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宋卿当时选款的时候就选的男款,只因为女款是玫粉色的,丑得无与伦比,男款的冲锋衣是均码,就算是肩宽的徐文渊穿着也是绰绰有余。

    只是这件衣服推来让去,最后披在了最为单薄的周秘书身上。

    苍南山是旅游圣地,她们走的又是废弃的景观大道,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宋卿只是想借此给下属长个记性,所以最终对于衣服的归属,她没什么特别大的意见。

    也幸好这件衣服她今早刚换上。

    周秘书十分局促地捏紧了袖边,抬头感激道:“宋总。”

    宋卿摆手,仰头喝了口水,稍晚些,从后备箱里取出六个空矿泉水瓶子,撕了标签,说:“徐文渊,下去采水样。”

    徐文渊“哦”一声,搓搓小手,眼里冒着兴奋的光。

    头一回出差,能不激动吗?

    矿泉水瓶子用一个简陋的塑料袋装着,他单手提着袋子,另只手撑着土堆的边缘顺下去,挨着碧绿的水潭蹲下,刚拧开盖子就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

    “谁教你这样取样的?”

    宋卿的声音与平时别无二样,但徐文渊却听出了一丝丝寒意,忍不住抬眼去看,组长顶着光,头顶晕开光圈,威严得像十八罗汉。

    真服了,他被自己精彩的脑洞所折服,一时不察噗嗤笑出了声。

    宋卿脸色自然更沉了,掌心握住手机,沁出薄薄的汗。

    闻奈:【[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女人时不时地要来刷一下存在感,宋卿好奇心作祟,不想去点那个红包,又想知道闻奈到底往里面塞了多少钱。

    于是徐文渊就看见了一个眉头紧蹙的组长,手一抖,差点将瓶盖给扔掉了,挠头说:“组长,采样是将瓶子浸润三次,然后灌满水,不留一点空气。”

    宋卿闻言冷笑:“答案倒是挺标准的。”

    手机上一条系统提示十分醒目——“你领取了闻奈的红包”。

    两百,红包顶额了,真大方,宋卿每天出差补助也是两百。

    闻奈:【卿卿。】

    宋卿:【嗯。】

    宋卿熄了屏幕,手机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贴着肌肤滑进裤兜里,后壳金属板微微发烫,让人想忽视都难。

    小土堆和河堤高差大概在三米左右,宋卿屈膝跳下去,周秘书在岸上低低地说了声“小心”。

    “组长。”徐文渊讪讪道。

    宋卿弯腰拾起塑料袋,说:“李导应该没教过你在积水潭里采样。”

    徐文渊心里“哦豁”了一声。

    李导也是宋卿的研究生导师,从学校的关系来说,她和徐文渊算是同门师姐弟,所以在工作方面她会格外关照些。

    宋卿往河岸边走,回头提醒那个神色恹恹的师弟,冷声说:“又愣住了?”

    徐文渊连忙跟上去,嗫嚅道:“组长,我不知道是调查河道。”

    宋卿气笑了,说:“那我们今天是在旅游吗?”

    周秘书心想:虞总太过分了,宋总今天明显是因为他失约的事情心情不好。

    “徐文渊,李导昨晚还问我你的工作表现。”

    “小七,你妈妈让我催你相亲。”

    老板正在洗碗,戴着胶皮手套,甩了小八一脸水珠,皱眉道:“闻奈,烦不烦,你又不是我妈。”

    闻奈背着个登山包,转头笑他,“我可生不出这么大儿子。”

    小八嘎汪汪汪地叫,是想吃客人吃剩的肉包子。

    老板口头抱怨道:“老寡王,你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闻奈淡淡一笑,“不劳你操心,心有所属。”

    老板愣了愣,皱眉道:“玩玩可以,别太认真了。”

    闻奈反问:“那不然呢?”

    第12章

    宋卿接着闻奈电话的时候恰好是下午四点。

    她们彼此之间没有交换电话号码,所以宋卿以为陌生来电是工作上的往来,用词十分礼貌客气。

    闻奈想听宋卿的声音,这通电话也不算心血来潮,只是听见那道清冽的声音说了句你好,忍不住轻笑。

    宋卿皱了皱眉,把手机拿开了些,确认那串数字是没见过的,才压低了声音,说:“闻奈小姐。”

    闻奈轻轻地“嗯”一声,便没往下讲了,好像主动的不是她。

    宋卿莫名其妙地愣了下,中间的沉默大概横亘了有半分钟之久,问:“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小七告诉我的。”闻奈毫不犹豫把民宿老板卖了,又说:“卿卿,忙完了吗?”

    宋卿在登记入住的时候确实有填写电话号码这项信息。

    这时,徐文渊从一处极狭的石梯缝里挤出来,掌心被塑料袋提手勒得泛红,远远地喊了句“组长”,宋卿捂着手机,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安排他去给水样做遮光处理。

    苍南山腹地有处天然瀑布,清澈凛冽的水流从百丈高的石崖上荡下来,耳畔都是叮叮咚咚的响声。

    折返的路不长,宋卿故意走了很久,贴着手机的指腹在微微发烫。

    这期间,闻奈一直没有挂电话。

    环境安静又熙攘,宋卿躲在离车也很远的一棵树下,说:“我忙完了。”

    “嗯。”闻奈在爬山,气息不稳,隔着嘈杂的电流,只能把长句子摘成断断续续的短词,“你吃午饭了吗?”

    她们的关系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变化,但闻奈又自然而然地在行使某项权利,这种闲谈似的关怀亲密得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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