万人到主营，只留一万防守右翼。”

    “大人！这样不是很危险吗？”

    “他们这次的目标一定是黑狼残部，如果没有他们的引导，在这片草原上我们只能像无头苍蝇般的乱撞，所以主力一定在对付罗利与黑狼上，牵制的敌人并不会太多，只要坚守不出就可以了，因为他们的人数并不足以强攻，顶多在阵外叫嚣，叫你的手下控制好情绪，别上当就没问题了。”

    “我带两万人到主营，那大人您呢？”

    “出兵援助黑狼残部，我会先带人作好包围网，到时候只要收紧袋口，一个都跑不掉。而你要在主营虚张声势，假装我军全都在此。”

    “要派人通知他们吗？”

    “不必，他们也不过是诱饵，没必要为了如此而洩漏风声。”

    “那罗利将军……”

    “随他去吧……能佔领落日平原固然好，就算不能也无所谓，因为在这个计画中，他老早就被排除在外了，只要他能让敌人以为我们已经中计，那就够了。”

    此时的帝国部队，已经整理好装备，马匹披上重甲，士兵将钢铁製的骑士面甲戴上，身上的重甲也重新加以补强过，而除了主要的长枪以外，一般骑兵有的佩带长剑、有的佩带标枪之类的武器，整齐的排列在军营前方。

    除了战马因为战前的不安而踩着铁蹄，从鼻孔中喷出热气以外，其他骑兵没有一个出声，全都是以极为严肃的眼神等待着命令下来。而柯沙奇那方面，只等斥侯带回来的一个消息，便可立即出动。

    “报！发先一部分敌军朝着黑狼残部驻扎的维琪山前进！”谈话的同时，探子已经查到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来报告。

    “没给他们发现吧？”

    “没有！我们是使用这个从远处进行观察！”斥侯拿出手中的小型圆筒，本来是用在航海上的简易望远镜，柯沙奇将他在战场上实用化，不但可以从远处观察敌军的动向，斥候的侦察范围也可以扩大数倍，请更加安全。

    “很好！叫他们准备一下，照我的方式布阵，绝对不要被发现了，等到我确实下命令时，再加以进攻！”

    柯沙奇并没有打算援救拉杰斯等人，因为带路者不需要太多，他们留着也会造成后患，不如先让那些人自相残杀个够，再出兵取胜，才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换取胜利。

    目前的主力放在包围网上，但是为了避免被发现，只调出六万人进攻，剩下的两万加上右翼掉来的人马，总共四万依然留守主营。

    “将军……还有一件事情没有报告……”

    从斥侯手中接过文件，柯沙奇打开一看，里面是要从后方攻击他们的命令，只是没有说的很清楚，不知道确实情况。

    “运送此讯息的传令兵是三人一组，而且皆有武装，从身上的粮食看来似乎距离这里并不远。”

    “郑泰！继续依照计画行事！不过换你去援助罗利，我重新把主营的布阵勘查过一次，避免敌人忽然来袭。”

    柯沙奇知道如果对方忽然进攻，以郑泰的能力有可能挡不住，既然对方用此战术，来者一定不是一般将领，非要他自己出手不可。

    “记住，一定要等他们开战后，慢慢收缩包围网，如果有对方有援军也不要加以阻止，放他们进来，一口气消灭，该有的方法我都告诉你了，小心点。”

    “属下明白了，绝对不会辜负将军的期望。”郑泰手一挥，便离开主营调度部队，准备朝黑狼残部驻扎的维琪山周围前进。

    计谋是一层盖一层，瞬息万变的战场，敌对的两军互相算计，只是谁都不知道，这场战役背后的主使者，他真正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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